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該死的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嗎?!」
我用力地扯下陶宇桓捂在我嘴上的手,氣憤地問道。
陶宇桓不理會我的問話,徑自回到電腦桌前繼續他的工作,順便一指冰箱。
「材料在裡面,快點做!」
做什麽?我愣了一下,看到他指的是那小一點的專門放食物的冰箱。我在這兒待了半天,莫名其妙被扯進戰火圈,末了只丟給我一句話要我給他準備晚餐?實在氣不過,我使勁敲了一下桌子,引起他的注意。
「你難道不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麽?」
更氣人的是,他居然還理直氣壯地看向我,似乎在責怪我浪費時間。
「就是……就是剛才的事呀!」
見他表情如此之自然,我竟說不出那個單詞,只得草草帶過。
「你在意?」
他總算停下手中的活兒,把身子轉向我,那狀似隨意的目光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廢話!是人都會在意吧?你要扯幹嘛不扯個好點的謊,你不覺得丟人我可還要臉!」
我趕緊用怒氣來掩飾心底的彆扭。
「放心,那兩個家夥不會覺得你丟人的。」
陶宇桓拿了支筆在手裡轉動,微側著頭像是在考慮該怎麽說好。
「什麽意思?」
看得出他有意將事情告訴我,我忙在沙發上坐下。
「因為他們自己就是。」
「是……是什麽?」
我雖這麽問,心裡立刻敏感地想到另一邊(全是拜高彬所賜)。不會吧?怎麽我上大學盡遇到奇奇怪怪的人?
陶宇桓給了我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他們喜歡男人!」
果然!儘管已經想到了,可從陶宇桓口中說出來還是使我受到了小小的驚嚇。
「他們是我在美國紐約的同學,在那邊也是頗具知名度的學者。」
「是嗎?可他們的年齡應該比你小啊。」還真看不出來剛才那兩個如潑婦罵街的家夥竟是知名學者。
「他們今年才17歲,卻和我同時拿下博士學位,在那邊的學校可算是神奇的孿生天才。」
啊啊,這麽厲害!我暗下咋舌,再次感嘆人不可貌相。看來和我不是同一檔次上的,也不是我可駐足的世界。
陶宇桓睥睨著我:「剛才你也看到了,所謂的天才學者就是那個樣子。」
沒錯,是有些驚奇。慢著!他們喜歡男人,看到陶宇桓又是那種激烈的反應,莫非……
我無言地對上陶宇桓,張著嘴卻問不出來。
知道我在想什麽,陶宇桓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他避重就輕地道:
「簡單地說,他們其中一個,就是那個弟弟像只八爪魚似的纏著我不放,而他哥哥和我彼此看不順眼,所以就變成你所看到的樣子。」
我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腦子所收到的信息。
「也就是說,那兩兄弟有一個喜歡你,另一個討厭你,不想讓弟弟和你在一起?」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不過,從一開始就是他們在糾纏我,我可沒打算和他們扯上任何關係。」
陶宇桓的眉頭擰了一下沈聲道。
事情有這麽簡單嗎?
我輕瞥著他,腦中靈光一閃。
「你寧願回國也不願待在紐約,難不成就是為了躲他們倆?」
陶大魔頭的臉立刻拉長了,似乎還有些緋紅。被我說中了嗎?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盯著他看,惹來兩記兇狠的眼光。
「笑話!我要回不回與任何人無關!」
是嗎?值得懷疑喔。能看到大魔頭吃癟的樣子,也不枉我今天白走一趟!那對兄弟又是何方神聖,能把這麽強勢的陶宇桓逼回國,絕非池中之物。
「看什麽?還不趕快做飯!你要餓死我是不是?」
發現我一臉看笑話的表情,陶宇桓馬上將炮頭轟向我。
做飯就做飯,叫那麽大聲做什麽?想嚇跑牆頭上的野貓啊。我摸摸震得隆隆作響的耳朵,悻悻地打開冰箱取晚餐所需要的東西。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不懂艱辛挑剔刻薄的大少爺,以為有幾個錢就可以行遍天下無敵手,真應該丟他到無人島自生自滅幾天才知人間冷暖。
我用盡全力地剁著砧板,想象上面的碎豬肉就是陶宇桓的屍體。剁到一半,忽然想起最重要的問題沒有問。
「喂!剛才你幹嘛拿我當擋箭牌?我可不想惹到不該惹的麻煩!」
正在翻資料的陶宇桓頭也不抬道:「換個稱呼。」
什麽?怎麽轉到這上邊去了?
