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午後又飄起細雪,降著冷意,而房內溫度正熾。

鴛鴦綢羅帳里,楊妤嫣細細吻著趙陽,她的吻落在他的眼上、落在他的耳畔,彷彿有根羽毛輕輕拂搔過,柔莠在他身上游移著,點燃起熊熊慾望之火。

趙陽驀地捉住她調皮的手,大口喘息著,「你不累嗎?」

才剛恩愛過,他想放過她,她卻還來玩火。

她吻了吻他的唇,紅著臉搖搖頭,手擰開他的鉗握,又開始在他身上嬉戲。

「你這磨人的小妖精……」趙陽呻吟道,身形一翻,將她壓制在下。這是她自找的!

看著她白玉身軀上的紅紅紫紫,這全是他留下的印記。手沿著她身體曲線拂掌而下,這樣美麗的女人,都是屬於他的……

想到這,他眉頭忽地一皺,手停在她腰側不再移動。

楊妤嫣奇怪地轉頭看他,「怎麼了?」

「你……」他的手指在她的臀上畫著圈圈,引起她一陣暢快的戰慄。「你以前跟人好過?」

她不是處子,和他的第一次並無落紅。而她的反應也不生澀,甚至還知道每個他敏感的所在。他原以為自己不會在意,但他錯了,和她相處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心已不知不覺受她牽引,不自覺地想知道有關她的大小事。而她的清白,更像是根刺似的,隱隱扎著他的心。

她聞言,遲疑了下,才微微點頭。「嗯。」

「該死的!」壓抑不了突然從胃底湧上的醋意,趙陽張口咬了她一記,力道雖不大但也在她肌膚上留下一圈齒痕。

楊妤嫣忍不住痛地輕咬下唇,可也沒出聲阻止他。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毫無讓她準備的,他進入了她。「說,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我當然是你的呀……」她伸手環抱住他,任他掠奪她的身體和心。

「那男人能像我這樣讓你快樂嗎?」他看著她因慾望而紅潮滿的臉,「你愛那個男人嗎?」

「愛……」她因快感而感覺到體內一陣痙攣,喜悅的狂潮淹沒了她,她無助地搖著頭,又點點頭。「我愛你呵,陽兒……」

聽到她竟然說愛那不知名的男子,趙陽滿腔的慾望像被盆冰水當頭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竄燒極快、燒得他紅了眼的嫉妒之火。

他驀地起身,失了溫暖依靠的楊妤嫣,睜開迷離大眼,疑惑地瞧著他。

「別將我和那男人相提並論,我勸你最好忘了他。」

她失笑,他在和自己吃醋呢!搖了搖頭,她似思緒飄到遠方的道:「我忘不了他,我永遠也不會忘了他的。」

「你……」她也太大膽了吧,他可是她丈夫,不怕他以她不守婦道之由休了她?!

「你也是吧?」她突然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你不也是忘不了我……我姑姑?」

趙陽冷笑,「既然這麼忘不了那個男的,為何還要嫁給我?」看來這樁婚姻是兩廂皆不情願。「那男的是誰?或許我會大發慈悲,讓你回到他身邊去。」

會才怪,他會去將那男人大卸八塊,把他打成豬頭,丑得像鬼,再叫她去看,看她還會不會對他念念不忘……

我現在就在你身邊了呀!她眸底一黯,「你不必知道他是誰……」你只要愛我就好,讓我知道你愛我,我就可以永遠留在你身邊了。

「不許想他!」猛然攫住她下頜,趙陽臉逼近她的。「從今以後,不許你再想他!」

見他這般充滿佔有慾的樣子,楊妤嫣內心亮起希望,他愛上她了嗎?「你這麼說,是因為喜歡我嗎?」

他聞言,手像模到什麼燙手的東西般放開她的臉。「喜歡你?!」他冷哼!「對,我是喜歡你這張像極了嫣兒的臉,其他的……」他站起身來,徑自動身著裝理衣。「我說過,這輩子,我的愛情只給嫣兒。」

「我不只臉像她,其實我……」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給打斷。

趙陽看了她一眼,才緩緩出聲,「誰?」

房外傳來容添恭敬的聲音,「王爺,梁國夫人來訪,現正在大廳候著。」

「梁國夫人?」

「我娘?她來幹嗎?」

趙陽倒無所謂,楊妤嫣卻一臉莫名,大嫂怎麼會在這種惡劣天氣出們,難道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連忙起身穿好衣服,她跟在趙陽後腳出了房門。

容小鳳送上兩杯茶,覷眼偷偷打量著梁國夫人和同她一道來,據說是遠親侄女的女孩。

瞧瞧這梁國夫人和王妃怎麼找不出一絲相像的地方,比起王妃,梁國夫人的嘴太大,眼太小,鼻子太塌,顴骨太尖刻……倒是一旁那叫楊彩蝶的女孩,跟她眉目間還有些也相似……

「你這丫環看什麼看?這晉王府怎麼一點規矩也沒。」楊采兒注意到容小鳳的視線,不悅地道。「采……呃,彩蝶,女孩家修養好些,別跟個丫環計較。」

容小鳳在心中冷哼,丫環?這兩個沒見識的女人也太瞧不起她容小鳳在晉王府里的地位了,現在茶最好趁熱喝,等以後她如願以償了,想要她侍奉,門都沒有!

