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什麼?老頭子幫我訂了門親事?」凌雲宵難以置信的吼出聲。
「對呀!恭喜、恭喜。」凌雲志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我不信,你和大哥都還未娶親,為什麼這種倒楣事,會先落到我的頭上。」凌雲宵恨不得打掉凌雲志那張幸災樂禍的嘴臉。
「誰教你成天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爹想先幫你娶門媳婦,好讓你能早一點定性。」凌雲志很沒兄弟之情,笑得好沒良心。
「是哪一家的姑娘?」凌雲宵沒好氣的直咕噥。
「聽說是柳家的小女兒。」凌雲志觀著凌雲宵,等著看他大發雷霆的模樣。
「什麼?是那個瘋丫頭,我才不要,我要退婚、退婚。」果然如凌雲志所料,凌雲宵氣得咆哮著。
「喂!人家好歹也是名門千金,有什麼不好,你幹麼反應這麼激烈?」
「我當然反應激烈,我還恨不得拿刀自殺,你都沒聽說嗎?柳家三小姐容貌其丑無比,不過那也就罷了,還是個矮胖痴肥的女子,外號是大花痴,見男人是喜一個愛一個,你說這樣的女子,還會冰清玉潔嗎?教我娶這樣的女子為妻,倒不如教我死了痛快。」凌雲宵氣的猛拍桌子。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凌雲志的良心鐵定給狗吃了,他恨不得娶親日子能快快到來。
「凌雲志,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就去同爹說,新郎的位子讓你來坐。」
「等等,這種好事,麻煩請自個兒享用,不用這麼客氣了。對了,老頭說下個月十五是你大婚的好日子,所以你的幸福就在不遠處了。」凌雲志傳達完訊息,打算功成身退,這檔事他還是退得遠點的好,免得牽連到,可是要倒楣一輩子的。
「凌雲志,你真是一點手足愛也沒有。」凌雲宵懊惱的把桌上的茶杯全給拋到地面砸碎。
怎麼辦?
娶了妻就得修養心性,那他的那群鶯鶯燕燕,該怎麼安撫才好?
該死的凌雲宵、殺千刀的凌雲宵,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賠的凌雲宵!
「小姐,這樣詛咒自己未來的夫婿不大好吧!」虎娃見柳若湘拿著小人頭在釘木樁,心裡可是怕得緊。
「有什麼不好?我希望他快點掛掉,趕緊死掉,這樣我才能趕在下個月的十五,獲得自由呀!」柳若湘拚命的在人頭上扎針。
「小姐,要是凌三少真有個什麼萬一,你豈不成了寡婦?」
「呸呸呸,我人都還未過門,算什麼寡婦,別說廢話,快來幫忙,兩個人的念力比一個人強。」柳若湘簡直是恨死這個該死的凌雲宵,要是沒有他的存在,如今她也還能好好的繼續逍遙過生活呢!
「小姐,我可不敢,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我可不敢做。」虎娃心裡怕死了,如果凌公子真有個萬一,那她豈不是成了殺人幫凶。
「啐!你真沒用,半點忙也幫不上,真是氣人。」柳若湘瞪著虎娃,心裡也老大不高興。
「小姐,要是這個方法不能奏效,下個月十五你要怎麼辦?」虎娃認真問道。
柳若湘遲疑片刻,突然抬起頭,笑呵呵的瞅著虎娃,神情特別詭異。
「那你就幫我代嫁好了,咱們主僕一場,平日我待你也不薄,如今是你報恩的時候到了。」
「不成,小姐千萬別這麼做,這個方法一點也不好,一旦被拆穿,老爺的名譽將會掃地,而小姐你一定成為眾矢之的。」沒料到小姐竟把難題丟給她,害得她全身直冒冷汗。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而言之,我到底該怎麼辦?」柳若湘簡直就快煩死了。
「我想,小姐你還是好好定下心來,準備當人家的媳婦吧!」虎娃給著最良心的建議。
「不,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
