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曉雪匆匆回到房問，迫不及待想看看西達到底送了什麼樣的賀禮給她，才一進房，馬上得到一個好大的驚喜，她見到了好久不見的茜兒——麗坦的女兒——在夏比斯時曾經是她的貼身女僕。

「茜兒，真的是你？」她一眼就認出茜兒，但茜兒卻認不出她。

「你……你真的是曉雪小姐？」

茜兒不確定的眼神，令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信心又被摧毀了。

「我就是曉雪。」

重逢的喜悅淚水泛上茜兒的眼眶，「我作夢也沒想到你可以再活過來。你變了，變得我幾乎認不得了，難怪我的母親會被嚇昏過去：」

這就是她的悲哀！

看出她心情的低落，茜兒滿臉的歉意。「曉雪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不開心，我只是希望你千萬別怪我的母親，她一向膽小，而且這種事從未發生過，才會把她嚇壞了。」

「放心吧！我不會怪罪麗坦的，我很高興沒把你也嚇昏過去。」她譏誚的說。

「我外號叫大膽茜兒，可不會輕易被嚇昏的。」她笑得好天真，和當年的她並未有太大的差別，她打量著曉雪，笑咪咪的道：「雖然你的容貌跟以前不一樣，但仍是漂亮、迷人的，連身材也是一極棒，希望我和西達先生為你帶回來的禮物，你能合身。」

茜兒把一隻紙盒交給她，當她問她裡面是什麼時，她卻只是一瞼神秘的笑著。

當曉雪打開盒子時，發出一陣驚呼，隨後熱淚盈眶，紙盒內裝著的正是當年她到夏比斯時，白薇為她縫製的禮服，而她第一次和菲爾相遇時，她穿的就是這件禮服。

她以為她再也見不到這件衣服，沒想到……

「茜兒，謝謝你。」她感激她的細心，

「希望我和西達先生這番用心可以幫得了你。」西兒嬌羞的一笑，讓曉雪恍然大悟地睜大雙眼。

「茜兒，原來你跟西達——喔，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

「就在我媽被你嚇昏過去那天開始，西達先生一直為你和主人的事和我保持聯絡。」茜兒羞答答的回答。

這大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最佳寫照，曉雪不但替他們開心，也下定決心要撮合他們這段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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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現在是曉雪了，但她卻懂得知恩圖報，利用菲爾不在家時，她要求西達送她回水晶宮探視媽咪安娜。

；她才一返回水晶宮，馬上受到熱烈的歡迎，安娜雖然很開心見到她，但是卻又帶點責備的口氣要她快點回去。

「我不是告訴你別回來了嗎？你還是快回去吧！否則被卡利泰酋長知道了，一定會怪罪你的。」

「媽咪，你別擔心，菲爾不會怪罪我的，他不是一個思想封閉的男人。」她直呼菲爾的名字，可把安娜嚇壞了。

「你這個孩子，怎麼可以直呼卡利泰酋長的名字！我怎麼教你的，你怎麼全忘了？」

「我以前就這麼叫他——」

「以前？！」

曉雪這時才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為了不想引來不必要的煩惱，她決定不把自己真正的身分告訴安娜。

但為了怕引起安娜的懷疑，她連忙岔開話題。「媽咪，菲爾要為我舉行舞會，我希望你可以參加。」

對於她的邀請，安娜開心的流下欣慰的眼淚，但她仍有自知之明的婉拒了。

「我還是不參加的好，我怕我的身分會給你帶來困擾。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已經很高興了。」安娜笑嘻嘻地道：「看來酋長很喜歡你，你的肚皮可得爭氣一點，趕快替他生下繼承人，你會更得寵的。」

「媽咪……」

「都已經結婚了，還這麼害羞，」安娜取笑她，「酋長有沒有天天要你？你有沒有把我教你的全派上用場？酋長他有沒有特殊的怪癖？他的性慾有沒有很強？」

老天！這一連串露骨的問題，讓曉雪害羞得彷彿連頭髮都變紅了。

「瞧你這麼害羞，怎麼可以呢？」安娜真是語不驚人死不羞，「趁你今天難得回來，我再教你幾招私房絕招，包你把酋長制服得像小綿羊，讓他會更愛你。」

安娜可沒誇張其辭，她傳授了一些性愛技巧，把曉雪給羞得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當她正準備離開水晶宮之際，卻遇見了一個令她感到震驚的人——華倫·可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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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看我多幸運，竟然可以見到菲爾，卡利泰的新婚妻子。」華倫·可比爾一臉邪氣的擋在曉雪的面前。

她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卻一身邪氣的男子，沒來由的恐懼泛上她的脊背。

「你是誰？」

「哈，哈！」華倫狂笑著，「想不到飛上枝頭當鳳凰之後，竟然連我也認不得了，你別以為有菲爾當你的後盾，就拽了起來，我得不到的，我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你……你究竟是誰？」這男子的狂妄令她膽戰心驚。

