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狂野的在彼此身上獲得解放後，兩人相擁地躺在床上。
喬偉的唇貼著她凌亂的頭髮，「留下來！」
「不行！」她撫摸著他的裸背，細細品味兩人相擁在一起的親密感受。
「為什麽？」
「沒有原因。」她起身下床，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重新穿好。「我今天答應要跟我姊一起吃飯，我得走了。」
「該死！」他攫住她的肩膀，「你究竟在玩什麽遊戲？！」她朝他笑了笑，「我並沒有在玩遊戲，你喜歡自由，同樣的，我也喜歡自由。」
「但是，我想把你留在身邊！」他緊緊地抱住她，想擁有她的慾望強烈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有好一會兒，王琦就這樣靠著他。
「不要逼我……我得學會堅強。」她在他胸前喃道。
但是，當王琦離開他的懷抱時，看起來卻一點都不堅強，事實上，她看上去是那麽的脆弱，至少喬偉的感覺是如此。
雖然他並不明白她說要學會堅強是什麽意思，但他卻很明白一件事，他的心被觸動了。
他已經愛上了她，愛得莫名其妙，愛得不可自拔！
「我真的得走了。」
「不，我自己搭計程車就行了。」王琦走向大門，在她伸手要開門的那一瞬間，她停下了腳步，彷佛有股力量在阻止她。
她內心交織著無數複雜的情感，不容自己再細想，她轉身飛奔向他，在他的唇上重重地印下一吻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喬偉在她的身後笑著，那是種苦笑參半的笑容，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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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沒擺平那個女人？」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看喬偉一句話也不吭，黃翠玉馬上一針見血的點出他的痛處。
「我看我是完了——」他搖了搖頭，揉揉揪緊的眉心。「她一定是老天爺派來克我的，而我卻該死的愛上了她！」想到王琦一而再地拒絕他，他的自尊心就很受傷。
一陣沉寂後，黃翠玉嘆了口氣。
「那你麻煩大了。」他十分贊同她的話。
這幾天，他不斷地試著打電話給王琦，但她卻都不接他的電話，令他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他好想知道她的身體有沒有好一點？更想知道……她是否也像她一樣想念著他？
「要我幫忙嗎？」黃翠玉關心的問。
「這種事誰也幫不上忙的。」
「她到底要什麽呢？」黃翠玉的問題也正是喬偉的疑惑。「你跟她求婚了嗎？」
「沒有。」
「或許她正在等你開口。」黃翠玉猜測到。
喬偉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頭，「對！我為什麽沒想到這一點呢？」
「不過，我不認為這是個好方法。」黃翠玉還是不太相信王琦的動機如此單純。「我建議你多了解她一些，婚姻畢竟不是兒戲，而且，她的身體好像不太好。」
「她只是貧血。」這也正是他擔心的。
「女孩子多少都會有些貧血，你得好好的照顧她。」喬偉忍不住嘆了口氣，他也想照顧她，但問題是她不給他機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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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琦待在自己的公寓里想著喬偉，但同時也不忘詛咒他。
三天了！
王琦已經熬了三天，也想了他三天。
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強烈的思念困擾著她，讓她做什麽事都心神不寧。
只要一閉上雙眸，她跟喬偉翻雲覆雨的景象就會不斷地干擾著她。
驀地，胃裡又是一陣翻攪。
她被折騰得好累，累得甚至連她最心愛的相機也拿不起來。
誰能告訴她，她到底還有多少日子可活？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人也益發脆弱、寂寞，而且也更加思念喬偉。
她好希望他就在她身邊，好想依偎在他溫暖的懷中……天哪！這強烈的思念幾乎令她快承受不了。
她想見他！
如果她就要死去，她想再見他一面！
