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因為知道花店老闆是女生,尹凡不再反對讓李晨心到花店去找季凝,前提是必須在他的陪伴下。

他總是顯得小心翼翼的,彷佛當她是什麽易碎品,但最令李晨心受不了的是,尹凡每天都要葉嫂燉補品給她吃。

「乖,燕窩可以增強免疫力,吃了對你和孩子都有益處。」尹凡像哄小孩子般哄著她。

李晨心的眉皺得打成結了,她才吃完早餐不到一個小時,現在又要她吃燕窩,她哪吃得下。

不只是燕窩,她每天都要吃人蔘雞,她真怕這麽吃下去,自己會變成小胖子。

「我真的吃不下。」

「吃半碗,嗯?」

李晨心輕嘆了口氣,她總是不能抗拒他這樣溫柔的口氣,她只好勉強吃了半碗。「其實我不需特意吃這些補品,只要三餐定時定量就行了。」

「憑你比小貓咪吃得還少的食量,會餓壞我兒子的。」

兒子!這男的挺重男輕女的,每次都說是兒子。

她喜歡女兒,她要生女兒。

「待會兒我想去找季凝,你讓林叔送我去就行了。」她知道答案一定是——

「不行,我要親自開車送你去我才放心。」

「我去找季凝,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她哭笑不得,難不成他以為她跟季凝是同性戀?

尹凡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不放心什麽,總之只要她離開他視線五分鐘,他就忐忑不安。

知道抗議無效,李晨心也不再多說什麽了。

☆☆☆

隔著玻璃,尹凡可以很清楚看到李晨心跟季凝在花店裡的情形。

他知道女人總是有不想讓人知道的小秘密,他也會尊重李晨心的私人空間,所以通常他送她到花店,就會在車子里等她。

「晨心,你真的好幸福,有一個如此盡責的保鏢和司機。」季凝調侃著好友。

「別笑我了。」李晨心向外看了一眼,正巧和尹凡的視線接觸到一塊兒,他那灼人的眼神,讓李晨心一顆心怦怦地跳,好像要蹦出來般。

「真受不了你們耶,竟也可以隔這麽遠眉目傳情,好教人嫉妒喔!」季凝半開玩笑地哇哇大叫。

「凝,你少討厭了!」李晨心羞赧地睇了好友一眼。「你再這樣,我就不來找你聊天了喔!」

「好啦,我怕了你行不行?」季凝很細心地為她倒了杯自製的茉莉花茶。「俗話說孕婦最大,我這個小女子怎敢惹娘娘你生氣!」

「什麽娘娘?你是電視劇看太多了是不是?」她沒好氣的。

「你現在可媲美古代貴妃娘娘,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瞧瞧你那位皇帝,可是一秒也捨不得讓你離開他的視線。」

「他讓我覺得壓力好大。」李晨心輕嘆了口氣,「他每天都緊張兮兮的,我只是剛剛懷孕,如果他再這麽下去,我真怕他會神經衰弱。」

「可是你勸他也沒效,因為他甘之如飴,反正你就好好享受寵愛、呵護的感覺。」季凝為尹凡說話,「真看不出他人高馬大,心思卻如此細膩,他第一次來我的店時,他那凶神惡煞的模樣差點把我嚇出心臟病,我還以為他是來要跑路費的黑道大哥呢!」

想到那次的誤會,李晨心就忍俊不住。

「你還笑咧,什麽袒里相見,相擁而眠,連相濡以沫這種詞都用上了,還好我是個女生,要不然尹凡可能當下把我砍成八段。」季凝心有餘悸的說。

對於這件事,李晨心也覺得對好友過意不去,她沒想到自己的誤導竟讓尹凡找上季凝,她至今仍不理解他為什麽要這麽生氣,難道是——吃醋?