「你真的如此健忘？」華倫眯起雙眼，一步步的逼近她，「那就容我來提醒你一下吧！」

說著，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俯下頭就要強吻她。

曉雪早有警覺，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了他一巴掌。

華倫捂著被打的臉頰，恨恨地說：「你這個婊子，先是以自盡拒絕我的求愛，現在又膽大包天的甩我一巴掌，我如果不給你一個教訓，我華倫·可比爾的名字就讓你倒著寫。」

眼見一個巴掌就要落在曉雪柔嫩的臉頰上，華倫的手在半空中被捉住了，下一秒，他像個米袋般被拎了起來，摔倒在一旁，跌了個四腳朝天。

「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下一次再看見你對我的妻子有失禮之處，我一定要你加倍奉還！」菲爾一瞼冷冽的警告他。

華倫雖然不服氣，卻震懾於菲爾的怒氣，他冷哼一聲，然後像個夾著尾巴的狗落荒而逃。

雖然他走了，但是一股不祥的感覺悄悄泛上曉雪的心頭。

她記得邢席兒的死就是為了躲避華倫，如今她又摑了他一巴掌，還有他剛才說過的話……令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甜心，回家吧！」菲爾走向她，令她忍不住投入他強壯、溫暖的懷中。「我好高興你在這裡。」他的出現令她又驚又喜。

「以後別再獨自到這兒來，這地方不適合你。」他冷冷的口氣彷彿一桶加了冰的冷水朝她兜頭淋了下來。

「可是，這裡是邢席兒的娘家，以前你也不曾阻止過我回娘家的。」她不喜歡這個模樣的菲爾，讓她覺得好陌生。

「情況不同。」只要想到剛才華倫調戲她的情景，菲爾就大為光火。

「哪裡不同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其實他並不是歧視水晶宮這個地方，只是這樣龍蛇雜混之處，不是她這麼單純的人可以應付得了的。

就像剛才他要是遲來一步，他實在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華倫·可比爾不但是個人渣，還是個瘋子，他兇狠、殘暴是出了名的。

他早耳聞華倫覷覬邢席兒美色已久，所以他必須要保護她——因為她不只是邢席兒，還是他的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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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水晶宮回來后，曉雪便把自己關在房間，當時菲爾說的那句話，如同千萬支針般不斷地刺戳著她脆弱的心。

他還是未能把她當成曉雪看待是嗎？他終究還是沒有完全接受她，所以他才會對她如此冷漠。

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一滴、兩滴……成串的淚水在她無聲的哽咽中已經淚濕了衣衫。

她從不曾如此的無助脆弱，而且傷心欲絕。

最後，她終於忍不住趴在枕頭上放聲大哭，哭上天下該如此捉弄她；哭菲爾不再愛她；哭自己無能為力挽回一切……

哭著哭著，她覺得昏沉沉的，倏地，四周有著白茫茫的霧將她緊緊包圍。

她好怕這種迷路、無助的感覺，讓她想起當初她發現自己已經死了的情景……

難道她又死了嗎？

不！她不要死！她也不想死！

於是她拚命的往前跑，忽然，她見到前方有人正對她展開雙臂——她定睛看清楚，是菲爾。

她加緊速度奔了過去，投入他的懷抱，緊緊的抱住他，正當她感到心安時，耳邊傳來一陣狂笑。

她抬起頭髮現自己抱住的不是菲爾，而是華倫！

他猙獰的笑臉漸漸逼近她，她想逃開，但是腳卻彷彿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她急得快發瘋了。

曉雪在一聲驚叫中醒過來，卧室里漆黑而安靜。忽然問，一道黑影出現在她眼前，她本能地發出驚喘。

「菲……菲爾嗎？」她其實可以感覺到是他。

「你怎麼了？作噩夢了嗎？」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

她突然坐起身子，腦中仍是一片慌亂，四周的黑暗如此恐怖，令她沒有安全感。

「我……夢見華倫，他好可怕。」她用雙手抱住自己發抖的身軀。

「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他替她打開床頭燈，然後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你很安全的，你別怕，好好的睡個覺，什麼都別去想。」

他轉身要走，曉雪突然感覺一股強烈的失落，她不要他離開……

「菲爾！」她忍不住捉住他的手，他轉身定定的注視她。

在他的注視下，她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但她知道她不要他離開，而那不只是因為她作了噩夢……

「快睡吧！沒事的。」

「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他沒有回答，只是以一種她無法了解的眼神凝視著她，令她的心狂眺。

「你真的希望我陪你？」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好奇怪，然後他在她身邊的床上坐了下來，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以拇指輕撫她細緻的下頷。

在他凝視她時，曉雪看到細小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燒，使她彷彿被催眠般，再也無法動彈。

「你究竟是誰？你是我的曉雪嗎？」他喃喃的道。

「我是曉雪，我是你的曉雪。」就在她以堅定的口氣回答他時，他已俯下身碰觸她的。

如果這一刻要她死去，她也會含笑而去。

曉雪感覺它的勢力一路竄向她的腳趾，她發出臣服的嘆息，閉上眼睛。

菲爾的吻悠閑而從容不迫，在他逐漸加重唇上的力道時，她主動的張開雙唇，柔順地允許他進入。

他的舌熾熱、緩慢而溫柔，她聞到夾帶菸草和白蘭地的氣息，令她顫抖地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好像要醉倒了。

