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沒關係!看我的。」
只見小奇得意的拿出一把彈弓,看來上次他就是用這個整杏兒的,杏兒明白的對他做了一個萬事OK的手勢;看他興奮的樣子,就像逮著了老鼠的貓一樣,讓我不禁要為那個成為他們瓮中之鱉的人捏上了把冷汗。
「咻!」的一聲,夾雜著一聲低低的哀叫,那個牆上的人被小奇打了個正著,整個人就這麼直通通的掉了下來。
「大膽小偷,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種……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杏兒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個詞兒,她問著和她一起藏身在樹后的小奇:「我這樣說對不對?」
「好像有點怪怪的。」小奇不是很肯定的說。
「可是電視不都這麼的演?」
「電視?什麼是電視?」
看著小奇好奇的看著她,杏兒這才想起來這裡的人哪裡知道電視是什麼,那還是一千多年以後的事了呢!
「就是一個框框里有很多人在裡面演戲的東西。」杏兒拚命的想做一個簡單的解釋。
「是不是跟戲斑子的棚子一樣。」
「嗯……也算是吧!只不過小了一些。」
被轉移了注意力的杏兒和小奇早忘了那個剛剛爬在牆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了,直到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把他們倆抓了個正著。
「小鬼!竟然敢拿彈弓射我。」
杏兒這時才想起他的存在,看他又高又大,加上一臉落腮鬍,活脫脫就像強盜的再版,這下她和小奇可真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突然,出乎杏兒意料之外的,那個熊般的大男人突然跪了下來,一臉像是見鬼了的樣子。
「裴少爺饒命,小的不知道是裴少爺,冒犯了少爺,希望少爺原諒。」
「你怎麼認得我?」小奇微微皺眉的說。
杏兒好笑的發現,這一刻的小奇還真有主子的模樣呢!
「住在冷竹島上的人哪一個不曉得冷竹山莊的裴少爺是……」他突然住了口,然後看了一眼小奇之後便低著頭不敢再說下去。
杏兒當然知道那個人話中的意思,畢竟在這年代有幾個人見過金髮藍眼的人呢?不過她也看出小奇眼中的怒氣,想必這小男孩一定非常在意自己不同於他人的外貌。
「你為什麼要翻牆?」杏兒急急岔開話題。
「我想見新的莊主夫人,可是管事一直不讓我見。」
莊主夫人?難不成他說的是自己?杏兒淘氣的跟小奇使了個眼色。
「你要見夫人做什麼?」
「我娘生了病,我前些日子聽說夫人讓死了的少爺都能還魂,那她一定可以救我娘,可是管事說夫人是金枝玉葉之身,她一定不會管這檔子事的,所以一直不肯替小的通報,小的沒辦法只好出此下策。」
「夫人又不是神仙,而且你不怕她一生起氣來,就把你殺了?」
那大個子似乎被杏兒的話嚇了一跳,但是他想了一會兒還是說:「如果她能救我娘,就是一點的機會也行。」
看來他長得雖然兇惡,心地倒是挺善良的,而且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孝子呢!
「好吧!你帶我去看看,可是我可不能給你什麼保證哦!」杏兒點點頭說,雖然她不認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但是好歹她也是一個人支撐一間中藥店這麼一段時間對自己多少還有些把握。而且醫者父母心,看在他是這麼一個孝子的份上,無論如何她也得試一試。
「你?!」那個大個子一句話說不出口。
眼前這個全身髒兮兮的女人會是夫人嗎?可是她的確美得像天仙似的,那這麼說,他剛剛一手抓著的竟然是莊主夫人,而且莊主夫人聽說還是位公主,冒犯了公主可是死罪一條的!
