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冷言以不願叨擾的理由,堅持搬回田園調布的家。因為東方告邀冷風在東方山莊「小住」一番——真「小」

呀,佔據人家的地盤近一個月,只見老頭仍然樂不思蜀地不願離開。

無妨,山不轉路轉。

東方玩月理所當然地跟著他回去,她真的很怕一出了她的眼力範疇,又有人想動他。她當然曉得自己的棉薄之力不如他矯健的身手,但她還是努力地學習捍衛她的「行星」。一向總是言在保護她啊,偶爾也角色調換一下。

甫進門,「你——」冷言倒抽一口氣,老頭不是賴在東方山莊嗎?」幾時跑來的?

「冷伯伯好。」她代他問候。

「你好。還是媳婦乖巧,不會賞我排頭吃。」

「你來做什麼?」冷言的語氣又結冰了,零下十七度。

「向你介紹一個人。」冷風比比身側的陪客。

他不經心地瞟過這位不曾見面的男子。二十三、四歲,穩而不躁,睿智的雙眼布滿精明,有企業精英的架式。他當然不會疏忽男子丰神俊朗的輪廓,長得多像某人。

「有新姨了?」他活脫是老頭年輕時的再版。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十三年來他既然從未間斷拈花惹草,也別指望老頭能有什麼新作為了。

「我是冷訴,請大哥指教。」冷訴立直身,彬彬有禮地伸出手。

冷言微一頷首,沒給難堪地與平空冒出的「弟弟」握了下手。這個冷訴,他看了還算順眼,比老頭那兩個女人生的懶兒子好大多了。

冷風眼裡滑過一縷驚異。他本不期待冷言會接受冷訴,只單純地想告知他有個小弟的存在罷了,但冷言……

「你好,大嫂。」冷訴轉而向東方玩月致意。聽爸說,這個年紀輕輕,美得脫俗的女孩是大哥內定的妻子。

大嫂?她不能適應地拉拉冷言的衣袖。一副她很老的樣子——大嫂?

冷言拔著東方玩月的青絲,甭淺的笑意和愛溺的眼神明白地告訴她:不要看別人,就是你。

「冷訴是冷氏美國總公司的總經理。這次來日本,是為了輔佐你先打理日本分公司。」冷風說得眉飛色舞,彷彿冷言已應允接下他的江山。

「都交給他。」冷言擺明沒意願。交給冷訴應該不會有差錯,他看起來是個人才。

「言!」

「大哥!

兩個聲音同時喊出,時間拿捏得神准。

「除非你以為你另外那兩個遊手好閒的兒子是奇葩。」冷言不帶手足親情地陳述一個事實。

被打著痛處了,冷風尷尬不已。冷詔和冷詢的確不成大器,唯有冷言和冷訴是他的驕傲。

「我只是個私生子。」冷訴一向有自知之明,他從不一奢求份內以外的事。

「庶出一樣可以是正宮太子。」誰規定嫡傳長子長大一定是皇帝?況且他這個皇太子甘願退下。

說完,冷言不理會兩人,徑自攬著東方玩月上樓。

「他們……」不招待一下嗎?

「別管。」這棟別墅是老頭送他的弱冠禮——他本來盤算退貨的,但老頭卻派出陳伯、陳嫂對他施以軟性功服,成功地將他塞進去。屋子既然是老頭的,難道他會迷路不成。

回到冷響居,一進房,她立刻忙碌地替他查探周遭有無可疑物件,以確保他的安全。

他好笑地攔住她來往穿梭的身影。「不會有事的。」

溫馴的小貓兒「進化」為繁忙的工蜂——達爾文會受不了這刺激的。

「你又知道了?」她不服氣,冥王了不起嗎?換她來保障他的生命安全有何不對?

「你太緊張了。」他撫平她激昂的情緒。

「誰教你現在是傷患?」靈光一閃,她又補上一句,「你的傷真的好了嗎?我看看。」他最好別騙她,否則她保證立刻架他回東方山莊。

二話不說,她求證心切地立刻動手,由領口開始解起他的鈕扣。

冷言倏地喉頭一緊。她在脫他衣服?!