「晨心,以尹凡那副想殺人的兇惡模樣,足見他有多在乎你,誰說女人才會吃醋,男人吃醋才厲害哪!」季凝的話讓李晨心屏住呼吸。

「凝,你說尹凡他在乎我?他吃醋?」

「欸,你是懷孕變傻了還是怎樣?那個男人百分之百愛上了你,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

她不是不知道,她是不相信。

尹凡怎麽可能愛上她?就連他向她提出結婚時,他也沒說過他愛她,所以一定是季凝弄錯了。

「晨心,你怎麽了?你今天為什麽看起來傻傻的?」季凝關心的問。

「呃……沒什麽,對了,我今天來是特地要告訴你,後天我要去美國。」她勉強打起精神告訴季凝尹凡要帶她出國旅行的計畫。

「噢,先度蜜月,過二人世界,好幸福喔!」季凝露出羨慕的表情,但卻又想起什麽似的道:「你出國前先回孤兒院看看院長,昨天我打電話回去,他們說院長有些不舒服。」

聽到院長身體微恙,李晨心當下決定馬上回孤兒院一趟。

☆☆☆

尹凡被嚇出一身冷汗來,他車子才一停,李晨心竟立刻衝下車,然後拔腿就朝通往孤兒院的小徑跑去。

天哪!她忘了她現在是孕婦嗎?這麽跑萬一跌倒了怎麽辦?

尹凡隨即追上她,然後從後面一把將她抱住。

「你做什麽?」她喘著氣不明白的瞪著他。

「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他沒好氣的提醒她道:「你忘了你懷著孩子,這麽沒命的跑可能會動了胎氣的,你知不知道?」

「呃。」李晨心這才猛地記起自己是孕婦了,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我太想快點看到院長,所以就忘了。」

「你這樣子叫我怎麽放心?」很慶幸自己堅持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要不然真不知道會出什麽問題。

「對不起啦!」她向他行個禮,「下次我會小心的。」

說著,她便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但隨即她的身子就被騰空抱起。

「凡,你做什麽?快放我下來。」

「我腳長走得快,而且太陽這麽大,這段路有點距離,我抱你走比較快。」他對她溫存一笑,隨即在她極錯愕的表情下抱著她往前走。

「可是待會兒有人看見了怎麽辦?」李晨心害羞的說。

「這有什麽好怎麽辦?」他狂妄大笑。

「我會被院里的小朋友笑的。」她吶吶的說。

「那就讓他們笑!」他一副不在乎的口吻。

「待會兒在前頭你就放我下來好不好?」她臉皮很薄的。

「好,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用跑的。」

「嗯,我會很小心的慢慢走。」她向他保證。

☆☆☆

聽見醫生證實院長的身體狀況無虞,李晨心才完全放下心。

「尹,謝謝你。」她萬萬沒料到尹凡會如此周到請醫生到孤兒院為院長做診斷。

「尹少爺,謝謝你。」沈淑女也向尹幾道謝,「你跟老爺子都是大善人,天主會保佑你的。」

「院長,我只是盡點力而已,您快別這麽說。」尹凡謙虛的說。

「不,要不是你捐那一大筆錢給孤兒院,這兒的孩子們可能就得被迫分開了,每個孩子都很感激你。」院長發自內心的向他道謝。

尹凡可是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什麽時候自己捐錢給孤兒院了。

他把目光調向李晨心,發現她躲避他的注視,便知道這件事與她有關。

「我到外頭去,你跟院長好好的聊一聊。」他體貼的把空間留給李晨心。

一等尹凡離開,沈淑女便迫不及待向李晨心詢問她與尹凡相處的情況。

「院長,您不要擔心,尹凡對我很好。」她說的是實話,尹凡對她的好是用言語也無法形容的。

他對她好除了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外,她還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帶著補償她的心理。

「看來老爺子可以安心了。」沈淑女拍拍她的手道:「當初我還擔心尹少爺是不是一個值得讓你託付終身的男人,今天看到他,又聽你說他對你很好,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院長……」她還不敢向院長坦白她已懷孕。

