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蕭子琳打了一通電話給房東,跟他把退租的一些細節說明清楚之後,拉著阮月宜就走。
都要一刀兩斷了,還留字條做啥?讓那臭男人循線前來搶劫?真不知這越南妹的腦袋裡是裝著什麼東東。
一輪彎月孤寂的掛在深藍色的夜空,三兩顆明亮的星子陪襯左右。好冷,蕭子琳拉緊領子,回頭見阮月宜一身單薄的衣裳,於心不忍地將她挽近身側。
「我給你的錢呢?不夠你買一件大衣?」明知阮月宜的錢都落到那殺千刀的手裡,她還是忍不住要慪她兩句。
「子琳姐,」阮月宜氣若遊絲地喚道,「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我、我想我……」
子琳姐?改躲至車內觀看的魏懷軒一愣。那女孩為什麼叫她子琳姐?
「有話就直說,不要婆婆媽媽的。」
「月宜!過來。」阮月宜的男友在數步之遙大叫。
「別理他,他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大壞蛋,你要是再跟他在一起,就是自毀前程。」蕭子琳抓緊阮月宜的臂膀,不讓她因心軟,一錯再錯。
兩人的對話令坐在車裡,目睹一切的魏懷軒驚愕得無以復加。
阮月宜?
「可是我……」
又哭了,除了哭,她到底還有沒有別的本事?
「月宜,我說過來。」
「你敢過去,我就跟你絕交。」女人要既能溫柔也能勇敢,才不會讓男人看扁呀。
「子琳姐,對不起,我……」
「月宜,快過來,我跟你賠不是,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好嗎?」
哇,硬的不成來軟的?下三濫的東西!
「你別聽他的,喂!」她她她……居然三兩句就給騙回去了?「阮月宜,你這個沒出息的笨女人,好好好,以後你就是被他賣了、砍了、殺了,我也不會再幫你了。」
「站住!」
咦!跟她用吼的?走不知路哦。
「把錢拿來!」鉗制了阮月宜,那臭男人馬上換了另一副嘴臉。
「不給。」蕭子琳鐵齒的說:「除非你答應放了月宜,立刻滾回越南去。」
男人露齒邪惡地沖著阮月宜一笑,「你要我回去嗎?」
「不要,我要你留在我身旁,我要你娶我。」前後不過三五分鐘,所有怨恨怒火都不見了,阮月宜小鳥依人地偎向他,深恐一個不留神他就會消失了。
「聽到沒?」男人有恃無恐,口氣越來越粗暴,「快把錢拿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霎時,蕭子琳覺得自己真是裡外不是人。可,她就是驢子脾氣,吃軟不吃硬。
「阮月宜你聽好,這筆錢我先幫你保管,等有一天……」
「誰知道你是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男人把阮月宜推向一旁,從靴筒抽出一把匕首,指著蕭子琳。「今晚你不把錢留下,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要,阿志!」
「啊!」一聲慘叫,那個叫阿志的男人突然被人往後拉倒,叫得比豬嚎還難聽。
「魏懷軒?」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蕭子琳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
「你是什麼人,敢插手管老子的閑事。」阿志跌得過重,爬起一半又跌回地面。
魏懷軒只是忿忿的睨了他一眼,即將目光停佇在阮月宜臉上,良久。
他聽到了,他一定什麼都聽到了。蕭子琳的心全涼了。唉!