他盈握住她工作不停地柔夷,有些沙啞地道:「你再脫下去我肯定你今晚回不了家。

「不會啊,幾顆扣子而已,需要多久時間?」她不了解他的意思,繼續手上的工作。

「玩月!」他沉聲。她那種純潔的反應令他為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羞憤得想撞壁。

上回在同一地點,她還化被動為主動哪。而這一回,她竟智力退化地不了解他的弦外之音?

揪起衣領,她細看著他的左肩。「快痊癒了。」說完,她不意地觸及他裸程的胸膛——燙!「你不舒服嗎?」

他要怎麼跟她說?她今天的腦筋公休了嗎?怎麼還沒參透這些訊息?「你脫了我的衣服,要負責一半的後果。」說完,不容她開口,他立刻勾起她的臉蛋,深深地吻住她。

她半閉的瞳眸掃到了地上的長毛地毯,恍然想起那天時地利人不和的那天,一樣的地方,她和他——

言該不會想再續前緣?想到這一層,她的臉頰也傳出陣陣熱意,居然丟臉地感到期待?

「知道了?」他抽空徵詢、他接收到她體溫的異常。

「純慾望?」她非常類意他在德國講的一席話。他只是以貌取人嗎?雖然他以行動證明了——

「不是。」是的話她哪能保持完壁之身到現在?

「言,你愛我嗎?」她認真地問,雙手環住他的腰,側著面挨著他的胸口聽他急劇的心跳。

她不但親眼看到,也要親耳聽到_

「你以為?」她好像很愛問類似的問題?

「我愛你、」她急切地表明立場,讓他了解她並不是在懷疑什麼,而是……虛榮心作祟……

他心裡有道暖流行經,玩月呀,總是細心多過粗心。

「我愛你。」他沒在她發間的淡淡馨香里,堅定地道。

言說愛她……東方玩月舒坦地逸出歡愉,他親口說了……他終歸還是說了。

藉著和她的對話,他逐漸平息體內過於亢奮的慾念。

因為愛她,所以他不願提早動她,擔心她受傷害。

「我不介意。」她這算勾引嗎?一時之間,竟萌生偷嘗禁果的強烈念頭。

「什麼?」他心頭撼動,星星之火大有燎原的傾向,她一主動起來可會天崩地裂的。

她嬌笑,有著從少女蛻變為女人的過度期美麗,一種既純且艷的光彩,脫下短外套,露出裡頭的絲質短洋裝。

「我可以給你嗎?」

她要給他?這下可好,費心阻擋的一團火還是蔓延了一切。「不後悔?」他的手指輕輕滑向她的背脊。

她搖首。「有人說他會負責。」言不會背棄她的,任何情況下都不會。

「那人不巧就是我。」他拉下她洋裝的拉鏈,米色的絲布一雨雨地下滑,最後褪至足踝。

她怯怯地看著雪膚透紅的自己。天,我真成了唐朝豪放女了……有些羞,又有些期盼,心情好矛盾哪!

他脫了上身的襯衫,將她抱向大的充裕的雙人床。

「現在還來得及拒絕。」他再探求她的意見。

真奇怪,他第一次以這麼理性的態度和冗長的時間,討論給不給,要不要的問題。哪個男人會做這種事?上回不就沒有?但這次他到了愈關鍵的時刻,反而容易挖出備用的理智。

她鬆開他的發,以吻代答。愛需要落實,縱情不是罪過。

冷言拋開窮攪和的理性,沉淪在她與他的情潮中。徹底除去彼此的衣物,以最原始的面貌相互呈現,正負電子撞擊出的火花,在相契的瞬間乍燃——

纏綿的兩道靈魂重回遠古的伊甸園,就在結滿紅艷果子的樹蔭下,交融再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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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趴著柔軟的大枕頭,冷言一手支著下巴,一手環著香汗淋漓的東方玩月。