「笨蛋,她就是你要找的夫人哪!」小奇替他把話說了個明白。
那個大個子聽見裴少爺的話肯定了他的疑慮,當下是又叩頭又跪拜的,「夫人饒命,小的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夫人的。」
「我又沒怪你,你還是快點帶我去看看你娘好了。」
杏兒真受不了這兒的人,每次看到她不是戰戰兢兢就是敬而遠之;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長得像什麼毒蛇猛獸了呢!
「夫人是答應了?」那大個子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好運,一時之間呆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是!我是答應了,走吧!」杏兒拉著小奇,對那個還跪在地上的大個子翻了一個受不了的白眼,然後示意他帶路。
???
「二哥,大哥傳來的消息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冷築、冷箏和冷笙一同坐在大廳,商討裴冷簫由杭州傳回來的書信,一如以往的仍由冷築先閱過了訊息之後再告知冷箏和冷笙。
「大哥說他已經查到了些頭緒,不過要等再確定一些再說;依我看這一折騰下來,少不得又要好些個日子。」冷築看了冷箏和冷笙一眼,略微沉思了一下后慢慢的說。
「大哥這一次去杭州的時間也太久了,而且這種事交給杭州的管事去查不就好了?大哥應該沒有必要走上這麼一趟的。」冷箏不解的說,不知道為什麼她這幾天心頭總是蹦蹦亂跳,總覺得好像會出什麼事似的。
「還不是為了那個女人!要是換成是我娶了那種女人,我也會巴不得跑得愈遠愈好。」冷笙一臉的不屑,他自始至終就沒有對那個女人有任何一分好感。
「可是小奇最近似乎跟她走得很近,而且我聽丫環們講,那麒玉公主的醫術不但很好,而且還常常幫人看病;這樣看起來她好像是一個好人,會不會是傳言有誤?」冷箏疑惑的說。
其實自從上次麒玉公主不計前嫌救了小奇之後,冷箏對她這個甫過門的大嫂便微微改變了原先的印象,因為再怎麼說她原先對麒玉公主的印象也都是道聽塗說而來的,真實的情況她也沒真的見過,加上這些個日子由下人們的話中聽起來,這個大嫂都快要變成他們心中的活菩薩了。
一個能讓小孩子和下們喜愛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吧?!
「小奇只是小孩子,他懂個什麼,人家隨隨便便幾句話就哄得他是非不分了;再者誰又曉得那個女人是不是拿救人當幌子,其實心裡打著什麼壞主意呢!」冷笙反正就是認定那個麒玉公主是個大禍根。
「二哥,你認為呢?」
冷箏一向以大哥、二哥的話為意見,現在既然大哥不在,她想知道二哥對這麒玉公主有什麼想法。
「再看看吧!」冷築不做任何回答。在他的心中卻愈來愈肯定那個女人講的可能是真的,只是這件事對大哥來講到底是好是壞呢?
只有時間能夠做答。
冷笙眼看大家似乎對那個他深惡痛絕的女人漸漸改變了印象,心中煞是不服氣,他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他一定會讓那個女人知道他們裴家的人可不是好騙的!
???
這些日子以來有了小奇的陪伴加上不時的還要「出診」,杏兒覺得日子不再像前些天那麼難煞了,只是偶爾一空下來,那個裴冷簫的身影就會像鬼魅似的溜進她心房,怎麼趕都趕不走。
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熱昏頭了,不然沒事老想著那個冰雕臉幹什麼?想吃「冰」也不是這樣子想的,而且每次想到他那張臉,她臉上的溫度還會陡然升個好幾度——指望能降溫,想得美喲!
