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車遙遙篇·宋·范成大
陶醉在戀愛中的蘭兒,同時積極的準備期望已久的畫展。
浩天每天都到畫廊接送蘭兒,最令蘭兒愉悅的是——浩天現在天天回家,並會在晚餐之後陪她修改畫作,給她意見。
開幕這天,浩天送的花籃排滿畫廊的門口,會場內賓客絡繹不絕,讓蘭兒感動莫名。
「徐總應該動員了不少往來廠商及客戶,來給你捧場。」近午時,葛群也來道賀參觀,看見幾近客滿的人群,令他不得不讚賞徐浩天的用心。
「我想也是,否則名不見經傳的我,怎麼可能造就這麼熱烈的場面?」手裡捧著一大束花,蘭兒眼裡閃著晶瑩波光,臉上則滿溢幸福甜蜜。
「謝謝你的花。」蘭兒不忘對葛群道謝。
兩人在畫廊里隨意逛著。
「嗨!表嫂。」身後傳來菁菁的呼喚。
菁菁勾著浩天的手臂,嬌俏的笑著。
將浩天與菁菁兩人的身影納人眼裡,蘭兒心頭湧上一陣酸楚。
浩天臉上堆滿笑意,放開了菁菁的手走到蘭兒身旁,摟上蘭兒的肩。
蘭兒的心揪了一下——浩天還是比較在意她的。
「今天還順利嗎?」浩天輕聲的問。
「學生的畫賣了不少,謝謝你。」蘭兒給浩天一個含羞的笑。
「謝我?為什麼?」浩天挑起眉問。
「葛群說你用了不少心,賓客才會這麼熱絡。」說到葛群,蘭兒擔心浩天又要生氣。
「哦?」浩天差點忘記葛群還在他倆身後。
這小子,剛才看他又出現在蘭兒身旁,讓他揚起了不少火氣,要不是今天情況特殊,他早已火山爆發了。
「葛先生,謝謝你在我老婆面前美言。」浩天轉身看了葛群一眼。
「不敢,徐總的細心早已聞名商業界。」葛群看著浩天莫測高深的眼眸,生恐觸怒了他。
「你們只顧著談畫展的事,都沒人理我啦!」菁菁這時出了聲。
浩天靈光一閃,思忖——既然葛群老陰魂不散的來找蘭兒;倒不如把菁菁介紹給他,讓菁菁去纏他,那他就不用再擔心蘭兒會被搶走了。
「菁菁,來,我跟你介紹。」浩天拉來菁菁,推到葛群面前,「這位是悅笛的首席設計師葛群先生。」
「你就是葛群!」菁菁驚喜萬分。
「你好,我是葛群。」葛群禮貌的與菁菁打招呼,眼前這位女孩,一身嬌貴氣質卻也不失清純可人。
「我好喜歡你的設計……」菁菁開始訴說對他的崇拜。
浩天趁機帶開了蘭兒,往人潮較少的角落走去。「等畫展辦完了,我們去台東玩一趟。」浩天說出他的計劃。
「好啊,可是你公司忙得過來嗎?」
「放心,休幾天假不礙事的。」
浩天伸手幫蘭兒把額前的髮絲,輕輕撥開。
「我們邀葛群與菁菁一起去。」浩天說。
「這可是臨時起意?」蘭兒略猜出浩天心裡想什麼。
「讓菁菁多跟葛群接觸,免得她老是惹你生氣,搶你老公。」浩天說進生兒心坎里。
「我看是讓葛群少來纏你老婆吧!」蘭兒透視了浩天的想法。
兩人瞭然的相視而笑。
蘭兒的畫展很圓滿的結束了,浩天在最後一天買下了所有的畫作,替殘障兒童加油打氣,這舉動讓蘭兒深深感動。
浩天與蘭兒的台東之旅如期出發,當然少不了葛群與菁菁作陪。
為了方便欣賞沿途風景,浩天決定撐著不便的腿搭乘火車;而為了避免旁人打擾,又為了給葛群與菁菁製造機會,浩天故意幫兩人買隔壁車廂的座位。
看著窗外海天一色的景緻,浩天與蘭兒並肩坐著,蘭兒累了就靠在浩天肩上睡著了,浩天順手輕攬蘭兒肩頭,讓她舒服的偎人自己懷裡。
