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我跟他是班對。」時雨望著的方的某一點,恍惚的說道。

濰揚忽地頓住,看著她,緩緩坐下來。「時雨,把你的痛苦說出來,然後,你就可以忘記這一切,不再為那種人傷心。」他將她抱在懷裡,像擁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時雨想起剛剛他對蔡明鈞說的話——她是我最珍視的女人……乾涸的心靈就像遇上甘霖般,不禁柔軟了起來。

「我們交往了兩年,我那時候……很愛他,本來以為會成為他的妻子的。」時雨輕輕說道。咬著唇,說出痛苦的過去是需要莫大勇氣的,可是在他身邊、在他懷裡,時雨卻突然有了勇氣面對自己。

儘管知道時雨跟那軟腳蝦交往過,可是親耳聽見時雨說出她愛他時,還是讓濰揚心頭不舒服的像被針扎到似的。他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然後強迫自己放鬆。

「我甚至規劃了我們的將來。」想起當初的自己是多麼的天真浪漫,時雨諷刺的笑了。「他卻在畢業那一天,給了我一個永難忘懷的不堪回憶……他跟我說,我太冷漠、不懂得體貼,所以他沒辦法跟我在一起。」她還記得當時她有多麼的錯愕,有多麼的傷心問。

「是他不懂得珍惜你。」濰揚暗啞的說。雙手搓揉著她冰冷的手臂,希望讓她溫暖起來。

「我本來以為是他厭倦了我,可其實不然。」時雨的身體更顯僵硬,她憶起父親當時說的話。「是我父親反對我跟他交往,所以給了他一張五十萬的即期支票,要他立刻離開我,從此不再來往。」

濰揚的眼變得黯沉,這種見錢眼開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時雨。

「原來我們之間兩年多的感情只值五十萬。」時雨凄涼的笑了。「他竟可以為了五十萬不要我,甚至連爭取都沒有,就這樣放棄了我……為什麼?我不值得人愛嗎?」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才會讓蔡明鈞這樣對她。五年過去了,她卻走不出背叛的傷痛,是她不好嗎?難道她真的不值得人愛、不值得人為她付出真感情?時雨的心尖銳的刺痛著,這個疑問啃噬了她好多年,讓她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及愛人的勇氣。

她悲傷的語氣及自卑讓濰揚心都痛了。他擁緊她,堅定的說:「不!不要為了這樣的混帳貶低自己,你在我心中是無可取代的珍寶……」

他親吻她的鬢髮,不斷的喃語讚美著她的一切。

當時雨聽見他說「就連你生氣瞪人的樣子都好可愛」時,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沉重的心情也因而撥雲見日。

「那你……要我嗎?」她有點遲疑的問。

濰揚幾乎要被她仰著頭期盼的望著他的模樣給逗笑了,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笑的時候,更何況他還因她的話下腹突然騷動了起來。

濰揚試著平穩的說:「我當然要你。」她只是在尋求自信的恢復,可沒有他現在腦子裡轉動的情慾念頭。

「那你……不會離開我嗎?」心因他的一句話而欣喜飛揚,時雨繼續怯怯的問。

她的神情就像個渴望感情的小女孩一樣!濰揚輕撫她的臉,肯定的說:「我不會離開你。」

平時的時雨是不會這麼說的,她擅於隱藏情感,今天要不是因為恰好遇上了那個男人,她也不會對他說這麼多話。想到那男人,濰揚就後悔當時沒有再狠狠地揍他幾拳。

時雨欣喜的笑了。她靠在他懷裡,心中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及放鬆。

「抱我。」時雨望著他鼓起勇氣,大膽的說。

濰揚差點要以話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過生理反應倒是十分快速,他不自然的笑笑,聲音有點沙啞,「你在胡說什麼?」

現在會說出這種跟她本性完全不符的話來,想也知道她是一時糊塗,衝動之下隨口說說的。他不會利用這個機會,那太過卑鄙。

「你果然是騙我的,如果你要我,怎麼會不肯抱我?」時雨的心受傷了,她嘟嘴指控的說。

「你確定這是你要的?」濰揚問,神情是前所未見的嚴肅。「你不會後悔?不會又在我們之間隔出距離?」不可否認的,他想要她,而且這也是必然會發生的事,但是他不希望到時候時雨的彆扭性子又發作,開始胡思亂想的。

他……他幹嘛這麼嚴肅的樣子?

時雨低下頭,「不會。」她不想再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下,她想要掙脫過去的惡夢,而濰揚……似乎是最好的人選。

時雨終於願意對自己承認,不知何時濰揚已經佔據了她的心。而對於自己的大膽要求她是很害羞的,可是若不鼓起勇氣,她永遠沒有蛻變的一天。

她的嬌羞誘人讓濰揚的慾望突然升高至難以忍受的地步,為了這個小女人,他已經禁慾好幾個月,壓抑已久的慾望像是猛獸威脅著要破柙而出。

「時雨……」隨著一聲嘆息,濰揚吻住她的唇,輕易的探入她口中,找到她甜蜜順服的舌吸吮著,她的手很快地攀上他的脖子,展現前所未有的投入與熱情,這讓濰揚更加興奮。

濰揚一邊吻著她,一邊打橫抱起她往房間走去,這畢竟是他們的第一次,他可不希望在沙發上草率的要了她。

濰揚踢開房間的門,將時雨放到柔軟的床上,解開領帶拋到一旁,重新吻上她甜蜜的嘴,手也開始隔著絲質襯衫撫揉著她的渾圓,手中豐滿柔軟的觸感讓他更快速地解開她襯衫的扣子,將那礙事的胸罩丟到一邊,注視著頂端的嫣紅,他忍不住渴望的低頭含吮、輕舔著,再以牙齒啃嚙……

「濰揚……」時雨從未有過這種情慾刺激的感受,心慌意亂的感到一波麻酸的震顫直達她的下體,引得她不知所措的低喊:「別……濰揚,別這樣,我好難過。」渾身似乎都不對勁,時雨扭動著身子,臉上是迷亂的潮紅。

「我現在就解除你的痛苦。」濰揚低笑著,知道她是因慾望而不安。

時雨還來不及適應,隨即一股被撕裂的疼痛讓她無助的呼喊:「好痛……我不要了……」

濰揚震驚的硬生生停住所有動作,他壓根沒想到她居然是處女!

