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寒料峭,又是個乍暖還寒的時節。
淡淡三月天,靠近大唐與契丹邊境的小城開陽縣,早已是一片蓬勃景象,放眼望去,到處是花團錦簇,百花爭鳴,市集交易活絡,儼然是一片太平盛世之貌。而在縣城外十里處的小茶鋪間,來了三位來頭不小的人物。
這三人不論穿著、氣質,都不像是一般市井小民,特別是那位穿著長襟藍袍男子,長相更是俊美無儔,兩道濃眉配上那如鷹般的銳利眼神,更顯得威儀不凡!
"前頭就是開陽縣,也就是契丹屬地,到時,你們可要警覺些,千萬別誤了大事。"狄丞雁對著身邊的兩員大將,做最後的叮嚀。
"這些小王八羔子,天底下就有這種可惡的畜牲,專干這些雞鳴狗盜之事,害得我們也不得閑,還得跑到這番邦來吃苦受罪。"鄭渾抓抓腦袋,越接近契丹,那刺骨的寒風冷得越讓他懷念起京城的暖暖春意。
"既然是皇上下的旨意,我們就不能等閑視之,萬一處理不好,恐怕會影響到朝廷和契丹之間的情誼。"坐在狄丞雁對面,身穿藏青儒服,舉止動作有幾分斯文的孫瑜說道。
此兩人是跟著孫丞雁一同習武的同門之交,直到孫丞雁登科及第,兩人便在他的拔擢下,成為他的得力幫手。"大唐與契丹之間的百年友誼,可千萬不要因此事而生了嫌隙,我們要如履薄冰,步步為營才是。"狄丞雁以指輕敲桌面,雙眼還不停地注視來往茶鋪的商旅過客。他們三人是在皇上的旨意下,前來查尋失蹤的契丹女子下落。
近一年來,蜀中一地盛傳只要能得北方胡地女子,為其家族開枝散葉,將有助於興家旺業。然在此女產下子嗣後,便要立即殺絕或驅離,以防母憑子貴,而侵併夫家所有產業。這樣荒謬的謠傳,儘管是毫無根據,也不盡情理,但那些富貴人家卻仍然趨之若騖。
他們甚想繁衍優秀子孫,全然不顧這些胡地女人為人母的感受,導致之後願意自動前來者,紛紛打消念頭。如此一來,供少於求,有些不肖的人蛇販子,看中此項商機,為圖厚利,便親自到契丹物色人選,並將人誘騙得手后,再賣至巴蜀、填、黔一帶,牟取黑心暴利。
長此以往,契丹境內年輕女子失蹤人數增加,這也使得契丹王大發雷霆,並派遣使者前來向大唐皇帝明示,要求立即抓出此群不肖分子,並且予以嚴辦。此事已造成大唐與契丹之間的友好關係岌岌可危,只怕再不趕緊找出元兇,兩國戰事恐將一觸即發,到時,人民又將陷入炮火無情的摧殘之中。因此,他們奉旨前來開陽縣調查此案,據悉,此縣正是那些賊人的大本營。
"開陽縣地處兩國交界,商貿往來頻繁,許多姑娘家為了養家活口,大老遠從別的鄉鎮來到此地,就是想要趕緊賺到錢好衣錦歸鄉。"狄丞雁品了一口香茗,淡淡說道。
"沒錯,大部分有點姿色的姑娘,都會選擇此處為落腳地,因此,開陽縣也有小蘇杭的美譽。"孫瑜說道。狄丞雁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此縣大約有幾名女子失蹤?""根據探子回報,不多不少,正好五十!"
留著一臉落腮鬍的鄭渾,一聽到這樣的數目,眼珠子都爆突了。"媽的,這麼多姑娘家全被糟蹋了!""火氣不要這麼大,咱們是來辦案子,不是來罵人的。"孫瑜皺了皺眉頭。"這聽了就有氣,不罵罵心頭就是不快活!"
