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結束演唱，冷攸靈快步地穿越暗巷，準備回到住所。

「靈靈。」

聞聲，她的腳步頓了下，又繼續走下去。

「靈靈，你別走這麼快。」褚日陽快步拉住她的手臂。

因為月柔的來訪，他只好加班把設計圖畫好，趕不及聽歌，他直接到DISCOPUB的後門等她。

「放開我。」冷攸靈低頭看著地的手。他突然的出現今她有些氣憤，因為這三個月來，只要她有演唱，他必定來捧場，今晚他沒出現，她竟然會不自覺地梭巡他的身影。

「靈靈，不好意思，今天加班，所以來不及過來聽你唱歌。」褚日陽裝作沒聽到，自顧自地解釋原因給她聽。

「你來不來聽歌不干我的事，還有，請你不要亂取小名。」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個小名很好聽啊！而且前晚你也沒反對我叫。」暫時舒緩家裡問題的褚日陽，現在最重要的目標，就是讓她適應自己的存在。

「你有給我時間糾正你嗎？」她反問。

雖然他的幹勁不大，但她就是沒法掙脫他的鉗制。

「呃——好像沒有。」褚日陽回想那天的情況，連忙補上一句，「可是我好歹也幫你解圍啊！」

「我沒要你幫忙。」冷攸靈的視線停留在他的喉結。

「對，是我比較雞婆，但你不能否認我確實幫了你。」沒辦法，遇上了她，他要是不自動點，恐怕連了解她的機會都沒有。

她不語，冷眼看他。

「靈靈……」

「你說夠了沒？你到底要不要放手？」冷攸靈打斷他的話。

「我不放手，永遠都不。」他意有所指的說道。

「你，」她被堵得無言以對。

「靈靈，給我個機會，讓我認識你吧！」褚日陽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龐。

「我沒什麼好認識的！別碰我。」他的手溫隱隱地穿透她的臉頰，強烈地撞擊她的心牆，她有些驚慌地揮掉他的手，想抹去他留在她臉上的微妙餘溫。

「靈靈，你在怕我嗎？」褚日陽在一瞬間抓住她眼中閃過的驚惶。

「我不想跟你認識！你聽不懂國語嗎？」他的話刺激著她的心，更令她產生前所未有的浮躁，說話的語氣不自覺的大聲起來。

「你在害怕。」這下子，他更可以肯定。

「狗屁！」她想都不想的回道。

「我真的意到你了。」褚日陽不氣反笑，至少現在的她沒法再拿出平常的冷漠臉孔來面對他。

「我再說．次，放手！」她使勁想抽回手臂。

「不放。」要比堅持，他可不會輸她。

「不要逼我動手。」冷攸靈眯眼威脅道。

「那如果我打贏你呢？你可以給我個機會嗎？」順著她的話，褚日陽接道。他小會放棄任何可以進一步認識她的機會。

「我不跟你談這種無聊的約定，但要打架我倒是樂意奉陪。」她話才出口，已出季攻擊他的腹部。

褚日陽的反應更快，一掌化解她的攻勢。「呼——幸好我閃得快。」

冷攸靈可沒閑工夫聽他在那裡鬼叫，馬上抽手往他的面門發動另一波攻擊，沒想到他竟然識破她的行動，先一步擋掉。

「哇！你好狠，居然打我的臉，你不知道建築師也是很重門面的嗎？」他臉上的笑容直沒變。

「你為什麼不回手?!」她惡狠狠地瞪他，覺得他根本是在耍著她玩。

「你沒有答應我的要求，我是不會回手的。」他聳肩說道。

「你去死吧！」這人真的很欠扁！冷攸靈火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弓起腿就往他的胯下踹去。

