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咦?善言呢?"偕同江馨來到用餐室的石昊天,見長形方桌上只有嚴准竣一人,不禁覺得微微驚詫。

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的嚴准竣,微仰螓首,面無表情的道:"他還在睡。"

那個霸佔他床的病鬼,讓他在他不小的鼾聲下度過無眠的一晚,吵得他睡眠不足,肝火上升;還害他以為他隨時都會斷氣,守在他身旁不敢合眼,誰曉得他竟睡到正午還不起床。秋善言如入無人之室的舉動真是氣煞他了。

"哦!我去喚他。"石昊天迅速轉身,沒見到江馨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等等。"嚴准竣出聲喊住石昊天。

石昊天回頭,"還有事嗎?"他以為嚴准竣叫住他,不為了別的事,而是有事要他幫忙。

"他在我的房間。"那個病小鬼還賴在他的房裡未走,想到這兒,嚴准竣怒氣又生,不悅之色瞬間出現。

"他怎麼會在你的房間?"善言會夢遊嗎?否則怎麼會跑到嚴准竣房裡去?難道是為了他?石昊天在瞥見嚴准竣臉上飽含著怒氣后便暗下猜測。

"你何不親自問他。"抿著唇的嚴准竣撇過頭不再看石昊天。

怎麼,又不是他惹到他,他耍什麼脾氣!"不用你提醒,我自會問他。"石昊天也對嚴准竣的態度起了反感,"我去叫醒他。"他丟下這一句后隨即離去。

嚴准竣並不在意石昊天是怎麼看他的,事實上,自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不太在意他人的感受,所以他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或覺得受傷。

收回視線,嚴准竣將目光擺在江馨的身上。

終於又看到他了,已經有三年了吧?足足三年未曾與他見面。

嚴准竣望著不同於報告上沒有生氣的文字、照片,眼前的他是活生生、會動、會說話的人,這個男人就是讓他挺煩惱,又不知該如何安置的江馨。

江馨,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是他此生最恨的人。

不過這最恨之人竟然對他產生了感情,一種名為愛情的感情,而他對自己又是恨之入骨,這種情形不免讓人覺得啼笑皆非。

江馨會恨他不是沒有原因,他的乍然出現,奪走了曾經屬於他的一切,又奪走了他自傲的父母及他的雙腿;會愛上他可能也是基於同一種原因,他奪走他的一切,使他變得脆弱,需要找個依附的對象,否則他一定會發狂,而他卻在無意間成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支柱。

他愛上了一個無法停止掠奪的可怖男人。潛藏在血液中瘋狂的因子因他而掠奪,奪走屬於他的一切,現在的他完完全全的掌握在他的手裡,他一手握住了他的生命。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毫無理由的痛恨他,他恨江馨恨之入骨;同時又無法阻止自己的瘋狂,無法停止掠奪,無法不去傷害他。

所以他只能遠離他,故意疏遠、甚至讓他恨他,這是他惟一能為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做的事。

說來真好笑,他可以掠奪他的一切,卻無法真正毀了他。他知道江馨愛上他,對他有不正常的感情;他也可以利用這一點,讓他心甘情願的奉上身子,用他的愛毀了他,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可是,他無法……他沒辦法去愛他的身體,就算是他主動送上門來,他也無法動他一根寒毛;他退縮了,像懦夫一樣的退縮了。真是可恨啊!他痛恨像個懦夫一般無能的自己,而且就在他的面前赤裸裸的顯現出來。

他可以奪去江馨的家人,可以用卑劣的手段取得本來應該屬於他的龐大遺產,可以設計截斷他所有的生路,還可以計畫一場車禍奪去他的雙腿,毀了他傲人的容貌……可他卻無法真正毀了他。

所以到後來他整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別無他法之後只好忍痛將他送出國,至少讓他遠離他的視線,他還可以來個眼不見為凈。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倆的恩怨情仇不因避不見面而消失,反而在見面的同時,迅速的挑起沉睡許久、不曾顯現的恨意。

他就是恨,他對江馨惟一的感情就是恨,毫無道理的恨著他,從他有記憶開始,他被激發的感情,惟有對江馨源源不絕的恨意。

就像現在也不例外,他仍恨著他,並不因為分隔久遠而中斷,他還是恨著他。

江馨什麼也沒說,連最基本的招呼也省下,從容閑適的操控著輪椅來到餐桌前,與嚴准竣面對面。

管事艾爾沒察覺空氣中的異常氣氛,很快的來到江馨身旁恭敬的詢問:"主子,要開飯了嗎?"

