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下賤!」
唐慧兒紅著眼,看著白采香衣衫不整地斜靠在風無痕的身上,衣鬢散亂,唇上都是熱情的紅腫,她手還輕輕地撫過全身都是熱汗、睡在她懷裡的風無痕,輕柔的動作中,感覺得出她對無痕的愛意。
那原本都該是屬於自己的,想不到竟被白采香奪去。
明明這一切都是為自己而設計的,想不到反而讓白采香跟風無痕兩人有了未來。這個女人真的愜過分了,明明跟哥哥有婚約在身,卻還跑來這裡跟自己的師弟親熱。
一陣推門聲,驚醒了白采香。剛才無痕的動作並不輕,她全身酸痛不已,正當自己閉起眼稍作休息時,一陣不該有的推門聲,卻令白采香立即睜開雙眼,想不到來人竟是唐慧兒!
唐慧兒顯然也和她一樣的震懾。「你跟我哥哥有婚約,再過幾日就要成婚了,你竟然┅┅竟然┅┅你好淫踐!」
婚約?
白采香的腦中轟的一聲,立刻回到現實中。沒有錯,她跟唐魁早已有了婚約,再過沒幾日就要成婚了,但她竟然在今夜跟無痕做出只有夫婦之間才能做的親密行為。
「我┅┅」白采香掩住了口,望向無痕,無痕沈沈地睡著,對周遭的聲音一點反應也沒有,柔軟的黑髮遮住他大半邊的俊臉,他的嘴角微彎,看得出正在作一個心滿意足的美夢。
「無痕被人家下藥了,所以我才┅┅我┅┅才┅┅」白采香囁嚅地解釋道,她實在不知道該對唐慧兒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他中了藥物!」
對於唐慧兒的知曉,白采香有了好幾分的訝異,她忍不住疑道:「那你還讓他如此的痛苦不堪?」
唐慧兒臉紅了,不只是羞怯而已,怒氣也同樣上升,她怎麽能跟白采香說即使是為藥物所控制,風無痕也不願抱她以解其痛苦,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師姊白采香。
唐慧兒意想愈氣忿,立刻跨前幾步,伸出臂膀,毫不客氣地將白采香曳下床來,一邊還大罵:「你這個淫賤女人,你滾,滾得遠遠的,我不要再看到你!」
自己真的淫賤嗎?對於唐慧兒的怒罵,白采香愣了一會兒。
若是照小紅的說法,自己真的是淫賤到了極點,但是跟師弟風無痕一起做這麽親密的事,她為什麽不認為自己是錯的呢?
「我跟無痕早就有婚約了!你聽到了嗎?白采香!」
唐慧兒的話就似一桶冷水從頭淋下,讓白采香全身冰冷,她只是像傻了似地看著唐慧兒。
唐慧兒也是美人一個,應該是每個男人看到她就會愛上她的類型,那麽┅┅難道無痕就不會愛上唐慧兒嗎?雖然他總是說自己要陪著她,但是這麽美的女子,無痕真的不會動心嗎?
她直直地看著美麗出眾的閆慧兒,說出來的話倒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無痕從來都沒有對我提過,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我一點也不知道你跟他之間的關係。」
唐慧兒一聽到白采香的回話,氣兮到了極點,立刻惡言地反擊道:「無痕他討厭你,他說你這個師姊只會替他惹來麻煩,他從來都不喜歡你!只不過是顧念著師姊弟情誼說不出口而已!」
白采香總是替無痕惹來麻煩,這自己早就知之甚詳,但是從唐慧兒的口中聽來,更是貶低三分。
白采香回頭看向床上的無痕,心中突然覺得好傷心,原來無痕在背後是這麽討厭她。「他真的這麽說過?」
「當然,我騙你做什麽?」
眼淚像斷線珍珠似地流下,盈盈淚珠在她臉上濡濕成了一片,她從來都不知道無痕心裡這麽討厭她。
「而且不是我願意眼睜睜地看著無痕痛苦,而是無痕不願把我當成低三下四的淫賤女人擁抱,所以才寧願自己受苦,也不願讓我在成親前名聲稍稍受到玷污。」
看到白采香的眼淚,唐慧兒說得更理直氣壯。
自己的身體還依稀靶受得到無痕撫觸的感覺,難道自己真的淫賤嗎?照小紅所說,男人最討厭的就是淫賤的女人,那無痕也會討厭她嗎?也會用鄙視的眼光看她嗎?