她呼出甜滋滋的一聲氣,有著初經人事的喜悅。總算體驗到同班女同學日中傳頌的那份刻骨銘心的激越。

「你常這樣?」與他相比,她簡直拙得可以。

「你當我體力過剩?」他可是「銀河」里公認的大忙人哪,「常」這樣他不累死才有鬼。

「我是第幾個?」想也知道自己不是第一個_

「心裡的唯一。」不管她是第幾個,從今爾後他只愛她一人。

她捏捏他的手臂。「誇張,你的床伴多到數不清了?」語氣有點兒不滿。

他迷人地淡出一抹微笑。「吃醋?」他輕撫著她的頰。

她皺皺鼻頭,「誰吃醋?你少自招身價。」

冷言蜻蜓點水地吻過東方玩月順帶厥起的小嘴。「我承認我曾經叛逆,私生活不檢點,但我的心只有一顆……」他不是花心的男人,性慾與愛情他分得很開。

「我不會亂吃無謂的醋。」她拉著薄被,有一下沒一下地拭著他額間的汗水。「況且一群女人才得瓜分言的過去,我卻可以擁有有的現在和未來,我該窩在浴室邊偷笑了。」

他的笑容更加深刻。「別那麼不衛生,你現在就可以笑了」

她果然笑開了,像長夜裡的一盞燈,安然地偎進他懷裡,竟不感到激情過後該有的疲憊。

「我已經什麼都給你了。」初吻和身體,「你何時娶我呀?」

「你想嫁的時候。」或是奉兒女之命的時候。

「唉,一夜未歸,爹準會氣死。」她不敢回家了,老爹在這種事情上是有那麼一點點古板。

「算他失策。」誰叫東方告大力鼓吹自己的女兒要看緊他這個長相不安全的准夫婿?

「言……」她將他摟得死緊,低低地喚道。

「怎麼了?」他幫她把滑落的髮絲勾回耳後。

「以後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她仍介意他前些時日的不告而別。「看見你受傷我很難過,那時我真怕你就這麼撒手人寰,不要我了……」

「傻瓜。」冷言點點她的眉心。「我是冥王,何時下地獄由我自己決定。」

「為什麼我要和全世界分享你?」根據可靠情報:FBI和CIA都想「租借」冥王,兩個單位在檯面下打得轟轟烈烈,凄凄慘慘戚戚;另外,各國的情報局和各大公約組織均有意挖角。「你沒事那麼厲害幹嘛?」這下她真的是醋意橫飛了。

他又笑了起來,「你吃醋的對象真特別。」他順了順汗水的浸需的長發后,問道:「你希望我退出『銀河』?」

「你不是很愛造福人群?」東方玩月賭氣道。行星大辛苦,換個衛星做做豈不安逸?

「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他不會有所戀棧的。

「日會砍了你!」聽他這麼說,她釋然地揚起完美的唇形,輕吻著他。「我可不能自私地埋沒人才,我只要你為我珍惜你自己——太高難度的任務踢給別人就好了。」

她前後兩種的說法,令他簡直哭笑不得。東方玩月只想證明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是比任務高?多有趣的小女人呵!

「我生命的韌性很強,沒那麼容易——」死。一語未結,馬上被緘了日。

東方玩月的深吻達到令冷言消音的目的。她不要他說那個字,永遠不要。

就在兩人唇上纏綿得又將引爆另一個臨界點時,他的理智又跑回來了。「乖,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大清早得先送她回東方山莊報備一下,可不能累壞她。

她溫順地枕上他的頸側,帶著一許甜美合眼。

落地窗外的陽台邊,弔掛著一彎新月,夜半無眠地觀賞這幅溢滿幸福的圖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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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白煙嵐繚繞在樓閣屋宇間,飄忽、微微的涼意,是旭日東升的前兆。