"留點力氣好辦事,別那麼沉不住氣。"孫丞雁淡淡說道。
這一文一武兩名大將,可說是狄丞雁的左右手,然而鄭渾天生的毛躁個性,有時還頗讓狄丞雁頭疼。當今聖上會選擇狄丞雁來處理這件大事,完全是看在他冷靜內斂的性格,即使身處險境,他還是能處變不驚,步步為營做到最好。
眼看天就要黑了,三人在暫作休息后,打算在日落之前,進入到開陽縣內。就在他們結賬準備離去之時,茶鋪不遠處,傳來一記嘈雜聲,幾名男子目露驚慌,就連滾帶爬地竄進這小茶鋪。他們穿著綾羅綢緞,但衣褸卻是破損不堪,身上也鞭痕累累,每個人身上都挂彩,他們一邊喊救命一邊跑著,模樣可說是狼狽極了。他們一衝進茶棚,有的躲進桌子底下,有些藏到櫃檯邊,還有的連茅廁也窩了進去,總之,只要不被發現,就算是狗洞也照鑽不誤。
一陣混亂后,漫漫黃塵逐漸散去,三匹棕揭駿馬英姿勃勃而來,馬背上坐著三位女子,從她們身上鮮艷及具民族風的圖騰看來,應是來自於契丹。"魏家的幾隻看門狗給我聽好,我數到三,要是你們還不乖乖給我滾出來,本姑娘就一把火燒了這茶鋪,活活燒死你們這些王八羔子!"耶律吹雪神情傲然地坐在馬背上,一明秋眸如利刃般地掃視四周。
幾名男子躲得跟縮頭烏龜一樣,沒人敢吭半句話,兩條腿早就嚇得頻頻發抖,哪裡還有辦法走出來。耶律吹雪穿著紅狐氅衣,頭戴玄狐暖帽,小小的瓜子臉,肌膚賽雪,一對冒火的鳳眼卻將她的火爆個性完全表露無遺。她手裡揮舞著長鞭,那拿鞭的架式,讓人看了更是不寒而慄。
"一--二--"聲音宛如寒夜幽魅,聲聲都寒進骨髓里去。"三。"
"三"字一出,仍舊沒有半個人影出來,耶律吹雪立刻朝著左右丫頭命令道:"春萼、秋蕊,把鋪子給我燒了!"
就在兩名丫環要丟擲火把時,一記厚實的嗓音響起,將兩人的動作,硬生生喝阻了下來。"慢著!"
冒火的鳳眼將眸光看向聲音來源,那美得令人銷魂的眸子,如今卻有如一道烈焰似要將人焚噬。她手中長鞭咻咻作響,茶鋪四周商旅見狀,早就嚇得四處逃竄,敢留在她視線範圍內的,就只剩下狄丞雁三人。
"這娘兒們又辣又悍,看起來還真不好惹!"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鄭渾,這下也被女子的氣勢嚇到。"她眉宇之間一股可怕的殺氣,我敢說,她殺人絕對不會手軟。"看多世面的孫瑜,也對眼前這女子不敢小覷。"這女子來頭不小,你們退下,讓我來會會她。"
狄丞雁從她的服裝儀容,看得出她絕非一般平凡女子。他主動走到她的座騎前,打躬作揖,釋出善意。"哪來不長眼的傢伙,識相的快給我滾開!"耶律吹雪不待他開口,便口出惡語,趕超人來了。"京城來的,敝姓狄,狄丞雁。"
"沒問你叫什麼,誰要你多嘴了!"鳳眼一挑,語氣蠻橫。
"你這黃毛丫頭,口氣非要這麼差嗎?"鄭渾實在看不過去,抓起齊眉棍就要衝上去,所幸被孫瑜給擋了下來。
"敢問姑娘尊姓大名,為何如此氣憤難平,若有什麼事不能解決,在下願聞其詳,並略盡棉薄之力。"狄丞雁修養有加,並沒有因為對方的無禮而動肝火。
"不關你的事,再說……本姑娘也沒必要告訴你!"
