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 龍頭爆發
時值下午,輕風微微吹拂,絲絲細雨在天空輕慢的灑落。````
一輛馬車在泥濘的道路上,慢慢向北行駛。車中坐了四人,兩男兩女。
銀哥和仙兒坐在左側,均是閉目養神,似是這幾日來連續奔波勞累,有些睏倦。
王進和史小眉坐在左側,兩人被點了穴道,除了一雙眼珠來迴轉動外,身子卻是不能絲毫動彈,連說話也是不能。
他們在摩尼教三大高手面前,動手也是徒勞,所以乖乖束手就擒。門長老三人帶著他們冒雨下山,在鎮上雇了一輛馬車,吩咐銀哥和仙兒帶他們先走,他還有事要辦,然後匆匆離去。
王進從山上被俘到現在,一路上心裡不住暗罵。不能開口說話,心裡若不再罵上幾句,那多吃虧啊。
行到傍晚,雨已停歇,他們進入一個山村中借宿。吃飯時,銀哥也只給他們解開上身穴道,吃過飯後,馬上又將穴道封住。四人擠在一間簡陋的農家屋子裡,本來就沒有被褥,銀哥和仙兒坐在椅子上睡覺,王進和史小眉卻是躺在地上過夜。
第二日早上起來,天已放晴,明媚的陽光透過窗子射入,照在身上,頓感一陣溫暖。
吃過早飯後,就又匆匆上路。這一路上,銀哥和仙兒也是很少說話,整日車中沉靜異常。倒是那個車夫偶爾興趣來了,唱上幾首山歌,雖是唱的並不好聽,但也覺稍慰旅途寂寞。
到了第五天傍晚,在山道中行走,由於錯過了宿頭,附近也看不到有人家,看來今晚要在山中睡上一夜了。王進隔著車窗看到外面天色陰沉,山風陣陣吹來,涼意颯然,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銀哥望著外面的天色,不禁皺眉,向外探出頭來對車夫說道:「看來要下雨了,我們得快點走,到前面找個避雨的地方。」
車夫搖頭道:「不行啊,現在這條道上,西面臨著深谷,不能走的急了,否則馬兒失足,那就要了大夥的命了。」
銀哥抬頭向前望了一眼,這條山道東臨絕壁,西臨深谷。深谷下一眼看不到底,至少也有百丈深,心下不由打個突。這馬兒萬一要是失足,掉落下去,大家非被摔個粉身碎骨不可。他無奈之下,只好任由馬車緩慢行走,不敢再催了。
過不多時,狂風驟起,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馬車向前行走速度更慢了。入夜後,只聽車篷上一陣噼啪作響,竟是開始下雨了。車夫只好將馬車停住,深怕道路光滑,失足掉下懸崖。
車夫抵受不住雨勢侵襲,也縮進了車中。眾人望著外面的狂風大雨,不禁發愁,均各面色焦急。
王進倒是顯得出奇的平靜,他大風大浪已經都經過了,這點風雨算什麼,無非有點危險的是停在了懸崖邊上。如果這馬不受驚,也不會有什麼險情。
他閉上雙眼,想要睡上一覺。正在此時,忽覺體中氣血微微向上翻湧,好像有一個東西,在經脈中蠢蠢欲動。開始沒有在意,以為穴道被封的久了,出現了異常而已。不料一盞茶功夫后,任脈中有一團氣息,突然發作,左衝右突,來回碰撞。他嘴巴張不開,從鼻子中不由哼出一聲來。
這團氣息在任脈中盤旋了一會兒,徑直向上,沿著膻中、天突、印堂等穴,進入督脈,又沿百會、風府、大椎諸穴向下而去。每過一個穴道,他感覺就像被狠狠咬了一口般,疼痛異常。因為體中痛苦,臉上肌肉都痙攣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不住滾落下來。
史小眉察覺到他的身形不住顫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用眼角餘光去看,無法張口詢問。
銀哥和仙兒均是愕然看著他,不知他身上有什麼變故,令他如此難受。
王進咬牙強自忍住疼痛,猛地想起,這定是碧落龍頭髮作了。他在碧霞島昏迷了十一天,還有十幾天的海中航行,再加上這五天,算來已經過了一個月,到了碧落龍頭髮作之期。
那團氣息從任脈到督脈,轉了一圈,而後又竄入六條陽經之中,大肆作亂。碧落龍頭的發作,在經脈中橫衝直撞,倒是將被點的三處穴道沖開,使王進終於「啊」的叫出聲來。那氣息衝到四肢,又衝上肩頭,來回噬咬,痛的王進滿身冷汗淋漓,滾倒在車廂中,不住來回翻滾。