魚肚白的長空,一個以銀黑為底的點正逼近山莊外側的停機坪。

「你的『戰隼』和我的『獵狐』,性能一樣優越!」東方玩月欲罷不能地測試著儀錶板上的每項功能。

「真不愧為M航空集團的傑作。

冷言穩當地將這架戰鬥直升機停進水泥地上的圓圈中。不遠的控制台上,衣袂飄飄,已有人守候良久了。

「月兒!」一記勁挺的叫喚有如千里傳音般,揚滿整片大地。

「是爹。」她求救地扯著他,「怎麼辦啦,爹會把我罵死……」

「別擔心」拍拍她的肩,他會扛起責任的。

「昨晚沒回家,嗯?」東方告人尚未到達,但質問先隔空拋出。

「對」爹好像很憤怒。

「死小子!」淡淡的迷霧中霍地殺出一掌,直衝冷言門面。

他晃個身,與東方告錯身而過。

「你敢躲?」東方告年歲雖不小,可功夫仍嫻熟無比,當下與冷言過起招來。

「爹!」他在幹嘛啊?

「你竟然對我們家月兒用強?」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太囂張了,名份未定就先干起這種事?東方告又推出一拳。

用強?冷言避開。「沒有。」他才不做這種沒水準的事。

「還狡辯!」東方告氣得頭冒三昧真火,轉身又抬腳踹去——

冷言不急不徐地閃人。「我會娶玩月。」東方告不就是怕他一走了之的嗎?

「她才十九歲——」又是一腳。這麼小就嫁人,做爹的哪捨得……

「古代的女子十五、六歲便嫁掉了。」東方玩月見勢也在一旁幫腔。

「我不準!」東方告一副無賴樣,堅持和冷言對壘,語音一落,又是好幾拳打來。

輕巧地格開,冷言依舊打不還手,東方告則愈見無理取鬧,一招快似一招,場面混亂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呵呵呵,老爺父胡塗了!」東方夫人不知哪時晃來戰場的。

東方告被她這麼一嚇,一拳打向戰隼的超合金外殼「綺兒!」這個夫人真夠恐怖的。

東方夫人雍容華貴地步向冷言身側。「你別嚇著女婿。」

「你還為這死小子辯護?」她昏頭了,怎麼胳臂向外彎?「他,他把我們家月兒給……」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養了十九年的女兒就這麼嫁掉了,怎麼辦?

「所以我說老爺胡塗了嘛!」東方夫人巧笑倩兮地道:「咱們當初不也是『先上車後補票』嗎?」她可是懷著月兒嫁到東方家的。

啊?東方玩月驚奇地睜大眼睛,原來有這麼一段「不可告人」的往事呀!「爹,是您上樑不正哦!」所以下樑歪了其來有自,不能怪罪她。

「綺兒——」東方告快爆炸了,這一對母女對女婿比對他還好,他失寵了,嗚……

冷言難得笑開,一路興味盎然地瞧著東方告。這一家子真是獨一無二

「言,我去開我的『獵狐』,你上『戰隼』等我好嗎?」東方玩月連忙走向停機坪上另一架黑色直升機。她總不好大刺刺地搭言的「便機」去上學吧?太明目張胆了,凡事朦朧比較有美感。

「『戰隼』?!『戰隼』在哪裡?」東方告四下游

望。「戰隼」也,和「獵狐」並列M航空的精英武器之一,全球限量各生產一架;買主並不能只是閑錢多,還要通過M航空的測試證明本人足可駕御這兩架高科技作品方准予認購。他和月兒原想各買下「戰隼」和「獵狐」,但「戰隼」卻先一步賣掉了,害他一直無緣見到它。

「剛才你打到的東西便是。」冷言一旁指點著。東方告好像對他的「戰隼」很有興趣?