耶律吹雪凝視著他,這才看清楚,這男子高大英挺,五官深刻如刀鑿一般,修長的身形,看似單薄,卻彷彿蘊含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她隱約感覺到!這男人絕非泛泛之輩,想要用她皇家的氣勢嚇走他,看來沒那麼容易。
"此茶鋪是往來商旅過客歇腳喘息之所,店家乃一對相依為命的父女,你要用一把無情火燒了它,敢問,此對父女何其無辜?往來的商旅過客又何罪之有?他們可得罪了姑娘?"狄丞雁侃侃道出一篇道理,要對方在氣憤之餘,還能冷靜思考。
聽此人說話中氣十足,言之有物,眉宇之間凈是正義凜然之氣,只怕沒給他一個合理交代,這傢伙肯定不會就此罷休。
"好,你只要把那個叫田福的給我交出來,其餘的我一概不追究。"冤有頭、債有主,她是不該傷及無辜。"田福?"狄丞雁往後頭一看,幾個躲在桌底下的男子,紛紛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叫作田福,直到目光掃到一位正在往後門爬的男子時,他立刻大聲喝道:"慢著,你想跑到哪裡去?"才爬不到兩步的田福,被狄丞雁這麼一叫,差點沒嚇到尿褲子。
"不……不是我做的,你……你抓我沒用啊!"田福又是跪又是拜的,簡直把狄丞雁當成青天大老爺般地不斷喊冤。"到底你們做了什麼事,惹得這位姑娘要對你們趕盡殺絕?"他拾起田福,要他好好地解釋清楚。
平白冒出一個路見不平,還願意拔刀相助的大俠,田福哪能錯過這個機會,他裝出一臉無辜,又是跪地又是哭拜地道:"這位大爺,我不過是個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哪會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全是這女人栽贓誣陷,非要陷我於不義啊……"
"好個栽贓誣陷、陷你於不義啊!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睜眼說瞎話,看我不抽爛你的嘴,我就枉為大契丹國的公主!"她迅速跳下馬背,敏捷的身形如羽箭般,飛跳到茶鋪前頭。
接著,一道漂亮的弧線揚起,咻咻作響的鞭風夾帶勁道,就往田福的方向抽去。田福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發軟的雙腿根本連閃的力量都沒有,只見長鞭逼至,他兩眼一閉,本來以為這下得回老家見祖宗去,沒想到竟然……沒事?
只見那夾帶強勁力道的長鞭,就這樣被狄丞雁緊緊地抓在手裡,不但連春萼、秋蕊兩位丫頭看傻了眼,就達耶律吹雪也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世上竟有人能這樣截住她的長鞭,還輕而易舉地握在掌間。
一股羞憤之感襲上,耶律吹雪緊緊扯著長鞭,想要將鞭子從他的手中抽離,無奈對方力道之強,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放手!你這地痞無賴,叫你放手你沒聽見是嗎?"耶律吹雪激動的情緒讓她滿臉潮紅,更顯嬌媚之態。
"虧你還是個契丹公主,是非公斷,自有國法仲裁,你豈能如此濫用私刑?"厚實的大掌將長鞭緊握在掌心,見他談笑用兵間還能訓斥她,可見內力之深,遠遠在她之上。
"這班狗奴才誘騙我契丹女子,拐至蜀地賤賣作嫁,像這種蛇鼠之輩,你不去修理他們,反而教訓起我,你好有是非之心啊!"耶律吹雪疾言厲色說道,字字句句都說得咬牙切齒。
"這位大爺,這……這全是無稽之談,我們全是被公主冤枉的啊!"由福隨即在一旁否認。"你說他們誘騙你契丹女子?恕在下冒昧一句,那些女子呢?"看到耶律吹雪額上已冒香汗,顯然是內力耗用過度,他突然心生憐憫,速速鬆手。
收回長鞭,好不容易鬆口氣的耶律吹雪,心中雖然還是難掩怒氣,但這個男人由內而外所散發出的氣勢,讓人打從心底生畏,而一股令人難以抗拒的正義之氣,更威嚴得讓人不得不肅然起敬。只怕不平心靜氣,好好地將事情真相說給他聽,他肯定會被那三八羔子給利用了去。"那些女子全被他們用調虎離山之計,從另一條小徑帶走了!"