「你是處女!?」他仿若喪失了思考能力,多此一舉的問。

時雨忍住疼痛,白他一眼。「現在已經不是了。」

「寶貝,我很抱歉傷了你。」濰揚眼裡盛滿疼憐地道歉,心裡卻是狂喜得意的。她將第一次給了他!他細細的吻著她的眉、眼、鼻,喃喃說著愛語,希望讓她放鬆下來。

時雨被他的輕言細語安撫住,疼痛亦漸漸地變成難耐的麻癢,讓她渴望著更多的他。見到他強自壓抑的臉龐上凈是斗大的汗珠,心疼又感動的輕聲說:「濰揚,我已經不會那麼痛了。」

濰揚發出一聲低吼,「圈住我的腰。」濰揚喘息的說。

「哦……濰揚……好……舒服……」

「還有更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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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愉過後兩人緊緊相擁。濰揚滿足地輕嘆了聲,他終於擁有了她,現在她是不可能離開他了。

時雨累得想打瞌睡,她昏昏欲睡的靠在他懷裡,突然,驚叫一聲。「天哪,公司!」她居然完全忘記公司!

制住她掙扎要起身的動作,「別去了,現在都五點多了,就算你趕過去也下班了。」濰揚吻她,「還不如休息一下,會不會很痛?」他關心的問。

躺回他臂彎中,時雨羞赧的記起他原來也是說「休息一下」,然後就休息到床上來了。雖然是她自己要求的,可是還是會不好意思。

「不……不會了。」時雨尷尬的說。

濰揚嚴肅的將她的頭轉向他,問道:「你真的不會後悔?現在已經不容你回頭了,以後我們就是男女朋友關係,你有意見嗎?」

他這樣瞪著她看,她哪敢有什麼意見嘛!時雨心中泛起一絲甜蜜,搖搖頭,「你就是這麼霸道!」她愛嬌的埋怨著。

她這媚態的模樣讓濰揚又蠢蠢欲動起來,他邪惡的低下頭,抵著她的唇說道:「可是你喜歡,不是嗎?」

「誰喜歡你啊,自大厚臉皮的傢伙。」時雨瞠道,不依的推推他。

「可是我很喜歡你,怎麼辦?」濰揚問,手開始不老實的在她身上游移。

「我怎麼知道!」時雨嬌喘的說,想要把他的手推開,可是又沒有力氣。心裡倒是因為他的話而甜得不得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輕鬆的感覺了,彷彿跟他在一起是很自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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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與濰揚開始暗中交往,在公司仍然是上司下屬的關係,時雨認為這是私事,不必讓員工知道,而且她也不希望這事傳到父親耳里。父親是她與濰揚之間最大的阻礙,眼高於頂的父親絕不可能會答應她跟自己的員工來往。

可是一向聽從父親話的時雨,現在已開始思考她與濰揚將來的可能性。若是以前她一定會聽父親的話,嫁給他所中意的對象,可是跟濰揚交往後,她開始對任由父親安排的宿命想法產生了抗拒。

濰揚真的對她很好,總是想盡辦法要使她快樂。每一次的約會都是一個驚喜,時雨可以感受到他的體貼與愛意,並為此深感幸福。若有一天父親要她嫁給別人,難道她真的要捨棄跟濰揚的感情,而聽從命運的安排嗎?

「在想什麼?」濰揚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沒什麼。」時雨說道,微笑的望向他。她總不能說她在想跟他的事吧?這隻會讓他更得意而已。

「是嗎?總經理,上班時間發獃可是不行的哦。」濰揚揶揄的說,從背後拿出一束花,送到驚訝的時雨面前。「送你的,喜歡嗎?」

心裡漾滿感動,時雨小心的捧著那束結著漂亮緞帶、襯著滿天星的香水百合,聞著淡淡的香氣許久,才抬起頭說道:「怎麼想到要送我花?」

「路上經過,突然想到這花很適合你,就買了。」濰揚聳聳肩,彷彿這是件很簡單的事。他沒有提到他跑遍了整條馬路上的花店,才買到適合的。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時雨隨口問問,愛不釋手的輕觸著沾了水、看來晶瑩美麗的花瓣。

「今天是我們相識半年的紀念日。」濰揚笑看著她由驚訝轉為恍然大悟、然後是嬌羞喜悅的臉龐。只要能讓他常常見到這朵笑容,他願意付出一切。時雨說不出話來,她想撲進他懷裡吻他,可是又捨不得將花放下。只能將滿心的感動化為一句「謝謝」。

「你喜歡就好。」濰揚傾身吻她,見她眷戀的撫摸花兒的動作及眼神,他也知道她很高興、而且很喜歡。

「公司的人沒有看到嗎?」時雨想起來他們並沒有公開交往,她擔心的往門外看去,「被人看到了怎麼辦?」

濰揚笑著捏捏她的臉頰,「現在是休息時間,沒人在公司的。」說完,他皺起眉頭,「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公開我們的事?我們這樣偷偷摸摸的,好像我是你的地下情人似的,還是……你覺得跟你的員工交往很丟臉?」

濰揚試圖以開玩笑的語氣隱瞞話中的認真。這一個月來,時雨一直堅持不要將他們的事公開,讓他好生納悶。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時雨委屈的喊道,想將花丟還給他,可是想了一下還是捨不得的放到一邊。她瞪著他,心裡是滔天的委屈及憤怒,她為了怕父親會反對跟他的交往而擔心的要命,他卻說出這種話來!