「孩子,你這麽善良,上帝一定會保佑你,你的未來會很幸福的,你千萬要好好珍惜知道嗎?」

「我的事您就別擔心了,您自己要好好保重身體。」

☆☆☆

李晨心一見到尹凡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會追問有關那筆以他名義捐的款。

「我首先要聲明的是,院長剛才說的那筆捐款跟下落不明的五百萬無關。」她可不想讓他又產生誤解。「那筆錢就是老爺子留給我的三百萬。」

「你把我爺爺留給你的錢捐給孤兒院?」尹凡真要對她刮目相看。

「是的!」她懷著感激的心情說:「我是個棄嬰,當年若不是院長善心的收留我、撫養我,我也活不到今天,所以當孤兒院有困難,而我又有能力,我當然要儘力而為。不過老爺子留給我的珠寶我還留著,我把它當成對老爺子的紀念,但往後孤兒院若是有困難,我還是會把它們變賣,而我相信老爺子不會怪我的。」

「可是錢是你捐的,為什麽院長說是我捐的?」這一點他仍不明白。

「錢是老爺子留給我的,但不表示就是我的,錢還是屬於尹家的,」她微笑地看著他,「老爺子告訴我,你總是喜歡出入一些落後又偏遠的國家,他時常擔心你的安全、健康,我聽說做善事可以積功德,所以我就用你的名字捐錢,希望替你祈福,讓你一切平安。」

聽完李晨心的話,尹凡感動得雙眼泛起霧氣,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是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孩子,在他們尚未見面時,她就想到要為他祈福,而他卻一直想盡辦法傷害她,他真是天底下最可惡的混蛋!

他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心中的愧疚,對不起……」

她抬起頭微笑的望著他,用手輕輕撫平他糾結的眉心。

「如果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我可以提供你一個補償的機會。」

「什麽機會?」

「你開車去買麥當勞請院里的小朋友吃好不好?他們都好喜歡吃麥當勞,你願意去買嗎?」

「當然願意。」他二話不說就轉身走開,但突然像是記起什麽似的又折了回來。

「怎麽了?」她問。

「你得先答應我不跑不跳,不做危險的活動。」他還是放心不下。

「知道了!」她被他那擔心的樣子逗笑了。

☆☆☆

李晨心被尹凡的舉動給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萬萬沒料到他不只為所有的孩子買了漢堡、薯條、雞塊,他甚至還邀請麥當勞叔叔前來為小朋友表演,帶領小朋友玩遊戲。

而他更紆尊降貴的替孩子分配食物、倒飲料,即使小孩子把番茄醬沾到他的白襯衫上,他也不以為意,還開心的笑著。

他讓孤兒院充滿了歡笑,也讓小朋友度過最快樂的一天。

「謝謝你。」李晨心真心向他道謝。

「我已經答應孩子們,以後每個月他們都可以吃麥當勞,而麥當勞叔叔也會為他們表演,陪他們一起玩的。」

「他們都好開心。」

「我更開心,我也想替孩子們盡點心力。」他想起沈淑女的話,覺得真正為孤兒院付出心力的人應該是李晨心才對。

他從沈淑女口中得知,為了幫助孤兒院,李晨心把所有工作得來的錢全捐了出來,和她無私的表現相比,他所做的事太微不足道了。

「其實老爺子生前也一直很照顧孤兒院的小朋友,現在孤兒院的土地、房子皆是老爺子捐款所買下來的。」她心裡對尹正剛有無比的感激。

「以後孤兒院需要什麽,你儘管向我開口。」他決定效法他爺爺。

「真的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這麽一句話讓李晨心心中彷彿有股暖流流過。

「為什麽不說話?」他為她突如其來的沉默感到不安。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哽咽道。

他被她嚇了一大跳,「怎麽了?我說錯了什麽還是做錯了什麽?你別哭啊!」

她破涕為笑,「你別緊張,我只是太感動了,就忍不住流下淚。」

他大大的鬆了口氣,他突然發現他會隨著她的情緒而開心、憂傷,他愈來愈在乎她了。

而這份在乎是不是愛?他決定要儘快釐清。

☆☆☆

「李小姐,你東西都帶齊全了嗎?」

葉嫂一大早就忙得跟陀螺似的,她比李晨心還來的緊張、興奮,彷佛要去旅行的人是她似的。

「都帶得差不多了。」李晨心忽然忐忑不安起來,這次的旅行只有她跟尹凡兩人,她真怕一切不似自己想像中的美好,但隨即她又嘲笑自己太緊張了。尹凡曾向她說過,如果她真的不習慣,等旅行回來去留都隨她,甚至她若不想留下孩子,他也絕不強求。