白采香忽然整顆心都冰冷了起來,若是無痕用鄙視的眼光看她,那地一定會受不了,她能忍受任何事,但是絕忍不了無痕瞧不起她的眼光。
「我真的淫賤嗎?」白采香幾乎像是喃喃自語地道出。唐慧兒恨白采香恨得要命,一聽到她的低語,一旦刻惡毒地接著說:「對,你好淫賤,有了我哥哥,還來找無痕,就算無痕抱你,也不過是把你當成低三下四的妓女而已,他對你沒有一點真感情,他最討厭你了!」
他最討厭你了!這句話宛若千萬根針似地刺得白采香椎心泣血。立時,白采香披上衣服,她不能讓無痕再看到她,她絕對受不了無痕用討厭鄙視的眼光看她!
對,她只有走,走得遠遠的,這一輩子不再見到無痕!
「我要走了,我不會再見無痕,永遠都不會!」她像立誓般地慌亂說道,拉住唐慧兒的手,懇求道:「唐小姐,求求你,不要讓無痕知道我做了這種事,我不能讓他瞧不起我,我受不了。」
唐慧兒一時被她講的話給驚嚇住,這女的似乎真的被她粗淺的謊話給騙了過去。「你要走?」
白采香扣上衣物。「對,我要走得遠遠的。」
急步出門,唐慧兒看著她的背影,一時之間竟茫然了,沒想到白采香真的說走就走,更沒想到的是,白采香竟然被她簡短的兩、三句謊話就騙過去了。
★★★
月娘在雲後忽隱忽現,下朦朦朧朧的月光,時間已是三更。
白采香推開唐魁的房間,走近床邊輕輕點著唐魁的肩膀,唐魁立即被驚醒了過來。
「是你,采香!你怎麽進來的?」
照理說,他的房間四處都有差人巡守著,就連一隻小老鼠要進來攻擊他,恐怕還難得很,但是白采香一介弱女子竟然能避開他們,這豈不大匪夷所思!他回頭一定要好好地訓訓那些鬆懈的巡守。
「我點了那些守門人的穴道,自行進來了,等一下我出去時,自然會解了他們的穴道。」白采香講話溫溫柔柔的,跟她一向的說話態度一樣,並沒有什麽特異之處,但唐魁卻是瞠目結舌。
青雲堡是武林第一大堡,這些派來守衛他的人雖不能說是武功蓋世,但至少也是武林之中叫得出名號的人。
但是從白采香的口氣聽來,似乎這些大的武功根本就算不得什麽,她能輕而易舉地來去自如。
奇怪!看白采香一派嬌嬌柔柔的身子,難道她身懷絕世武功?
「采香,我不知道你武功這麽好。」他真是小看了白采香。
白采香對他的話題根本就不感興趣,只是輕聲對唐魁道:「我要走了,今日特來向你道別。」
唐魁懷疑他聽錯了,吃驚地問道:「什麽?你說什麽?」
白采香繼續低語道,好像要向唐魁說得更清楚一點。「本來已出了青雲堡,但是仔細想一想,似乎沒有跟你道別是不禮之舉,於是又掉頭回來與你說一聲。唐公子,這些日子承蒙你照顧,我要走了。」
唐魁捉住她的手臂,挽留她的離去。白采香到底在說什,為什麽他一點都聽不懂。
因著唐魁的舉動,白采香臂膀上的衣服順勢地往上撩,紅色的痕迹在白哲的手臂中十分醒目,唐魁的眼光不由自主被吸引,突然明了了,令他震在當場,他是個早知人事的人,當然知道這代表什麽。
他不會看錯,這樣的紅痕,絕不是蚊蟲的叮傷,而是情人間激烈交合時,才會有的痕迹。
「這是誰做的?」他氣得連說出來的話都在顫抖。
白采香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掉頭就要走了。
「是風無痕嗎?」
聽到這個名字,白采香身子一顫,步伐停頓,再也跨不出去。
「果然是風無痕,我一直知道你心中有他,但是在成親的前幾天才給我這麽重的打擊,這未免也大過分了吧!」
唐魁說出來的話十分苦澀。他一個跨步將白采香摟在懷中,力道之大,讓白采香幾乎不能呼吸。
「告訴我,為什麽要跟風無痕做出這種事來?我明明如此的愛你!」
瞬間,唐魁抬起了日采香的臉,一個重吻以懲罰的方式毫不留情地印在她的唇上。
白采香掙扎地轉過頭道:「不┅┅唐公子,求你不要。」