「嘿！」早料到她會來這招，褚日陽一個側身躲開，順道將她抵在牆上。

「放開！有種跟我好好打一架，不要抓著我不放！」她將一切攻擊失敗，歸咎於他無賴的鉗制她的手，讓她難以施展全力。

「好吧！既然你這麼想跟我打，那我陪你。」他莫可奈何地退後幾步。

算了，反正來日方長，他一定會讓她棄械投降的。

重獲自由的冷攸靈，馬上做起備戰姿勢，她並不急著攻擊，定定地看著他會有什麼攻擊行動，可是他就是什麼動作也沒有，只是站在那兒。

過了好半晌，他們兩人的姿勢還是完全沒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冷攸靈的思緒也冷靜了下來，這才想起自從事情發生以來，她木然的態度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消失殆盡，氣到直想打人，以往都是別人先攻擊，她才會反擊的。

她是怎麼了？居然因為他的幾句話就怒氣衝天。這都是他害的！為什麼他要來招惹她？思及此，她不再等待，主動沖向前抬腿攻擊他。

注意到她目光的改變，褚日陽馬上有了心理準備，不慌不忙地迎接她的攻勢，偶爾回擊幾招。

右勾拳、左旋踢，冷攸靈手腳並用，可怎麼也近不了他的身，反倒是讓他連連擊中肩膀、手臂，時間一久，她又開始急躁起來，於是使出全力、用盡生平所學的招式攻擊他的要害。

補日陽臉不紅、氣不喘的避開她所有攻擊，而他也可以感覺到她的力氣在逐漸消失，攻勢亦是。

「啊！」

就一閃神，冷攸靈被褚日陽絆倒在地上。

「靈靈，你沒事吧？」他嚇一跳，連忙蹲下來察看。

「我輸了。」她氣喘吁吁的承認。

她真的太輕敵了，竟然沒看出這人的功夫比她強太多，還傻傻地跟他打。

「不，你的功夫對付二三個大男人已經綽綽有餘，只是輸在太急躁。」怕靈靈會以為自己在諷刺她，褚日陽收起笑容正經的說道。

她在武術的造詣上的確不輸給男人，不知道是誰教她的，只不過她實在太容易煩躁，還沒學會跟人打持久戰。

「你是在哪學的？」她緩緩地深呼吸以平和驟急的心跳。

交手過後，雖然全身都在喊痛，卻有著前所未有的輕鬆感，彷彿將累積以久的壓力一併釋放出來，看他的眼神也不再這麼防備了。

「先別說這個，我扶你起來吧，躺在地上會著涼的。」他伸手過去。

「你是不是學過搏擊？」她沒拒絕他的扶持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漬。

「是啊！大學時代曾參加過比賽。」他沒說出自己參加的是全美自由搏擊比賽，還拿到冠軍。

「只學過搏擊嗎？」她換個方式問。以他的實力，說不定連顏志高都會打輸他。

「你真是好眼力，我還學過柔道和跆拳道。」原來要用打架的方式才能得到她的注意力。褚口陽嘴角的笑意加大。

「原來如此。沒事，我要走了。」他的笑容，讓冷攸靈警覺到自已似乎間太多了，連忙結束談話，徑自走開。

「靈靈，你怎麼了？」嘿!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說變就變？褚日陽趕緊追上去。

「先生，我……」她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靈靈，你忘了我的名字嗎？」他先是一副「你太傷我心」的表情，馬上又笑笑地繼續說道：「沒關係，我可以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叫褚日陽，褚是衣字邊再加個忍者的者，日陽就是白天的太陽，你叫我日陽或昱陽陽都可以。」

「褚先生，我們沒有熟到互叫名字的地步。」她給他個白眼。這人的臉皮真夠厚。

「靈靈，你怎麼這麼說呢！我的晚還幫你解圍，剛剛又交手過耶。」他臉上的表情十足誇張。

「褚先生，你是硬要跟我要這個人情嗎？說吧！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還我一個平靜的生活？」她乾脆挑明說。

「先陪我去吃東西再說。」褚日陽無視她冒火的眼神，拉著她的手就走。

「在這裡說就好。」又來了！她懷疑自己碰到一塊牛皮糖。

「我堅持先吃東西，運動過後，我餓了。」

「好，但是我要自己騎車去，你告訴我，你要去哪吃？」她指著停在路旁的黑色重型摩托車。

「這怎麼可以，既然要去吃東西就一起去，何必我開一台，你騎一台。」他的步伐沒停下。

天！她果真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樣，居然選擇一台速度馬力都很強勁的重型機車，她穿著黑色衣褲狂捆在路上時，一定像陣黑色的旋風，來無影去無蹤。