孩子——她下意識的撫摸著仍平坦的小腹,雖然自己是個棄嬰,但是要她親手扼殺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她真的辦不到。

只是如果她決定生下孩子,那麽尹凡也絕對不會放她離去——而如果她執意離去,她真的有能力獨力撫養孩子嗎?一個個接踵而來的問題都成了她將面對的困難。

她輕嘆了口氣,馬上引來葉嫂的關心。

「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她輕笑著安撫葉嫂,現在哪怕她只是打一下噴涕都會讓所有人緊張萬分。

「李小姐,你不必擔心,這次你跟小少爺去美國旅行一定會很愉快的,小少爺會好好照顧你的,你也看出來他是個很細心又體貼的男人不是嗎?」

對葉嫂的話她並不否認,這些天來,他對她的態度很不相同,不只給予她關心、尊重,對她考慮周到,還讓她參與此次旅行的計畫,以便她能先了解這些地方,讓她充分享受參與的快樂,並很耐心地回答她所有的問題。

更令李晨心感動的是,他還一路安排好醫生,以便她萬一出什麽狀況時可以隨時支援。

當李晨心步下樓梯,她看見尹凡就在樓梯口等她,直到見到她出現才放鬆臉上緊繃的線條。

「你還好吧?」他看著她問。

「嗯。」她點點頭。

在向王伯、葉嫂道再見後,他們坐入車內。

「別擔心,如果有東西沒帶,我們可以在美國買的,那兒應有盡有。」他握著她的小手微笑的說。

對頭一次出國的李晨心而言,心中仍有著一份興奮。

她隨著尹凡辦登機手續,看著行李被託運,然後通過海關。

由於他們是搭頭等艙,所以他們直接到航空公司的貴賓室去候機。

李晨心坐在靠窗邊的椅子上,興奮的注視外面一架架巨大的飛機,她不曾搭過飛機,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滋味。

她很好奇這些巨大的機器居然能飛離地面,而她將坐在其中,飛到世界的另一端。

但不是獨自一個人了。

絕不會再單獨一人了!她想,並將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要不要喝杯熱巧克力?」尹凡坐在她身邊,一直注視她臉上表情的變化,她的過度沉默引起他的擔心。

「不用了。」

「你是不是害怕搭飛機?」

「恩。」她坦承地點點頭,「我從沒坐過飛機,不知道會是什麽感覺。」

「很安全的,而且非常舒適。」他向她保證。

這也是尹凡堅持搭頭等艙的原因,現在的她不宜太勞累,頭等艙的座椅可以完全的平躺,讓她不會坐得腰酸背痛。

不一會兒,他們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步入機艙。

「等飛機完全起飛後,如果你想睡就可以睡了。」尹凡一邊向她解釋飛機起飛時要注意的事項,一邊很細心的為她扣好安全帶。

當他的手不經意觸碰到她胸部時,她身子馬上輕顫了一下,近日她的胸部變得極其敏感。

尹凡眼中充滿了笑意,每夜與她同床而眠,對她身體的反應與變化,他已瞭若指掌。

「我有點緊張。」

飛機開始滑向起飛的跑道時,她有些不安的看著尹凡。

「別擔心,我就在你身邊。」他輕輕擁著她,讓她的頭倚在他的肩上。

李晨心內心洋溢著暖意,也許她和他們的孩子在他的照顧下會平安幸福。

俗語說,有著一顆體貼、溫柔的心的男人一定是個好爸爸,只是他將會是她人生的伴侶嗎?