「什麽稱呼?」
「我不叫喂。」
我頓時氣結。我在跟他說正事,他還計較這點芝麻綠豆,純粹不把我看在眼裡。
「回答我的問題!」
我再次怒吼。
「先換個稱呼!」
陶宇桓雖然眼睛沒放過這邊,但接話的速度並不慢,可見他根本是聽到了我的話而故意刁難。
我干瞪著眼,手中的菜刀只差0.1秒就飛出去了。要換稱呼是吧?除了魔頭還有哪個更適合他?潔癖的自戀魔,冷血的虐待狂,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心鬼,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給得出來,只要他願意聽!
順了順氣,我決定不傷害自己的肺和肝。
「陶大爺,陶公子,陶先生,可以了吧?」
想聽哪個自己選。
陶宇桓總算捨得把目光放到我身上,嘲笑的意味十足十。
「你覺不覺得你很適合反串勾欄院里的紅牌?」
「陶宇桓!」
他想死是不是?竟然有膽在手持菜刀的人面前出言不遜!我極力警告自己不要成為明天社會版上的頭條,才剋制住揮起菜刀砍過去的衝動。
「OK,去掉前面兩個字就可以了。」
陶宇桓顯然不把我的怒氣當回事,還一心二用地敲著鍵盤。
去掉前面兩個字?說什麽?「陶宇桓」三字再去掉前面兩個?要我叫他……
「神經病!我幹嘛要那樣叫你!」
我開始懷疑這魔頭是不是受了剛才那兩兄弟刺激太大,要不就是做夢煞到祖宗,腦子秀斗。
「你要配合我演戲,當然得這麽叫我。」
陶宇桓不以為意地說。
「演戲?演什麽?」
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回事?
「MyLover,我以為這麽簡單的單詞你也應該會懂。」
陶宇桓戲謔地道。
我的腦子足足停止轉動十秒鍾。
「搞什麽?!」我大叫起來,「你不是只是臨時拿我當擋箭牌嗎?什麽時候要我跟你演這老套的戲碼?」
開玩笑!姑且不說演的是同性戀,光是演他的Lover這一點,不如叫我去上吊比較快。
「現在開始!」陶宇桓不容分說地道,「確實是臨時沒錯,不過這個臨時也要有一段時間,等到那對兄弟心服口服回美國就行。」
「我不記得我有答應你!」
我氣得開始磨牙(沒法磨刀,只好磨牙)。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尚有五年債務在身!」
陶宇桓的眼底又射出那道陰險的光芒。
氣死我!每次都用這一招把我堵得死死的。
「我不是同性戀!」
我索性指出要點。要我和他扮裝情侶檔,想起來都反胃。
「我也不是。」
陶宇桓對於我對他性向的懷疑很是不快。
「那你直接拒絕不就了事了?」
那金髮男子A也真是沒眼光,喜歡上一個異性戀不說,又是這等惡劣之人,不知他有沒有修過審美學這門功課。陶宇桓就外型來說,雖然我並不想承認,但確實是有資格謀殺女人的那種貨色,令我更不爽的是,帥就帥了,幹嘛還給他那麽高的身材,那麽長的雙腿,那麽模特的賽司,上帝真是不公平,把他的高度分我一點,我也不至於在每次對峙的時候氣勢上差人一截。就算他帥又怎麽樣,一顆從裡面爛透的蘋果,空有光鮮的外表,內里全是垃圾!
「要是那麽容易就解決的話,他們也就不會追到這裡來了。」
陶宇桓微鎖著眉看著我。
也對喔,對方可是把陶大魔頭從紐約逼回國的厲害角色。我心下嘖了一聲,沒有說出來。
「可就算要演戲,你不覺得找錯人選了嗎?」
明明彼此不對盤,還要演情侶,沒上演倚天屠龍記就不錯了。
「沒辦法,誰叫當時只有你一個人。」
說到這,陶宇桓竟還有些勉為其難地上下打量了我一遍。
「你合不合格還有待商榷。」
「你什麽意思!」
那輕蔑的目光實在看得我火花四濺。該死的那是什麽眼神!我狄健人雖不敢稱超人氣美男,但多少還是有回頭率的,儘管那些花痴被我一瞪就全都嚇跑了。就算我的一米七八不及他的一米八七,就算我的平價襯衫不及他的皮爾卡丹,也不代表我是路邊的一顆無名草!