終於，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拿起皮包就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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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請問你要找喬先生嗎？」王琦來到喬偉的住處，警衛馬上迎了上來。
「你怎麽知道？」她尚未表明她的目的，警衛卻馬上知道她是要來找喬偉，實在太教她意外了。
「哦！你可能不記得我了，喬先生那天晚上抱你回來時，我就在這兒。」警衛說著，「你是喬先生第一個帶回來的女人，那天他抱著你的時候，就像抱著一個新娘子，你們看起來很登對。」對於那晚所發生的事，王琦完全不記得了。
但令她開心的是，她竟是喬偉第一個帶回來的女人。
「喬偉在家嗎？」她不抱希望地問。雖然已經很晚了，但以他的個性，恐怕不會在家吧！
「喬先生在家，他這幾天都很早回來。」警衛很熱心地幫她按電梯的開門鈕。
王琦向他道謝之後，便搭乘電梯上樓，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
他看到她時會有什麽反應？
出了電梯，王琦站在他家門口，突然猶豫起來。
要是他根本不想見到她怎麽辦？吸了口氣，她竟連按門鈴的勇氣都沒有了。
就在她準備轉身離去時，大門突然被打開來。
王琦還來不及發出驚呼，便被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勾住，然後，她被捲入一具溫暖、寬厚的胸膛中。
「既然來了，為什麽又要走？」喬偉勾起她的下巴，雙眸牢牢地瞅著她。
「我怕你已經睡了——」
「這不算藉口！」他打斷她的話。「要不是警衛通知我，你又要逃走了，對不對？」
「什麽逃走？我又不是罪犯！」她嘟著小嘴抗議。
他忍不住吻了她，再也不能欺騙自己，他真的愛上她了。
在放開她的唇後，他馬上關心的問：「你貧血的癥狀好點了嗎？」一陣可怕的靜默之後，她輕輕地點點頭，「好多了。」她真的很感動，沒想到他如此關心她。「那你想我嗎？」他問，亟欲知道答案。「你呢？」她不答反問。他微笑，「想死了！」他把她抱得更緊。她則是以行動來表達她的答案。王琦將手滑入他的睡袍中，輕柔地在他的背上游移。撫摸著他的感覺好溫暖，讓她好有安全感。在她的溫柔的觸摸下，喬偉的腹肌倏地繃緊。
「你這是在暗示我可以做愛做的事嗎？」
「你覺得呢？」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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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了一眼地毯上被扔得一團亂的衣服，兩人相視一笑，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你決定了嗎？」喬偉把玩著王琦柔軟的髮絲。「如果你指的是當你的情婦那件事，那我的答案還是沒變。」
「為什麽？」他不明白。她眨著眼睛，「我不要別人用異樣的眼光來看我。」
「誰敢這麽看你，我就把他的眼珠子挖下來！」他半開玩笑地說。「哦喔！我可不喜歡暴力男。」她的模樣俏皮。「那我收回剛才的話。」他真的很在乎她。「其實，你不必特別為我做些什麽……」她真的不希望他對她放太多感情。「你為什麽一直在逃避。」喬偉的眉頭快打成了死結。「你如果真的不喜歡我，就不會來找我了！」
「我來找你是因為——」因為我想你！但她終究沒說出口，因為她就快要死了，她沒有權利去愛、也沒有權利去傷害另一個人的心。
「因為什麽？」他逼問。
「我要把戒指還給你。」她取下套在手指上的戒指，放到他手中。
因為她這些日子以來消瘦不少，所以，上次在卡布里島假結婚時，喬偉替她戴上的戒指已經可以輕易地取下來。
本來以為喬偉會勃然大怒，未料他只是笑了笑，便把戒指放到一旁，而他手指上的戒指卻仍未取下。
「你不把戒指拿下來嗎？」突然，王琦覺得心頭悶悶的。
「為什麽要拿下來？」他將自己戴著戒指的大手放到眼前，一副很欣賞的模樣。「這戒指戴在我手上看起來還不錯。」
「可是，你不怕戴著它會減損你對女人的吸引力嗎？」
「不怕！」他突然把她拉進懷裡，本以為她會推開他，但她並沒有。
她只是無語地貼緊他，把頭埋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緩慢而穩健的心跳聲，使她感到比的安全感，沉重的眼皮也漸漸合上……
喬偉一直是清醒的，他發現她睡得很不安穩。