「喂,我在跟你說話聽到沒?啊——」才爬起來,馬上又惡言惡語的阿志,冷不防的又吃了魏懷軒一記飛毛腿,踢得他嘴角都淌血了。
「魏先生,我——」她該不會成為他下一個嚴懲的對象吧?蕭子琳一顆心七上八下,快蹦出喉嚨了。
「走吧。」出其不意地,他一把攫住她的手,神色凜然地將她推進一旁的轎車裡。
「喂,這位先生,你等等,子琳姐!」
不理會阮月宜的叫喚,魏懷軒油們踩到底,往黑漆漆的街道呼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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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在房裡的沙發上,耳邊是魏懷軒來迴繞圈的足音。
在回來的車上,她試圖找出籍口,為自己圓謊,但沒有一個說服得了自己。要不是怕觸犯法條,她很願意現在就拿一把刀,直截了當做了魏懷軒,替姐姐報仇,然後收拾行囊打道回台灣。
然,此刻她只想逃離,連望向他的勇氣都沒有,只能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個的聽著他焦躁慍怒的踱步不止。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魏懷軒終於停下腳步,卷著肅殺的氣息,在她身畔坐了下來。
「我可以說句話嗎?」蕭子琳喑啞著嗓子,因為驚懼過度,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
魏懷軒以凌厲的星芒,制止了她的蠢動,這一刻蕭子琳真怕他一怒衝冠,伸手捂住她的脖子,讓她客死異鄉。
「不行。」他果然揚起手臂,在空中越起著,最後落在她粉嫩的水頰上,顫抖地摩掌著。
她萬分駭然的感受他的撫弄,那像是猛獸預備獵食弱小動物時,先狎戲夠了,再一口吞噬的冷凝涼冽,還帶著、帶著那麼一點……肉慾的探索?
「你……你不會……」她緊張得呼吸不能順暢,全身雞皮疙瘩聳立,光裸的頸項連至鎖骨,每根寒毛悚然直豎。
魏懷軒接下來說的話,遠遠超出了她所有的臆測。
「你還是個處女?」
不待她反應過來,他霍地轉身,踱至落地窗前,沉肅無言地平眺一片暗黑的屋外。她稍稍平緩的呼吸又莫名的急促起來。
他不關心她是不是真的阮月宜,卻在乎她是否仍為處子之身,究竟是何居心?
是攤開底牌的時候了,如果他對姐姐的死還有一點悔意,如果他能說出個叫她接受的理由,她或許願意說服自己原諒他。
蕭子琳起身,走到他身旁,「你之所以不肯娶阮月宜,是不是因為你心裡已經有了人?」她可以因他悼念姐姐的一番心意不再追究。
「沒有,我心裡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她的神色有異,他亦不免訝然。
「連曾經愛過的也沒有?」這麼快他就把姐姐忘得一乾二淨?
「沒有。」他冷麵冷語地回身對著她。「你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你是不是淡薄寡恩,絕情絕義。」她從齒縫裡迸出來的這些話,聽進他耳里卻有不同的解讀。
他眉頭一擰,臉上的困惑立閃即逝。
「絕情絕義配上你的包藏禍心,再適合不過。」他倏然低頭吻住她的唇,狠狠、狠狠的吸吮著,然後粗暴地推開她,氣急敗壞的拂袖而去。
蕭子琳灰頭土臉的躺進被窩裡,心情十分忐忑。他並沒趕走她的意思,甚至沒有拆穿她的假面具,為什麼?
他看上她了?以道貌岸然的姿態準備將她納為第一百零一個短暫女友?驚怵才過,新的惶恐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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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天她的心情都好不起來,傍晚下班后,辦公室里照例播放起輕鬆的曲子,蕭子琳聽來卻依然惆悵。
換裝後走出化妝室,她在桌櫃旁整理衣物,一股香味引得她飢腸轆轆。
「來一串。」安華拿著兩串油油的金黃色燒肉,在她鼻翼間誘惑著。
「謝謝,不過我真的沒胃口。」渾身虛脫,她只想趕快回家。