「啊——」東方告激動地大叫:「『戰隼』!我夢寐以求的『戰隼』!」說完,他整個人平貼上機身,完全忘記剛才與冷言的架才打到一半。

真是單細胞得可以,草履蟲莫過於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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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無聊,這座百貨商場她早已逛爛了。堤絹佑漫無目的地循著熙攘的人群逛過一間又一間的精品名店。

「哇,香奈兒的新款婚紗也!」她如獲至寶地停在一個展示櫥窗前。「小月一定喜歡。」忽地,她由光可鑒人的玻璃窗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向她背後走近,騰騰的殺氣一絲未減地映在玻璃帷幕上。

暗金色的發,藍瞳,外國人?!學校不是沒有外籍老師,但為什麼她會覺得他的來歷大有文章?她心裡發毛地想著。

男人迅捷地走到堤絹佑身後,似乎對她有所企圖,她直覺地尖聲一叫:「啊——」

「啪」的男人的手刀立刻劈向她的頸側,立刻抑止她高分貝的呼喊。

「有賊人哪——」被堤絹佑的大嗓門吸引住的人們,早已騷動成一團。「快逃啊!」整條精品街很快地進入混亂,陷入癱瘓,跑的跑,跌的跑,沒有人敢救男人手中那早已不醒人事的堤絹佑。

東盼西盼.消息超慢的保安警員姍姍來遲。「先生,有話好說,請你立刻釋放人質!」他暫且當這男人是來打劫的。

「給我聽著!」男人怒吼一聲,全場的紛擾和動作登時定住,比天皇出巡還安靜。「叫冷言到樓頂見我,否則我殺了她!」話說完,他接著目中無人地跨步問前,拖著堤絹佑消失在樓梯間。

掌握好人實在很容易,路上隨便抓個人質即可占上優勢,更何況這女人冷言還認識呢。男人笑得陰狠,冥王,你死定了!

「冷……言?」』現場的眾人一頭露水,那男人找冷教授做什麼?嫉妒人家長得帥嗎?

冷言坐在辦公桌前,凝眉聽著一通電話。「好,我馬上去處理。」他一面收線,一面令電腦切進百貨商場的監控系統,尋找幾分鐘前的片段畫面。

莫肯,他果然來了。像他這種九命怪貓,冷言從不指望那場「小小」的爆炸會讓他從地球上消失,既然莫肯沒死,他也該來「問候」他了,只是扯進了堤絹佑,事情變得很棘手。

冷言借了同事的車子火速飆往百貨商場,繞過重重湊熱鬧的人們,搭電梯直上十二樓頂的空中花園.

一室百花馨香,但留在花園內來不及落跑的學生可無心賞這奼紫嫣紅,全時卷在地上,方便冷言的視野直接觸及莫肯和堤絹佑。

「想不到內海蘭竟然背叛我!」他由德國家中的密道逃出后,一路追來日本欲搶回他的東西,競聽說冷言沒死?!他憑什麼鬥不過冷言?

冷言不答,優閑地脫下休閑西裝外套擱在一旁,對莫肯勃發的怒意置之不理。

莫肯眯眼研究冷言云淡風清的行為。冥王在動武之前慣有的冷靜與漠然,南極氣候的脾氣若回升為北極的夏天,那代表待會一定會有人遭殃。哼,莫肯冷冷地噴氣,他會粉碎這個既定的結果。

莫肯提起堤絹佑,一手拍起腳邊的長鐵鏈靈活地揮動著,暖身運動似地掃飛底下礙路的無辜者,穩健地向冷言逼近——

冷言沉著地執起長鞭應戰,霎時真是「花謝花飛飛滿天」,鐵鏈與鞭子劃過的花叢無一倖免,新舊瓣葉一齊凌空飛舞,為這場武鬥寫下不合時宜的詩情畫意。莫肯仗著有堤絹佑護身,急起直追;而冷言卻得留意避免傷及她,僅徒作消極的防守,再好的身手也施展不開。