她邊想邊低頭看著他們緊握的手,這將是一次通往信任的考驗,也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一次抉擇。

☆☆☆

自一九五五年開幕至今,加州迪士尼樂園就成為世界最受歡迎的主題樂園之一。

這兒不只是兒童的快樂天堂,更是很多大人重拾夢想的地方。

為了讓李晨心可以玩得盡興,尹凡選擇下塌迪士尼旁的——DisneylandPacificHotel。

李晨心從沒想過自己也有到迪士尼的一天,這可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

因為不是旺季,每一個遊樂定點都毋需大排長龍。

「天哪,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喔!」

甫從小小世界出來的李晨心興奮得雙眼照照發亮。

小小世界是迪士尼樂園的經典之作,充滿童趣,不只小孩喜歡,也深受大人的歡迎。

「餓了嗎?我們到餐廳吃點東西吧?」尹凡問。

「好,我現在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了。」也許是心情的關係,她的胃口大開。

尹凡也感染到她的喜悅,竟然也覺得食慾大增。

尹凡很快就理解到爺爺對李晨心的那份迷戀,因為跟她在一起很快樂。

她很容易滿足,一點點小事就可以讓她很開心。

她為每一天帶來不可思議的快樂,以她生氣勃勃的熱忱,以她臉上蕩漾著的微笑,以她能夠勾起人回憶的言語,邀請他分享令她感動的每一件事情。

他喜歡她天真的反應,喜歡她的笑聲,他發現有她的陪伴真是令人快樂的事情,他希望可以與她共度餘生。

「凡,我想去明日世界玩。」她意猶未盡的說。

「不行。」尹凡的回答更是斬釘截鐵。

「為什麽?」她不明白。

「因為你此刻的身體狀況不適合。」他有他的擔憂。

明日世界是迪士尼樂園最熱門的主題區,在一九九八年完成,以超越想像的主題,呈現明日世界從古到今的未來觀,遊客將經歷搭乘高速行進火箭的典型未來世界,體驗尖端科技帶來的刺激感。

尤其是在最富盛名的「太空軌道車」的軌道上快速飛馳,以及置身任人翻天覆地的三M立體電影,都是喜好冒險者的最愛。

在明日世界中,呼嘯穿過深邃宇宙的劇烈雲霄飛車——太空山,如果心臟不好的人絕對不能嘗試。

當然孕婦更是不宜。

「你想玩,等你生完BABY我再帶你來。」他安撫著她。

總之,他說什麽也不會讓她去玩明日世界的任何一個遊樂設施。

看到她失望的表情,他真的好捨不得。

「我有一個禮物要送你。」他記起他剛才趁她不注意時偷偷做的。

「禮物!」

「嗯,包準你一定會喜歡。」他從口袋裡掏出好幾枚硬幣。

「哇,好可愛,好特別喔!」她發出驚嘆。

其實這幾枚硬幣是用美金的硬幣去壓制而成的。

這是迪士尼樂園很特別的設施之一,也就是在樂園中,都會放置各種迪士尼卡通主角的鑄模機器,只要投下硬幣就可以壓制而成,有米奇、米妮、睡美人、灰姑娘、小美人魚……應有盡有。

「你什麽時候買的?為什麽我沒看到?」對她而言,這真的是最好的禮物。

「這是秘密,你喜歡嗎?」

「我喜歡,謝謝你。」她高興的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個吻,但隨即發現自己好像興奮過了頭,忍不住羞赧地紅了雙頰。

雖然他們早已親吻過,但是她如此主動且在大庭廣眾下,還是第一回。

「是不是每一個禮物都可以得到一個吻?」他半開玩笑的。

「才不是呢,這……只是個意外。」她不好意思的嗔了他一眼。

「對不起,先生,小姐,剛才你們甜蜜的模樣我已替你們拍攝下來。」一位胸前掛著相機,專為遊客留影的工作人員竟然在剛才那瞬間替他們拍下照片,並迅速地將照片遞到他們面前。