「二姐,你去同爹說,你想嫁凌雲宵為妻好不好嘛?」柳若湘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期待能博得柳若紅的同情。
「為什麼我要去同爹說這種事,我有什麼好處?」柳若紅嘴裡啃著瓜子,手裡拿把扇子,微微的煽著。
「好處可多著,嫁過去,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而且還有專屬的下人供你使喚,說有多腴就有多踱。」柳若湘心裡想著幾百個理由,希望柳若紅能點頭答應。
「這麼多的好處,你為什麼不留著自己享用,平日我們的交情有這麼好嗎?好到讓你把這些幸福拱手相讓?」柳若紅只是淡淡的笑著,令人猜不透她心裡所思。
「二姐,咱們姐妹情深是不?小妹有難,二姐一定會竭力幫忙。」柳若湘扯著柳若紅的衣袖左右搖晃,撒嬌著。
「你少來,一定是大姐讓你吃了閉門羹,你才會逼不得已來找我。」柳若紅皮笑肉不笑,沒有正面回答。
「不管怎樣,二姐答應幫忙了哦!」柳若湘決定先下手為強,只要能找到替死鬼,代她出嫁,要她怎樣都行。
「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小妹,你還是乖乖的等著做新娘吧!」柳若紅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噢!二姐,你和大姐一樣沒良心,可惡!」柳若湘一怒之下,拍了桌子,衝出了柳若紅的閨房。
「小心點走,別摔跤了,如果破了相,對凌家可就不好交代羅!」柳若紅已經很盡義務的給了最高「提示」,就不知道這個笨小妹,曉不曉得用了。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除了風聲咻咻不停的哀嚎,還夾雜著幾許凄厲的狗吠聲,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小姐,我們真的要走嗎?」虎娃見窗外凄黑的嚇人,心中的懼意逐漸高漲。
「廢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柳若湘趕緊收拾著一包包的東西,這一去,可能就永難回頭了,盤纏得多帶些,免得出門在外,錢到用時方恨少。
「可是,這外面黑的嚇人,還有風聲聽起來也怪可怕的……」虎娃試圖想讓柳若湘打消主意,她真的不想冒這種險,跟著小姐四處流浪去。
「別可是了,快來幫我拿東西,咱們要上路了。」這風聲有什麼好怕的,她柳若湘只怕慢走了一刻,一生的幸福就毀了。
「小姐,我們如果真的走了,老爺肯定會很傷心的,而且他該怎麼向凌家解釋?」虎娃恨不得立刻躲回棉被去,好好睡個溫暖的覺。
「放心好了,我老爹的臉皮厚得很,再怎麼樣的難堪也傷不了他,你別再拖延,到底跟不跟我走?若是你不肯走,我也不勉強你,頂多是我一個人去流浪。」柳若湘以退為進,她才不信虎娃敢拋下她。
「唉!我還能不走嗎?打我八歲就跟著小姐你了,你要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這回你要離家出走,我當然也得跟著你。」虎娃無可奈何的說道,誰教她是人家的奴婢。
「那還不快走。」柳若湘一臉興奮,半點憂患意識也沒有。
關在籠子里的鳥,即將要展翅高飛,怎能不高興?
她虎娃這一生鐵定苦命了,誰教當年,她被指給了三小姐,從此天天多災多難,享用不盡。
月黑風高,是逃亡的最佳良機,所以在同一個時間裡,凌雲育帶著書僮,翻牆逃亡。
「少爺,等等我,讓我休息一會兒,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小豆子喘噓噓的坐在大樹底下,猛擦著自額上滴落的汗水。
「豆子,你也太沒用了,才跑這麼一點路,你就累成這副德性,這怎麼跟我去浪跡天涯。」凌雲宵看著夜色漸漸散去,心中不免有些著急。
「少爺,你多少是習過些強身體健的功夫,跑起這段路,當然是臉不紅氣不喘,豆子哪能跟你比。」