她身上陣陣飄來的發香,讓浩天禁不住輕輕吻上了她的髮絲,偷取她身上的馨香。
過了一會兒,浩天也睡著了,當蘭兒醒來看到浩天緊摟著她,像守護著寶貝似的,令蘭兒心裡泛起陣陣甜蜜。
不過,這陣子兩人雖然很努力的拉近距離,卻覺得還缺少什麼似的……
「醒了怎麼沒叫我?」浩天醒來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看你累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
「我們在太麻里下車吧,那裡的風景非常迷人。」浩天要蘭兒拿好行李準備下車。
「菁菁他們呢?」蘭兒提醒。
「葛群知道,我跟他先說過了。」浩天拿起手杖,等火車停穩才站起來,同蘭兒步下車。
一出車站,往前方望去,路接著海、海連著天,車站前的花圃開著火紅的花朵,搖曳生姿。
「哇!好漂亮哦。」菁菁興奮的叫著。
「真美。」葛群也讚歎著。
「看了令人忘記塵憂,車少、噪音少,真是難得的寧靜天地。」蘭兒有感而發。
「四年前,我在這兒的山邊買下了一座農舍,房間都整理好了,我們就在那兒過夜吧。」浩天說。
浩天招來計程車,一行四人往浩天的農舍而去。
車子開進彎彎道路,過了一會兒,在一間大平房停了下來。
「到了。」浩天說道、付了車錢,四人下車朝大房子走去。
大門老早就敞開著,等他們到來。
「這裡有人來整理過了?」蘭兒問。
「我打電話叫村子里幫傭的歐巴桑先過來整理。」
「好安靜哦,空氣也很清新。」菁菁深吸一口氣。
葛群看了四周,庭前接著一大片釋迦田,屋后靠著山,庭院里種了不少植物。「這棵是石榴樹,摘一顆嘗嘗。」葛群認得結著鮮艷果實的石榴樹,便摘下一顆給蘭兒。「石榴象徵著百子千孫,你們夫妻倆剛結婚不久,讓石榴帶給你們好運吧!」
蘭兒紅著臉,接下了葛群摘下的石榴。
「葛群,我們去釋迦田看看吧。」菁菁說。
「你們去吧,我和蘭兒先到屋裡去準備晚餐。」浩天對葛群說,示意他陪著菁菁。
「趁太陽還沒下山,快去欣賞一下難得的美景。」蘭兒也說。
浩天的農舍隔了三間房,一間房間是雙人套房,另二間則是日式通鋪,外加一個客廳和小餐廳。
「原先設計二間通鋪,是為了方便朋友來玩時,如果人數多可以男女分二房睡。」浩天帶蘭兒參觀房間。
「怎麼會想到來這裡購置農舍?」太麻里不是個交通便捷的地方。
「以前,我喜歡往台東跑,尋找珍奇的天然石頭,為了方便住宿、又可以享受寧靜,當我發現了太麻里的單純,就因緣際會的買下了。」浩天想起以往的休閑活動。
「我去把大家的行李拿進來。」蘭兒說。
「我們就睡這間雙人房,另外兩房讓葛群與菁菁一人睡一間。」浩天很自然的說,注意到蘭兒的臉倏地紅了起來。
夜降臨在太麻里,晚飯後,蘭兒獨自走人庭院,享受心靈的恬靜與晚風的沁涼。
屋裡斷斷續續傳來葛群與菁菁歡唱卡拉OK的聲音,看來他倆進展的挺不錯的。
蘭兒離開客廳后,浩天也尾隨退出。
倚在門邊的浩天,靜靜的凝視著蘭兒走入庭院的背影——長及腰部的直發隨風飄動,凹凸有致的身影在月夜下更形出色。
蘭兒!我的心陷落了,陷落在你的溫柔語調,陷落在你的慧質蘭心,陷落在你哀愁的眼眸……
我投降了!
對你的想望一點一滴的侵蝕我,勇敢承認對你的愛,才是我正確的選擇。
蘭兒!你是不是也一樣的愛上我呢?