「為什麽不要,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而你能跟風無痕做出這檔事,為什麽跟我就不行?」
他一個移步,將白采香的身子往床上帶,唐魁粗壯的身體將她緊緊地壓在床鋪上,完全不顧她的反對。
看見唐魁痛苦不堪的眼神,白采香也能感覺到他的心碎,她停止了掙扎,緩緩地說明,希望籍著她的解釋,能安撫他深受傷害的心。
「唐公子,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無痕被人下藥了,除了女人的身體之外,就沒有別的方法來解決,我知道我這樣做是錯的,畢竟我跟無痕是師姊弟,不該發生肌膚之親,但是我並不覺得我錯了,我欠無痕太多太多了!」
說著說著,白采香想到自己和無痕永不可能的未來,淚,就這麽奔流而出。
她的哭顏幾乎要扭碎了唐魁的心,滿腔的暴戾之氣一下子就被她的淚水給澆滅了,他拭去她的淚,語氣稍微平緩地說:「不可能的,我們青雲堡沒有春藥這種下三濫的東西,是風無痕騙了你,他可能早就對你另有異心了!」
「不,無痕不會的,我知道他雖然愛玩愛鬧愛惹是生非,但真碰到什麽痛楚的時候,他都咬著牙一聲不吭的,但是今夜,他呻吟得這麽厲害,連眼神都變了,一定是痛到他無法控制了,無痕不會騙我的。」
她的話中最滿滿的信任之情。
「風無痕強迫你嗎?」
白采香猛力地搖搖頭,一心仍向著風無痕。「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不幹無痕的事,他一直要我走,但是我┅┅就算要我上力山下油鍋,我也會為他付出,更何況只是要我的身體而已!」
唐魁按住她的肩膀,痛苦令他神色凄然。「那我呢?你有替我想過嗎?我是你未來的夫婿啊,你只想到風無痕,難道沒想過我嗎?」
白采香別過頭,不忍去看唐魁的表情。「我對不起你,唐公子,我只不過是個淫賤的女人,請你另擇良配。」
唐魁聽了她一席話,已經完全明了風無痕在白采香的心中佔有多大的地位,也許在白采香的心裡,從來都不曾有自己的存在吧!
「采香,你愛無痕嗎?你愛你的師弟風無痕嗎?」縱然會傷了自己的心,他依然要問個清楚。
白采香神色黯然,聲音凄愴地答道:「我不能再見他了,無痕一定會瞧不起我,我不能忍受那種目光,我只能祝福他跟你妹妹白頭偕老。」
她秀手輕拂,掌氣雖然柔和,但仍是將唐魁的身子推至旁邊。唐魁心中駭然,沒有想過白采香的功夫竟然如此高深,能夠移人而不傷人。
「唐公子,你忘了我吧,但願你另得良緣。」
「采香┅┅采香┅┅」
白采香不再理會唐魁的勸阻,飄然而去。離去前,白采香順手解開了守衛的穴道,一個躍身她就消逝不見了。唐魁根本追趕不及。
唐魁站在白采香消失的地方!怔怔地望著早已不見白采香背影的遠方,他清楚地知道,最誰該為白采香的離開付出代價,他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決心,立刻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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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無痕緩緩地舒展了下身子,唇邊漾出一朵愉悅的微笑。
剛剛┅┅不是作夢吧!他夢寐以求的師姊白采香在他的懷裡,他的雙手摟抱著她纖細的身子,還隱約聞得到她身上無可比擬的馨香;唇舌交接間,聽得出她害羞的喘息跟激情的嚶嚀聲。
適才自己的動作因藥性大發而大過粗魯,不知師姊有沒有被傷到?
一想到這兒,風無痕迅速睜開雙眼,想知道白采香是否安好?
不料,睜開眼後眼前的景象,卻令他整顆心凍結,心濼霎時停了好幾秒,不!