「沒錯,我就是這麼勢利的女人,你現在才知道?」她賭氣的說,轉過身子不理他。

抱住她,濰揚自知說的太過分了,輕聲道歉:「別生氣,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這麼愛你,總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夠分享我的喜悅,你卻反其道而行的隱瞞,讓我……無法安心。」戀愛該是一件甜蜜喜悅的事,他不明白時雨偶爾會浮上眉頭的憂慮是什麼,「有什麼事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別悶在心裡,告訴我。」

時雨咬著唇,考慮了一下,然後深深嘆氣,面對他,「濰揚,我父親曾經說過我的婚姻……不是我能作主的,對象必須是要能夠讓懋洋壯大的人。」

「也就是商業聯姻嗎?」濰揚不動聲色的問。他知道時雨一向孝順,可是現在才明白,她居然聽話到連自己一生的幸福都要任由父親安排。

時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我一直很聽我父親的話,可是……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盈盈的美目望著他,眼裡是深深的困擾。

「你為了我在煩惱?」濰揚心知肚明的問道。擁著她,心裡五味雜陳,包含著一點良心不安。

「嗯,我不想違逆父親的話,可是我更不想……跟你分開。」時雨輕輕道。沒說出口的,她相信他明白。

「那你的決定呢?」濰揚抿唇,心裡緊張的不得了。他想告訴她,如果她父親是個嫌貧愛富的人……那麼其實她不必這麼擔心的,可是又忍不住想知道,在專制的父親跟親密的愛人之間她會如何選擇。

「我……想努力跟我父親溝通,我想……自己的未來應該要自己去爭取。」時雨說完后,驚訝的發現心裡的大石放下了一半,她煩惱了這麼多天,如今說出口才發現這就是她的心聲。

她從未違抗過父親,可是這次……她願意為了他跟父親談談看。但一想到父親的反應,心裡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可是……有他在身邊,她會有勇氣的。

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濰揚心裡滿溢著感動,「我愛你,時雨,我不會讓你吃苦的。」

「我知道你不會的。」時雨依在他懷裡。他陪她走過這麼多路,她怎麼還會不了解呢。

想到自己尚有一件事還未告訴她,濰揚遲疑一下,「時雨,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欺騙她雖不是他的本意,可是畢竟是他的錯,現在都走到這裡了,也沒再隱瞞下去的必要。儘管時雨會生氣一陣子,可她還是會原諒他的吧?

「嗯,什麼事?」時雨毫無心機的抬頭對他微笑,眼裡是濃濃的愛意。

這樣甜蜜的笑容讓濰揚卻步了,他不想見她失去臉上的愉悅、美麗。暗自掙扎了一下,濰揚嘆息的想:下次吧。她跟他需要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談,好好把事情理清楚,而不是在公司這種隨時會被人打斷的地方。

「你要說什麼?為什麼皺眉頭?」時雨好奇的問,細心的伸手撫平他不自覺皺起的眉心。

抱緊她,濰揚含糊的說:「沒什麼,在想我有多愛你。」

時雨甜蜜的笑了,「你就會說甜言蜜語。」

「你相信我吧?我對你是真心的,絕對沒有半點虛假。」濰揚推開她,握住她的肩急切的問。

對他認真的態度愣了會,時雨吻上他的頰,喃喃道:「那是當然的,否則我怎麼會傻到交出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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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濰揚目光銳利的盯著眼前落魄的中年男子。

「這裡有當年他匯錢給我的證據,還有我們聯絡時的談話,我都有錄下音來。」男人急切的拿出一堆東西放在濰揚面前。

「你可真是考慮周到,當年你們還沒鬧翻,你就想著要留下證據好對付他了?」濰揚心裡有絲不屑。

男人連忙搖頭,「不是這樣的,我只是謹慎行事,否則萬一東窗事發,他又要把罪全推到我身上,那我一家老小怎麼辦?」男人振振有辭的為自己辯解。

沉吟半晌,濰揚說道:「雖然你的動機可議,我還是要謝謝你的幫助,讓我釐清了很多事情。」

「不客氣,我隨時可以幫你作證。那……」男人手貪婪的動著,暗示著他此行最終的目的。

冷哼一聲,濰揚拿出一張支票,填了一個數字。他根本不必給他錢的,畢竟這件事跟他並沒有直接關係,可是這個人的出現倒是讓他心裡的大石全放了下來。

「這些錢應該夠你找到下一份工作了。」念在他特地跑來告訴他這些事,儘管他的動機不純。也罷,就當作是日行一善。

「謝謝、謝謝。」男人不住地點頭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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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好漂亮!」時雨驚喜的道,望著底下燦爛的夜景。整個台北盆地像個不夜城似的燈火通明,車陣川流不息,路燈及車燈交織成一片美麗的景色。「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濰揚寵溺的摸摸她的頭髮。此刻他們身在陽明山上,原本四周凈是看夜景的情侶,不過濰揚不死心的繼續開車尋找,終於找到一個尚未被人發現的靜謐地點。

「你是不是帶很多女人來過呀?」時雨擦起腰,佯裝兇狠的妒婦模樣質問。

她跟他初見她時是多麼的不同啊!濰揚在心裡驚嘆著。彆扭、自製、嚴肅、古板、正經,這些形容詞現在都跟她無關了,現在她只是一個沉浸在幸福喜悅的戀愛中女人,這樣的她正是他心之所系啊!

「只有你一個,不管現在或以後。」濰揚輕撫她的臉,真心的說著。以往的他遊戲人間,自從遇見她之後,那些全成了過往雲煙。她是第一個讓他心動、想共度一生的女人。

他認真的凝視她,啞著嗓子說:「時雨,嫁給我。」他自袋拿出一個絨布盒子,在她面前打開,裡頭是三克拉的鑽戒,是他精挑細選了許久才買下的,預備將她的一生牢牢套住。

「濰揚……」時雨不知所措的說道,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見到他認真的神情及手上那顆閃爍璀璨的戒指,時雨的心溢滿喜悅,可是同時又有一絲陰影存在。

「答應我,時雨。還是你要我跪下來求婚?」見她毫無動靜,濰揚說著真要跪下來了。

時雨連忙拉住他,羞怯的說道:「你別這樣,你明知道我……捨不得的。」

順勢將她鎖在懷中,濰揚低頭問她:「那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不願意嫁給我?」

「當然……願意了。」最後三個字可是說得小小聲的,濰揚要靠在她嘴邊才能聽見。「可是……我父親還沒有同意我們的事。」這是她最擔心的事,即使一顆心因濰揚的求婚而歡喜的像要飄上雲端,她還是得面對現實。

濰揚欣喜的聽見她的應聲,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將戒指套上她纖細的手指。

「只要你願意嫁給我,其他的事都不是問題。」在說出事情真相之前,他需要一點時雨不會離開他的保證。

望著手上合適的戒指,時雨遲疑的說:「可是我父親……」

擁著她,濰揚看著她的臉承諾道:「我們一起去見他,讓他答應我們的事。」他終究要跟他見上面的。

「嗯。」有他在身邊,時雨安心多了。她小鳥依人的靠在他胸膛,想不起來以往沒有他,她都是怎麼度過的。撫著胸前他送給她后就一直沒離身的墜子,時雨仰頭問:「那我什麼時候去見你父母?」

萬一他父母不喜歡她呢?時雨緊張兮兮的想。

「別緊張,我父母都是很開明的人。只要我喜歡你,他們也會喜歡你的。等你父親一答應我們的婚事,我們再去見我父母,還有我那個讓人頭大的妹妹。」看穿她的心事,濰揚笑道。

似乎在他身邊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總是將一切處理得好好的,時雨醺然的想道。「有你在我身邊真好。」她撒嬌似的說。

濰揚笑著抱緊她,「現在知道我的好處了。」

「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時雨嬌嗔的罵道,心裡甜蜜的感覺越來越濃。「不過我喜歡。」她呢喃的說。

為她這嬌柔模樣失了魂,濰揚如幽深潭水的黑眸熱切地望著她問:「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離開我吧?」

「嗯?」時雨傭懶的應道,不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只要你不離開我,我當然不會離開你啊。」到現在他還不明白她的心已經全在他身上了嗎?