杏兒也覺得自己這樣莫名其妙的想著一個人著實奇怪,她長得這麼大還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真是怪透了。
不過時空錯亂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常的事,所以她的怪異感覺也應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而且她會這麼想他也只有一個原因——她想的根本是他身上的琉玉;沒有了那一塊玉,她就別想回到二十世紀了。
他這個人一出門就一個月多,而依照瑩濾搗ǎ璃戒只剩下兩個月圓就會自動消失,他再不快點回來,難道要教她一輩子困在這裡沒有漢堡、沒有薯條、沒有咖啡……
天哪!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她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做過什麼大壞事,實在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待遇。
充其量不過是她五歲的時候,在孤兒院將修女裙子的縫線拆掉,又很「不巧」的忘了說;然後打破玻璃又嫁禍給大頭仔;不過這不能怪她,誰教那個大頭仔老是仗「肥」欺人,她這麼做也只是替天行道而已,還有……算了,這種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看來她倒是真的做了不少壞事,難怪今天會有些報應,可是人家不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現在是真的誠心誠意悔改了,她以後一定會做個十全十美的完人……嗯!十全十美太難做到了,打個八五折好不好?
如果她能順利的回到二十世紀,她一定會做一個八五全八五美的好人。
真的!
05
「那李隆基真是太過分了,竟然敢犯到我的頭上!」
說話的是一個體態圓潤,神情中流露著冶艷風流、無限風情的中年女子,不過此時她的雙眉高蹙,面帶殺氣,將她原本風韻猶存的臉扭曲得甚是可怖。原來她就是武后和高宗的親生女兒——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雖然和李隆基聯手除去了韋后,平定了一場宗室之亂,但是他們之間的不和早就是明白事了;李隆基和太平公主本就都屬於野心勃勃的人物,在一山難容二虎的情況之下,他們之間的間隙更是日益加深。
本來睿宗在位的時候,他們還能保持表面上的和平,但是睿宗本來就不是一個擁有什麼雄心大志的人,皇帝才做了沒多久就傳位給李隆基,自己當個太上皇清閑快活去了。
而這李隆基也明白,即位之初,宗室中他最大的敵手即是他的太平姑姑,所以他即位后的第一道旨令,便叫宋王、歧王總領禁軍。這個職位本來是太平公主第二個孫子的,如今被奪了兵權,其用意不能說不明顯,而這口氣更教太平公主忍不下去。
前些個日子太平公主在盛怒之下,便親自坐車至光范門,朝見太上皇要求廢了李隆基這個玄宗皇帝,原本她以為這一次一定能讓李隆基死得很慘,那裡曉得反被御林史宗瞡和姚元之上表太上皇,要求將她逐出東部;幸好太上皇仍念手足之情,只下了手詔令給她出居蒲州。
「其實這一次太上皇會站在李隆基那一邊,完全是因為李隆基的背後有冷竹島撐腰的關係,要不是看在冷竹島勢力的份兒上,李隆基哪敢動公主你一根寒毛呢?」
崔承官一臉的諂媚,他小心的不將自己對姓裴的憎恨流露在臉上,裝出一副全是為了太平公主設想的樣子,以免壞了他借刀殺人的計劃。
「說到冷竹島,這可真是一個大麻煩,當年我母後下旨殺了他全族,沒想到那幾個小子命大逃了開,今天卻成為富甲一方不容小覷的勢力。」太平公主早對冷竹島有所耳聞,在平宗室之役之中她也親自見過冷竹島的實力,原本她也想拉攏那個裴冷簫的,但是卻總不得所願。
「是呀!基於這一層關係,冷竹島和公主絕不可能合作的,所以如果想要成就大事,這冷竹島實不可不除。」崔承官把太平公主的心思抓得准準的。
「看你的樣子想必已有了辦法?」太平公主微微睨了他一眼。
看崔承官賊溜溜的那雙桃花眼,太平公主的心倒有些痒痒的,她也知道這個崔承官是個風流種,前些日子他背著她和麒玉那死丫頭的事她也略有耳聞,不過現在她還需要他這個機伶的腦袋,所以她也就暫且不點破,等到他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
「其實我已經先下了一著調虎離山,把裴冷簫給引出了冷竹島,乘此機會再采一招各個擊破,到時冷竹島沒了頭頭,還怕他們不做鳥獸散嗎?」崔承官冷冷的眼中閃過一道得意的光芒,他彷彿可以預見裴冷簫落在他一手計劃的網中。
「看來你都已經準備好了嘛!大概也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是不是?」太平公主發出一聲刺耳的笑聲。
「不!我還是需要公主借些人手給我,畢竟裴冷簫也不是一個可以小看的人物。」
雖然他已經計劃了這麼久,但是他可不想犯下低估對方的錯誤,這一次他一定要讓裴冷簫連翻身的機會也沒有。
「可以,只要能成功,你要多少人也沒問題。但是現在……」太平公主對崔承官發出一個邀請的笑容。
崔承官哪會不明白太平公主的意思。他邪惡的一把抱起太平公主,直直地朝著芙蓉帳不客氣的掀開紗帳,那輕飛的薄紗像舞般的在空中慢慢飛旋下落……
在春意瀰漫中,夜已漸漸深了。一片烏雲悄悄的掩上了皎潔的月兒,在漆黑的夜空中籠下一層不安的薄暈。
???