「少瞧不起人!」
「很好,那就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陶宇桓滿意地點點頭。
我差一點恨不得咬掉這根逞強的舌頭,被他這麽一激我都給氣昏頭了,幹嘛要計較個人魅力這種無聊的東西,就算有魅力也不屑對男人起作用。
「那麽,現在試叫一遍。」陶宇桓說。
我一怔。
「叫什麽?」
「我的名字。」陶宇桓不耐地揚起臉。
「陶宇桓。」
他的名字很好聽嗎?叫那麽多次做什麽?自戀!
「錯!你忘了剛才我跟你說的話了?」
他一撩額前過長的劉海,不經意地射出兩道鋒利的光芒,我頓時如芒刺在背。
剛才?剛才他說了什麽?
我好不容易想起來,立刻開始胃抽筋。惡……那麽肉麻的叫法,他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快點,別浪費時間。」始作俑者居然還敢嫌我拖拉。
「又不是女人,忸怩什麽?」
就是因為不是女人才叫不出來呀!罷罷罷,算我今年流年不利,煞到這顆凶星,反正更丟人的都被人做過了,叫兩聲也沒什麽。這麽安慰著自己,我深吸幾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喚了聲:
「桓。」
叫的時候我看都沒敢看他。
「那麽小聲你叫給蚊子聽啊?」
陶宇桓用食指敲了兩下桌面。
他媽的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在心裡罵著,嘴上卻不得不提高了一點音量。
「桓!」
可以沒有?夠大聲了吧?再聽不到那就是他耳朵被牛屎糊住了。
靜悄悄。怎麽沒反應?我納悶地抬起頭,卻捕捉到陶宇桓盯著我若有所思的目光。
干……幹嘛?
怎麽氣氛突然變得這麽奇怪?我想張口罵人,卻吐不出聲音,想走,腳步卻抬不起來。
喂!姓陶的,你沒事盯著我做什麽?趕快轉到一邊去啦!還看!
一時間,屋子裡安靜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快去做飯吧。」
陶宇桓突然出聲,打破了魔咒般驅散了室內的暗流。
「啊?哦。」我居然愣愣地照他的吩咐走回廚房。沒有絲毫的抗議。
等刀下的豬肉快被剁成爛泥的時候,我才清醒過來。
剛才那算什麽?耍著我玩嗎?
隨著無名怒火的上升,我下刀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力度也越來越重。
去你的!剁砧板給你熬湯吧!
***
「CouldIhaveatalkwithyou?」
難得的星期天上午,做完了日行一例的打掃後陶宇桓沒再要我做什麽七七八八的事,敬輝去上選修課,我便來到圖書館前的草坪看看借了許久卻沒翻過幾頁的參考書籍。偷得浮生半日閑──正感嘆來之不易的閑暇時刻,身後就傳來外國人特有的低沈嗓音。
叫我?
回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昨天的金髮男子,不,準確說是男孩。只來了一個,不知是A還是B。他那湛藍的眼珠子正盯著我瞧,看不出是什麽表情。他的出現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去掉昨天正式的西服打扮換上一身象牙白休閑裝的他俊美得令女人目眩神移,令男人咬牙切齒,一點看不出是個才十七歲的小鬼。見我沒反應,他又重複了問話。這下我是聽懂了,不過不保證下一句。我暗下思忖著,如果是弟弟的話,肯定是來刺探敵情,如果是哥哥,那就是來拉攏盟軍,可當下緊要的是,不知來者是兄是弟。
「我不懂英語。」
索性先作個聲明,管他來干什麽,如果要用全英文對話的話,我可以先閃了。
他愣了一下,馬上就吐出一句標準得媲美北京話的中文──當然,比北京話好聽多了。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你會說中文?」我嚇了一跳。
「會。」他簡潔明了地說,然後乾脆就在我身邊坐下。
「有事?」
會中文就好,說個話也不用拐來拐去。我不動聲色地盯著他,昨天陶宇桓擔心我認錯人,還跟我分析了半天這對孿生兄弟的區別,說什麽哥哥的頭髮比較亮,弟弟的眼睛比較藍,全是廢話!看了半天不覺得同樣的金髮有什麽差別。
「你真的是King的情人嗎?」
美國人果然夠爽快,直接進入主題。
「King?」他在說誰呀?
