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九點……九點五分……九點十分……衛焰的眼光除了死盯著牆上的鐘外,就是落在那扇動也不動的門上。
該死的!他到底還得在這個地方待多久?不過是一個胃炎就讓他住了一個禮拜的院,再住下去,他桌上成堆的卷宗大概又可以讓他回來住院再住上一個禮拜。
總算,那一直毫無動靜的門把被人旋了開來,衛焰微微的皺起眉頭。
「妳也該……怎麼是你!」衛焰一發現進來的竟然是個那個死不要臉的主治大夫丁翎之,臉上的表情更臭了。
「咦?羽律小姐還沒來?我肚子都餓了。」
「她來不來干你什麼事?她拿東西是來給我吃的,你來湊什麼熱鬧?」衛焰一想起來就氣,哪有醫生和病人搶飯吃的道理。
「你怎麼這麼說?羽律小姐的手藝可是人間難得幾回聞,我打出生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更何況她也答應要幫我多準備一份,我天天來報到又有什麼不對?」丁翎之大言不慚的說。
「你當我這兒是飯館還是餐廳?」衛焰一點也不客氣的說。
羽律知道衛焰不愛醫院的伙食,打從他住院起,就天天替他送飯菜過來,初時他還對羽律的殷勤有些亂了心緒,不明白她為何要對他這般照顧,可這幾天下來,他才發現羽律根本不是特別對他好,她是對每一個人都好。
這該死的女人!只要有人要求要吃她做的菜,她一律來者不拒,讓他這小小的病房每到了吃飯時間,就來了一些有的沒有的閑雜人等,她那麼愛煮東西給別人吃,不會去當廚師嗎?
「一想到你出院后就不能再吃到這樣好的菜,我真不想讓你出院。」丁翎之翻翻手中的病歷表,搖頭嘆氣的說:「你知不知道,羽律小姐死會了沒有?
雖然我是不婚主義者,但是為了她的手藝,我也認了。」
「你少作夢了,要輸也輪不到你!」衛焰一聲大吼,那凌厲的眼光足以置人於死。
「她有男朋友了?」丁翎之一臉的惋惜。
「這不關妳的事是吧!」衛焰沒好氣的說:「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出院?你知不知道我的事很多,沒時間在這裡和你大眼瞪小眼?」
「我今天就是來和你說這件事的,看來你的胃是沒問題了,只要別再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就好了。」丁翎之合上手中的病歷。
「我只要早一點別再看到你的臉,我的胃就什麼毛病也沒有了!」
衛焰一想到他每次看到羽律就一臉老鼠見著奶油的死樣子就有氣,而且他一直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醫生不太單純,只是,他又說不上來有什麼不對勁。
「你可以出院了?」
一個嬌柔的聲音條地在病房門口響起,讓衛焰和丁翎之都嚇了一跳,這女人的腳步也太輕了,他們一點也沒有發現她是什麼時候來的。
羽律提著大包小包進來,才入了病房,就聽到他們在談論出院的事,她知道衛焰不是個閑得住的人,這由他老是追著她問各件案子的進度就知道。
這幾天硬是讓他住在這兒也真是苦了他,現在他總算能出院了,想來他的心情一定會好很多才是。
「只要他好好的控制他那易怒的脾氣,以他這麼健康的身體,再多活個五十年都沒問題,所以去辦個手續后,他隨時都可以出院了。」丁翎之好笑的說。
「真是太謝謝醫生你了,我等一下就去辦出院手續。」羽律有禮的道謝,「對了,我多煮了一點蓮子燉雞,醫生要不要吃一點?」
「我當然……」
「當然很忙!」衛焰由羽律的背後送給了丁翎之一個「相不相信我會把你丟出去」的眼神,當初要不是礙著強龍不壓地頭蛇的份上,倘早就把這個不懷好意的蒙古大夫丟出去了,現在出院在即,這個人再不識相一點,他就讓他知道他這個「獅子」的脾氣有多壞。
丁翎之是愛玩,可一點也不想玩掉自己的性命,「嗯……我是真的很忙,而且我怕有人吃不飽會上火。」
「可是,我多帶了些,不會不夠吃的。」
「我餓得可以吃下整頓羊!」衛焰直接打開蓋子就吃了起來,還不忘給丁翎之一個要他死心的眼神。
「嗯!我還是先走一步。」
丁翎之猛吞口水,惋惜的再看了衛焰手中的美食一眼,他怕再留下來,他不是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就是失去理智的上演一出「爭食記」。
「醫生怎麼走得那麼快?」羽律用眼神詢問衛焰,可翎之走的速度,簡直像是身後有人在追趕似的。
「他聰明的話,就別再出現在我的眼前。」衛焰心滿意足的吃著蓮子燉雞,能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大概是他還能忍受醫院的唯一原因。
「這蓮子燉雞還好吃吧?這是我和駱大哥花了好久才想出來的新配方,我們足足實驗了三次,才測出添加四神粉下去熬的量和時間,連一向對吃很挑剔的大姊都很喜歡呢!」羽律一看衛焰吃得很滿意,心下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駱大哥?就是商律口中的青梅竹馬?」衛焰停下手上的動作,那才鬆開的眉頭又緊揪在一起。
「駱大哥是從小就住在我家對面沒錯。」羽律點點頭。
「他是……」衛焰說了一半就沒了下文。
「駱大哥怎麼了?」羽律小心的說,她不明白衛焰怎麼一下子又變換了心情,他剛剛不是還吃得很高興嗎?