杏兒將雙手向外拉伸,然後左搖搖、右晃晃的做起體操。好不容易幫張伯伯的孫女看完病,那廂又是李嫂的公公鬧腹痛;雖然都是些不甚嚴重的大病痛,不過倒也真的讓杏兒在診斷、下藥和安撫中忙得團團轉,從剛才到現在連個休息的時間也沒有。
這些日子因為病人愈來愈多,杏兒乾脆在最接近門口的知書亭搭起攤子,免費的替人看病,以免那些人三天兩頭要求要「覲見」她,然後又跪又拜的讓她覺得自己簡直像是神位——所有人看到了便要三跪九叩。
這會兒好不容易將所有的事情都打理好了,杏兒向亭外看去,遠遠的就看見小奇和他的姑姑、叔叔們走了過來。
其實住在這裡這麼些日子,杏兒也陸陸續續聽了不少下人的閑談,她知道裴家長幼的次序是照著簫、築、箏、笙的次序排下來的,冷簫和冷築之間,和冷箏與冷笙之間一樣,都只差了兩歲,但是冷箏和冷築卻是足足差了八歲;這樣算起來那個老是不給她好臉色看的裴冷笙還比她少了個一、兩歲。
說到那個裴冷笙,杏兒覺得自己應該找個機會整整他,前幾次她都是看在他年紀小的份上不和他計較,但是他反而以為她怕了他,沒事就愛來欺負她兩下,真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這會兒看他迎面又是一臉挑釁的走了過來,杏兒決定她如果再任他欺負的話,就把自己的杏兒倒過來寫。
這樣的誓言是杏兒從小到大,只要是非做到不可的事就一定會下的誓言,只因為她的杏字倒過來寫就成了呆,為了不想變成獃子,杏兒就算拼了命都會去做。看來這次裴冷笙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可有苦頭吃了。
果不其然,那個裴冷笙走到了杏兒的面前,硬是擋住了杏兒的去路,杏兒向左移他就跟著向左移,杏兒向右轉,他也跟著靠右擋,擺明了就是跟杏兒過不去。
「冷笙,不得無禮。」冷築出口制止他小弟這種孩子氣的行為。
「沒關係,讓我自己來跟他講點道理好了。」杏兒對冷築的出聲點點頭,算是謝絕了他的幫忙,然後她又將注意力放回冷笙的身上。「你擋著我的路有什麼事嗎?」
「笑話,路有寫你的名字嗎?更何況這兒是我裴家的冷竹山莊,一草一木都是我們裴家的,我高興怎麼走是我的事。」冷笙一臉的得意,這種搶白詭辯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戲,他等著看眼前的女人氣得臉色女白,最好是能把她氣得自己滾回京城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杏兒卻出乎意料之外的淡淡的挑起了她的娥眉,「原來只要是自己的東西,就可以隨便處置呀!」
「當然!」冷笙一口斷定。
「那我就不客氣了。」杏兒話一說完就狠狠地踩了裴冷笙一腳,痛得冷笙幾乎是抱起腳跳起來。
「你怎麼可以隨便踩人!」冷笙氣呼呼的指控。
「你的身體是不是你娘給你的,那你算不算是你媽媽的呀?」杏兒面對冷笙的指控,講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廢話!這跟你踩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沒聽過長嫂如母嗎?既然你承認你是屬於你娘的,又說只要是自己的東西就可以隨便處置,我這個『如母長嫂』踩你幾腳又有何不可?」
這一搶白讓一向擅於狡辯的裴冷笙一下子無話可說,他那年輕而白皙的臉一下子脹成了粉紅色。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仍不某示弱的說:「像你這種淫蕩、下流又工於心計的女人,我才不承認你是我的大嫂呢!」