「不……不要……死……」她不斷地發出囈語，臉上還透露著驚恐的神色。
她究竟作了什麽夢？誰不要死呢？喬偉感到很好奇。
睡夢中的她開始發出細微的啜泣聲。
「甜心，醒醒！」喬偉試圖喚醒她。
漸漸地，她睜開雙眼，茫然的眼神停留在他臉上好一會兒，才微笑地呼了口長氣。
「我還活著……太好了……」她剛才夢見自己死了。
喬偉雙眉權緊，「你到底做了什麼夢？」
「我夢見我死了。」原以為自己並不怕死，沒想到她竟沒有想像中的洒脫。
「你想太多了吧！」真是個愛胡思亂想的女人。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傷心嗎？」她突然好想知道答案。
「別胡說！」他輕捏了下她的鼻子。
「我是很認真的。如果我死了，你會傷心嗎？」她鍥而不捨的追問。
「不會，因為我不准你死。」他口氣相當肯定。
不准她死……好狂妄的口氣，不過，卻也讓王琦感到好窩心。
哪怕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對她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瞥向窗外的天空漸露魚肚白，又是新的一天來臨，但王琦卻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因為隨著一天天的過去，就表示死神的腳步又朝她逼近一步。
「我要回去了。」她離開他的懷抱。
「這麽早？」
「不早了。」在穿上衣服的同時，一個念頭閃現在她的腦海里，她不該跟喬偉再有任何牽扯，否則，在面臨死亡的那一刻，一定會很痛苦的。
喬偉對於她捉摸不定的個性早已習以為常，只是，剛才她臉上好像出現一絲哀傷的表情。
為什麽？她心中究竟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們什麽時候能再見面？」他很清楚他無法挽留她，即使主動提出要送她回家，她也會拒絕。
「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她敷衍的說。
「今晚我去找你，我說到做到。」他決定採取主動攻擊。
王琦沒有回應，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是他最後一次讓她離開，如果她以為他會給她第三次機會，那她真的是太低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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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偉把車停在王琦的公寓前，此刻，他的心情就像第一次約會的小夥子一樣興奮。
真是見鬼了！他是情場高手，卻被王琦搞得心神不寧。
他按下了對講機，他尚未開口，門就打開了。
顯然這女人一點警覺性也沒有，改天他非得好好地教她什麽叫危機意識不可。
當他上樓時，王琦就倚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
「你的秘書沒有把我的話轉達給你嗎？」她皺著眉頭說。
黃翠玉當然已經轉告他，她打電話叫他不要來找她的訊息，但他絕不容許她的拒絕，所以，他決定置之不理。
「沒有，我今天很忙，光是開會就夠我受的，也許我的秘書把你交代的事忘記了。」
「聽起來非常有說服力。」她才不相信他的話呢！
他笑了笑，趁她毫無防備之際，出其不意地給了她一個吻，而他立刻感覺到她對他的反應。
「我可以進去嗎？」他微笑地問。
「不行——」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事實上應該說是疲累。
「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他注意到她蒼白的臉色。
「如果你不出現，我就不會不舒服。」
「你知不知道你很會傷我的心？還好我有一顆比鋼鐵還強壯的心，否則，我將會心碎而死。」他戲謔地說。
「那你還來？」
「因為我怕你餓著了，你瞧，我替你帶來了批薩，看在送批薩的份上，你至少也要請我喝杯茶吧？」王琦知道他已打定主意不肯走，她只好讓開一步，讓他進屋。
上次他沒機會進入她的屋子，這次他終於走進她的屋子，而且，他還決定走入她的生活。
他很訝異她竟可以把這不到二十坪的空間整理得如此舒適。
牆上掛滿了她的攝影作品，大多數都是黑白的照片，強烈的對比強調了作品的力量。照片里有在玩耍的孩子的天真笑容，有老人孤獨的表情，還有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蜷縮在火堆旁取暖，還有一位老婦推著手推車沿街叫賣的樣子。
