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真的好美喔。」她笑彎了亮晶晶的大眼,趴在車窗上,看見滿樹的桐花被風吹落。

「是嗎?」他放慢車速,將車靠往路旁,一路上已經有許多賞花的遊客下車步行。

「你不覺得很美嗎?」她邊笑邊回頭看他,長發被風吹亂了也不以為意。「而且在這裡好安靜,可以把煩惱的事情都沉澱下來。」

他笑笑,沒回話,在他眼裡,她就跟一朵朵嬌柔的桐花一樣,純白纖弱,香氣迷人;但是桐花再美,終究美不過她的笑容。

桐花開得最燦爛之處多是山區,他們將車停在下坡路段,沿著小道往上漫步,山上水氣潮濕,似乎稍早之前下過雨,地上有點濕滑,加上山中小徑相當陡峭,路上並不好走。

他一路牽著她的手,小心看顧腳下路況,而她只忙著仰高小臉,伸出另一手承接被風吹落的細白花朵。

潮濕的山間古道上鋪滿了白嫩的小花,微風拂過,淡雅的花香騷動鼻腔,一年只盛開一次的花季,正值燦爛之時。

她踩上一格格的石階,不時低頭撿起新落下的小白花,放在手心上,欣賞著花朵展瓣的美姿。

潔白的花朵,就像純凈的愛情,見證情侶間心心相印的幸福。

「怎麼了?」見她突然停下腳步,他回頭關切。

「嗯,沒事。」她搖搖頭,不好意思告訴他,自己當下內心的感動,她好高興能有他陪伴。

一陣稍強的風勢吹過,樹影婆娑,細嫩的白花雨落了他們滿身,就好像走在紅毯上,被灑了一身祝福花瓣。

紅毯她在亂想什麼啊,他們才剛交往,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跳到那個步驟。

紅著臉想把腦中曖昧的念頭趕跑,呂浩妮甩甩頭,不料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倏地失去重心,整個人霎時往前一摔。

柏呈凱立刻伸長手臂將她抱住。「小心。」

她紅透的臉埋在他胸口,雙手也自然而然地反抱他的腰。「對不起……我沒注意到地上有坑洞。」

她抬頭對他歉然一笑,正巧翩翩白花落在她發上,襯托著她柔美的笑容,他心口猛地一窒,無法抗拒眼前的美景,俯首吻上她微揚高的嘴角。

而她非但沒拒絕,反而將手搭上他的後頸,帶著花香的檀口微啟,默許他加深這個吻。

僻靜幽深的古道上,花香漫漫,細弱的桐花被頑皮的風吹落,降下一場純潔雪白的花雨。

他們在花雨中擁抱親吻,感覺彼此的心又更貼近了,連微笑的弧度都那麼一致。

這是旅程中的最後一站,知道呂浩妮喜歡古樸清幽的環境,還有純潔如雪的桐花,柏呈凱特地訂了一間被滿滿桐花環繞的山上民宿。

吃過民宿提供的客家特色餐點后,他們在庭院里散步,民宿佔地寬廣,幾乎是與整座山當鄰居,入夜後的桐花在造景街燈的光暈下,別有一種朦朧之美。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她一手捏著纖白的花梗,垂頭望一眼兩人十指交扣的手心,吶吶地問。

「嗯。」他點頭,眼神滿是溫柔的寵溺。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她一直很好奇。

「那年我父母出車禍,第一時間通知我的人不是家族裡的親戚,而是呂伯父,也是他到機場接我,陪著我到殯儀館處理父母的後事……」

聽他談起父母驟逝的傷痛,她心臟像被人緊掐般,差點就不能呼吸,忍不住伸出手撫摸他的臉龐。

像是從她柔軟的手心汲取了力量,他深深呼吸一口,又繼續說:「那段時間我的心情很糟糕,忙著處理葬禮,還要穩定公司的營運,後來呂伯父看我總是忙得連吃飯都忘了,就規定我每天晚餐一定要到你們家報到。」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那時候我總覺得奇怪,為什麼每次晚餐時間一到,你就會準時出現在我家。」還真感謝老爸的用心,不然他孤孤單單的,光想到就讓人心酸。

「雖然我爸媽和你爸媽認識很多年了,但我們卻不認識彼此,直到那陣子呂伯父把我拉入你們的家庭活動,我才知道呂伯父有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兒。」