「沒事,去辦出院手續,我連一分鐘也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此刻衛焰的臉色只能用陰沉二字來形容。
羽律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衛焰的臉色,就算原本有什麼話也全讓他嚇忘了,只得連連的點頭,不敢多問的照辦。
衛焰看著羽律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佳肴,不知道怎麼的,這仍是香氣襲人的蓮子燉雞,卻再也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在衛焰送羽律回去的路上,除了偶爾羽律指示路時所發出的聲音,其餘的時候,車上都是一片濃得化不開來的沉默。
「送我到這裡就好了。」羽律鬆了一口氣,她實在不太會應付這種凝重的氣氛。
「妳一向走後門回家的嗎?」衛焰停下車子,挑眉道。
這路小得像是一條防火巷,要開進來可還真得有兩把刷子。但是這小小的矮門怎麼看也不像是房子的大門,說是後院圍牆的門遠比較像。
「駱大哥家最近住了一個朋友,是個叫潘的模特兒,好象很有名,天天都有記者在門前盯梢,所以這兩天我們都從這兒進出比較方便。」羽律試著解釋。
「就是那個以天使代言人紅遍國際的謎樣模特兒?」
「你知道?」羽律有些訝異,她還以為衛焰是那種看報會直接跳過演藝新聞版的人。
衛焰露出一臉的不耐,「這幾天的報紙我每張都會背了,而那個模特兒又是天天的頭條,這全台灣不知道她的人大概用手指都數得出來。」
「不過,她真的很美喲!大姊也說她本人不比屏幕上的遜色,只是她好象不大喜歡我。」羽律聳聳肩。她一向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可最近不知道怎麼搞的,好象一下子出現了一堆對她一點好感也沒有的人,先是衛焰,後來又是那個從不正眼看她的潘,看來她得好好的檢討一下自己了。
「是嗎?」
衛焰實在想不出像她這種爛到不能再爛的好人,會有什麼人不喜歡她?
「我想是吧!她老是對我皺眉頭,似乎不太喜歡看到我。」羽律嘆了一口
氣。
「或許,問題是出在妳的駱大哥身上呢!」
「駱大哥?他們不是好朋友嗎?」羽律皺起了眉頭,又旋即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啦!駱大哥是個很專情的人,他才不會變心的。」
「妳就這麼有信心?」衛焰的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記般的痛了起來,他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當然呀!駱大哥的心中打從十幾年前就一直只有……」
「夠了!那不干我的事!」衛焰一點也不想聽羽律再說任何有關那個姓駱的字眼。
羽律被衛焰突來的吼聲嚇了一跳,臉色有些發白的低下頭。
「對不起,你才剛出院,現在一定很想早一點回家休息,而我還在這裡和你說一些有的沒有的,難怪惹得你心煩。」
「我不是……」衛焰用力的爬了一下頭髮。該死!他不想這樣凶她的,看她一臉受傷的表情,他也不好過,可是心中的話到了口中就會變了樣,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姊姊!大姊姊!救救我哥哥,有壞人在欺負他!」
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一下子搶去了他倆的所有注意力,羽律疑惑的看著朝她飛撲而來的小女孩,那泛著淚水的大眼睛,喚起了她的記憶。
「盼安?」
「大姊姊!我哥哥……哥哥快要被壞人抓走了!」盼安就像看到救生圈一般,一抓住羽律就再也不肯放手了。
「盼安,什麼事慢慢說,這樣姊姊不明白妳的意思呀!」羽律被盼安這一哭,也全然失了寸頭,只好頻頻柔聲勸慰小女孩。
「有壞人啦!有壞人要抓哥哥啦!」盼安拉著羽律的手就跑,力道之大讓羽律好生心驚,也更覺得事態嚴重,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衛焰見狀也只得把車子一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的隨後跟了上去。
該死天殺的!衛焰揉著又有點發疼的胃。她們不知道要一個剛出院的人跑步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嗎?