「請問你有資格批評我嗎?你才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兼沒大腦的小孩子,更何況你是哪一隻眼睛看到我淫蕩、下流又工於心計了?」杏兒也不甘示弱的反駁。
冷笙被杏兒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好半天他才擠出這麼一句:「那你又看到我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沒大腦了嗎?」
「當然!第一,你對大哥的妻子、如母的大嫂這麼無禮,你不是不忠、不孝是什麼?第二,趁著兄長不在,出言不遜欺負大嫂,你不是不仁不義又是什麼?第三,謠言止於智者,你既然左眼沒看到、右眼沒瞄著就聽信人家的話隨便污衊一個人,那你能說你不湖塗嗎?」杏兒一口氣將裴冷笙的罪狀數出來給他聽,流利得讓冷笙被說得一句話也答不上來,只能獃獃的瞪著她。
而一旁的冷箏和冷築也對杏兒的機伶折服不已,因為誰都曉得,他們裴家的老么一向就以那張利嘴聞名,從來就只有他損人的份,哪曾看過他張著大嘴、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的糗樣了。
「哇!叔叔輸了。」
小奇雖然不曉得大人們到底在爭些什麼,但是看到冷笙讓他現在最喜歡的杏兒阿姨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也在一旁扇風點火。
「你閉嘴!」冷笙不甚高興地瞪了不知死活的小奇一眼。
「看來你是該甘敗下風,承認大嫂不是好欺負的吧!」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的冷築開口說。
「二哥!」
冷笙雖然暗暗也對杏兒的反應心折,但是如果承認的話就實在太沒有面子了。
杏兒看見冷笙一臉的不服,其實想想,他不喜歡的只是那個酷似自己的麒玉公主;雖然對他否認自己是麒玉公主可能會和當初說給裴冷簫聽的情形一樣,但也有可能會是完全相反的情況。
而由最近四周的人對她的態度,杏兒也漸漸的知道,他們對她的印象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她可以乘此機會說服他們相信她,然後去替她向裴冷簫借他的琉玉,好讓她能夠早一點回到二十世紀。
「其實我該向你道歉,因為我剛剛說的話也有不對,你的大嫂是麒玉公主,可是我真的不是什麼麒玉公主,我叫江杏兒。」杏兒很認真的對裴冷笙說,希望他會相信自己的話。
「二哥?」冷箏聽了杏兒的話之後,不太能了解的看著她二哥。
倒是冷笙首先沉不住氣的鬼叫了起來:「你到底在鬼扯些什麼?」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杏兒還沒講完,就讓冷築伸出手打住了她的話。
「冷笙,趕快帶冷箏、大嫂和小奇進屋裡。」他臉色凝重的說。
「二哥,發生什麼事了?」冷箏也看出冷築臉上不尋常的神色。
「照我的話去做!」冷築沒花時間去解釋,只是下了一個命令。
這時突然從屋檐上跳下幾道手提大刀的人影,團團的把他們給圍住。
冷築暗暗計算眼前的情勢,對方有五、六個人,而且看樣子都是練家子出身,如果依平常的話,他和冷笙要應付應該沒有問題,可是現在又多了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要兼顧,這下就比較棘手了。
他悄悄的對冷笙使了個眼色,然後低低的吩咐冷箏:「等一下我們動手的時候,你就帶著大嫂和小奇向左方的小路一直跑向傲雲廳,知道嗎?」