"這全是子虛烏有的事啊,這位大爺,我和後頭的幾個兄弟,不過是替我們家老爺送些布匹到鄰縣,哪曉得途經此地,就被公主給莫名其妙攔了下來,還將我們給鞭了一頓,這……這不是擺明了要欺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田福逮到機會,聲嘶力竭說道。"是啊是啊,我們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哪敢做那些誘騙民女的勾當啊!"底下的人也跟著鼓噪起來。
"那你們要送的那些布呢?"為求慎重起見,狄丞雁不能只聽片面之詞。"就在前頭的樹林里,全被公主和她的丫頭們打散了!"田福哭喪著臉說道。
秋丞雁靜思一會,然後對著孫瑜說道:"你到前面林子去看看,看是不是有他所說的那些商貨?""是,主子!"孫瑜領了命,立刻策馬人林。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孫瑜這才飛奔而至,他回報說道,前頭林子里,確實散落著一些布疋綢緞。聽到孫瑜的報告,狄丞雁將黑眸挪回那美艷的臉蛋上。"他們有憑無據,現在換你的說詞無法令人採信,這些人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家僕,公主殿下,我想……你應該搞錯了吧!"
"看來,你是存心銀本公主過不去了?"紅嫩的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細長的鳳眼漸漸眯起。早就看不慣耶律吹雪的鄭渾,舉起他的齊眉棍,往前一站說道:"喂,你當公主就神氣啊,膽敢跟我們大唐鼎鼎有名的榜眼公這樣說話?!"
"你這大黑熊,那你又憑什麼跟我們公主這樣說話了?"一旁的春萼按捺不住,出聲替王子掙回面子。"你……你這小花臉的,說話還跟你主子一樣潑辣……"這氣還提不到一半,便見一道手影飛來,火燙燙的巴掌印就這樣揮在鄭渾的臉上,速度之快讓他根本就來不及防備。
"主人在,當下人的就最好閉上嘴,以免討打。"耶律吹雪氣得紅通通的臉上怒意飛揚,完全不為自己的出手感到一絲愧疚。"你這臭婆娘……"
"啪"的一聲,鄭渾的另一半臉,也烙上紅紅的五指印。
"再一句,我打得你滿口無牙!"
"我去你……"
白如春蔥的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襲來,眼看鄭渾腫得跟面龜的臉又要遭殃時,手腕突然被一股強烈的手勁一握一放,使得她身形一個大轉,玲瓏的身子,差點被拋摔出去。"太極?"
耶律吹雪驚呼一聲,整個精神為之一振,能將太極舞得如此出神入化,普天之下,還真是寥寥無幾。"你是日升昌票號的二掌柜,人稱太極手的榜眼狄丞雁?"
本來還以為他是隨口亂謅,打著狄丞雁的名號招搖撞騙,沒想到,還真是他本人。"正是在下!"他朝鄭渾使個眼色,要他別再自生禍。"不過公主你也出手太重,不怕有損公主威名?""不尊重女性之人,你認為我該對他們客氣嗎?"
自古以來,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她早就嗤之以鼻,又剛好碰到這不長眼的鄭渾,難怪她出手重了。這話堵得狄丞雁啞口無言,怪就怪鄭渾這張嘴,也太口不擇言了。
耶律吹雪徐緩地走進茶棚,瞪著瑟縮在狄丞雁大腿后側的田福。
"我太婦人之仁了,早知道就乾脆鞭斷你的雙腳,也省得你還跑到這裡來討救兵。"從對方的口氣,不難發現她對這群人有多大的血海深仇,只是,以她貴為契丹皇親,何需紆尊降貴,親自做這種擒拿罪犯的事呢?
"恕在下冒昧問一句,若需查案,公主殿下可以交由地方官吏來執行,何需親蒞親行?"