「妳確定妳哥哥就在這上面?」羽律抬頭看了看頭上的鷹架,一想到從那上面往下看,一向不怎麼會流汗的她,此刻卻覺得冷汗直流。
「嗯!我剛剛下來的時候,還被勾到了衣服,就在那兒。」
羽律依著盼安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發現在一截半露的鐵釘上還勾著一小片盼安的衣袖,看來盼安的哥哥應該就是在上面沒有錯。
「那我們趕快上去,妳別擔心,妳哥哥會沒有事的。」羽律拍了拍盼安的頭,她希望自己的口氣會比她現在的心情堅定些才好。
她一直讓自己緊緊的跟著盼安的腳步,而不去想腳下那可怕萬分的情形,可光是如此,那漫流在額際的冷汗還是不曾稍停,胸口的煩悶更是一波波向她襲來。
她會沒事的!羽律暗暗的鼓勵自己,她早就不是五、六歲的小女孩,都這麼大了還怕什麼高呢?而且現在根本不是讓她想這種事的時候,眼前還有人等著她去救呢!
「姊姊!就是那個壞人!」
羽律順著盼安的呼聲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黑衣黑帽還戴個黑眼鏡的男人,狠狠踢著蜷伏在地上的思平。
「你怎麼可以這樣打一個小男孩?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你這樣做都是傷害罪!」羽律直接衝過去用身體護佐遍體鱗傷的思平,一點也沒有想到這樣的舉動是多麼的魯莽。
黑衣人似乎沒料到在這種廢棄的工地會有人出現,等他定神發現來人只是一個女人,在偷偷鬆了一口氣之餘,眼中也閃過一絲凶光。
「妳不知道多管閑事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嗎?」黑衣人邪邪一笑的欺近了一步,臉上還露出狎淫之色。「不過看在妳把小女孩帶回來的份上,老子會讓妳舒服過了再上西天的。」
「你想做什麼?」羽律連忙將盼安和思平一起拉到身後,就像是母雞帶小雞一般的護著他們。
「小美人!妳以為我想做什麼?」黑衣人又近了一步。
「別管我,你快帶我妹妹走!」突然,思平由她的身後跑了出來,狠狠往黑衣人身上撞,而且還用力咬住黑衣人,好讓她們有時間逃離這裡。
「死小孩!敢咬我?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黑衣人用力一揮,恩平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了出去。
恩平似乎拚了命,縱身抱住黑衣人的腳,咬著牙,忍受黑衣人的捶打。
「看來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爺爺我就早點送你上西天!」說完,黑衣人就由懷中抽出了一把短匕首,亮晃晃的在他的手中像是毒蛇的舌信一般的來回。
羽律渾身一顫,那個男人是認真的,他真的想殺了恩平!她隨手抓起地上的廢棄木材,二話不說的朝著黑衣人揮了過去,不過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在羽律揮棒向他時一閃,躲過了她的攻擊。
「妳這多事的女人,是妳自己找死,妳就不要怪我!」他將攻擊目標由思平的身上轉向羽律。
黑衣人一分神,倒給了小思平一個好機會,只見他狠狠的向他撞了過去,一把撞掉他手中的短刀。
黑衣人被這一個攻擊給惹得凶性大發,他用力對著思平揮打過去。
思平站不住腳整個人就向外摔了出去,剛好摔向沒有護欄的地方,眼看就要從樓上摔了下去,還好羽律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是,以她的力道實在無法將思平給拉上來,結果,她只能趴在地上硬撐著不讓思平掉下去,不過,這也讓她再也沒有餘力去抵抗黑衣人。
「這倒是個方便的情況,一次就解決掉兩個。」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可是犯了殺人罪?最高可處死刑的!」她不放棄的說。
「妳放開我!他真的會殺人的!」思平開口大叫,他那和盼安神似的眼睛露出了驚慌。
「我不會放手的!」羽律搖搖頭。這兒這麼高,他掉下去還有命嗎?
