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三十七 他來了

「小老闆，你說得很有理我麻子陳第一個服從你啊。」一個穿著淺色外套墨綠色褲子的中年男人吆喝道，整體看上去他顯得有些憨厚老實，矮墩墩的個子，面帶飢色，一頭骯髒的卷下凸出一張滄桑而又布滿雀斑的臉，難怪叫麻子陳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浮腫的眼睛，灰褐色的眼球好似蒙上了一層灰，渾濁且空洞。

「好，大夥幹活，今天提前半小時休息。」我話道。「噢勒～～」整塊工地一陣翻騰，隨即各自忙開了。包工頭握著我的手說：「小霍，你的表現我十分滿意，那我給你十天，十天後希望能看到好的結果。」我鄭重的沖包工頭點點頭。就這樣我在工地上平靜的度過了一周，在這一周內，我與民工的關係與日俱增。

周凡也不再敵視我了，碰面甚至能友善的打招呼了。我在工地上日子雖然乏味卻也快樂，就比如麻子陳一輸牌總愛說那句不變根的話＿我當年要是家裡有點錢能供俺讀書，俺現在不是碩士也是博士了，也不至於跟你們這幫賭徒同流合污了。每逢他這話一脫口，總會有工友譏誚道——麻子陳，得了吧你，就你現在這樣，我准能估計到不是沒錢讀書是你當年沒臉去學校吧！

麻子陳這時總是會憋紫臉反駁道——

才不是咧，我當年可是學校出了名的帥鍋，有一大幫女孩追著捧咧！嘿嘿！呵呵～還帥鍋呢，怎麼看也只能算個衰鍋，然後工地會傳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每天皆是如此，空閑的時候我會一個人躲到工地后望著一片蒼黃的野草呆，偶爾會有一片枯葉縈繞在野草上方，飄過一株寂寞的蘆葦，它會選擇在那休憩片刻，然後等待著下一陣風帶它尋找新的歸宿。百無聊賴的日子遲續到一周后的一個晌午。我正蹲在石子堆上吃著午餐。所謂的午餐就是一份盒飯加點土豆然後上面再蓋個荷包蛋。我正吃著，劉志強快步走過來朝我囔道：「爾哥，工地外有兩個人找你，看他們樣，滿臉兇相像是道上混的，爾哥你是不是得罪了黑社會什麼頭目。」

我放下飯盒說：「能形容一下他們的外貌嗎？」劉志強轉了轉眼珠說道：「一個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光頭，穿得倒是光耀奪目的，另一個短頭，一隻眼睛打著疤子，不知是有傷還是瞎了。。。」

話音未落，我扔下飯盒就朝工地外跑去。遠遠地就看見顏子剛和蕭戮站在風中，任憑風肆虐的撕扯他們一席衣角。我跑過去，蕭戮看到我先是傻不啦唧的笑，漸漸的收斂笑容，淚水一個勁的淌下。我幫他拭去眼角的淚水，強顏歡笑道：「怎麼，看到大哥都激動成這樣了。」

他擦了擦淚水一頭扎進我懷中，嚎啕大哭：「大哥，草。。。我出獄都不接我，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嘿嘿！幾天不見了，說話怎麼像個女孩了。」我口中雖這麼說，手卻將他摟得更緊了。

「阿戮，眼睛怎麼樣。」

「沒事。。。一點小傷。。。」我推開他轉過頭問顏子剛：「阿戮眼睛沒事吧！」

顏子剛吸了吸鼻子：「大哥，我不想瞞你，醫生說了，阿戮視網膜盡碎，終生失明。。。」我腦子『轟』的一聲，這感覺就如同那天凌晨知道婆的噩耗一般難受。

「啊！怎麼會這樣！啊——啊——」我狠勁的仰天長嘯，只想將滿心壓抑的情感徹底泄出來。

「大哥，別這樣，你這樣我看著難受，少一隻眼睛沒什麼的！」蕭戮右眼的眼淚唰唰而下。

「阿戮，對不起——對不起——」我啜泣著一個勁道歉，內心充滿了無盡自責與內疚。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無法彌補他為我付出的這一切。

「大哥。。。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打了你好幾個電話一直關機，最後才想到這，就帶蕭戮來這碰碰運氣，沒想到你真在！」顏子剛故意打斷道。

我看了看工地，又看了看這灰青的天空抹了抹眼淚說：「溜達。。。溜達而已。。。」

「大哥，你這不是擺明敷衍我們嗎？工地上有個什麼好溜達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拿我們當兄弟就告訴我們，好讓兄弟們一起分擔。」顏子剛說道，口吻有些激動。

我回頭看了看蕭戮他滿眼充滿期待。

「真的沒事，額~~對了，阿剛，最近有什麼新情況嗎？」我轉移話題道。

「哦~~那我先說說黃埔那邊吧，錢校長出院回來了，馬校警因擅忽職守已經被學校開除了。另外，道上又出現了一個文新會，草***，現在事情越變越棘手啦~~~」

「文新會？什麼時候的事？」我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