"人未到齊,等會兒。"江馨不帶一絲感情,冷冷的說。

"是的。"艾爾又退至一旁耐心等候。

自坐上席間,江馨就沒看過嚴准竣一眼,他的視線全聚攏一點,凝視在桌面上不易見的污點。

"艾爾。"

"是。"艾爾立即走上前。

"這桌子髒了,我不在這裡吃了,食物端到起居室,我要在那裡用餐;至於這位客人,你用心好好招呼,千萬不可怠慢。"江馨對著必恭必敬的艾爾囑咐道。

"是。"艾爾很快的回答后即離開。

"你準備不戰而逃?"

嚴准竣平穩的聲音從江馨背後傳來。

江馨背影一僵,慢慢的轉過身,黑瞳中冒出一簇火焰,直直射向嚴准竣冰冷的面孔,"你說什麼?"

"我說石昊天真可憐,他所愛非人,你說是不是?我最可恨的弟弟。"嚴准竣用很輕很輕的語氣喚著江馨。

江馨移動著已不聽自己使喚,逐漸僵硬的四肢,"是的,我最愛的哥哥,相信在你奪走我生命中的全部之後,我已不再是你最恨的弟弟;而石昊天不是最可憐的人,因為我會愛他,而你……將不會有任何人去憐憫你、同情你,或是愛你,除非那個人真的想死。"再次的會面讓江馨沉澱許久的恨意又再度升起。

"至少你愛過我。"嚴准竣沉穩的音調陡降了好幾度。

"那幼稚、可笑的愛不值一提,你也別將我小時候的感情當真,那已是過去的事。"他,真的是他付出所有愛上的那個男人嗎?他,還是一樣的冷血無情,在面對他的時候,讓他體會更深。

"你確定已經成了過去?"嚴准竣冷笑。

"我會讓它變成過去,過去的事不值得你我再去追憶。我知道你還是一樣的恨我入骨,過去你一向對我'愛護有加'……不知你這次來,又為我帶來什麼樣的禮物?竣。"江馨只手托腮,風情萬種中彷彿有一種能讓人瞬間致命的毒,往嚴准竣釋放。

嚴准竣雙眼一眯,神色中透出一絲冷冽,"別這麼喚我,你知道我一向痛恨你這麼叫我。"

聞言,江馨咯咯地笑起,狂笑之後,"哈!對不起,我忘了,時間一久,就將你我之間的事給忘了十成十。瞧我,一段時間不見,我竟忘了你最痛恨我這麼喊你,是不是?竣。"江馨挑釁的看著他。

"你……變了。"嚴准竣優雅的站起,"你變得超乎我意料之外,想不到一個石昊天,竟能讓你變得這麼多,這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策啊!"他緩緩的搖著頭,慢慢的沿著桌沿走。

"說到石昊天,我還得感謝你找他來,要不是他,我不知要多久才能脫離你的魔掌,不再遭受你的荼毒。"完全不在意嚴准竣的逼近,江馨出言反譏。

指尖劃過乾淨的桌面,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沒用的……"嚴准竣一瞬也不瞬的看著江馨,"一個石昊天無法將你救出我精心布下致命的天羅地網,相信你也很明白,他或許能及時拉你一把,但你無法自救,還有可能連累到他,最後你只能選擇死在我手裡,或者在我可憐之下苟延殘喘的過完餘生;要不要讓你活命,全掌握在我手裡,我可以讓你生,也可以讓你死。"要他死,簡直像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

"真的嗎?嚴准竣,你這麼有把握?"

不知何時,秋善言已跟石昊天同時到了用餐室,總是一臉病容的秋善言眼邪魅的一挑,直接對上了嚴准竣略微蹙著的眉及凌厲的目光。

***

"善言,醒醒,別再睡了……"石昊天來到嚴准竣暫時就寢的卧房,手用力搖著沉睡中的秋善言。

"嗯……昊天……再讓我睡,睡一下就好……"秋善言咕噥個幾句,翻個身又沉沉睡去。

石昊天見此,不由得大嘆了口氣,"善言,你再不起來,要怎麼幫我?還大言不慚呢?人家嚴准竣早就整好裝蓄勢待發了,而你呢?還賴在床上,等我們到時,江馨早就被拆成三十六塊,丟到大海里了,還說要幫我追夫呢?自己都追到敵人的床上了,真不知你是在幫我還是幫你自己,真敢說大話。"石昊天也不管秋善言是真睡假睡,滔滔不絕的吐槽。