冷築說完了看杏兒一眼,杏兒也知道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她快速的向冷築點了點頭。
冷築轉身面向幾位凶神惡煞似的大漢,他知道這種時候只能速戰速決,而聰明的他臉上仍保持一貫的笑容。
「你笑什麼!」出聲的看來像是這些人的首領,對冷築一臉的笑容發出質疑。
「在下就是人稱『笑面諸葛』的裴冷築,這笑容可是我的金字招牌。不知幾位不辭千里遠道而來,有何事相教?」
「既然人稱你『笑面諸葛』,難道不會替你自己算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為首的那個漢子口氣狂妄的說。
「你算什麼東西!」年輕氣盛的冷笙自然聽不得這般的狂言,氣得一雙劍眉高高的挑起,大有一觸即發的氣勢。
「冷笙,稍安勿躁。」冷築對冷笙微微的搖了搖頭,然後仍是一臉笑容的對著那些不懷好意的人。「我是沒有替自己卜上一卦,不過對於你們這麼不辭勞苦的來到這裡,為了不讓你們白走這麼一趟,我倒是替你們算了算。」
「算出什麼?是不是今天我們兄弟事成之後就有一筆天大的好處等著?!」想到事成之後被應允的承諾,那幾個大漢臉上不約而同的流露出貪婪之色。
「非也!如果我是你,我會現在就乖乖離開,因為如果心中惡念不消的話,你們恐有牢獄之災,甚或惹來殺身之禍。」冷築從從容容的把話說完,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明明是威脅,還要講得那麼好聽。
「放你媽的狗屁!大哥,我們上!」
話一說完,兩方的人就開始動手。因為以前曾是朝廷追緝的欽犯,所以冷築和冷笙在大哥的調教之下都有一身不錯的功夫底子,沒三兩下那幾個大漢就讓冷築和冷笙聯手摁了起來。
「看來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冷笙覺得自己還沒打過癮呢!
學功夫學了那麼多年就今天最神氣,平常大哥和二哥都一直告誡他,練武只是為了防敵強身,所以不准他和人打架,好不容易今天有了這種「非常狀況」可以展現一下身手,怎不教冷笙玩得意猶未盡?
「冷笙,你別高興得太早,你沒發現少了一個人嗎?」冷築微皺著眉說。
「是呀!二哥不說,我都沒注意到呢!」經過冷築這麼一提醒,冷笙數了數癱在地上被捆成一團的人數,同意了冷築的話。
「難道……這下麻煩了。」一閃而過的想法讓冷築整個臉都沉了下來。
「怎麼了……」冷笙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狼狽而急促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們不要得意得太早,看看我手上有什麼吧!」
一個大漢將仍不停掙扎的冷箏扯了過來,冷箏被他粗魯的拉扯,全身重量壓在剛剛逃跑時不小心扭傷了的腳,痛得她低哼了一聲,淚水霎時溢了出來。
「二哥、冷笙!」雖然冷箏的心中早已嚇得不知所措,但是她仍逼著自己不能哭。
剛剛冷箏雖然聽從指示,和杏兒、小奇在他們一動手的時候就朝著傲雲廳的方向跑去,但是她長這麼大從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她一向都是安安靜靜的大家閨秀,如果說吟詩作對、琴棋書畫、裁衣刺繡這可難不倒她,但是叫她跑步,她這麼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文靜大姑娘,哪裡趕得上總是活蹦亂跳的杏兒和小奇呢?