濰揚放下心來,「不會有那一天的。」

他對她保證,吻上她泛著玫瑰色澤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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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在忐忑不安中帶著濰揚回到家裡見父親。

事前在電話中她只不過說了一句「我帶男朋友回家見您」而已,父親便氣得大吼大叫的。還沒見到人、還不知道他是公司員工身份,父親就氣成這樣,那……時雨不禁擔心起來。

濰揚緊握她的手,「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記得嗎?」等這件事解決了,他就要告訴她,他一直不是刻意欺瞞她的事實。

時雨點頭,悶在心裡的壓力卻一直沒有稍減。她深吸口氣,開了家門。

方懋洋板著臉坐在客廳。他不敢相信一向聽話的女兒居然背著他交男朋友,現在居然還敢帶那不知是什麼出身的男人回來。方懋洋氣得要命,決心要給那男人難看,在這時候絕對不能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子,毀了他壯大懋洋的計劃。

「爸,我回來了。」時雨緊張的說道,放開濰揚的手,不敢再繼續刺激父親。濰揚走在她身後,帶上了門。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父親?」方懋洋諷刺的說,「我先告訴你,我絕對不同意你跟他的交往。」他看都不看濰揚一眼,擺明了要忽視他的存在。

時雨急得不得了,一句話都還沒說,父親就這麼強硬的下了結論。她不知所措的望著濰揚,巨大的壓力威脅著要將她吞沒。

冷靜沉著的走上前,濰揚放下見面禮,「方伯父你好,我是狄濰揚,是時雨的男朋友,也是她未來的丈夫。」他看著沙發上瘦骨嶙峋的老人臉上毫無溫情的冷漠,不禁在心裡懷疑時雨這些年來可有享受到一點父愛。

方懋洋氣急敗壞的抬起頭,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卻在聽到他的名字時愣了一下,眯起眼仔細的打量他,神情怪異極了。

他怎麼這樣說啊!這樣父親更不可能冷靜下來跟他談了嘛!時雨驚得張大嘴,擔憂害怕的望著濰揚。

濰揚的回應是握緊她的手,「請你答應我們的婚事。」眼前的老人是不會因為他跟時雨的一再懇求就爽快答應婚事的人,既然如此,還不如堅定說出來的好。

「爸……拜託您。」時雨低垂著頭握緊濰揚的手,擔心的就快要昏倒。她不敢看向父親,只在心裡一再懇求父親能夠答應她跟濰揚的事。

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她怎麼可能再考慮跟別人結婚?可要是父親嫌棄他只是她的下屬怎麼辦?她不想違抗父親,可要真把事情鬧僵了,她會很痛苦的。

方懋洋不語的看了狄濰揚好一陣子,忽然他泛起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這可讓偷偷觀眼瞧父親的時雨愣住了,在她印象中,父親從來沒有笑過啊!

「坐啊,你要娶時雨是嗎?」方懋洋「熱情」的招呼道。

這讓時雨更加震驚了,難道父親突然不反對了?

方懋洋眼裡的精光讓濰揚心裡有了譜,而且擔心起來。照理說他應該沒有見過他,也不可能知道他是誰,那他突然的改變態度是怎麼回事?濰揚心裡警鐘大作,責備著自己沒有想到這微不足道的可能性,他應該先跟時雨說清楚的。要是他真的……

「我答應你。你跟我女兒是因公事認識的嗎?」方懋洋問道。神情是超乎尋常的熱絡。

「不是的,爸,他是……」時雨想解釋他是她的秘書卻愣住了,剛剛父親說什麼!?他答應她跟濰揚的婚事?為什麼?父親突然的轉變是為了什麼?時雨為這出乎意料的發展給驚得愣住了。

「我沒有問你!」方懋洋喝道,專註的看著濰揚,「可是我記得懋洋跟雄威並沒有任何接觸,不是嗎?那你這個傳聞中的企業家第二代又是怎麼認識我女兒的?濰揚。」他熱絡的喚道。心裡盤算著這回時雨可真是釣到了金龜婿,要是懋洋能跟雄威結上親家,不僅是旅遊業的一大盛事,懋洋的聲勢也可以因此壯大,這可不是相得益彰嘛!

心裡一直認定的女婿人選,這會兒早已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時雨不解的望著父親,再望望臉色鐵青的濰揚。「爸,濰揚是我的秘書,怎麼會是雄威的負責人呢?」她擠出微笑說道。

「你是她的秘書?」方懋洋聽到秘書二字臉色一變,戒備起來。

「是的,為了追求時雨。」濰揚輕描淡寫的說,很清楚他臉色突然緊張起來是為什麼,不過他最初的本意已經在遇兒時雨後改變了,現在自然沒必要告訴她父親。

「是嗎?那就好。」方懋洋看來鬆了一口氣,異於往常的神情讓時雨不禁覺得疑惑。

「你怎麼知道的?」濰揚仍然握緊時雨的手,在這種情形下被她知道實情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事。但他可以解釋的,只要她願意靜下心來聽。

「你可能忘記了,我在六年多以前曾經跟你父親開過合作會議,那時候你剛進公司不久,還在實習。」方懋洋開始在心裡計算懋洋可以因這樁婚事得到多少好處。

原來如此,他的確完全沒有印象了。難怪他會認出他來,濰揚氣惱的想。否則依他從不在大眾面前曝光、對外簽約合作等等也用他父親名義的作法來看,根本不會有人認出他,更何況多年來一直沒人發現過他的真實身份,而他也就是為了可以不受拘束的生活,才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掌理父親的事業,想不到時雨的父親記性這麼好……

「到底是怎麼回事?」時雨錯愕的問道。現在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他們說的話她完全聽不懂?濰揚怎麼會是雄威的負責人呢?他明明是她的秘書啊!