倏地,秋善言沉重的呼吸聲變淺變短促,睜開眼,不大但黑白分明的眼看著石昊天直轉著圈。

"真有你的,石昊天。"難怪他耳朵痒痒的,原來就是他石昊天光明正大的說他壞話。他這樣毀謗他,看他還幫不幫他,不臨陣倒戈就算很對得起他了。

"你終於醒了。"秋善言及時醒來,讓擔心江馨安危,一桶水吊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石昊天稍微安下了心。

"要不然我還能怎樣,有人在我耳邊說我壞話,我不醒來,難道讓他繼續講下去嗎?"他還要留名聲讓人探聽呢?美好名聲怎可讓石昊天破壞個精光。

"善言,你最近真是越來越能言善道了喔。"反常喔!自從嚴准竣出現后,善言的話就與日俱增,人也變得和善好相處,真是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怎麼,你不高興嗎?"秋善言努力睜開一雙熊貓眼,睨了石昊天一眼。

"呵呵,怎麼會呢?誰不知善言有句沈默是金的格言,我怎敢忘。"石昊天打哈哈的說。

"別企圖打混過去,你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損我。"秋善言不悅的瞪他一眼,續道:"好了,不跟你計較,還好今日我睡得好,心情還不錯,不與你計較太多。對了,我們快走吧!"

秋善言掀開棉被跳下床,身上還穿著昨夜的衣衫,經過一夜的蹂躪已皺得像酸菜。

"你要不要先換一件衣服?"石昊天皺起眉詢問已先走出房間的秋善言。

"我的衣服重要還是你的江馨重要?"秋善言頭也沒回的問了一句。

石昊天快馬加鞭的迎頭趕上,嘿嘿!當然是江馨重要。

***

"你……"嚴准竣看著直朝他笑的秋善言。

又是這個病鬼,沒事就跑來攪局,他是不懂得明哲保身嗎?若是如此,有空他會教他個明白。

"就是我,還有謝謝你收留我一晚,床很好睡。"秋善言笑眯眯的道。

"不用客氣,反正收留你的人不是我,主人都未說話,我不敢居功。"嚴准竣不知怎麼的,一見秋善言進來,腳彷彿被定住,像樹定了根,無法移動半分。

一想到整夜都沒作夢,秋善言的心情簡直是不可言喻的輕鬆,"但是是你救了我,我還是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嚴准竣擺手不以為意。

他還真敢說。床都出借了,難道接下來他要學古人來個以身相許,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嗎?他敢說他還不敢聽呢!

"怎麼可以這麼說,受人點滴,當泉涌以報不是嗎?"有何不可,不過既然人家對自己有心獻身不捧場,他也就別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打消這個念頭吧。對嚴准竣的心思瞭若指掌的秋善言唇微微揚起。

"你將這件事看得太重了,我僅是一名小小的律師,恐怕承受不起你挾恩報答的雄心壯志。"禮多必有詐,他看太多了,而這病小子的把戲還是小兒科,他並未放在眼底。

"哎呀!你真的太見外了。"秋善言驚呼一聲,往他身上貼去。

太好了,你越是不對我設防,我越是要教你大吃一驚。

嚴准竣不著痕迹的退了一步,"是你太多禮了。"

"是這樣啊!"搔搔頭,撲了個空的秋善言赧然一笑,"既然你這麼說,我們就別見外,也別分彼此了。好不好,嚴大哥?"秋善言略帶撒嬌的道。

神秘的秋善言他看過,危險的秋善言他也見過,但他就是沒瞧過這含羞帶怯、靈活生動的秋善言。他是不是吃錯藥,否則怎會反常?石昊天見到這樣的秋善言,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嚴大哥!?這病小子又在搞什麼鬼,竟改了口氣,和顏悅色的喚他一聲"嚴大哥"……頓時令人寒毛豎起,心裡好似吹過一陣風,總覺得涼涼的。

眼看秋善言就要抱住自己的手臂,嚴准竣敏捷的往右一站;當他以為閃過了,其實不然,早就料到嚴准竣會這麼做的秋善言,略微偏右的撲去,正巧撲到他既嚴肅又危險的獵物。

"嚴大哥,咱們說好了,我們不分彼此,你也不要再找江馨哥的麻煩好不好?"秋善言力道用得恰到好處,剛好讓嚴准竣痛到說不出話來的程度,並裝著一臉無辜的望著他。

嚴准竣額上迅速冒出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汗珠。該死的,這病小子,竟然對他來陰的。