她向下看了一眼,一陣昏眩向她襲來,要不是手中的重量提醒她,還有一個人的生命全靠她的話,她說不定真的會昏過去。
「那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羽律閉上眼睛,人家不是說死前腦中會閃過自己這一生的片段嗎?為什麼她想到的卻是衛焰的怒吼聲?
「該死的是你!」
衛焰的一聲怒吼讓羽律條地張開眼,這是她第一次這麼高興聽到他的怒吼聲,那聲音聽起來好象天籟。
因為她的姿勢讓她看不到身後發生的事,但是,由那刀子落地的聲音和拳頭重重落在肉體上的聲響,她不用看也明白,在她身後正有一場惡鬥,而她只能在心中暗暗的祈禱衛焰會是勝利者。
終於,打鬥聲停了下來,在羽律還沒有任何想法的時候,她手中的重量一下子消失,她一抬頭就迎上衛焰一雙氣急敗壞的雙眼。
「女人,妳該改名叫麻煩!」
他的口氣是這麼的不客氣,可是羽律一點也不介意,她什麼也不想的就緊緊的抱住他,那力道讓衛焰整個人幾乎跌坐在地上。
「謝謝天!我就知道你一定會過來!那個人是真的想殺人,你捉到他了嗎?」
「他跑了!」衛焰的怒氣仍未消。
「對不起,你一定很生氣,要不是為了我和思平,你一定可以抓到那個人的。」羽律明白像他這樣嫉惡如仇的人,一定忍受不了壞人就這樣從他的眼前逃掉。
「妳……」衛焰欲言又止。
他怪怪的語氣讓羽律不解的抬頭看向他,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這時,她才發現她幾乎是用一種很曖昧的姿勢壓在他的身上。
「對不起!」羽律連忙從他的身上彈跳了起來,「思平和盼安妮?」她不好意思的將視線由他的身上轉而環顧四周一眼。
「看來他們也走了。」衛焰皺起眉頭,雖然他並不是一個求回報的人,但那兩個小孩竟然沒有為他們惹出的麻煩做交代就溜走,著實教他不高興。
「可是,思平被那個男人打成那樣,他一定受了傷,不去看醫生怎麼行?
我們得去找他們。」
突然衛焰皺起眉,伸手向後一摸,「那該死的小鬼,竟然偷了我的錢包,這就是他給我的謝禮!等我找到他,非剝了他一層皮不可。」
「衛焰!」羽律一聲驚呼。
「怎麼?我才出院就讓我跑個半死又杠上個練家子,現在連我的皮包都讓一個不知感恩的兔崽子給扒了,我連抱怨一下都不可以嗎?」衛焰沒好氣的說。
「不是!」羽律搖搖頭,「你的手臂流血了!」
衛焰看向自己血跡斑斑的衣袖,這是剛剛看到歹徒要傷害羽律時,一時情急,他用手去擋的結果。
由這片鮮血淋漓的樣子看起來,這個傷口可能比他想的還嚴重些。他看著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的羽律。
「我先警告妳,我才剛從醫院出來,妳可別想再把我送回去!」
方征律在房中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大門的開關聲,她不解的下了樓。
「四姊!太好了!妳在家。」
「羽兒?怎麼了,妳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方征律仔細的把羽律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後才定在羽律那發自的臉色和盈著淚水的大眼。
她輕柔的擁住了羽律,然後惡狠狠的瞪向那跟在羽律身後進來的衛焰。
「說!你對羽兒做了什麼事?」
如果她的眼神能殺人,這會兒衛焰可能會橫屍當場。
「不是的!」羽律連忙把剛剛發生的事對她四姊大略的說了一遍。
沒想到方征律的眉頭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揪得更緊,「你竟然讓羽兒到那種地方?我會為了這個殺了你!」
「妳這個瘋女人!反正妳的寶貝妹妹我送還給妳了,沒事的話,我要走了。」衛焰也不客氣的瞪回去。
這家子的人是怎麼回事?先是方商律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了他一個過肩摔,接著,這個冷得和她那外表一點也不搭的女人又莫名其妙的像要殺他似的,他是招誰惹誰了?