所以才跑了沒幾步就扭了腳,給人像抓小雞似的一把拎住,跑都跑不了。
杏兒跑的時候聽到身後冷箏一聲跌倒的驚呼,等她回頭想拉冷箏一把時,冷箏已經被一個手持大刀的漢子拿著亮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了。無計可施的她只好亦步亦趨的跟在那個大漢和冷箏的身後,看他把冷箏挾持至冷築和冷笙面前。
「放了她,我會讓你離開。」冷築的臉上已經不再有任何的笑容,那冷冷的臉色雖然比不上裴冷簫的可怕,但也足夠讓眼前的漢子膽戰心驚了。
「她是我的護身符,你以為我會隨隨便便就放開她嗎?」那漢子用發抖的語氣說,雖然冷竹島的聲名他以前早就聽過,但是他總認為那是誇大了的傳言,不足以採信。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他根本低估了冷竹島的可怕,他相信自己要是落入他們手中定無生機。
「你不過要想要一個護身符罷了嘛!」這時一直不曾開口的杏兒突然說話,她的聲音讓注意力全放在眼前僵局中的那個漢子和冷築、冷笙一同轉身訝異的看著她。
「麒玉公主!」那個漢子看清眼前俏麗的身形時出口驚呼。
「哇!我不知道你還認得我,既然你認得我那就好辦了。其實你不過要個保你離開的護身符嘛!難道你不覺得我比她有價值多了?」
「你是什麼意思!」那漢子好像一時之間不明白杏兒的話。
杏兒不理會冷築和冷笙訝異的表情逕自說了下去:「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我拿自己和你手中的那個女孩交換。」
「你開玩笑!」他不相信真會有人願意做這種事。
「我像是開玩笑嗎?你想想看,我可是這島上的當家夫人,你挾持了我,那還有誰敢阻攔你的去路?而且你手中的女孩,她的腳看樣子傷得不輕,你拖著她,大概也走不了多遠。」杏兒慢慢的分析給他。
她由那個漢子的臉上看得出他的猶豫,於是乘機加把勁的提出另一個讓那個人無法拒絕的提議。
「況且你要是挾持了我,你就可以乘機跟裴冷簫狠狠地敲上一筆,看在我是公主的份上,他也不敢不乖乖拿錢來贖人。」杏兒一邊講一邊留意那個人的眼色,當她發現那個人在她提到一大筆錢的時候眼中閃過的心動,她就知道她下對棋了。
「會有這麼好的事?」那個人仍是有些猶疑。
「信不信由你,這可是一個大好機會,你再不快點決定,等一下我改變心意不想那麼好心的時候,那你可是後悔都來不及了。」杏兒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那個大漢看了杏兒一眼之後,對她點點頭,「好!但是你要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當你過來的時候我自己會放了這女娃兒。」
「好吧!反正這麼多人在,我也不怕你反悔。」
「大嫂!」冷築突然出聲。
杏兒對他揮了揮手,然後不理會他的走向那個大漢和冷箏。「現在我人來了,你可以放她走了吧!」
那個大漢像是怕杏兒飛了一般一手抓住了她,同時將拿刀架在冷箏脖子上的另一隻手放開,失去支撐的冷箏一下子癱在地上。
「大嫂!」冷箏不相信她一向有些排斥的大嫂竟然用她自己來交換,她的心中又急又愧。
「我不會有事的,你快些回到你二哥的身邊。」杏兒催促冷箏快些兒離開。
「可是……」冷箏還在猶豫。
「別說了!」
看見杏兒這麼堅持,冷箏只好拖著受傷的腳,慢慢的走向冷築和冷笙的身邊。杏兒等冷箏回到了冷築的身邊后,悄悄的對一直藏身在樹后的小奇使了一個眼色。
「哎呀!我真是胡塗,竟然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杏兒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了起來。
「什麼事……」那漢子的話還沒有問完,突然拿刀的手一陣劇痛,刀子跟著下滑了幾分,杏兒乘機雙手一扣,腳一橫掃,反身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將那個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摔了個四角朝天。