"你說好不好呢?嚴大哥。"見他忍著痛不發一語,秋善言乘勝追擊,巧笑倩兮的追問。

嚴准竣眼危險的眯起,"你說呢?病小子。"

嚴准竣用自由的那隻手攫住秋善言抓住自己的那隻皓腕,用力一縮。

"嚴大哥,叫我善言就好,我們之間也不是那麼生疏,是吧?"秋善言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

"你!"嚴准竣被挑起了怒氣,額上青筋直冒。

"你答應了嗎?嚴大哥。"

沒關係,他還有另一隻手不是嗎?拂過嚴准竣緊攏的眉心,秋善言不懷好意的一笑,嚴准竣不由得心裡升起了提防之意。

他竟對這病鬼有無力之感,對他毫無招架之力,"你想怎麼做?"這是怎麼回事?他嚴准竣竟會敗在一個病鬼手上,這沒有道理啊!

"一命抵一命。"他喟嘆。

"我沒有想要誰的命。"撇過首,嚴准竣低言。

"你會有的。"秋善言堅信的道。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嚴准竣頓悟,"哦!我知道了,難道你說的要命就是你之前在台灣對我的那番胡言亂語?你放心,那些話我並未放在心上,別說我嚴准竣是個律師,不會知法犯法去做一些為非作歹的事,而且我很自律,不會隨便取人性命。"他再不放開對他的箝制,別怪他發起怒來,翻臉不認人。

秋善言莞爾,"要也會事先做好最完善的安排。不過,三年前你所設計的那樁

'小'車禍就出了一個小小紕漏,否則就不只是一雙腿廢了而已,沒有你想象中的完美是不是令你很失望呢?要不然,超完美的謀殺案又多出一樁來了。我說的對不對?嚴大哥。"秋善言字字鏗鏘有力,彷彿他曾參與過般的真實。

"你在說什麼?"這病小子是從哪裡得知三年前事件的起始?難道他真有預知未來、得知過去的超能力?

"只是說你跟江馨哥剛剛在討論的事件,難道我有說錯嗎?"秋善言將視線轉向在一旁聆聽兩人對話,滿臉錯愕的江馨身上。

"你說的完全正確,可是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你不應該插手管。"沈默了許久,江馨終於發言。

"你與嚴大哥之間的事就與我有關。"秋善言用"你想怎樣"的表情看著江馨。

好,他與嚴准竣有關係那又何妨,那不干他的事,但另一個男人鐵定跟他有關。

石昊天呢?秋善言跟石昊天又是什麼關係?他看得出來,石昊天很重視眼前這一位孱弱的少年,而這讓他非常的在意,放在心裡不問,他會越來越彆扭。

"那石昊天呢,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江馨睨著秋善言,心中有一股沒來由的情緒。

而那股情緒好象就叫作嫉妒。雖然他口口聲聲說不愛石昊天,可是誰曉得石昊天突然霸佔他的胸口,在他心中的分量一天比一天還重,甚至超越了嚴准竣的重要性,到了他已無法忽視的地步。

若不是石昊天突然離他而去,他都不曉得原來他早在與他相處的那兩個月丟了一顆一直不想失去的心,雖然這顆心曾經受傷,不是很完全,但,他還是愛上了石昊天,即使自己心不甘、情不願。總歸一句,他是愛上石昊天這個被他用錢買來的老婆。雖然現在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但總有一天,他會讓兩人的關係實質化,變成真正的夫妻,名正言順、實至名歸的夫妻。

"好朋友。"秋善言想也沒想就道。

好朋友!值得玩味的三個字。江馨遙望著對他深情不移的石昊天,又偏首看見一臉病容的秋善言,還有站在他正前方,對他恨之入骨的嚴准竣,來來回回之間,他的心中已非常明了。

"江馨。"石昊天不安的上前握住江馨的手。他若不緊緊的抓住他,他怕、怕江馨會從他的眼前消失。

江馨朝他綻開一抹令人屏息的笑,隨即又在望向嚴准竣的同時倏地消失笑靨。而嚴准竣與秋善言兩人透過無形的空氣還在較勁當中,誰也不讓誰。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為何恨我,我卻不曉得,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江馨走上前,秋善言卻擋住了他。

