遼陽風雲(6)
層密布,狂風卷著雪花,呼嘯翻滾著,遮天蓋地而雪花,做著無規則運動,將世界渲染成混沌一片,前方皚皚茫茫。
「冷么?」在一個已經荒廢了的小村,黃明晰端了一碗熱湯給站崗的戰士。
「敬禮!」戰士乾脆利落地敬了一個最端正的軍禮,這才接了湯,感激地道:「謝島主!」
黃明晰揚了揚眉,盯著這戰士細瞧。厚實的棉衣連著帽子,戰士的臉藏在了帽子之中,有點看不清楚。
黃明晰猶豫地問道:「鄧和尚,是你?」
在現在的北伐軍中,就只有他那一百名原保安隊成員才會叫他島主,其他人都改叫他「黃帥」了。
由於從復州人中又收了三百人,現時的北伐軍已經擴到了兩千人,共四個營。其中一營駐在蘇州,兩營駐在蘇州關,另有一營在大連州鎮守。這些營的骨幹幾乎全都保安隊成員。
保安隊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淪到做小兵的地步,只有一些實在不開竅的人才維持一個什長的低職。黃明晰記得復州一役結束后,鄧和尚就被提作都頭,擁有一百人的手下。
戰士猶豫了一下,將頭蓋掀開,露出一個扁鼻厚唇的光頭大漢。
宋德興也隨著巡營,聞言湊過來,不由奇道:「鄧和尚,難道你又有把柄被炭頭捉住了,降做小兵?不對,炭頭去了遼陽,一直是島主兼領監軍職務,你一個都頭降做了小兵,不可能瞞得個島主!」他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這個漢子。
鄧和尚和方信同是保安隊兩大麻煩製造者。他們兩人均是魏炭頭地重點監視對象。
鄧和尚局促不安地扭擰了一下身子。只呆呆傻傻地笑。
「別問了。這小子肯定偷跑出來地!」黃明晰唬起了臉。這三百人除了他身邊固定地五十親兵。其餘都是臨時從四營中抽取地精銳。有一些兵士相互不認識也為奇。但是過了兩日行軍。這一個不在編製地人還沒暴露出來。這個軍規可兒戲了。
「曹大!」黃明晰緊跟著又喝道。
鄧和尚這一都地都頭曹大苦著臉出列應命。囁嚅著不知說什麼好。
「島主別罰老曹。是洒家地主意!」鄧和尚諂笑著作揖打躬。連連求饒道:「不是老曹地。只是島主偏心。讓方信那廝去了遼陽。卻將和尚扔在大連州操練新兵蛋子。忒無聊!」
黃明晰氣道:「好啊,我還沒罰你,你倒先指出我的不是了!」
鄧和尚用力摩擦凍得有點發青的頭皮,縮著腦袋道:「洒家可不敢指島主的錯,只是嘴笨不會說話嘛!島主老人家就只罰洒家一人好了!」
「罰你一人?只怕不只一人。」黃明晰冷哼了一聲,道:「曹大做事素來謹慎規矩,還沒這個膽子擅作主張。還有誰?別讓我去揪,作為有卵蛋的,主動站出來!」
「哎喲,哎喲……」宋德興幸災樂禍地低叫聲中,崔實在低著頭小步小步地挪了出來,再次抬頭之時,仍然稚嫩的臉蛋已經有了幾分剛毅之色,道:「是我假傳軍令,命曹大接收鄧和尚,曹**不得已才收了人,請黃帥責罰!」
宋德興聽他這麼一說,臉色一僵,止住了笑容。北伐軍雖然廢除了大部分的**懲罰,刑罰上比同時代地軍隊都寬鬆不少,但是假傳軍令仍然是絕不能更改的殺頭大罪。他大聲喝道:「傻子說什麼葷話?你一個小廝又不是軍人,軍令是你假傳得了的么?曹大、鄧和尚還不認罪?」說到最後,他已經聲色俱厲。
曹大和鄧和尚打個冷顫,連忙道:「是我們的錯,違反了軍令,請黃帥作罰!」
「既然你們認罪,便該懲罰!」黃明晰臉色低沉,來回走了幾步,道:「崔實在到斥候營報到,宋指揮使儘管使用。鄧和尚由都頭降為什長,隸屬曹大這一都。曹大這都人則罰為行軍先鋒,以待戴罪立功。」
宋德興等人都長舒一口氣。心道:還好炭頭不在,否則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黃明晰頓了頓,覺得還是輕了,又道:「我這主帥也有責,不能及時了解自己的手下士兵。這疏忽之過,便罰值夜站崗三天!」
宋德興與旁邊不敢插口的馬擴詫異地對視一眼,不知這島主在想什麼?
蘇復兩州的成功立足讓黃明晰有點鬆懈起來,作為現代人的嬌氣不自覺地顯露出來。雖然仍然跟士卒一般雪地行軍,但是前後有親兵開路,休息時又有熱湯侍候,夜裡放火盤,好似旅遊一般。
可是這次上遼陽卻是可能丟性命的活計,無論天時地利人和,均不在他這一方。
而且大家對遼東之地不算熟識,這一路很有可能遇上遼軍,又或女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