「午飯已經沒吃了,不來些點心?」安華的體貼總令她覺得好窩心。
「謝謝。」接過肉串,跟他走出辦公室外,挨著硃紅色的欄杆,她食不知味的邊吃邊和他聊。
「要怎麼恭喜你?」安華的笑很不自然,像強顏的自嘲。
見她滿頭霧水,他補充道:「薇娜說,魏先生下個月將請兩個星期的婚假。你,不會不知道吧?」她是不知道呀。
「他的事與我無關。」蕭子琳不會天真到認為那晚的擁吻具有任何的暗示意圖。
魏懷軒對她只有鄙夷和憎惡,一如她對他只有怨恨和不滿一樣,他們是兩條平行線,惟一可能有的交集,就是她那可憐冤死的姐姐。
「不是蓄意騙我的?」他睇著她,見她煩悶的別過臉,忙用手扳回她的臉孔。
看著他如汪洋般深邃的雙眼,她忘了要回答什麼,這是一雙溫柔得足以融化霜雪的眼。
蕭子琳衝動地脫口道:「安華,如果有一天我要嫁人,一定嫁給你。」
沒想到他原本尚稱悠然的臉,忽爾斂起笑顏,肅穆地托起她的下巴,怔怔呆視好一會兒。
「你不可以腳踏兩條船,這世上每一份感情都該得到起碼的尊重,即使那並不是你想要的。我知道我得不到你,但我仍願意當你是最好的朋友,給你祝福。」用指尖輕觸她艷潤的唇,他非常難捨地說:「魏先生是個理想的伴侶,我相信他一定能給你你所想要的幸福。希望你能專心一意待他,善盡為人妻子的責任。」
「是魏先生親口告訴你的?」魏懷軒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是茱兒,她跟我一樣非常傷心。」安華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他的話必有九分的真實。
蕭子琳不知該用什麼話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去找他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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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懷軒仍埋頭在大堆的設計圖中,電話一通接一通,掛下電話,他呆坐、沉吟、動手批閱文件,完全無視於蕭子琳的存在。
「把頭抬起來,看著我。」看他依舊不予理睬,她索性拿起桌旁的卷宗,壓在文件上。
魏懷軒深吸一口氣,燃著火炬的眼直凜凜的瞪著她。
「我們的婚禮是什麼時候決定,誰決定的?」
「你有意見?」他反問。
「我以為我們早忘了婚約這回事。你不想娶我,我也不可能嫁給你。」
「不,你必須嫁給我。」他的口氣堅定得毫無轉圜的餘地。
「憑什麼?」
「憑那二十萬歐元,和這兩個人。」魏懷軒丟給她兩張名片,「除了嫁給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蕭子琳瞄了一眼上頭兩個熟悉的名字,臉色立刻刷成一張白紙。
「他們……」那不是她在台灣同時結交的兩名男友。
「找來了。」魏懷軒不懷好意地噙著笑,斜眼睨向她。「你的交遊可真廣泛。」
她嘀起小嘴,惱怒的說:「我願意嫁給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也不願嫁給你。」
「很好,去叫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幫你償還二十萬歐元。」
「那二十萬歐元是你自己說要給我的。」蕭子琳發急了,嗓音也跟著拔尖起來。
「我給的是阮月宜,不是你蕭子琳。」他陰險地一揚嘴角。
蕭子琳一口氣猛抽上來,遇上他炯炯的厲芒,沮喪的又咽了回去。
「那筆錢我給了阮月宜。」
「為什麼給她?」
「因為……因為……」現在還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他必然二話不說立即將她趕回台灣。蕭子琳長聲一嘆,拉開魏懷軒辦公桌前的椅子,頹唐地跌坐上去。
「我跟月宜是室友,她跟我說她不想嫁你,可又想從你那兒弄到一筆錢,以便和她男友遠走高飛。我當時聞財心喜,又天真的以為你大概很好騙,就跟她陰謀了一個詭計,打算把錢A到手以後,再拍拍屁股走人。這就是我們全部的、粗淺的、愚蠢的計劃。」