方懋洋不理睬她,徑自說下去。「既然你有心想娶我女兒,那細節的部分我們何時可以討論?這可是今年最大的消息了,雄威、懋洋結為親家。哈哈哈……」他得意非凡。

濰揚對震驚的時雨輕聲說:「時雨,我可以解釋的,你別太激動。」

「你真的是雄威的負責人?」時雨需要聽到他親口否認,這一定是父親弄錯了。可是他為什麼不否認呢?

一咬牙,濰揚點點頭。「沒錯。可是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的。」他握緊她越來越冰冷的小手,在心裡第一百次詛咒這可惡的巧合。

原來如此……時雨整顆心都碎了。她傷痛的望著他,許許多多的線索突然跳出來——他非凡卓越的能力、氣勢、姓狄、說過在雄威待過五年……難怪他住得起那麼好的地方、難怪他開得起名車、難怪他買得起這樣的鑽戒送她……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他竟然可以欺騙她這麼久,還若無其事的跟她交往!

時雨既震驚又茫然地瞪著他,心痛的感覺一寸一寸的凌遲、啃噬著她。

他是雄威的老闆?狄濰揚不存在!那個風趣、愛她的男人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個幻影罷了。他怎麼可以讓她愛上他,又殘忍的將她的美夢打碎!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時雨心痛的喊,奮力甩開他的手。

「時雨,你聽我說。」濰揚心急了,現在這種情況正是他一直避免發生的,想不到還是發生了。他原本想心平氣和的跟時雨談,沒想到卻讓她在這種情況下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我不要聽!」時雨搶住耳朵,狂亂的搖頭。

「時雨!你這像什麼話!你的教養呢?」方懋洋大聲喝道,心急跟雄威的聯姻計劃即將毀在她手上。

他轉向濰揚假意笑道:「不好意思,時雨就是這麼不懂事,以後要請你多擔待了。」他臉上精光一閃,變得貪婪,「我什麼時候可以跟親家見面啊?你也可以準備下聘了。」他現在可是迫不及待地想將時雨推入他懷裡。

「爸……」時雨震驚的喊道。

父親不可能聽不出他們剛剛在說什麼,他騙了她,父親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的跟這個大騙子談起婚事來?他完全不關心她的感覺嗎?他甚至沒有問問他們的感情進展、沒有問問他為什麼要騙她,就這樣的忽略她,徑自談起婚事來?

時雨既震驚又傷痛,她無法再繼續待在這裡。她看也不看濰揚,大喊:「沒有婚禮了,我不要結婚了!」

濰揚心焦的望著她,她現在這麼激動,恐怕不會聽他的解釋,可是他並不是有意要騙她的。要不是她父親在場,他就能跟她好好的解釋一番。

「時雨,你冷靜一點。」

「你在胡說什麼?既然都答應人家的求婚了,現在還能任意反悔嗎?你這個不懂事的不肖女,這可不只是你跟濰揚的事,也是懋洋跟雄威的事,不容許你再這麼任性下去。」方懋洋斥責道,這個大好機會可不能讓她一時氣憤給毀掉。

看著知道濰揚身份后就一面倒的父親,時雨的心痛大於憤怒。她不明白為什麼父親總是不在乎她的想法跟感受,只是一味地想著要她怎麼做對懋洋才有利。她傷心的看了一眼父親跟一臉焦急的濰揚她曾經深愛的男人,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傷痛及茫然,一旋身便奔了出去。

「時雨!」濰揚喊道,立刻跟在她身後追出去。

依她現在的狀況,他擔心她會出事!而且他絕對不可能讓她在仍然誤會他的情形下離開他的。

濰揚快速的追出了方家,可是眼前哪有時雨的身影?濰揚聲聲呼喚,詛咒著命運的作弄人。她到底會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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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心煩意亂的只想離開那令人窒息痛苦的地方。她狂亂的奔出家門,一時不知要去哪裡,忽然看到正緩緩靠站的公車,不加思索的便上了車。

她不在乎這班車是要去哪裡,只要能夠讓她遠離心碎之處,去哪裡都好。

惶亂的跑出家門,時雨什麼都來不及帶,還好隨身攜帶著小錢包,否則現在她連坐公車的錢都沒有了。

公車慢慢行進著,這個時間車上沒有多少人,時雨獨自坐在後面靠窗的座位,茫然的凝視著窗外的某一點。

為什麼?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這一生都在被人背叛?

母親在臨死前握著她的手要父親好好照顧她,那時她才六歲。她記得父親親口答應母親會好好的照顧她,可是這麼多年來,他沒有關心過她,父親根本不愛她,他的心裡只有公司,時雨很清楚這一點,她試過要得到父親的讚美及肯定,可是父親從來都沒有在乎過她的感受。

初戀男友為了錢出賣跟她的感情,讓她心碎神傷了好幾年,再也不敢交出真心,直到遇見他……

與瑤君快五年的友情敵不過現實,她為了男朋友的賭債而選擇了背叛友情、背叛她的信任。

這諷刺、可笑的一切她不都承受過來了,也相信不管多苦,終會有雨過天晴的一天。她甚至還為了能與他相遇而感謝上蒼、認為她畢竟待她不薄。想不到連他也……

她到底還能相信什麼?他的一切都是經過偽裝的!他對她的溫柔體貼、他對她的甜言蜜語,全是一場美麗的謊言,從頭到尾他都在騙她!他居然還要她相信他?當他連自己的身份都隱瞞她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叫她信任的權利了……

時雨突覺頰上一片冰冷,伸手一摸,卻沾染滿手的淚。時雨怔怔的望著手上清澈的水跡,不相信的顫抖著手。

她在哭嗎?呵,她還是有淚的嗎?從母親死後她就沒再哭過,不管遭遇到各種打擊都沒再落下一滴淚,堅強自信的她,居然還會流淚?而且,還是為了他而流淚!