「我不想吃完東西又讓你送回來牽車。」事實上，她想騎著車就催緊油門跑走。

「放心，我會直接送你回家的。」其實他想的是以後他都可以當她全年無休的司機，騎那輛摩托車太危險了。

「我不習慣讓人送。」她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住的地方，省得又多了樁麻煩。

「你覺得我們有必要，為了連不送的問題再打一架嗎？」褚日陽笑道。

是啊！與其在這裡跟他爭論半天，不如早點吃完東西走人。冷攸靈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各退一步，我坐你的車去吃東西，吃完你載我回來牽車。」

「好吧！」雖不滿意，但還可以接受，反正他有的是耐性陪她慢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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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麼晚了，夜市人還這麼多。靈靈，你想吃什麼？」褚日陽側頭看著她問，握緊她的手不讓她被人潮衝散。

他的手好熱，她的手也曾被這麼緊緊的包裹住，只是那雙手到頭來竟是……

冷攸靈的視線直愣愣地看著他們交握的手，腦中浮現的是一對男女互相笑鬧的情景。

「靈靈?你怎麼了？」等不到回答，褚日陽才發現她的眼瞳迷濛，心神好似不在她身上，連忙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我沒事。」語帶關心的聲音，讓她回神也讓她氣惱。

今晚她失常太多了，就連刻意遺忘的過去，也在這時候想起，這個褚日陽真夠本事。

「靈靈，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他著急的勾起她微尖的下頜左看右瞧。

「我沒事，放手。」太過親昵的舉動，令她蹙眉，反射性地拍開他的手。

「沒事就好。靈靈，有沒有想吃的東西？」碰個大釘子，他並不以為意，笑笑的再度詢問。

「隨便。」她板著臉回道。

這人神經夠粗。給他這麼多白眼和鐵板，居然還笑的出來。

「那我幫你決定如何？」

「隨便。」她依然是這兩個字。

褚日陽沒再說什麼，牽起她的手，開始往人群里鑽。

「你要帶我去哪？」這樣盲目的被拉著跑，讓她很不習慣。

「既然你說隨便，那就別問這麼多，我不會帶你去賣的。」他笑笑地回頭道。

穿越人群，冷攸靈黑墨大眼看著過往的人，他們的臉無不洋溢著微笑，還有成群的年輕男女相互捉弄嬉鬧，在在地提醒她，她處在這裡有多麼格格不入。

她在看什麼？順著她的眼光，褚日陽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為何她的均身又泛起了冷颼颼的氣息？

「靈靈——」他扳正她的臉，讓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做什麼?!」突然放大的臉孔，今她一怔，隨即後退一大步。這人為什麼老喜歡無預警的貼近她？

嗚——他又不是什麼凶神惡煞，犯得著躲得這麼明顯嗎？褚日陽的自尊心嚴重受到打擊，不過他很快收拾受傷的心，揚起嘴角說道：「喏——就是這家店，我想這麼晚，也不適合吃太油膩的東西，這家清粥店剛好符合我們的需要，別看它是路邊攤，老闆的手藝可不是蓋的，我每次到這裡的夜市……」他表情豐富、滔滔不絕地介紹著。