那絕對是真情流露,照片中的他們好似很恩愛。

「你們要買下嗎?」工作人員詢問。

「當然要!」尹凡馬上掏出錢買下照片。

「你幹嘛買這張照片呢?」

「因為我喜歡,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你這一吻的。」他語意深重的說。

沒錯,他很珍惜這個吻,因為這可是她頭一回主動吻他,感覺太美妙了。

☆☆☆

尹凡除了帶她游遍迪士尼樂園、環球影城這些著名的景點外,他還帶她來到比佛利山莊——羅德歐街。

電影「麻雀變鳳凰」中,茱莉亞蘿勃茲遭精品店店員冷言相待,後來李察吉爾帶她前往瘋狂血拚的地方,就是在這兒。

這地區聚集了世界各大知名品牌店,在這兒的高級精品店,都有為注重隱私的貴客特別準備VIP試穿選購間,只要到此走一遭,逛逛櫥窗中美麗的衣飾、皮件、珠寶,就如同翻閱最新一期的流行雜誌。

除了精品店,這兒也有許多很有情調的餐廳和露天咖啡座。

尹凡將為李晨心辦的金卡拿了出來,他知道女人都喜歡血拚,也知道她所有的錢都給了孤兒院,她相當的節儉,從她每次都捨不得買東西就可以看得出來。

「這是做什麽?」她見到金卡非但沒滿心歡喜,反而沉下了臉。

「這是讓你買東西用的……」

「我自己有錢。」她斷然拒絕。

「別這樣,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他早知道她會拒絕,所以他不太意外。

「我不要!」她仍然十分固執。

尹凡知道她的執拗是為了什麽,她很在乎他是否又會將她誤解成貪婪的女人。

逼不得已,他只好改用另一種方式,就是替她選購東西,但是一察覺他的企圖,她馬上生氣起來。

「我說過我會自己買束西的,我不要你買來送我!」

「晨心——」

「如果你再不顧我的感受,我想我們提早結束這次的旅行比較好。」她下最後通牒。

尹凡知道她是認真的,只好順從她的意思。

他被她買禮物時的考慮周到所感動,她替王伯選了帽子,因為王伯年紀大了,加上他又禿頭,醫生要他在冬天時戴帽子保暖;另外,她還買了一副太陽眼鏡給林叔,讓他開車時戴。

當他們來到內衣精品店時,尹凡以為她是想為自己買些什麽,但她心中所想的卻是葉嫂。

女店員很有禮貌地將幾件睡衣放在櫃抬上,尹凡看她撫摸著十分性感的那件,他突然幻想起她穿上它的性感模樣,即使他極力控制著自己對她的慾望,但這些天來他壓抑著的慾望卻已不是他可以輕易鎮壓住的,尤其是看到這些高掛在牆上展示出來的性感內衣,被激起的慾望更加危險的升高。

「你不認為這有點……不適合葉嫂……畢竟葉嫂已不年輕了。」他希望快點離開這家店,愈快愈好。

老天!這些日子為了怕她太累,他不敢碰她,每天都靠沖冷水澡壓抑對她的欲求。

李晨心大笑,雙眼揶揄著他的無知。

「女人即使年紀大,也需要性感,」她很有見地的宣佈道:「葉嫂她一向很喜歡我的睡衣。」

李晨心住了口,緊咬著下唇,雙頰不禁緋紅。

尹凡頓時明白她想起了什麽,他第一次佔有她的情景立刻閃入腦海,令他一陣狂喜。

他可以感覺到她跟他有一樣強烈的悸動,潮湧般的慾望同時襲卷了他們。

尹凡將櫃檯上的一大批睡衣搭在自己肩上,「試穿一下。」他說。

服務小姐馬上領著他們來到VIP試穿間。

李晨心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已沒有節拍可言,但她卻順從地讓尹凡擁著她走進試穿間。

但萬萬沒料到他竟也一同走進來,並隨手鎖上門。

李晨心心如擂鼓,當尹凡轉過身來將她擁入懷中時,她非但沒有將他推開,反而將雙手滑進他上衣里,她是那麽的想要撫摸他,想要感覺他。

她雙眼中燃燒的熱切渴望瞬間引燃他體內的慾望。

尹凡的雙臂緊擁著她,饑渴地親吻著她……

他不能夠沒有她,不僅僅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而是她是他想要廝守一輩子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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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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