「不行!」羽律連忙伸手抓住他,然後又回頭看著她四姊,「這不是他的錯,而且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四姊,妳幫他治療一下好不好?」
依她對他的了解,他這一回去絕不會主動去看醫生的,可說什麼也不能讓他放著這麼大的傷口不管哪!
方征律看了一眼一臉祈求的羽律,「可惡!妳說的話,四姊什麼時候不依過了?妳去樓上把我的醫療箱拿來,然後打個電話叫隔壁的獃子拿點麻醉藥過來好嗎?」
「不必了!」衛焰一口回絕。
方征律腳一勾,衛焰沒有防備的整個人就摔在沙發上,她居高臨下惡狠狠的瞪著衛焰,「要不是為了羽兒,你就算掛了也不干我的事,我勸你給我合作一點,不然可有得你好受的。」
「妳……」衛焰到口的咒罵全化成了一聲痛苦的抽氣聲,因為方征律用絕對談不上輕柔的力道,將因為乾涸的血而黏在傷口上的衣袖一把撕開,痛得他幾乎要跳起來。
「四姊!醫療箱在這兒。」羽律連忙把東西遞給她四姊,然後她關心的看了一眼似是很痛苦的衛焰。「你還好吧?」
衛焰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大門被打了開來,駱天恩一臉焦急的沖了進來,「征律,羽兒說你要麻醉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不是我,是他!」方征律一邊說話,一邊將雙氧水狠狠的灑在衛焰的傷口上,臉上惡意的笑容,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是故意的。
「妳這是什麼天殺的醫生!妳想痛死我是不是?哪有人這樣治療的?」
「怎麼?一點點痛也值得你大呼小叫?」方征律擺出一臉無辜樣。
「一點點痛?如果妳醫生是這樣當的,我看你的病人前腳踏出妳的門,後腳就得去看喉嚨了。」衛焰痛得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很抱歉,我看的對象可沒像你這麼吵的,他們都安靜得很。」
「騙鬼!我就不相信有人受得了妳這種對待病人的方法!」
「是嗎?要是我看的對象會叫,那才真的有鬼呢!」方征律用棉布用力的壓止他的傷口,臉上的笑更是甜得令人「驚心動魄」。「我好象忘了告訴你,我是一個法醫。」
一時間,客廳靜得彷佛可以聽到衛焰憤怒的心跳聲。
「法醫!」衛焰這一次根本是咆哮了,他把手用力的從方微律的魔爪中抽了回來,「我還沒死!一個法醫!」他不敢相信的瞪著一旁的羽律。
「可是……」
衛焰根本沒有心情聽羽律的解釋,他一臉凶神惡煞的看向手中拿著麻醉針的駱天恩,「你會有麻醉藥,那你一定是一個醫生吧?」
「我是。」駱天恩有點遲疑的點點頭。
「好!就是你了,你來幫我處理,我要這個惡毒的女人離我還一點!」
「可是我……」駱天恩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般的瞪大了眼睛。
「我是沒意見啦!」方征律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四姊!」羽律皺起了眉頭,她不大明白為什麼場面會這麼僵,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嗎?
「這可怪不了我,是他自己不要我來醫他的,妳不也聽到了?」方征律那惡意的表情在看向羽律時又化成一臉憐愛,她笑笑的伸手撫平羽律的眉頭。
「而且,我覺得他挺有挑醫生的自知之明,他知道哪一類的醫生最適合他。」
「廢話!哪一種醫生也比一個法醫好!」衛焰沒好氣的說。他把手伸向了仍獃獃站著的駱天恩,臉上的不耐已到了極點。「快點弄一弄,我可沒太多空閑時間!」
駱天恩抓了抓頭又看了看衛焰,他像是怕會讓人家聽不明白似的,小心一字字慢慢說:「我是醫生沒錯,可是我必須跟你說,我……是一個獸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