「就是陶宇桓,King是他的英文名。」
「拜託你,要說中文就不要半途截來一個外國名字。」我沒好氣地道。我向來對英文名這種東西沒有好感,明明是華夏子孫,卻頂著個外國名字,真是不倫不類。
「可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嗎?」
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又抓住方才的問題。
「陶宇桓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不做正面回答,畢竟是受了脅迫的工作,我沒必要做到十全十美。說老實話,我還巴不得他被這兩兄弟纏死。
「那可以請教你的名字嗎?」他又問。
「在這之前你不應該先自我介紹嗎?」
「也對。」他點點頭說,「我叫艾里·路卡可·克拉拉·亞歷山大,你可以叫我艾里。」
說著他伸出手。
我表示性地握了握手,被那一大長串的名字弄得有些稀里糊塗。既然要我叫他艾里,那就只記這兩個字好了,我向來能省則省。
「狄健人。」我說。
「另一個叫維拉,是我的弟弟。」艾里說。
哦!另外一個是弟弟,那麽現在坐在這裡的就是哥哥了?就是和我一樣討厭陶宇桓的家夥。惺惺惜惺惺。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也許會更高興。
「陶宇桓是第一個剛見面沒多久就可以認出我和維拉的人,所以維拉對他印象相當深刻。後來有一次我們在一起合作進行一項科研項目,維拉就一直對他念念不忘,這次居然還為了找他跑到這裡來,我是因為不放心才和他一起來的。」艾里說著,下意識地瞥了我一眼,「說實話,我並不欣賞陶宇桓這個人,他脾氣太壞,偏偏維拉又對他死心塌地的。昨天陶宇桓說你是他的情人,可維拉並不相信,我也有些懷疑,所以才來找你求證。」
「那麽我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反問道。艾里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巡視著我的表情,尤其是他說到陶宇桓脾氣壞那句話,差點就讓我高興得露了餡。
「如果你是陶宇桓的情人,我希望你能和我合作。」艾里正經八百地道。
「合作?」這小子想的該不會和我一樣吧?
「拜託你,讓維拉死心!」艾里突然又握住我的手。
看著艾里認真的表情,我感到有一股涼氣緩緩上升。
「你……那麽討厭你弟弟喜歡陶宇桓?」我試問道。
「那個人不適合維拉!」艾里說得義憤填膺,「維拉是個像天使一樣的孩子,陶宇桓那樣的性格比魔鬼好不到哪去,我怎麽能放心讓我的弟弟和他在一起?不是我想說他,一開始我就和他看不對眼,目空一切好像什麽人都踩在他腳下,他可以認出我和維拉,據他所說靠的是辨認細菌的眼力和第六感!真是太過分了,把我們當什麽!他以為他很了不起,卻半點醫德都沒有!他根本不是為了救人而學醫,而是為了他那見鬼的研究!這種人最容易成為科學狂人醫學變態了!」
說得真好聽!我差一點鼓起掌來。不過他說話的口氣和態度好像似曾相識,腦中忽然閃過嚴家的那一群人。原來如此!有這麽一個戀弟情結的哥哥,那個維拉不知道是幸福還是辛苦。
「啊,對不起,我不該這麽說你的情人。」艾里罵了半天才注意到我,而我來不及收回贊同的表情就被他看了去,他眯起眼,懷疑深重地說,「你好像一點也不生氣。」
當然了!聽到有人通罵陶宇桓我高興都來不及。可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你只是說說而已嘛,沒什麽值得生氣的。」我忙道。
「是嗎?」艾里犀利的目光看得我有些心虛,「對了,昨天我好像聽到你否認陶宇桓是你的情人。」
「那個……」
如果可以,我當然想痛痛快快地否認!誰會是那個魔頭的情人!可是……可是那摔碎的破藥瓶還在他的手上,說什麽有我的指紋,跑都別想跑!