「別拍馬屁了,還是趕快走吧!天就要亮了,再不走,就沒機會逃了。」凌雲宵一把拉起豆子,往前奔去。
「少爺,要是老爺知道了,會不會一怒之下把你逐出家門?」
「我們這會兒不就像是被逐出家門了嗎?你還是廢話少說,多留點體力吧!」反正,他是絕不要娶那樣的女人來做自己的娘子。
「少爺,那我們究竟是要逃到哪裡去?」
「等離開了這個鎮,我們就一路遊山玩水。一路往南而去。」凌雲宵心中早已盤算好了。
小豆子手心微微冒著汗,瞧少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前途恐怕是多舛了。
連夜趕路,總算到了天光乍現時,柳若湘主僕二人已來到隔壁城鎮。
「小姐,我肚子好餓哦,」虎娃揉著肚子。雙眼直盯著包子攤不放。
「跟你說過了,在外頭要叫我少爺,不要忘了,我們現在可都是男人打扮。」從來就沒有一大早在街上踏踏的經驗,這樣的滋味實在是太好了。
「是是,少爺,我肚子餓極了,可以買些包子來吃嗎?」虎娃的視線怎麼也離不開包子攤。
「別急,咱們先找家客棧歇息,順便梳洗一下。」女孩家總是愛乾淨,這一路奔波趕夜路,風塵僕僕的,臉上儘是風沙。
「太棒了,小……少爺,我實在太高興了。」虎娃的視線馬上改盯著兩旁的招牌看,這咕嚕嚕的肚子總算要舒坦了。
主僕二人正高興,壓根沒提防有人從旁撞了過來。
「哎……喲……疼死我了,誰這麼不長眼。」虎娃嘰哩瓜啦的叫著,雙手還撫著泛疼的部位,拚命的揉著。
誰知,那個魯男子,跑得比飛還快,柳若湘連想罵人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現在好多了,沒事了,待會兒我擦擦藥就好了。」虎娃不想讓主子太過擔心,故勉強扯了一個笑容來。
「那就好,前面有家客棧,我們就先到那休息,待會兒看你愛吃什麼?儘管點沒關係。」柳若湘細心的扶著虎娃,出門在外,她不會把虎娃當下人看。
「小姐,聽你這樣說,我實在太高興了。」虎娃心底好感動,難得小姐拿出良心來。
「你喊什麼?小心我不理你。」柳若湘作勢生氣。
「對不起,已經喊慣了小姐,一時之間改不了口。」虎娃拚命道歉,深怕柳若湘一怒之下,不讓她填飽肚子。
「嘻,跟你開玩笑的,現在是不是一點都不痛了呢?」柳若湘咋了咋舌。
「少爺,我真的餓扁了。」虎娃再也不打趣,全身都快虛脫了。
「嗯!好吃、太好吃了,少爺,這裡的飯菜比府里廚娘做的還香呢!,,虎娃狼吞虎咽著,城裡的酒樓果然是比較不一樣的。
「你瞧,我沒說錯吧!出來是正確的,像大姐、二姐一樣整天關在府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可是容易老得快。」柳若湘機伶的大眼,骨碌碌的四處轉。
「少爺,你怎麼說都對。」虎娃的嘴拚命塞著東西,沒空多說話,忙不迭點頭稱是。
看著街上已經熱鬧得很,柳若湘的一顆心,早已四處飛揚。
「吃飽了沒有,我們趕快梳洗一下,好上街逛逛。」
虎娃摸著飽滿的肚子,滿足的打了個一嗝,看著桌上的杯盤狼籍,真是吃的好過癮。
柳若湘見虎娃已酒足飯飽,便早一步站在客棧外,欣喜的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少爺、少爺?」
聽見虎娃迫切的叫喚,柳若湘轉過身來。
「什麼事?」
「少爺,咱們的銀兩不見了。」虎娃對著柳若湘的耳朵小聲的說,深怕讓旁人聽了去,但面容已猶如槁木死灰,語調全是哭腔。
「什麼?銀兩不是你在保管嗎?怎麼會不見呢?」頃刻間,柳若湘的臉也慘白的難看。要是丟了錢,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這可是她們浪跡天涯的第一天,難不成就要這樣打道回府了?
「我也不知道,剛要付帳時,我一掏口袋,就是怎麼樣也找不到錢包。」虎娃著急的看著柳若湘,希望聰明的小姐能及時想出好主意,讓她們平安的脫困,因為她已經看到掌柜臉上出現不耐煩的神色。
「難不成是剛剛那一撞,遇上偷兒了?」慘了,錢包里是她所有的身家財產,如今該怎麼辦才好?