狄濰揚,你真是太可惡了!時雨在心裡低語,你偷了我的心、再將它狠狠的摔在地上;現在你居然又讓我失去了最後一絲屏障,為你流眼淚……

公車緩緩靠站,這回上來了許許多多穿著制服的學生。青春無憂的笑鬧著、互相調侃著……天真的臉上沒有一絲憂愁。

時雨恍惚的望著他們,他們才讀高中吧?她大他們不過十歲,感覺卻離他們好遠,這種無憂的歲月似乎不曾在她的生命中駐足過。是她已經蒼老了嗎?還是她從來就沒有機會擁有如他們一般的青春?

時雨露出凄楚的苦笑,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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濰揚快急瘋了!自從那一天時雨跑出家門之後,就此失去消息,他找遍了每一個她可能去的地方,甚至徹夜守在公司,就怕錯過了她。可是時雨這回看來是吃了秤舵鐵了心,居然連一向最重視的公司都沒有回來過!

他拚命的打手機給她,後來才想起她當時匆匆忙忙的離開,什麼東西都沒帶,怎麼可能會帶著手機?她什麼都沒帶……要怎麼在外面生活?濰揚擔心極了,整天無心做任何事,只是狂亂的尋找著她的下落。

無消無息的過了三天,濰揚皺著眉坐在時雨的辦公室,期待著隨時可能會響起的電話。靜寂的空間讓他煩躁不安,擔心時雨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否則怎麼像是憑空消失在世上似的。

她還可能去哪裡?濰揚思索著。公司、家裡、她比較好的朋友住處、他連他們一起去過的地方都找了,可就是沒有她的蹤跡。

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一個地方他還沒有去找過,她……會不會在那裡?濰揚心急的拿了外套就走,他沒辦法在這空等待,他必須去確認才行。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應該會在那裡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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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天的流浪,時雨不知不覺的來到了當初濰揚送她墜子的地方。

當她發覺時,她已經身在東北角,面對著一望無際的海洋。海風仍然是輕輕吹拂在臉上,景色也依舊十分美麗,可是人事……卻已全非。

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難道她對他還有所眷戀?不!她已經不愛他了。可是這麼告訴自己的時雨,卻依戀的撫著頸間的墜子,輕輕吐出沉重的嘆息。她想起當時的她是多麼幸福,因為濰揚的緣故,她曾經嘗過幸福的滋味;當時他說的話是多麼令她感動,那種話怎麼會是臨時編出來的呢?或許她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當時的快樂卻已經離她遠去……

「你果然在這裡。」一個聲音突地自她背後響起。她緩緩回頭,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他怎麼……怎麼真的找到她了?

「才幾天你就瘦成這樣,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濰揚走近她,小心翼翼的彷彿怕她突然消失似的。他原本撲了個空,失望至極的就要離開,可是心底的一個聲音讓他留了下來,這回……終於讓他找到了她!

時雨無法言語,只能獃獃的看著他越走越近,甚至忘了從這個傷透她心的男人身邊逃跑。

見到她一臉茫然,彷彿無法相信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美麗的臉上還留有淚痕。濰揚心疼的輕撫她的臉,輕輕拉出她頸間的墜子,「我說過我會找到你的。」

他的氣息及低語讓時雨如大夢初醒般的猛然推開他,強抑住幾乎忍不住又要落下的淚。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以為他的溫柔還能改變什麼嗎?只不過是……只不過是讓她的眼睛又模糊起來而已。

「你走!我不要再看到你!你這個大騙子。」時雨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時雨,別這樣,我可以解釋的,只要你靜下心來聽我說。」濰揚著急的低喚。她憔悴的讓他心疼,可是她眼中的那抹決絕更讓他心驚,他不能失去她啊!

「你為什麼要騙我?你的目的是什麼?」時雨吼道,豆大的淚珠不斷的由傷痛的眼裡流下。「你要并吞懋洋?并吞這樣一個小公司?想不到懋洋能勞動你這個大老闆親自出馬,真是不簡單。」她諷刺的笑著。「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要讓你這樣對付我?」

「時雨,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濰揚為她的指控心痛了,他大步走向她,不顧她的掙扎,鉗握住她的肩讓她面對他。「我愛你啊!你不能這樣編派我的不是,聽我說!」濰揚輕輕搖晃她的肩。

既甩不開他的鉗制、又不想面對他,因他眼中像是真實的痛楚會讓她心軟。時雨只好緊閉著雙眼努力恢復冷靜,一字一句的說:

「你不是卧底的?那麼,你是為了征服我這座『冰山』而來?很恭喜你成功了!這座冰山已經被你巧妙的謊言給消融、不再是個高傲的冰山美人。你的演技可真是高明!還有你那些溫柔的小把戲,你一定在暗中嘲笑我的愚蠢吧,嘲笑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蠢到付出真心!你高興了嗎?得意了嗎?如果是的話,請你不要再來煩我!」

說到最後,時雨終於崩潰的痛哭出來。既然掙脫不開,她索性拚命的捶打他的胸膛,一邊哭喊著。

聽著她痛苦、憤怒的指責,濰揚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擁著她。

他沉默的任她發泄傷心與委屈,只要她仍安好的在他懷中,其他都不算什麼。

時雨終於累了,無力的住了手。輕喘著想要離開她熟悉的懷中,濰揚卻不容她這麼做。「時雨,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抱著她,低語。奮力推開他,時雨眼中寫著輕蔑。「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嗎?」

「時雨,從相識到現在,除了我的身份之外,我可曾對你說過任何的謊話?」濰揚靜靜的望著她。

時雨想要反駁,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因為他未曾騙過她任何事。

「這並不能代表什麼。」最後她僵硬的說道。

「但至少能讓我有解釋的機會吧?」濰揚輕嘆道。見她綳著臉但是沒有否認時,他開始說起一切始末。「在我剛接手雄威不過一年多時,有幾件企畫案不知為何外流出去,結果讓其他旅行社捷足先登,推出相似的案子,雄威因而蒙受損失。我很清楚這是內神通外鬼,可是對方很狡猾,在我尚未查出來時就先離職了。」

這是他在編故事、要騙你的!時雨這麼提醒自己,可是卻情不自禁的為他感到義憤填膺。商業間諜是最下流的招數,做生意不光明正大卻要這樣偷偷摸摸的,根本就是小人行徑。

「你為什麼不報警?」說了半天不相信他,時雨還是忍不住要問道。

「我沒有確切的證據,報警只是浪費時間。」濰揚說道,欣慰她並沒有對他其的絕望。「後來我就開始整頓內部人事,每個進雄威的人都要有完整的人事資料才可以進雄威工作,或許對方知道我已經察覺不對勁,後來就再也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雖然雄威並沒有在這幾次的案子中,有什麼危及根基的損失,可是我相當不齒這種暗地放冷箭的小人,更決心查出到底是誰搞的鬼。之前因忙於整頓公司,我一直無心在這上面,可是現在雄威已經穩定了,我也有時間來好好地探查。」

