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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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你可以考慮他的請求,從醫學上說,你現在角膜病變未侵犯基質深層,必須儘快做板層角膜移植術。你愛人單天鴻的角膜已經老化,而且高度散光,遠視,不適合你。而這個志願者我們查過他眼部的資料,監獄醫院院長十分支持,因為他們也在報道中得知你的事迹。他們為他做了系統的眼部檢查,包括屈光、眼球運動、外眼、眼壓、眼底檢查等。角膜曲、厚度、眼軸長度、角膜內皮細胞、前房深度、鞏膜硬度及角膜觸覺等所有數據都從網上傳了過來,真是巧合,他的角膜非常適合你,年齡接近,沒有散光。你的眼睛接受他的角膜移植后應該說排異反應是最小的。當然,我們尊重你本人的意願。」院長說了一大串她聽不懂的醫學術語,讓她覺得這是一件十分精密的供體。
路水蓮含淚點頭應承了。這****,她無法入睡,想起她與華俊輝的點點滴滴,她仍然心裡隱隱著痛。
行刑就在路水蓮跟華俊輝通話后的第二天,眼科專家帶著路水蓮於次日晨抵達s市監獄醫院,單天鴻陪同前往。清晨八點整,華俊輝被綁著穿著消毒衣送到手術台上,路水蓮也送入同一間手術室進行準備,她仍然不能使用麻藥。兩組醫務人員同時進行操作。路水蓮按內眼手術做術前常規準備,沖洗淚道和結膜囊。然後是用開瞼器開瞼,上下直肌肌腱處牽引線固定眼球。最後是縫合固定,植片與植床邊緣用尼龍線間斷縫合。手術結束時,結膜下注慶大黴素和地塞米松、阿托品眼青和氧氰化汞眼膏,雙眼包蓋。
整個手術前後進行了兩小時四十六分,手術進行得很順利。路水蓮在整個過程中緊咬著一塊毛巾,四肢被綁在床上,她已經不怕痛了,她一邊想著華俊輝,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骨子裡還愛著華俊輝,那糾纏不清的過去的愛情,好像已成了她血液中自然的一部分,怎麼阻止也擋不了它的流淌,它會呆在她身體的某個角落的,華俊輝,我不會忘記你。謝謝你,華俊輝,讓我們一笑泯恩仇吧,永別了。
她又想著到腹中的孩子,是的,我一定要挺住,我的孩子,給我鼓勵吧,還有單天鴻,我的愛人,他在那等著我,我一定要看到他,我一定要配合醫生,不能有一絲動彈,我一定要讓手術成功!她死死地咬著嘴唇,一股成成的腥紅的血流到嘴裡,她小心地抿出來。盡量不牽動肌肉。堅持著一動不動地讓專家們操作。連專家們都十分驚嘆她驚人的勇氣和耐力。華俊輝術后被執行死刑,注射死亡。
三個月後,路水蓮的眼睛拆了線。她看見了,看見了醫生護士,看見了單天鴻,看見了母親和家人。她睜開眼,只覺得外面的世界是那樣晃眼,她的頭有些暈眩。她終於看見了這個真實的世界,這個她久違了的世界。是用陳陽的角膜。陳陽死了,他的角膜還活在她的身上,而且是她的眼睛上,他會跟她一同看任何的東西,包括她的一切隱情。她突然覺得有些難堪,還有些糾纏不清的痛苦,混雜著感激和不安。是的,她差點跟那個男孩結婚,可是那張結婚介紹信現在仍然塵封在箱底。
單天鴻帶著她回到了家鄉a縣廟鎮。這裡是一個美麗而寧靜的地方,單天鴻善良的弟弟為他們騰出兩間房子。單天鴻到a縣買了花草,種在屋前屋后。
這是2009年的春天,昨天才下過一場春雨。清晨,太陽尚未出來,而曙光在天空呈現。當路水蓮坐在家門口小花園的木柵欄前的搖椅上,看著屋后那頂上鑲著金邊的黛色的群山,傾聽瀑布飛流傾瀉的聲音時,她的心就有一種深切的對生命的感激之情。三月的雨潺潺的,潺潺的雨後是長長的陽光。淚水會落,也會收起。這一生,我們都會華髮滿頭,也都會有苦難重重無可迴轉之時,那麼,風暴起時,如果大海逼近,我仍將滿含熱淚沉默地起航,在無垠的航線里,在洶湧的波濤一卜,對藍天像海燕般掠翅微笑,用潔白的羽毛梳理皓髮問的陽光。
單天鴻悄悄地采了一朵帶露的紅玫瑰,插在她垂肩長發的鬢邊,「親愛的,你真美,你是我心上開不敗的玫瑰。」他從後面抱住她烏黑的頭,深情地吻著她的頭髮。
一股暖流漫過路水蓮全身,她沉浸在這遲來的愛情和希望里,平靜的喜悅如片片瑞雪般緩緩蒞臨,她腹中的小生命正在無聲地茁壯。她盈盈微笑,禱告蒼天:無論何時何地何事,都要好好活著。為這神奇的生命本身,它是毀滅中的創造,它是絕望中不死的希卑。【全書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