"我沒必要回答你這麼多,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不要把人給交出來?"她當場潑了狄丞雁冷水,雙眼直瞪著田福不放。
"喂,你……你不能因為你是公主,就……就這樣無法無天,這樣百姓怎……怎能服氣……"靠有狄丞雁撐腰,田福開始壯起膽來,但一想到剛剛鄭渾的下場后,聲音馬上又變小了。"一切要……要有憑有據,否則……我們若被冤死會死不瞑目的。"
"安靜,從現在起,沒我允許,不準再開口說話。"狄丞雁冷芒一掃,當場嚇得田福又縮回一邊。這時,孫瑜湊到他耳後,細細說道:"主子,這位公主,應該就是契丹的牡丹公主,她天性潑辣蠻橫,在契丹沒有半個男人敢招意她,依我看,咱們犯不著跟她攪這淌渾水。""你認為沒必要,我倒不以為意。"他擺擺手,要孫瑜不必擔憂。
"怎麼,你是交還是不交?"她的耐性顯然已經用罄,長鞭捲成一圈一圈,早已做好動手的打算。"我要是不交呢?一隻怕由福交到她手裡,不死也剩半條命。不管田福有無涉及到買賣契丹女子一案,他都不能讓耶律吹雪對他私自用刑。
"很好--"耶律吹雪說完,手中長鞭突襲性地揮出,豈料,這次還是被抓個正著,讓她可說是顏面無光。但為了爭一口氣,耶律吹雪還是做頑強抵抗。
狄丞雁不閃不避,不但扯住長鞭,還慢慢地將她朝自己的方向拉近,只見耶律吹雪的嬌顏上,因惱怒而顯得嫣紅動人。"你……你憑著男人的蠻力……你……你勝之不武!"
狄丞雁一聽,馬上鬆開長鞭,他來到耶律吹雪面前,打算與她來場公平的競爭。"好,不用長鞭,我們來比劃比劃!"他非得要讓她心服口服。
"如何比法?"
狄丞雁想了想后,很快說道:"我們在地上劃一圓圈,然後在裡頭比武,誰先被逼出圈外,便作敗論。"耶律吹雪認為這樣極其有趣,便當下答應。
"那麼盤口如何?"
"我勝了,田福交給我處置;你贏了,悉聽尊便。"
"好得很,我絕對有十成把握!"
盤口既定,狄丞雁當場以枯枝在地上劃了一個圓圈。
兩人一同站進圓圈內,雙方距離甚近,耶律吹雪的女兒香味不停往狄丞雁臉上飄去,只聞得他心蕩神馳。而耶律吹雪亦覺得一股男兒味撲鼻而來,臉上霎時紅艷如花,越看越顯嬌俏……"你準備好了嗎?"
"沒問題,但我要先出招。"耶律吹雪心中暗暗笑著,待會肯定讓他跌個狗吃屎。"好,你先出招吧!"
只見耶律吹雪雙掌朝他胸腹間拍擊而來,而狄丞雁立刻將腰一彎,朝後一仰,來個鐵板橋避開來勢。"呵呵,早料到你有此招。"
雙掌打空,那律吹雪身體立即失去平衡,看著身體只離地面一尺,她忙以掌勁撐起地面;狄丞雁見時機正好,當下來個掃堂腿,掃向她的下盤。身手矯健的耶律吹雪,連三翻朝上騰飛,接著便以居高臨下之姿,使出渾身勁道,打算將狄丞雁整個壓到土裡頭去。一道擊掌聲響起,震得附近枝頭上的鳥兒群飛而起。
強大的勁道襲來,耶律吹雪體內的真氣霎時亂作一團。
耶律吹雪知道無法再以力打力,索性拿出擒拿手,並讓身形彷彿陀螺一般,不斷旋轉,由上降下,然後再趁其不備,伸手往狄丞雁的身上一抓--呵呵,還怕抓不到你!
耶律吹雪胡亂出手,正抓中狄丞雁左胸前的一塊布,順勢一扯,竟將對方的衣服整件扯了下來,當場露出結實壯碩的胸膛。"嘩!"
耶律吹雪羞地將臉一遮,狄丞雁趁她掩面之際,人亦同時朝前沖,頁將她給撞出圈外。"怎樣?該服輸了吧?"
跌坐在地上的耶律吹雪,指著自己的腳說道:"怎可算輸?還有一隻腳尚未出圈。""你輸了不認賬,分明就是耍賴。"
"怎麼耍賴了,我明明就沒有輸。"
"腳出圈便是輸。"
"我沒輸……"
爭吵聲讓所有的人都圍上前來,就連耶律吹雪的兩名丫環,也認為公主太過強詞奪理。在形勢一面倒的情況下,耶律吹雪這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好,買你好運,不過,這筆賬我總有一天會討回來的。"耶律吹雪撂完狠話,隨即轉身,兩名丫環緊跟在後,三人宛如飄入人間的仙女,匆匆飄來,又匆匆飄去。見她們離去,田福撫了撫胸膛,這下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