「你何以那麼有把握,一定能從我這兒拿到錢?」魏懷軒與她四目相視,他從沒想過,在那樣一雙美麗的眸子里,可以同時容納無邪與狡詐。
「我聰明呀,對付男人我最有一套了,」意識到他臉色乍變,她趕忙閉上小嘴,「對不起,我的意思是說……」算了,也不必多費唇舌了。「你要聽的是實話對不對?實話是,我本來就不是個好女人,不然怎麼會跑到柏林來招搖撞騙?所以,勸你最好不要娶我,否則遲早把你們魏家,和你這間公司敗光光。」
「我很有興趣見識見識你的本事。」他莫測高深的眼裡,閃著危險的火光。
「你,你愛上我了?」不然幹嗎非娶她不可。
「沒有。」他斷然道。「將來也許會也許不會,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在未來的五到十年內,免費為我做牛做馬,供我玩樂,伺候我一切所需。」
「二十萬歐元得花兩三千個日子來償還?」蕭子琳火死了,「你真是吃人不吐骨頭。」
「彼此彼此。」魏懷軒把一份處理好的文件丟給她,「送去給克利小姐,告訴她我約了客戶明天早上十點見面,你也一道過去。」
忍著一肚子怒氣,蕭子琳不情不願的拿起文件,才轉身走了兩步,魏懷軒又開口說。
「不要試圖逃走,護照在我這兒呢,也不必妄想打電話跟那兩個可憐蟲求救,我已經告訴他們你被我高價買了,並且大方的送給他們兩張機票,時間是今天下午一點二十分。」
「你,好卑鄙!」她恨不能抓起桌上的瓷杯,往他頭上砸下去。
「錯了,我這是青出於藍勝於藍。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懲治惡人,偶爾做點壞事也挺有趣的。」蕭子琳望著他,久久開不了口。這個男人終於露出兇殘的本性了。陳建良說的沒錯,他是條變色龍,在金玉糖衣的偽裝下,他有顆比猛獸還惡毒的心。
很好,如此一來,她就能無所顧忌狠戾出手,殺他個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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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早晨,魏家三口人難得齊聚一堂,共用早餐。
魏母拿出一本禮服公司的目錄,要蕭子琳仔細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款式。
蕭子琳表現得興緻高昂,喜上眉梢的模樣,令坐在一旁的魏懷軒頗感意外。
「就這件,魏媽媽您覺得如何?」深知魏母個性保守,不喜奢華,她便投其所好的選了一件絕對合她心意的復古式,陽春價白紗禮服。
「太小兒科了吧。」被她從胃到心逐步收買的魏懷玉,大聲為她叫屈。「這可是我們魏家第一次辦喜事娶兒媳婦,就這件禮服?人家還以為我老媽、老弟有多吝嗇呢。」
最後,在她們母女倆精心挑選,並且再三堅持之下,選了一套歐洲正流行的款式。
「至於首飾和其他必需品,就讓懷軒陪你去買。不要太省,來,這個拿去,前天懷玉才幫你辦出來的。」
蕭子琳看著那張金卡,很客氣的推了好一會兒,才幹恩萬謝的收下。
「懷軒啊,趁今兒個天氣好,帶月宜出去走走,散散心,這些日子她累壞了。」
那還用說,天天不到三更半夜不入門,是她自己愛糟蹋自己,活該。
「我說話,你聽到沒?」魏母加大聲量,很不高興他哼哼啊啊的沒當一回事。
「聽到了。」魏懷軒眼睛始終沒離開過手上的報紙。
吃完早餐,回房換上帥勁的外出服,蕭子琳腳步輕盈地晃著手中的皮包,開心的哼著台灣小曲。
「準備好了?」魏懷軒站在門外,用很不禮貌的眼光瞟了她兩三眼。
瞧他一身米黃色休閑裝束,像是要去打小白球。
「你不會要我跟你去壓草皮吧?」這些天,她對他有了全新的看法,上班時,他絕對道貌岸然,不苟言笑,那副假道學的臉孔讓她想起念大學時,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學究。
下班之後,他就狐狸尾巴漸露,很像狼人里那個主角,每到月圓時候就會獸性大發一樣。
他是風流無情的。根據薇娜的八卦消息指出,他的風流韻史其實不算少,只是最後都無疾而終。蕭子琳非用小人之心加以忖度,不過推其原因大概不外乎見異思遷,和喜新厭舊。
多麼不堪瞭然的事實。她怎麼也忘不了,和他第一次在史達林廣場和他初次邂逅時,是如何折倒在他那翩然倜儻,氣宇軒昂的風華下。