「我忘了告訴你,本姑娘的柔道是上段的!」杏兒對面前目瞪口呆的大漢露出一個有夠「無辜」的笑容。
不過被嚇到的不只是那個大漢,連冷築、冷箏和冷笙也對這情況的轉變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因為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哇!杏兒阿姨好棒喲!」小奇佩服得又叫又跳的歡呼。
「你也不差,要不是你的彈弓這麼准,我還沒有機會擺脫這個人呢!」杏兒投給小奇一個合作無間的手勢。
「你不可能是麒玉公主!」那個被冷笙趕過來捆起來的男人忿忿地大喊。
「我本來就不是麒玉公主,這話我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杏兒聳聳肩說,不過旋即她又淘氣的對那個已經氣得快吐血的漢子扮了個鬼臉。「不過我好像沒有對你說過,是不是?哎呀!你瞧瞧我這記性,對不起!對不起!我在這兒重新聲明我真的不是麒玉公主,這下夠清楚了嗎?」
杏兒的這麼一席話氣得那個被捆得像豬一樣的男人只差點沒冒煙,不過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一肚子的悶氣無處可發,只把自己的臉氣得活像脹了氣的河豚。
???
杏兒的視線由一句話都不說的冷築轉向低著頭坐在椅子上的冷箏,然後又回到正一臉疑惑地打量著她的冷笙臉上。
自從剛剛將那些不速之客丟進大牢之後,所有的人一回到大廳就是這個樣子不過杏兒知道這也不能怪冷箏和冷笙,乍然知道他們以為的大嫂卻不是他們的大嫂時,任何人都會有一定程度的驚訝;但是至於裴冷築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的沉默著,這她就不知道了。
「你是說,你是從很久以後的世界來的?」冷箏聽完了杏兒的解釋之後,似懂非懂的出口問,畢竟這種事聽起來實在太怪異了。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是這是真的,你們想想看嘛,我看起來像公主嗎?」杏兒幾乎是用絕望的口氣說著。
她唯一能夠回到自己世界的機會就掌握在他們大哥的手中,如果她連他們都沒有辦法說服,那就更別提他們那個看起來沒有一點人性的大哥了。一想到這一點,杏兒就更沮喪了。
「你真的不是麒玉公主?」冷笙皺著眉問了她這句話,但是不一會兒他好像想到什麼似的讓原本疑惑的臉色又緩和了下來。
「你們到底要我說幾次?我都說我不是什麼公主的,為什麼連那個壞人都看出來了,就你們偏偏不相信?你們有看過哪個公主會像我這樣,穿著這些長得可以上吊的鬼裙子,走三步就會跌兩步的?還有雖然我不認識什麼麒玉公主,但是我想她大概不會像我一樣又蹦又跳,沒事還會來個過肩摔、海扁人一頓吧!」
該死!難道她還說服不了他們?
杏兒忿忿地站了起來,一手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們怎麼這麼死腦筋!」說完還狠狠蹦了椅子一腳。
這個不雅的動作惹得冷箏一聲驚呼,但是冷笙卻反而拍手大笑,他莫名其妙的笑聲讓心情不好的杏兒回瞪了他一眼。
「你笑什麼!」杏兒的口氣含著濃濃的威脅,彷彿冷笙要是敢說錯一句話,她一定會要他好看。
「你說你叫江杏兒?那我以後可以叫你杏兒嗎?」
「什麼?你是說……」冷笙突然的話教杏兒張著口不知道說什麼,本來她還以為她又失敗了呢!
「當然,原本我不相信麒玉公主會這麼好心,不過這樣一來就有了好的解釋;而且拿我姐姐來說好了,這年代根本沒有幾個女人會像你這樣,更別說是公主了。」冷笙不知是褒是貶的聳聳肩。「你們那個年代的女人都像這樣嗎?」
「那可不!」杏兒順口接了一句著名的廣告辭。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