要是她,她也會不甘心就這樣讓惡人逍遙法外,可是……

「難不成你懷疑到懋洋來?」時雨氣呼呼的質問。「我才不是這種小人!」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你的父親就不一定了。」濰揚嘆氣,直接說出事實。

時雨驚得愣住了,憤恨的瞪著他,冷冷的說:「你不必再說下去了。我不相信我父親會這麼做,而且容我提醒你一句,公司早在五年前就由我接手,我父親不管事已經很久了。你要說是我父親搞的鬼,還不如說是我比較快!」原本她還對他抱著一絲希望,可是他居然污衊她父親!這實在太過分了,

見她又開始激動起來,濰揚無奈的說下去,「可是在你剛進公司時,你父親並沒有完全退休不是嗎?有幾次還直接決定了幾個合作企畫案,要你去執行不是嗎?」當秘書的這幾個月來,他早已調出資料看過了。

時雨愣住了,的確是這樣沒錯。她還記得那幾個案子讓公司賺了不少錢,當時初出茅廬的她還為父親的遠見佩服不已。

「可是……那說不定只是巧合,或者……主事者另有其人,你不能這樣無憑無據的冤枉我父親!」父親雖然跟她……不親近,可是時雨卻無法相信父親會為了公司做出這種事來。

濰揚再次嘆息,他的時雨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固執了點,不過他也無法責怪她對父親的忠誠。

「推出共同企畫案的,除了懋洋之外還有另外五家公司,我事前已經去探查過,他們都口風一致的說是懋洋主動邀集他們參與的。我當時以為是剛進懋洋的你一手策劃,可是認識你之後,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你做的,你太正直、認真了,不可能會做這種事。」

他溫暖的眼神讓她的心神為之一顫,「那也有可能是他們在陷害我父親啊。」

「時雨,這是暗中的調查,你以為他們會這麼有遠見的,事先將矛頭對準你父親好脫罪?」當初就是不希望打草驚蛇,他才會暗中派人潛入各家公司調查。

時雨辭窮了,「我父親是不可能這麼做的。」她仍然固執的相信自己的父親。

迫不得已,濰揚只好將最後的王牌拿出來。「時雨,前兩周,那個涉嫌重大的離職員工找上了我。」

時雨戒備的望著他,但沒再說話。

「聽說他這幾年過得並不好,一直很不如意,現在身患重病又滿身債務,卻沒有人能幫助他。他原本找上你父親,希望能借著當年他冒著吃上官司的危險來雄威卧底的功勞撈到一些錢,可是你父親翻臉不認人的將他趕出去。他心有不甘,所以找上了我,將一切事情都抖了出來,他手上握有當年的證據,隨時可以出庭作證。」雖然他的動機是為了報復,卻讓濰揚了解一切始末。

時雨的心開始慌了,父親真的有可能做這種事嗎?

「那你怎麼還不去告他呀?還是你根本都是騙人的?」她表面上仍然鎮定非常。

溫柔的望著她,濰揚輕嘆道:「我為什麼沒這麼做的原因,你真的不明白嗎?我都是為了你啊。」他輕撫她的髮絲,聲音比醇酒更醉人。「我為了探查真相而來,卻愛上了你,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

方懋洋雖然可惡透頂,卻是時雨惟一的親人,要是真鬧上了法庭,他擔心時雨會受到傷害。

時雨的心都要因他的話而酥了,但她仍假裝不在乎的說:「這是你的片面之辭。那……假如那個男人沒有出現的話,你又要怎麼做?」父親難道真會為了一點利益而犯法嗎?時雨突然想起父親知道濰揚是她秘書時的驚慌模樣,及其後的安心表情,當時的疑惑如今想來倒是有了解答。只是……她一向敬愛有加的父親竟是這種惟利是圖的小人,一時之間她是怎麼也無法接受。

「我原先就只是想揪出幕後黑手而已。不過我得承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念頭我也曾經有過,只是,一來我畢竟不是衝動的人,不會知法犯法;二來見到你這麼辛苦的在支撐懋洋,就更不忍心讓你痛苦。」濰揚深情的對她微笑。

這抹微笑及他溫柔的話讓時雨的淚又泛濫了。「你這個大騙子怎麼可以這樣說?明明就是你的錯!你不應該對我隱瞞身份的,現在你這麼一說,變得好像你都沒有錯,你太可惡了!」時雨罵道。心裡對他刻意欺瞞的怨影已慢慢消弭,只是仍然有著氣憤。

「我知道我最可惡了。」濰揚伸手抱著她!像在哄小孩一樣的順著她的話。

「你明明有很多時候可以告訴我的!」時雨氣憤的推開他,指責道:「你有那麼多機會,可是你卻選擇欺騙我,我好像傻子一樣的被你耍著玩,我不要相信你了!」一想到自己付出真心的結果卻是這般心碎,她再也不想談感情了。

「我害怕你像現在一樣的不相信我,畢竟那時一切都還沒有明朗化。況且,我當時也不知道我會愛上你這個『上司』啊。」濰揚對她剖白心意,在她面前他一點都不設防,因為他知道這個頑固又惹他愛憐的小女人,是不會傷害他的。

「不要再說你愛我了!」時雨臉紅的嚷嚷,也不知是因為氣憤或是害羞。「你從一開始就不正不經的,你根本就是故意要來玩弄我的!」

這個指控可嚴重了,濰揚連忙否認:「我沒有,我對你從來沒有抱持過這種心態。難道這幾個月來,你都沒有感覺到我的心嗎?」

時雨哼了一聲,「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愛你了。我更不會接受一個曾經欺騙過我的人。」

「是嗎?我明白了。」見她這樣,濰揚反而微笑了。

聞言,時雨錯愕的望著他,眼裡滿是訝異,小嘴兒亦張了開來,然後是滿心的憤怒。一旋身就要離開——

算她瞎了眼、看錯了人。她這麼乾脆的要跟他分手,他居然什麼話都不說,還一臉輕鬆自得的樣子,竟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愛她!