浩天笑自己的鴕鳥心態,明明愛上了蘭兒,卻還執意繼續無聊的計劃。
鼓起勇氣,浩天朝蘭兒邁去。
「一個人出來透氣?」浩天在蘭兒身後出聲。
「啊。」蘭兒嚇了一跳。
「夜色很美吧,沒事呆坐在這兒,也是一種享受。」浩天拍拍蘭兒的背,撫慰她輕微的驚嚇。
「怎麼不和他們一起玩?」蘭兒問。
「我想讓他倆多聊點,培養感情。」浩天與蘭兒並肩坐在石椅上,摟著蘭兒的肩。「況且,我不想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浩天有些露骨的說。
「我也喜歡這種和你並肩坐在夜色里,遙望閃爍星子的感覺。」蘭兒也挺有默契的應和。
「那我們就不要說話,靜靜的享受。」
「嗯。」
幸福的感覺溢滿蘭兒的心。
浩天用手輕按蘭兒的頭,讓她偎人他懷裡。
月娘高掛在星空,彷彿在為兩人的愛作見證。
蘭兒!我多麼渴望現在就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妻子,讓我用一生的時間來保護你、照顧你,讓你不再哀愁。
蘭兒靠著浩天肩膀,睏倦的睡著了。
浩天輕輕的捧著她的頭,在月光下凝視她嬌顏,一股吻她的衝動再也抑制不住。
「晤……」蘭兒羞怯的避開。
「夜深了,我們進去房裡吧。」對於情不自禁的偷襲她,浩天也紅了臉。
「好。」蘭兒順從浩天的一切,因為她知道她已愛上了浩天,而且深深的愛著。
浩天梳洗完后,坐在沙發里隨意翻閱著雜誌,無意間看到某商界小開的桃色新聞,不禁讓浩天自傲著自己向來潔身自愛,從不給記者們有寫他緋聞的機會。
蘭兒進浴室快一個小時了,浩天也已催她二次了,他急切的想要蘭兒,他已按捺許久,恨不得這一刻快快到來。
蘭兒緊張且不安,因為她不知如何面對與浩天同床共枕,雖然她內心曾期待這一天的到來,但現在卻……
「蘭兒。」浩天敲著浴室門。
「快……快好了。」蘭兒對著盥洗台的鏡子,最後一次審視儀容。
拉開門,蘭兒頭低低的走出來。
「我還以為你在裡頭睡著了。」浩天看出蘭兒的緊張,故意逗她。浩天先走到床沿坐下,拍拍身側的位置示意蘭兒過來。
「我們把剛結婚時的約定忘掉吧,我們應該可以成為一對恩愛的夫妻。」浩天深情款款地凝望著蘭兒。
看著蘭兒羞怯而迷濛的雙眼,浩天繼續說:「你願意成為我真正的妻子嗎?」浩天向來是尊重別人的正人君子,就算是情慾作祟也不會強迫蘭兒。
「我願意。」
浩天用右手按熄了床頭的小燈。
沉醉在浩天的柔情中,忘我之間,蘭兒仍小心記取這得來不易的甜蜜,珍藏這份情感……
大清早,菁菁便來敲門。
享受了整夜的熱情,兩人天光乍現才小憩了片刻。
蘭兒快速穿上衣衫,顧不得亂髮披肩的走去開門。
「不是要趕車子去知本嗎?你們……」菁菁看見了蘭兒的模樣及頸項的吻痕,忽然停住口,引頸往室內瞧。
「菁菁……」被菁菁盯著脖子,蘭兒想起昨夜的纏綿而害羞的垂下頭。
「表哥和你……」菁菁指著蘭兒,杏眼圓睜,「表哥呢?」她推開蘭兒,唐突的衝進屋內。
露出赤裸上身的浩天,皺眉斥責著:「菁菁,你怎麼可以隨意進入別人卧房?」被冒失的菁菁吵醒,浩天顯得不耐。
「表哥,你討厭啦!」菁菁轉身就往外跑去,葛群隨後追出去。
「別理她,她總是把我當神似的崇拜。」
「她不能接受我們已經在一起的事實。」
「她總認為,只要我不接納任何女人,就是她的機會,唉!總不能事事顧忌她吧,只怪當初讓她看出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要怎樣才能開導她呢?」蘭兒憂慮的說。
「葛群不是追出去了嗎?讓葛群去處理吧。」
接下來兩天的台東之行,因菁菁刻意的不合群而令大家有些掃興,浩天索性決定提早回家。
菁菁心裡有了覺悟,她之前對錶哥的迷戀是不切實際的,眼前的葛群才是值得她去期待的人。
「對葛群,我要以全新的自己和隨緣的態度去看待。」菁菁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