差一點點她就要以為自己認錯人,尋錯仇了。
「再過七天就要舉行婚禮,你不想趁機大撈一筆?反正是花我們魏家的錢。」
「對哦。」她配合他的戲碼演出,馬上眼睛一亮,露出滿臉利欲熏心的饞相。「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我想自己一個人去買。」比較能夠隨心所欲。
「以便瘋狂採購一番?」他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蟲,隨隨便便就給人家猜那麼准,討厭。「把信用卡拿來。」
「幹什麼?」她本能的把皮包藏到背後。
「我暫時替你保管。」
「不必,我——」
「拿來。」不容她拒絕,魏懷軒一個箭步上前,將她鎖往牆角,鉗制住她的雙臂,輕而易舉的把她的小腦袋鎮在胸前,「你自己交出來,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休想!」蕭子琳使盡吃奶的力氣,將頭臉掙出他的大手。「你敢搶,我就一狀告到你媽媽那兒。」「去啊,」他大剌剌的翻開她的皮包,地毯式的搜尋居然找不到。「放哪兒,從實招來。」
「哼!」她得意地把臉一撇,跟他裝聾作啞。
「不說?」他低頭的角度正巧對上她敞開兩個鈕扣的頜口,一個念頭閃過。「不交出來,我搜身嘍。」
「你怎麼可以?」
「有何不可。」倏然打開她的第三顆鈕扣,塞在胸衣內的信用卡已隱然可見。他遲疑了下,才伸手把它抽了出來。「為什麼藏在這裡?」
「早料到你不安好心。」沒料到的是,他竟然不尊重她到這種地步。
魏懷軒不以為杵,事實上他笑得很開心,非常的開心。捏著信用卡的手仍逗留在她柔軟白皙的胸前不肯離去。
「你不該這麼容易被馴服,告訴我,你心裡暗藏著什麼玄機?」按照正常的反應,她該逃,該大聲求救,至少也該想盡一切辦法加以拖延,而不是欣然接受。
「如果我告訴你,我想多撈一點,賺飽了再一走了之,你信不信?」
「信。」他誠實得很陰毒,「你從來不是個好女人,壞女人幹什麼壞事,都是合情合理。」
怒氣衝天的火花烤得她兩頰發燙。蕭子琳咬牙切齒露出一笑,低頭狠命咬住他的手指頭。
他一陣吃痛,驚喝,「張開嘴,你瘋了。」
我偏不。她嗜血地將力氣使到最大極限。
「你這個……」魏懷軒惶急了,忙俯首,以口制口……
「喂,你們要親熱也進房裡去,讓傭人們看到多不好意思。」
多虧魏懷玉突然來到,才將噬嘗得難分難捨的他們,震了開來。
「唷,怎麼都流血了。」魏懷玉不明所以的說:「不這麼用力不能顯現你們相愛的程度嗎?」
「他想搶我的信用卡。」蕭子琳惡人先告狀,「怕我花錢,又不給我買東西。他說我配不上他,妄想從他那兒拿錢,又說……」
「等等,等等,你剛剛形容的那個人確定是我老弟嗎?」怎麼聽起來挺陌生的。
「她開玩笑的。」魏懷軒幫忙蕭子琳將襯衫上的鈕扣一一扣好,單手環住她的小蠻腰,以充滿感情又略帶威脅的口吻說:「我們正準備出門去大肆採購呢,月宜,你說是不是?」
「哪有?啊!」可惡小人,竟敢偷掐她。
「怎麼啦?」魏懷玉不明就裡地問。
「沒事。」魏懷軒搶白道,「你手上拿著什麼東西?」
「哦,不說我倒忘了。」魏懷玉把手上的朱漆木盒遞給蕭子琳,卻遭魏懷軒從中攔劫。
「是媽的古董首飾?」他知道他媽媽一直有收購古董名牌首飾的嗜好。「替月宜謝謝媽,這麼名貴的東西,我就先幫她保管了。」他似笑非笑的瞟了蕭子琳一眼,把整個木盒收進他自己懷裡。
黃鼠狼給雞拜年。魏懷玉離去后,蕭子琳用力地甩掉他的手臂,彷彿吃了炸藥,氣沖沖的揮拳向前,可惜力道不足,速度又不夠快,立時讓魏懷軒攫入掌中。
那天是她到魏家一個多月以來,過得最不愉快的一天。
尤其魏懷軒帶著她到柏林市區繞了一圈,草草率率吃過午飯,什麼也沒給她買到就踅回了。
魏母問起,他竟睜眼說瞎話,「月宜太挑了,沒一件她看得上眼的。」
幾天的隱忍到此刻化為衝天的怒火。蕭子琳以太累作為託辭,晚飯都沒吃就窩進房裡。
直到晚上十點過後,確定魏母他們都入睡了,她才摸索著到廚房,為自己下了一碗雜菜面。
「我也要。」
魏懷軒的臉皮厚得可以擋子彈了。他大概剛沐浴完,身上猶散發著潔凈的皂香。
「做夢。」偏不給吃,怎樣?
可當一大碗面端到餐桌上,她尚未動筷子呢,咱們這位宇宙天下第一無賴臭老兄,居然十分大面神的挨著她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