「二位公子,這帳應該得算了吧!不會是想來咱們這,吃霸王餐的吧!」店小二一副鄙夷神色,經過剛一番折騰,已認定兩人掏不出半毛錢來。
「小二哥,我們想住店,這飯錢就連同住店后再一起算好了。」柳若湘強自鎮定表情,笑臉盈盈的看著店小二。
「嘿嘿……公子,小店的規矩是這樣的,飯錢是一回事,住店又是一回事,請先把飯錢給結清了,咱們再來談住店之事。」店小二兇巴巴的說,擺明了就是不相信眼前兩位打扮不俗的公子哥,會有錢掏出來。
「小二哥,你可不可以破例一次呢?就讓我們先打尖,再來算飯錢好不?」柳若湘漸漸不安了起來,旁邊已站了一些人圍觀。
「不成,我看你們是想白吃白喝,虧你們還長得人模人樣,竟然會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要是不把銀兩給付出來,我就拉你們去見官。」店小二叉起腰,準備將兩人移送官府。
「少爺,怎麼辦?怎麼辦呀?」虎娃早已嚇得六神無主,整個人都躲到柳若湘的身後去。
眼見圍觀看好戲的人越來越多,柳若湘再也顧不得矜持,不高興的說:「白吃白喝多難聽,我們又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剛在街上遇著了偷兒,哪會付不出銀兩,咱們是出外人,你這小二哥倒是一點天良也沒有,直嚷著要報官,可知我們也是受害者耶!」
「喲!做賊的喊抓賊呀!反正沒錢就是沒錢,何必找那麼多的借口,就等官府來判好了。」店小二上前抓住柳若湘的袖子,準備抓她進官府。
「放開我、這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柳若湘氣極敗壞的喊著,拚命想掙脫店小二的鉗制。
「少爺,我來幫你。」虎娃使儘力氣想推開抓住柳若湘的手,就在一陣糾纏下,店小二突然鬆了手,她們兩人由於重心不穩,皆雙雙往後倒,跌得真結實。
「哎……呀……疼死我了。」柳若湘的屁股痛得似要裂開,眼淚逐漸在眼眶裡打轉。
「少爺,要不要緊呀?」虎娃也疼的齜牙裂嘴,但她可沒時間細察自己受傷情況。
「他們的飯錢我來付。」
柳若湘主僕二人,循著聲音望去——是誰這麼好心,肯替她們出飯錢解圍?
「這位公子,若是你肯幫他們付,那真是他們的福氣了。」店小二笑顏逐開,見到白花花的銀兩,什麼氣都沒有了,也不再找柳若湘的麻煩。
「少爺,我們這趟出來,也不知道錢夠不夠花用,你竟然為了一個陌生人,就隨便撒下大把銀兩,出門在外,可不比在家呀!」
豆子實在無法想像,倘若依照少爺這種路見不平的習慣,動不動就拿銀兩替人解圍,花錢如流水的速度,可能還到不了南方,他們就先餓死在路上。
「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伺必如此看重,更何況,助人為先,咱們既然碰上了,理應伸出援手才是。」凌雲育瀟洒的扶起跌倒在地的柳若湘。
「唉!公子,我說不過你。」誰教他才是主子呢,豆子只有認命的份了,今後他要有心理準備,搞不好將來可能需要靠他沿街乞討了。
哇!柳若湘的心突然蹦蹦跳得極怏,對上那雙眼眸,炯然有神,讓人無法移開眼睛,那深邃的五官,讓柳若湘看得失神,直愣愣的瞅著凌雲宵。
「少爺、少爺……」虎娃見柳若湘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對方看,實在是有失禮數,她趕緊扯了扯柳若湘的衣袖,低聲喚著她。
凌雲宵見眼前的男子似乎為自己的容貌出了神,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在一陣失態后,柳若湘總算找回一些理智。
她忙著點頭致謝,打躬作揖,感謝他的仗義疏財。
「咱們皆是出外之人,舉手之勞罷了,何足言謝?」凌雲宵亦客氣的回禮。
「不,要不是你的鼎力相助,如今我們主僕二人,可能已被送進官府了。」柳若湘見到恩公這麼客氣,心裡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層。
「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們主僕二人也是離家在外,能趁此廣結些朋友,這也是我們的收穫。」
「是的、恩公你說的極是,唉!只是我們這一路的盤纏都讓賊人給偷了去,如今我們是寸步難行。」柳若湘想起了未來的景象,心裡又忍不住悲凄起來。
「哦!若是你二位不嫌棄,咱們可以叫壺茶,坐下來好好聊聊,也許我幫得上忙也說不定。」
豆子站在一旁,聽見凌雲宵好客的毛病又犯,忍不住直搖頭。
柳若湘忙不迭的直點頭,說實在的,對於未來,其實她是一點計畫也沒有,如今又發生這種大事,教她一個女娃,該如何是好?
「不知恩公如何稱呼?」柳若湘對於眼前的男子相當有好感,她毫不避諱,直勾勾的盯著他看,心底幻想著,如果她未來的夫婿是他,那她也就不用逃什麼婚呢?
「凌雲宵。」
聽到凌這個姓氏,瞬間柳若湘有種如這電極的感覺,一陣電流霹哩啪拉的竄過她的胸口,震驚了她的心魂,不會這麼巧吧!?
竟會是冤家路窄?