「停。」若不是看到清粥店的老闆真忙著煮食，她還真懷疑，他才是真正的老闆。

「怎麼？你不想吃粥嗎？」他有說錯話嗎？

「老闆，麻煩給我一碗瘦肉細。」懶得回他的話，她徑自向老闆叫東西。

「客人，那邊有空位，自己來啊，」聽到點餐的聲音，老闆忙得只抬頭看她眼。

「老闆，我也要同樣的。」褚日陽連忙級著點，又轉頭問她道：「靈靈，你吃這樣就好嗎？要不要再叫一點小菜？」

「不用。」

「走，我們坐裡面點，比較不會被來往的人撞倒。」

「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吧？」她都坐在椅子了，他還不放。

「對不起！我忘了。」褚日陽這才鬆開手。

他一鬆手，她馬上抽回，但手腕上余留的熱度，卻緩緩地傳經她的手臂，到達心底。

「靈靈，可以分給我一點注意力嗎？好歹我長得比桌子好看。」見她又失神，他突然哭喪著臉說道。

「是嗎？」她抬頭看他，臉上沒什麼表情。

「兩碗瘦肉粥一百塊。」老闆突然端著兩碗粥放在他們面前。

「謝謝。」褚日陽馬上掏錢付賬。

「我的五十塊給你。」冷攸靈等老闆走了之後，拿出錢遞給他。

「靈靈，你一定要跟我分得這麼清楚嗎？」她真懂得場男人的自尊心。

「我不想欠你。」她索性將錢放在桌上，開始吃東西。

「你沒有欠我什麼。小心燙口。」才剛說完，他想也不想地一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裡，馬上燙得哇哇叫。

「燙燙燙——」他用手猛扇自己的嘴巴。

噗哧一聲，冷攸靈忍不住笑出聲，他的樣子真滑稽。

「嘿！你笑了。」他興奮得像中了第一特獎。

瞬間，她的臉一僵，嘴角笑意立刻消失無蹤。

她笑了？她都記不得有多久沒笑過了？

「靈靈，你應該多笑的，你笑起來好美。」褚日陽多麼扼腕自己沒帶照相機，拍——這個珍貴卻只有曇花一現的微笑。

她的笑聲清脆，令他的心房一震，他暗自發誓，一定要掃除她時常顯現的憂鬱，讓她可以快樂無慮的大笑，就算出糗也沒關係。

「我笑不笑，不甘你的事。」她還處在震驚當中，連帶回話的語氣也跟著冷淡幾分。

「靈靈，別這樣，相信我，只要你放下戒心，我會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本想說情人，甚至是老公，可是怕她嚇到，只好改稱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世界上沒有人是可以依靠的，獨來獨往才是她要的生活。

「靈靈，我不同意你的說法，所有人都是需要朋友的。」褚日陽捕捉到她眼中一閃即逝的傷痛。「我例外，我不想干涉別人的生活，也希望別人不要來干涉我。」她看著他意有所指。

「不對!我不知道你受過什麼傷害，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對你懷有惡意的。」我就不是！他差點把最後一句說出來。

她面無表情，覺得沒必要跟他說太多。

「靈靈，別用冷漠把自己的心築起一道高牆。」他毅起眉頭，很不喜歡她隔絕自己的態度。

「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一切不需要你來說教。」他未免也管太多了吧！「砰」一聲，她用力放下湯匙。

「靈靈，別生氣，我只是關心你。」見她的神色不對，褚日陽連忙安撫她的情緒。

「我不需要你來關心！」誰給他權利了？

「靈靈——」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跟你有什何交集！褚先生。」冷攸靈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隨即轉身離去。「靈靈，我不會放棄的！」望著她的背影，他喃喃地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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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所，冷攸靈仍舊氣憤難消。

「該死的臭男人!他憑什麼來干涉我的生活？」她粗苗最打開冰箱，拿起礦泉水就喝，冰涼的冷水一人喉嚨，馬上澆熄了她的火氣，也喚起了她的理智。

她在做什麼？為什麼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男人氣成這樣？

仲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才發現她的情緒竟被一個不太認識的男人影響。

這三年來，她已習慣獨來獨往，不跟任何人有交集，就算要說話，也是簡單明了，可今晚她居然跟他辯駁，還被意到火氣上揚。

為什麼他和那些對她有興趣的男人不一樣？都已經冷言拒絕過，還不死心；用武力來嚇阻他，他竟然還打贏她。

她的腦中不斷地浮現他們對打的情景，還有在夜市爭論的畫面，完全不能了解她為什麼一直跟他針鋒相對？她不喜歡他多管閑事，大可以冷眼對待，她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怎麼會對他有這麼多的反應?

這個褚日陽非常難纏，她最好還是少跟他接觸為妙……

一直到睡著前，她的腦中還不斷地盤旋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