「你好甜、好香。」說著，他就開始吸吮她的下唇，令她顫抖地感覺到一股興奮正在體內攀升。

在菲爾溫柔的挑逗下，她彷佛被注入一股新的力量，她大膽熱情的回吻他。

菲爾原本按住她頭的手滑下她的背，透過單薄的睡衣愛撫她的背脊，並讓她平躺回床上，然後在她身邊躺下。

當他堅硬的男性身軀緊緊倚偎著她時，她體內有一簇火苗熊熊的燃燒起來。

他伸手拂開她臉上的幾繒髮絲，然後輕觸她的睫毛、鼻尖和嘴。

「如果我說你有張誘人的嘴，你會不會生氣？」他用拇指輕畫著。

「如果你不吻我，我就會生氣。」

「那我倒想看看你生氣的樣子。」他故意不吻她，只是凝視她，然後，右手緩緩栘動，滑過她的頸項，順著她的衣領滑向她的胸脯……

越逼近菲爾為她舉行的舞會，曉雪就顯得越緊張。雖然菲爾對她的態度已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是她卻仍缺乏自信。

她感謝茜兒和西達不斷在背後支持和鼓勵她，要不是他們，她真不知道該怎麼扮演好菲爾妻子的角色，尤其是老夫人把管理家中大小瑣事的權利全交付她之後，她更顯得手足無措，幸好麗坦不斷指導她——麗坦似乎已不再怕她了，而且也把她當成曉雪看待。可以得到他們的認可，她真的很開心，現在就不知道菲爾是否也已經承認她的身分了。

晚上舞會就要舉行了，她卻一直怕自己疏忽了什麼，大概是緊張過了度。

正當她在做最後確認工作時，不小心打翻了花瓶，當她低下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碎片時，突然感覺全身血液直衝向腦門，她一起身頭重腳輕的一陣昏眩。

還來不及弄清楚怎麼回事時，她腳步往後踉蹌，眼見就要跌倒，幸而茜兒和麗坦及時扶住她。

「曉雪小姐！」茜兒忍不住焦急的大聲喊叫，「你要不要緊？」

「沒事，我很好。」在她們的攙扶下，她站穩了腳步。

「夫人，你的臉色很蒼白，要不要請醫生來替你診斷一下？」麗坦十分關心的說。

「不用了，也許是我昨晚沒睡好的關係。」其實她已經好幾個晚上沒睡好了，除了因為緊張舞會的大小事宜外，也因為菲爾夜夜求歡，可把她累壞了。

但她卻沒有絲毫的抱怨，因為菲爾對她的求歡也是愛她的一種表現。

畢竟肉體上的結合也是一種靈魂的契合。

「曉雪小姐，你還是回房去休息一下，其他的事交給我們就行了。」茜兒善解人意的說。

「不用擔心，」她試著淡化她的不適，「我大概是早餐吃得太少，只要吃點東西就可以恢復體力了。」

「聽到她這麼說，麗坦馬上去為她準備食物。當一碗熱騰騰的皮蛋瘦肉粥端到她面前時，非但沒挑起她的食慾，反而不知怎麼回事，她感到一陣反胃，令她有種想吐的感覺。

幸虧她早上只喝了杯熱牛奶，她嘔了半天只吐出一些酸水，卻令她感到頭暈目眩，全身無力。

「我去通知主人。」茜兒見狀就要離去，曉雪連忙阻止她。

「不，別告訴菲爾，我不想讓他擔心。」

「可是……」

「茜兒，聽曉雪小姐的話。」麗坦以眼神示意女兒別多事，隨後扶曉雪在沙發椅上坐了下來，並要茜兒去拿些蘇打餅及熱茶來。

茜兒很快的照辦。當她拿來麗坦要的東西，曉雪一臉歉意的望向她們母女。

「抱歉，我吃不下任何東西。」

「懷孕的人空著胃會下舒服，蘇打餅乾會舒緩你想吐的感覺。」

當麗坦語畢，不只是茜兒露出一臉訝異，就連曉雪也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來。

「恭喜你了，曉雪小姐！」

曉雪在茜兒道賀聲中回過神，感到十分開心，

「我真的懷孕了嗎？」這可是她日夜期盼的事，老天！她真是粗心大意，居然沒有加以注意。

「你的經期是什麼時候？」麗坦問。

「啊……我不知道……」她不是迷糊過頭了，而是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還不太能掌握，不過她很確定的是，自她附身在邢席兒之後，她的月事就一直沒來。

不過她也不肯定自己是否真的懷孕，在未經醫生診斷證實前，她要求茜兒和麗坦暫時替她保守秘密。

麗坦她們允諾她，但是在擔心她過度疲累而影響身體狀況下，麗坦堅持要她回房休息，曉雪無法拒絕，只得乖乖的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