「請問凌公子是哪裡人士?」柳若湘轉過頭和虎娃互望一眼,神色驚懼不定,深怕她的揣測成真。
「我是梅龍鎮的人,對了,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柳,單名一個若字,凌公子是梅龍鎮的人,怎麼會離鄉背景至此?」啊!世事競如此般的湊巧,這麼俊逸非凡的男子,竟會是那個殺千刀的該死相公,這……叫她該如何是好?
心裡一番琢磨下,憶起鎮里對凌雲宵惡形惡狀的評價,什麼愛苗、好感,就像缺乏水源灌溉般,急速枯萎了。
因此柳若湘不打算開誠布公,眼底對凌雲宵只存有不屑只存有不屑,毫無其他,就連剛剛他的義舉善行,都閃一邊涼快去了,此時此刻,在柳若湘的腦海里,只有他的惡行。
「柳公子,這說來話長,科是一言難盡。」
「沒關係,我們時間多得很。」看你怎麼說!對於凌雲宵,柳若湘忽地全收起了自己的寶貴笑容。
可惜凌雲宵沒注意到柳若湘的表情變化,他苦笑幾聲,嘆了幾口氣,才緩緩的說:「家父幫我訂了一門親事,我是為了逃婚,才離家出走的。」
跟她一模一樣,原來凌雲育也不喜歡這樁親事,早知如此,那她還逃個什麼勁,害得她大費周章,拚著和老爹脫離父女關係。如今倒好,這下不僅沒了新娘、連新郎也不見了,看婚事如何辦下去。
等等,柳若湘突然又憶起——凌雲宵又是為何要逃婚呢?
像她這麼好的對象,溫柔賢淑又漂亮可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了,他幹嘛不要呢?
「定親不是喜事嗎?為什麼凌公子要逃婚呢?」
「柳公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人說娶妻求賢淑,而我那未過門的媳婦,聽說長得極丑無比,而且又矮胖痴肥,人稱花痴一個,見到男人,是喜一個愛一個,你說,像這樣的女子,我能娶之為妻嗎?」凌雲宵邊說邊搖頭,心中對柳家千金實在有著諸多的怨恨,要不是柳家千金,如今他何必逃得這般狼狽。
嘖嘖!說這是什麼話,她長得美如天仙,竟說她是矮胖痴肥,連花痴這種下三濫的字眼都冠上了,凌雲宵簡直是太可惡了,竟然還當著她的面,這樣隨便編派她的不是。
虎娃心驚膽跳的看向小姐,慘了,這個凌雲宵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小姐要是不整他,她虎娃二字就倒過來寫。
柳若湘心中強憋的一口氣,簡直就快要炸了,面上也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當場賞幾個耳光給凌雲宵,做為意外之喜。
要不是虎娃死抓著她的手不放,她哪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眼前這個男子。
「柳公子,你怎麼了,怎麼面色如此蒼白,是哪裡不舒服嗎?」凌雲育關心的執起柳若湘的手,詢問的盯著她看。
因為我一見到你就討厭!不過,這句話柳若湘當然並沒有說出口。
頭一次讓男人緊握住手,尤其又是個自己恨不得他消失的人,柳若湘想立刻抽回,但卻敵不過凌雲宵的手勁。
「我沒事,可能是趕路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幾番掙紮下,柳若湘好不容易才擠出一抹笑容傳遞給他。
「那我就請掌柜的幫我留兩間上房,柳公子,我先扶你上去休息吧!」凌雲宵說完,不待柳若湘有所反應,便逕自把手扶上她的腰。
「這怎麼好意思?虎娃會幫我的。」可惡,那雙魔掌竟然光明正大欺上她的腰,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耶!怎能任由他如此輕薄。
「不會,咱們一見如故,柳公子何必再跟我客氣。」凌雲宵不明究理,霸道的攙著柳若湘,往樓上客房走去。
「凌公子,我還不致於如此虛弱,真的,我自己來就好。」柳若湘想盡辦法要挪開腰問的大手,只是,那手就像吸盤似的,穩穩的攀附在她的腰上,教她甩脫不掉。
「舉手之勞,你就別逞強了,瞧你,滿面通紅,我看八成是中暑了,我對刮沙這種東西小有研究,待會兒我幫你弄弄,你就會覺得舒服多了。」凌雲育好意說道。
無奈,她怎麼也推拒不了凌雲宵自動獻上的「好意」,於是,柳若湘的豆腐只好白白讓他吃了。
唉!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不過,凌雲宵倒覺得有些奇怪,這柳公子的腰怎麼如此柔軟纖細,尤其他那欺霜賽雪的肌膚,簡直比女人還好看,讓他有些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