艾里沈默下來,讓我更是不安。人家可是天才少年,這麽蹩腳的謊言騙得過去嗎?
「我不管你真的是陶宇桓的情人還是他臨時招來當擋箭牌的,就算是請你幫幫忙吧。」過了一會兒,艾里的表情軟化下來,他懇切地說道,「維拉一定也會來找你,請你千萬讓他死心,只有這樣他才會乖乖地和我回美國。」
「讓他死心?」我很懷疑我的能力,「陶宇桓和你都沒能讓他死心,你怎麽肯定我就能?」
艾里蹙著眉。
「我也不能肯定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我斜睨著他,想不到這個外國小鬼連諺語都說得這麽溜。
禍從天降!明明是他們自己的麻煩,卻非要我這個不相干的人來應付,破壞我的大好假日!我開始有些同情那個叫維拉的家夥了。
***
如艾里所料,他前腳剛走不久,維拉就來了。觀察了半天,我總算看出維拉和他兄弟的一點不同。維拉給我的感覺有些像敬輝,屬於天真型人物,這大概就是艾里那麽緊張他的原因吧。如果不是先前聽陶宇桓說他是知名學者,我絕對會認為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男孩子。
「你來問我是不是陶宇桓的情人嗎?」
我決定先發制人。
「你是嗎?」
維拉亮晶晶的藍眼睛在秋日的陽光下有些哀怨。
「陶宇桓有什麽好?值得你這麽死心塌地?」我不答反問道,「難道就因為他辨出了你和艾里?」
「他人很好啊。」
維拉理所當然地說。
好?居然有人說那魔頭人很好?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瞪著他。
「他很有男子漢氣概,非常的強悍,那孤傲的氣質就猶如野生豹一般……」
男子漢氣概?氣質?那是粗暴吧?
「有時又像!翔九天的蒼鷹一樣,孤獨而又強大,不知不覺地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蒼鷹?小鬼,你搞錯了吧?應該是蒼蠅才對?
「那睥睨一切的目光,彷彿王者一般高貴……」
那是目空一切兼自戀!?
「就算是被他訓斥,我也覺得比被他漠視要來得開心。總之他像駿馬一樣桀驁不馴,像豹一樣高貴華麗,像鷹一樣凌厲倨傲,能夠待在這樣的男人身邊,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
我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可笑,看著維拉用夢一般的表情和詩一般的語言敘述那個我所不知道的陶宇桓,如果不是他神經有問題,那就是我不正常了。這個家夥,真的是美國紐約名校的知名學者嗎?該不會是書念太多了腦子短路吧?世界上就是有一種痴獃型天才。不然他一定是有被虐傾向,陶宇桓那個魔頭的惡習被他訴說得像首讚美詩似的,不能不說他中文造詣非同小可,可以去寫寫愛情小說。我的下巴只差沒有掉在地上。
「你難道不這麽認為嗎?」
維拉說完,又反過來問我。
看著那熱切的眼神,我能說什麽呢?一個純情少年的夢幻就這樣扼殺在殘酷的現實中……
「你哥哥,艾里也這麽認為嗎?」
我只能幹笑兩聲。
媽的,陶宇桓那個惡貫滿盈的混蛋!居然還誘拐未成年少男的純純(蠢?)童心,簡直罪無可赦!
「艾里太頑固了!」
提到哥哥,維拉就不高興起來。
「他老是說宇桓的壞話,而且他們一見面就吵架,明明宇桓根本就沒有惹到他嘛。這次我本來想自己來的,他硬是要跟,又害得宇桓不高興了。」
是嗎?我不置可否。維拉的話只能反著理解,陶宇桓那家夥要是沒惹到人那才奇怪呢。到現在我才弄清楚他們兄弟倆對那魔頭的稱呼的不同所在。King是比較生疏的,宇桓就顯得親密多了。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不是真的是宇桓的情人?」
維拉扭回話題問道。
面對他認真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維拉,我……」
「他才不是!」
忽來的聲音把我們兩人都嚇了一跳。一條人影衝進我們中間:
「阿健不是陶宇桓的情人!他是被強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