「可愛?」她噘嘴抗議。「怎麼不是漂亮?」

「那時你才即將十九歲,梳著馬尾,在我眼中就是可愛啊。」他被她的表情惹笑。

「那現在呢?」她不依啦,可愛是用來形容妹妹那一類的,可不是女朋友。

「嗯,好吧,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他半開玩笑的說。

「厚,你糗我!」她握起粉拳,輕輕敲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笑了笑,渾厚的笑嗓在胸臆間震動,伸手包覆住她的粉拳,忍不住低頭吻她噘高的櫻唇。

夜晚的山區微涼,他的唇像火焰一樣滾燙,把她身上的寒意都驅走了。

「你的笑聲好開朗,笑容好純真,每次只要跟你聊天,我就能暫時忘記那些痛苦,所以我越來越喜歡看見你,每天都期待著晚餐時間快點來,我才能光明正大去見你,才能在飯桌上跟你聊天,看你對我微笑。」

「天哪,我居然都不知道。」她對自已的遲鈍,還有後知後覺感到不可思議。

「因為我隱藏得很好,我想就連呂伯父和呂伯母都沒發現。」拉下她捂住紅通通雙頰的小手,他順手從一旁摘了幾朵沾上露珠的桐花,放進她的手心。

這個舉動好曖昧,她立刻聯想到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畫面,一顆心不由自主的瘋狂跳動。

他的眼神充滿了濃郁的深情,她深陷其中,無法移開雙眸,就這樣與他對望。

慢慢地,感受到他的氣息越來越近,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柔軟的唇被他覆吮,兩人的氣息相纏,心跳與呼吸逐漸凌亂。

和前幾次的吻不同,他變得更熱情、更主動,也許與她迎合的態度有關。

剛才熱情的民宿老闆在飯後請他們喝了幾杯私藏的紅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在體內發酵的關係,她變大膽了,雙手環上他的後頸,手指更情不自禁的穿梭在他髮絲之間。

她的臉紅了,心跳也亂了,感覺他堅硬的身軀緊貼著她,純男性的氣息包圍了她,她全身的毛孔被刺激得舒張,心中也升起古怪的騷動。

聽見後方傳來其他住客的嬉鬧聲,她心一慌,才想退開的時候,他已經先一步拉著她轉入住宿房間的院落。

這個庭院很靜,因為其他房間都已經客滿,老闆才特地騰出這個剛擴建完成的嶄新院子給他們。

她喘著氣,被他壓抵在門上,光源被他高大的身軀阻斷,抬眼,她只看得見他黝黑不見底的眸心,並在他眸內撞見洶湧的慾望。

瞬間,她身體湧現一股燥熱,才想張嘴說點什麼,就被他的唇覆住,呼吸隨即被他捲走,心跳也狂亂得不像是自己的。

她的意識被剝奪了,目光迷濛似水波,雙手被他箝壓在身體兩側,高大身軀緊密貼靠著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腿間的堅硬。

他的吻熱情得可以把她燒毀,她臉頰火辣辣的發燙,紅酒的後勁在此刻發作,意識有點不清晰,只感覺到身體疾速虛軟。

「呈……呈凱……」趁著換氣的空檔,她大口喘氣的喊他。

「我愛你。」不待她將話說完,他扣起她的下巴,再次低頭吻住了她。

她知道他不是一時起了色心,或是在慾望的奴役下才說愛她,他是真的愛她,他的用情之深,完全無庸置疑。

當她盲目的把注意力放在別的男人身上時,他仍全心全意的愛著她,在一旁默默的守護她,更在她一廂情願的戀愛美夢破碎之際,撇下工作,陪她旅行走出情傷陰霾。

如果做到這種程度,還懷疑他是否是真心,那她就真的是盲了心眼。

從小在父母的教育下,她的觀念比較保守,也很潔身自愛,如果不是非常確定對方是真心愛她,她不會輕易交出自己,這也是為什麼余賢南想要再進一步,而她卻一直不肯的原因。

也許她的潛意識深處早就已經察覺,余賢南並不是真心愛她,只是她還笨笨的不斷催眠自己,努力維持兩人相愛的假象。

現在想想,她真的好笨也好傻,同時更慶幸自己有把持住底線,沒輕易將自己託付給了余賢南那個混蛋。

此刻面前的男人,才是真心愛她、真正值得她愛的命中歸宿。

當她拉回意識的時候,他們不知何時已經進了房間,電燈沒開,他的雙眸在黑暗中發亮,清晰閃動的慾火讓她身子發軟,膝蓋也在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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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寶貝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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