怎會┅┅唐慧兒一襲薄衫的站在他身邊,冷冷的眼神看不出是什麽意味,只是嘴角的笑靨冷冰冰地朝著地笑。
風無痕一見是她,立刻隨意披了件衣衫,跳下床大吼道:「你為什麽在這裡?我師姊呢?」
「很可惜,你抱的人是我,不是白采香,不過你一直把我當成是她不停地喚著。」唐慧兒極度冰冷地說著,憤恨的眼神流連在風無痕度過一夜的身上。為何命運竟然如此的陰錯陽差捉弄她!
聽到唐慧兒的話,風無痕不能接受事實地吼叫起來。「不可能,就算我死,我也不會去抱我師姊以外的女人。」那麽真實的觸感,怎麽可能是假的。
風無痕斬釘截鐵地冰冷著臉道:「是師姊,我昨天抱的人一定是師姊,不可能是其他人,更不可能是討厭的你!」
唐慧兒對他的污罵之詞,只是淡笑以對,笑容中是絕不可錯認的得意。
白采香已走了,沒有人能夠證明風無痕昨夜抱的人是誰,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白采香跟自已知道之外,就再也沒有人知道風無痕昨夜抱的人究竟是誰,只要自已一口咬定風無痕,風無痕這一輩子就只能跟自已綁在一起。
她微揚起唇,再次重複道:「不!是我,你昨天夜裡抱的人是我,你撫摸了我的頭髮,說好漂亮,還用手撫觸了我的身體,嘴親吻著我」
「住口!」風無痕大喊道。
難道自己真的抱的是唐慧兒,而不是白采香嗎?難道昨晚只是他的幻覺?
但是昨夜那種纏綿至極的感覺┅┅他還記得他勉強著自己因藥效而猛烈顫抖的身體,刻意保持著一心的溫柔;若是對唐慧兒,自己絕對不可能那麽溫柔的,自己唯一的真情及感覺都奉獻給白采香,難道真的被葯迷昏到了連白采香跟唐慧兒都分不清的狀況嗎?
作嘔的感覺強烈湧上,他扶著床柱心地吐出來。
看著風無痕竟因誤會與自己發生親密關係而吐了出來,唐慧兒的恨意更加地上揚。
自小人見人愛的她,從來沒遇過比風無痕更不把她放在眼裡的人。她對他的愛意愈重,就越恨他鄙視自己的悻度,唯今的心悻只想很恨地挫傷他、報復他。唐慧兒故意冷嘲熱諷的講出讓風無痕更受不了的話。「抱了我想吐嗎?但你夜裡的表現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緊緊摟┅┅」
「住口,我叫你住口。」
風無痕斥罵道,卻又再度忍受不住地嘔吐,一夜夢中的沆堂,卻換來永世的地獄,他悔恨不已。
「叫我住口又如何,你以為這一生你還跟白采香那賤人┅┅」
「不准你罵我師姊賤人。」風無痕怒喝地阻止她的話。
唐慧兒不怒,只是一逕兒地笑,令風無痕全身不對勁,他低喝道:「唐慧兒,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瞧你對白采香仍是有情有義的樣子,但白采香從此之後是再也不會看你一眼了。」
風無痕眼睛圓睜,為什麽唐慧兒講得如此自信滿滿,她隱瞞了什麽嗎?發生了什麽事嗎?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唐慧兒低沈地笑了起來,又殘忍地說道:「我老實告訴你吧,也許你是藥效大過強烈,以致你沒有看到這一幕。我們剛好在床上糾纏時,白采香似乎有什麽事要來找你,她闖了進來,她看到你抱著我!整張臉的神色真是筆墨難以形容啊!」
風無痕全身僵直,連心濼都像停止跳動似的,他顫著聲問:「你說什麽?」
看到他呆愣的表情,唐慧兒笑了起來。「我說清楚一點好了,你愛的師姊,看到你跟我在床上,她那純潔的表情大受震驚,她傻了似地看著,而你還緊緊地抱住我,將我摟在懷裡。」
沒有任何話比這些讓他受到的打擊更大,風無痕崩潰般地坐倒在地,沒有表情,沒有動作。
突地,門被大力地推開,唐魁走了進來,看到風無痕無神倒地坐著,不說二話,他一拳用力地揮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