他不得不讚許她的心思十分細膩，捕捉到各種豐沛的情感，讓他不由得為她的作品著迷。
「你幹嘛一直盯著這些照片？」她不自在的問。
「因為我很喜歡它們，你拍得很棒，是個很出色的攝影師。」他由衷的稱讚。
「我該謝謝你的恭維嗎？」她的嘴角浮出一抹得意的笑。
「有沒有想過要辦場個人攝影展？」他相信她的作品一定會受到很多人的青睞。
「以前想過，但現在……不會了。」她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為什麽？」她當然不會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是不是因為經費的問題？」追個我可以幫你。」
「你是想用錢來收買我嗎？」她氣鼓鼓的說。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你的才華不應該被埋沒。」他知道她對錢很敏感，可是，他始終無法明白她的反應為何會這麽激烈。
或許這就是藝術家的性格——難以捉摸。
王琦明白他的心意，她也不想讓自己變得像刺蝟一樣，隨時隨地亂攻擊人，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想到這一點，她的胃又開始隱隱作疼喬偉不希望一個美好的夜晚就這樣搞砸了，於是，他轉移話題，「你去拿盤子來，比薩冷掉就不好吃了。」王琦沒有反對，進廚房取來一隻盤子遞給他。
「怎麽只拿一個盤子？」他好奇的問。
「我沒什麽胃口，你自己吃吧！」
「不行，你一定要吃，否則我也不吃。」
「我剛才吃過東西了。」事實上，她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她之所以這麽說，是不希望他多問。
「你就是不吃東西，身體才會不舒服。」他的語氣有些心疼。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已經好了……」她邊說邊站起身來，可一陣暈眩讓她跌坐回椅子上。
她由衷地希望喬偉沒有注意到她剛剛的動作。
但是，喬偉顯然並沒有忽略她的一舉一動，因為他的雙眸馬上眯了起來。
「你確定你沒有不舒服？」
「嗯！」她偏過頭去，不想看他探問的雙眼。「我只是沒睡好而已。」
「沒睡好又不吃東西，難怪你會不舒服！」喬偉不得不使出強硬的手段，他把比薩送到她嘴邊，她卻馬上把臉轉開。
「我真的吃不下。」她強忍住噁心的感覺說道。
「你是不是真的很不舒服？對我說實話！」
「沒有，如果你不逼我吃東西，我就不會不舒服。」她堅持道。
「你應該馬上去看醫生。」他放下比薩，堅決的說。
「我最討厭看醫生，況且我又沒有病。」她一副耐心用盡的模樣，「你知不知道你很討人厭，又很羅嗦。」
話一出口，她就後晦了。
注視著他受傷的表情，她深吸了口氣，囁嚅地道：「對不起。」她試著想握他的手，然而，她尚未碰到他，他就猛地閃開，從他們認識到現在，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她對他的拒絕就像把刀深深地刺傷了他的心，所以，現在他對她的拒絕是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她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既無措又楚楚可憐。「我向你保證，如果我真的覺得很不舒服，我會去看醫生的。」她的話終於讓他主動握住她的手。天哪！她的手好冰冷！
「你保證？」他應該把她打昏，直接拖去醫院。
「嗯！不過，只在我感覺真的很不舒服的時候。」他真的被她給打敗了，「我真該給你一頓好打。」
「你捨不得打我的。」
「要不要試試？」叩好，那給你打。」她把手伸到他面前。
「我真會被你氣死！」
「小心生氣會老得快喔！」她一直努力想把他逗笑，這次她成功了。
不過，他的眼中仍沒有太多笑意，反倒有些沮喪。
「如果你可以抱著我，我應該會感覺舒服一點。」她撒嬌地說。
喬偉立刻將她納入懷中。
「我還會令你發狂嗎？」她輕問。
「一直沒改變過。」他以唇掃過她的眉毛，然後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吻。他在離開她的唇后，她喘息的說：「你也另我瘋狂。」
「那當然。」他驕傲的笑著。
「那我們來做一個測試……」王琦的目光變得迷濛起來，她圈住他的脖子，「看誰能令對方比較瘋狂……」什麽理智、原則，在此時統統不管用了。
喬偉只能對她的挑逗做出本能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