時雨感覺被欺騙了,這種感覺比當初知道他隱瞞她身份時來得更強烈。她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了?時雨罵著自己,她不要再為了這個薄情的人流一滴眼淚!

「時雨……」濰揚不急著攔她,在她身後喚道。

「你還要做什麼?」時雨回過頭問道,心裡居然有種荒謬的喜悅。

「既然你要跟我分手,也不再愛我了。那我送你的墜子,是不是也可以解下來丟了?」濰揚盯著她,聲音中聽不出是不是認真的。

「你……」時雨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怎麼會認識這樣一個卑鄙小人!還笨到愛上他!

「如果你可以毫不在乎的丟掉我們之間的回憶,我保證我不會再去糾纏你,我會對你真真正正的死心。」濰揚表面一派平靜,內心則暗潮洶湧。

他真的以為她做不到嗎?時雨氣惱的想,伸手握住頸間的墜子,它已經染上了她的體溫,溫暖地熨燙著她的手心。這個墜子她日夜不離身,只為了能時刻感覺他就在身旁,可是現在……

時雨一咬牙,解下墜子,動作帶著仔細與溫柔。她拿在手上,看著他的眼,深吸口氣,張手一拋,墜子便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消失在他們面前。她瞪著他,看他還敢說什麼。

濰揚什麼也沒說,只是一徑的望著她,似乎可以就這麼看著她到天荒地老。

莫名心酸起來,時雨咬著唇,轉身離開。可是走沒幾步路,她的腳步明顯的慢了下來,像是在依依不捨什麼。然後,她回過頭,奔到墜子消失的地方,不顧形象的蹲下身子,在重重礁岩間尋找著,顫抖的手訴說著她急切的心情……

可是沒有、沒有、沒有,她找不到墜子!時雨挫敗的哭了起來。

濰揚來到她身邊,環住她的肩嘆息著。「時雨,我愛你。別跟我鬧脾氣了好嗎?」見她這樣,他心疼極了。

時雨哭著捶打他的胸膛,一邊罵著:「你好過分!你好可惡!」她哭得傷心至極,彷彿那個墜子是她最珍視的寶物似的。

閉上眼,任她將心中委屈一次發泄完,濰揚低語著安撫她的情緒,輕柔的撫著她的肩,傳遞著令人安心的溫暖。

「時雨,我承認一開始我是為了查明真相而來,可在見到你之後,你莫名其妙的牽引了我的心,讓我時時刻刻的牽挂你、在乎你……」

時雨掙扎了一下,不是很高興的說:「莫名其妙?」她的淚不知不覺已止住,可是心裡還是感到深深的失落,那條墜子……對她意義非凡啊。

「嗯,莫名其妙。」濰揚低頭,嚴肅的望入她的眼。「你不知道對一個從未陷入情海的男人來說,這種感覺有多麼可怕,可是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已。每當我見到你像這樣皺起眉頭……」他撫上她的眉心,「或是像這樣嘟起小嘴……」他嘆息著以指輕觸她美麗的菱形小嘴。「都讓我為之著迷而想狠狠的吻你。」

他……他居然真的說做就做!時雨驚呼一聲,小嘴兒已經被他掠奪了去。

一吻過後她義正辭嚴的指責他:「你……你乘人之危!」雖然自己的玉臂還攀在人家脖子上,可她還是說得理直氣壯的。本來就是他不對嘛,趁她聽得心神茫茫然的不知飛向何方時偷吻她,不是乘人之危是什麼?

濰揚笑了起來,他愛憐的輕撫她的臉龐。「我最愛的還是你的愛鬧彆扭、口是心非。」光是抱著她,他的心就有種無以名狀的安謐、閑適。

「我哪有!」時雨圓睜雙眼,本能的否認。可是在看到他一臉「你看吧」的無奈表情時,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自己真的是這麼莫名其妙、不通情理的女人嗎?時雨第一次發覺自己好像真有這種傾向。

她望著他,笑得甜蜜蜜的,為時已晚的想起她剛剛好像才說過不愛他、他們之間已經結束的話,可是現在……她怎麼又被他拐到懷中了?

懊惱不已,時雨色厲內荏的正色道:「我說過我不原諒你的。」

濰揚抱緊她,在她耳邊切切呼喚。「時雨,我的時雨,我不該隱瞞你有關於我的真實身份。可是……看在我愛上了你的份上,可不可以讓我將功折罪?」他輕緩的摩挲著她的頸子。

哦……他說的這是什麼話嘛!時雨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他,嗔道:「你又胡說八道了。」

「胡說八道也好、愛鬧彆扭也好。」濰揚抬起頭來,這回可是真的嚴肅的看著她。「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誰征服誰的問題,征服了我們的是渴望愛的心。」他低頭吻她,「原諒我。」

嘆息一聲,時雨主動環上他的脖子,熱切的回應他。其實……她並沒有真的怪過他,只是一時之間無法承受他隱瞞她的打擊,那讓她有受騙的感覺,好像跟她海誓山盟、定下終生不渝誓約的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你以後……還會騙我嗎?」時雨睜著大大的眼眸,既期待又擔憂的望著他,像只楚楚可憐、害怕再次被拋棄的無辜小鹿。

「不會了,我永遠不會再隱瞞你任何事,從今以後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我們屬於彼此、永不再分離。」他撫掌著她的臉頰,深情真摯地道。

柔柔嘆息的擁緊他,時雨閉上眼睛,覺得一切痛苦都在他的眼裡、他的話里消失無蹤了。

「時雨,你看!」濰揚的聲音里有著驚喜。

慵懶的抬起頭,時雨看向濰揚的手心,那上頭躺著的……可不就是她焦急尋找的墜子嗎?她綻開驚喜的笑容,「你怎麼找到的?」她拿了過來,珍惜的捧在手心,失而復得的喜悅讓她的眼瞬間又濕潤起來。

「它就掛在岩石的隙縫間,這裡。」濰揚指指發現它的地方。接過手重新為她戴上,笑道:「我想……這代表著我們之間的聯繫是牢不可破的,連海浪都帶不走它。」

時雨綻放發自內心的真心微笑,「可不是嗎?」

她輕抵著他的額頭,臉對臉、心對心,所有曾有過的懷疑、不安,全在他凝滿愛意的眼眸中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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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心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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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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