車中幾人見到他在腳邊滾來滾去的慘狀,不禁大奇,心中想到他是不是中了劇毒。銀哥和仙兒心下更為奇怪的是,他的穴道怎麼會解開了?史小眉一臉擔憂焦急神色,苦於穴道被制,不能上前探視。
正在王進痛的昏天黑地的時候,突然喀喇一聲巨響,從各人頭頂傳來。一時雨水打在各人身上,均各心下驚奇萬分,抬頭望去。原來車廂頂部向旁裂開,倒落在地上,他們現在已是沒有任何遮擋之物,風雨登時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幾人侵襲而至。
銀哥站起身來,心下驚疑不定,這分明是有人做了手腳,將車廂擊破的,否則不會無緣無故壞掉。他轉頭四顧,蒼茫風雨中,除了黑暗,什麼也看不到。當轉頭向前看時,只見一條黑影,悄然獨立在馬背之上。
仙兒此時也看到了那人,他們心下均是吃驚。二人雖然不是頂尖高手,但武功在江湖上也屬一流。敵人都欺到了近前,將車廂打爛,這才發覺,那來人定不是尋常高手,二人心下不禁暗自戒備。
王進在疼痛之中,看了一眼馬背上的黑影,不禁感到詫異。這熟悉的黑影,深深印在腦中,正是那個血鳶教後人,黑衣女子。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又為什麼會擊破車廂?這問題在腦子裡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陣疼痛湧上,就將所有心思淹沒。
黑衣女子立在風雨中,一動不動,宛如一具雕塑
。瘦弱而孤獨的身影,映入各人眼帘,顯得神秘異常。
車夫看到這黑影,想起了同伴常常講起的,在山中經常遇到女鬼的故事。嚇得發一聲喊,跳下馬車,向來路慌忙逃奔。
車夫的舉動,沒有影響到銀哥等人的心緒,大家都是在江湖上過慣刀頭舔血的日子,對鬼神一說,不怎麼在意。
銀哥凝視那黑衣女子,肅然道:「在下摩尼教光明堂銀哥,不知尊駕是哪個道上的朋友,還望示下高姓大名。」
那黑衣女子默然不語,只是獃獃站立。
銀哥心下微有怒氣,摩尼教銀哥的名頭,近幾年來,在江湖上也闖下了好大的萬。他報上名字,對方居然無動於衷,似是毫不放在眼中。他極力壓制火氣,又道:「尊駕如此舉動,不知是何用意?」
王進雖然身體里痛的七葷八素,但仍有少許清醒,他心下暗道:「當年你們摩尼教滅了他們血鳶教,當然是來找你們麻煩來了。可憐老子運氣不好,這次又受到牽連了。」
黑衣女子仍是一語不發,過了良久,她輕叱一聲,身形頓起。
這夜裡,又是陰雨天氣,四處暗黑異常,大家只覺一條黑影在眼前一閃之際,已經來到車上。身法快的出奇,令人感到一陣窒息。
黑衣女子卻是並不理會銀哥,伸手抓住王進腰帶,將他一把提起。銀哥從她來的車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王進已經落到了她的手中。當下右掌揚起,向她面門拍去,左手向前抓去,去奪王進。
只見黑衣女子身形一晃,已到了車下,銀哥這一拍一抓,登時落空。黑衣女子看似一個弱流女子,手中提了一個健壯的少年,竟是如提嬰兒般,顯得毫不費力。
銀哥心下大駭,他剛才出手用上了全力,務求一招之間奪回王進,並能擊退敵人,沒想到連對方身影都未沾到,那黑衣女子就已到了車下。
王進此刻正值碧落龍頭猛烈發作之際,他體內功力盡失,但這股內息竟是衝擊的,使他感覺到體內真氣充盈鼓脹,不能自己。那股內息衝到了頭上穴道,他忍不住伸頭向那黑衣女子胸前撞去。
黑衣女子將他提在身邊,拿住了他腰間的命門穴,沒料到他還能活動自如,用頭撞來,而且勢道迅猛異常。黑衣女子微有驚慌,右臂向外急揮,想將他拋擲出去。
王進昏天黑地之下,驀覺身形一空,向外飛去,不由雙手亂舞,一把握住了黑衣女子的手臂,再也不鬆開。此時他體內的那股氣息,將他各條經脈都貫滿了,這一握之下,力道奇大,那黑衣女子掙了幾下居然沒有掙脫。
但剛才黑衣女子那一擲之力不小,王進雖是握住她的手臂,仍是沒能停下身形。他們站在車邊道旁,與崖邊相距不過數尺,王進向外跌落,竟是掉下山谷。黑衣女子掙脫不開他的手掌,跟著他的墮勢也墜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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