"你讓開,這是我與他之間的恩怨,你不要干涉。"江馨眼色不善的低斥。

"在我讓開之前,我有句話要跟你說。"

秋善言低道,江馨不假思索的頷首,秋善言拉過他,便靠在他耳旁用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極小音量交代了一句。

江馨愕然,隨即快速的朝他頷首,杵在一邊的石昊天擔心的走上前,手搭在江馨的肩上,江馨回首看向他。

"沒事吧?"深知插不上手,無可奈何的石昊天只好用言語表達他的關懷之意,希望能傳達給江馨,更希望能藉此感動他。

江馨朝他一笑后輕搖頭,"你真愛操心,好象老媽子。"他揶揄了他一句。

"人家說老婆好象是第二個媽一樣,我是你的老婆,當然得花點心思關心你,不是嗎?"石昊天無視他人在場,手一勾,就將江馨摟在自個兒的懷抱中。

軟玉溫香的真想一親芳澤,望啊望的,受到強烈誘惑的石昊天欲俯下身含住江馨的朱玉紅唇……

***

江馨眼明手快,柔荑貼住猴急、沒看情況就想親他的石昊天。他笑吟吟的道:

"你不怕害臊、不怕丟臉,我可怕得很。想要親熱,可以,但我不要有人在場圍觀,讓人看免費的好戲。"

他會意過來,"你的意思是我隨時可以找你做愛做的事?"石昊天又驚又喜的望著江馨。

江馨猛然賞了他一記大白眼,"你不要會錯意,我只說可以親熱,但沒說可以做愛。做事要有分寸,親熱也要有限度,我這麼說,你知道了嗎?"他才不想這麼快讓石昊天只在場上擊出一支安打,就妄想踏回本壘,得到一分。想都別想!

石昊天失望的低下頭,有氣無力的說:"知道了。"他就知道,不過,沒魚蝦也好,他就一點一滴的蠶食,久了還是他石昊天的。

見石昊天如此順從,江馨不由得得意起來。

正待他回身想與嚴准竣解決陳年舊仇之時,艾爾慢條斯理的來到他面前。

"主子。"他朝江馨有禮的頷首。

"有事嗎?"他問道。

"有通找秋善言先生及石昊天先生的長途電話。"艾爾抬起頭看了他倆一眼。

"對方有說是誰嗎?"江馨問的是艾爾,眼睛卻看向石昊天。

"有,一位自稱姓南的先生。"艾爾立刻回答。

江馨不再問話,將懷疑的眼神移向石昊天,只見石昊天聳肩,並未有太大的反應,反倒是秋善言在聽完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身抱住嚴准竣。

一時措手不及的嚴准竣被人從正面襲擊、抱個滿懷,涼涼的、骨感的手緊緊的圈住自己的腰,嚴准竣頭皮一陣發麻。

"你做什麼?放開我。"嚴准竣暴斥,想用雙手扳開腰上那兩隻緊緊纏住他的手。

"嚴大哥,你陪我去好不好?"仰首,秋善言眼底滿是企盼的神色。

惡……這病小子撒起嬌來,竟然讓他渾身不對勁,還頻頻作嘔,他幹嘛非得纏上自己,為什麼不去纏其它人,非得選擇他呢?

"不好。"嚴准竣板起臉來。

"好啦。"秋善言耍賴的說。

"我再說一次,放開我。"嚴准竣凝聚起慍氣,眼看著就要爆發了。

石昊天一見苗頭不對,馬上跳出來發言,勸說:"善言,既然嚴律師不要,你就不要為難他。我們走吧!這通電話想必是念生打來的,我們趕快去,說不定他有急事找我們。"他走上前攫住秋善言骨瘦如柴的雙肩催促著。

"你真的要這樣?"秋善言迅速放開嚴准竣,甩開肩上的箝制,質問著石昊天。

"沒錯,既然他不願意,你就不要再死纏爛打了。"哇!慘了,善言不高興了;不過,話已說出口,也只有硬撐下去了。

這死昊天,他這樣犧牲小我,都是為了他的幸福著想耶!算了,好心沒好報,不管他了,萬一到時江馨有危險,他一概不出手。哼!敢說他死纏爛打,他就看他到時怎麼救江馨。

秋善言瞪了石昊天一眼,冷冷的轉過身,"走吧。"

他負氣的走開,石昊天隨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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