再拖下去早晚給他磨光力勁。冷言知道肩傷才好的自己此時並非處於最佳狀態,若不能速戰速決將會落得慘敗下場。

想到這裡,他加快腳步,長鞭一震循著鐵鏈一路纏上莫肯的手腕,冷言欺身向前與他正面交手,並司機搶下堤絹佑。

兩人一連拆了幾十招仍未定勝負,因莫肯算準冷言的進攻方向,每每便拿堤絹佑當擋箭牌,招招化險為夷。

是時候了!他「禮讓」莫肯這麼多招,無非是減低其戒心。冷言長鞭后扯,連帶扯過莫肯和堤絹佑,手刀順勢劈向莫肯,且一把拉過她;但莫肯險中求勝,手指滑出長鞭的任格迅速移位至鐵鏈中段並掐住與之交纏的長鞭,改以另一端攻擊,冷言迫不得已只得放棄武器,救走堤絹佑要緊。

誰知堤小姐居然在這時候醒來,還醒得狀況百出!她腳底一滑絆倒到地下的花壇,冷言為了穩住堤絹佑只得蹲低把她撈回來;就在同時,莫肯的鐵鏈陰狠地抽來——

「言!」伴隨著一聲叫喚,東方玩月整個人撲在冷言身上!

「玩月!」他丟開堤絹佑改扶住她。

「好痛……」她半坐在他忙時一手撫著小腿,如花的面容瞬息間蒼白如紙,痛得眼淚都快滴出來了。

他順著她的手往下看——一道沁著血絲的鞭痕縱貫她的小腿?他想殺人了,非常想!

「哈哈哈……」莫肯不可抑制地狂笑,「你怎麼老是教東方小姐捨命相救,虧你還是冥——」

「明明就是你的不對!」東方玩月硬是截住他的語尾。言的身分若泄露出去可怎麼得了,全球的仇家八成都會擠破頭去「拜訪」言。

莫肯高挑眉鋒,領略她的用意——轉得不賴嘛。他倒要瞧瞧她的辭彙有多少。「冷言不就是冥——」

「明天要你見不到太陽!」他故意的!

「別理他。」冷言讓她靠坐在花台邊,淡不可聞的語氣里有怒。他要她不要插手管他的事,結果呢?

言生氣了,都是她把一切搞砸的……

「你要付出代價。」莫肯敢二度在他面前傷害東方玩月?

冷言抽起腰間另一條細長鞭,以怒氣堆積出的勁道揮向莫肯,來勢洶洶既凌且歷,莫肯來不及格擋便給鞭子在胸前留下一道印記,血水滲透了前襟,還有肋骨。

「你——」冥王向來出手不見血,卻為了一個女人首開先例!莫肯正欲提鏈上前,忽地周邊多了幾十支槍桿。

「國際刑事組。」為首的刑警道:「德國警方已委託我們追緝你。」說完,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一旁佇立的冷言——冷學長,國際刑事組所膜拜的一則神話。「抱歉,來遲了。」有著絕對的必恭必敬。

冷言不耐地擺擺手,要他們把莫肯那礙眼的人渣帶走。莫肯的肋骨幾乎整排震斷,諒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莫肯捂著胸口,憤恨難當地任人限制住,不甘心地吼道:「我要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冥——」

「砰!」的一記直上雲天的槍響止住莫肯源源不絕的怨懣,額心噴出的血泉宣告了他的死期將屆。

「我……不服……」莫肯瞪大雙目,氣絕身亡。

冷言回過頭,的確在花園的另一頭望見一抹稍縱即逝的倩影。槍法比他還精的也唯有她了……

他俯下身檢視著東方玩月,平靜無波的俊容僵硬著。

「對不起……」自已好沒用,老要言為她擔心。她違背了不干涉他的事的承諾,他的確有理由生氣。

「聽好,」他摘下耳上那隻改良型耳機的銀環,強行套上她的耳骨。「從現在起,你是我冷言的未婚妻,在我沒找到代替品之前,不準還我。」他提醒她該有為人妻的責任感,別動不動就讓他有做鰥夫的可能性。

「喔」東方玩月羞的細聲回答著,然後任他打橫抱起她,在眾目眨也不眨一眼的情況下,昂然步出空中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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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月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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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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