「唷,瞧這一表人才、玉樹臨風的公子定是王爺嘍!」

趙陽才踏進大廳門檻,就聽到一道女聲如此喳呼著。他有禮地頷首示意,「不知岳母光臨,小婿有失遠迎,還望你別在意才好。」

「呵呵,沒關係、沒關係,是我們不請自來,算是我們打擾了呢!」

這晉王果然名不虛傳,看來是風度翮翩、氣宇不凡,唉,女兒當初還真是賭錯了,要不現在嫁入侯門的可是她了呢。

楊采兒看到趙陽,臉驀地紅了,芳心立刻飛到人家身上去。

「娘,你怎麼來了?」匆匆來到大廳的楊妤嫣一喚,再見到楊采兒時,心突地一跳。「你怎麼也來了?」

被嚇到的不只是她,王氏及楊采兒看到楊妤嫣時,也是錯愕不已。

「你、你……你……」怎麼變成了個小姑娘啦?王氏你了半天,不知要怎麼問起。

「天啊,姑姑你……」楊采兒也瞠目結舌。

楊妤嫣手撫著臉,想起她們並不知道自己變年輕的事,心裡暗叫了聲糟。

「姑姑?」容小鳳訝異她對王妃的稱呼。

王氏先鎮定下來,她拉拉女兒,扯出一抹笑來。「唉,彩蝶啊,告訴你多少次,你和采兒年紀差不多,叫名字就好,你忘了嗎?」

她再看向容小鳳,有些多餘地解釋著,「彩蝶的爹要叫我表嬸,所以她和采兒還差了一個輩分呢!」

楊妤嫣著急著她們所為何來。「娘,是不是家裡發生什麼事了?」

「呸呸,你這丫頭別這麼不吉利,娘只是想你罷了,來看看你有什麼不對?還是你不歡迎娘?」

她搖搖頭,「怎麼會不歡迎呢,只是……」這樣不說一聲就貿然前來,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罷了。

「只是什麼?」

她還沒回答,趙陽就先開口了,「只是我們還正想去廬城探望你們呢,沒想到岳母就先來了。」

楊妤嫣看了他一眼,他要到廬城?可怎麼都沒聽他提起過?

「唉,誰去看誰還不都一樣嗎?有看到人就好,你說是吧!」

「岳母是可以來,但我想見的人,恐怕是來不了。」趙陽眸光一黯,他本來就有打算近日去廬城,目的是祭拜嫣兒的墳。從他征戰回來后得知她死訊,日日沉迷於酒鄉,逃避著不願面對的事實,這幾日不沾酒了,神志也清明些,想想,也該去看看嫣兒了。

楊妤嫣聞言一驚,他想見的人該不會是……

「你說的是你岳父和采兒的爺爺吧?」王氏笑道……「他們還真是沒辦法來,皇上給他們爺兒倆升了官,他們直嚷著不能這樣攀親帶戚的位居高位卻不做事,現在整天都忙著府衙里的事呢,壓根走不開。」

趙陽笑了笑,「府里還有些事,小婿先行告退,你們母女好好聊聊。」他對一直候在門外的容添喊道:「容管事,隨我去樞陽樓。」

楊妤嫣吩咐著容小鳳,「小鳳,將荏風樓整理一下,晚點用過膳后好讓她們休息。」

這些日子她幾乎算是住在煙雨樓,荏風樓是少回去了,如今正好拿來待客。

「采……采兒,」叫別人自己的名字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可滿腔的好奇楊采兒又按捺不下。「你變了好多……」

看了走出大廳的容小鳳一眼,楊妤嫣淡然地說:「你還是叫我姑姑吧,大嫂,你也叫我妤嫣就好。」

「你這樣貌……嘖嘖,你真是我那年過三十的姑姑嗎?」

楊采兒咽了目水,「我看不是吧……八、八成是山裡哪只狐狸精變的……」

「狐狸精?!」王氏大駭。

「你們別睛說,我哪是什麼妖魔鬼怪,我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這說來話長,現在也不方便說。」

「騙、騙人!你怎麼可能會是姑姑,你一定是山裡的精怪來迷惑晉王的……娘,糟了、糟了,咱們得快去警告晉王呀!」

「采兒,你別亂說,如果我是山裡精怪的話,怕不有通天的本事讓你出不了這個門嗎?」

楊采兒一聽嚇得躲到娘親背後。「你、你……想怎麼樣?」

楊妤嫣嘆了一口氣,「我哪能怎麼樣,總之你們別胡說就是。」算了,讓她們以為自己是精怪也好,嚇得她們最好別輕舉妄動,早日回廬城去便罷。

「你們住一晚就回去吧,否則……」她故意話沒說完,好留下無限空間讓她們想象。

現在只希望大嫂她們快回去,西王母說過,靈藥的事不可讓人知道,要是她們在陽兒面前說溜嘴她變年輕的事,那靈藥的事就難瞞了。

一說出來,立即毒發身亡哪……

三人兩方心思各異,沒人注意到,門扉后一雙杏眼,正閃動著驚訝以及算計的光芒。

「娘,怎麼辦?這下咱們真算是羊入虎口啦!」楊采兒憂心沖仲地在房裡踱方步,害怕的情緒讓她壓根無心去欣賞這晉王府里的畫棟雕梁、精緻擺飾。

「我哪知道怎麼辦?都是你,好好日子不過,幹嗎跑來京城說什麼要拿回屬於你的一切,什麼你楊采兒才該是正牌的王妃,現在我看我們保得住一條小命就不錯啦!」

「可是……可是真要這麼便宜那隻狐狸精?」楊采兒有些不甘願。

王氏推推女兒的頭,「你這傻丫環頭,人和妖斗哪斗得贏哪!眸,還真不愧是狐狸精,迷得晉王暈頭轉向的,方才用膳時,你沒瞧見晉王那股熱和勁,肉呀魚的盡往她碗里夾,說什麼她太瘦了……」

「娘,你說這幹嗎!」一想起他們那副你情我愛的模樣,一股醋意和不平立即充塞她整個心。「晉王一定是受她迷惑,我們不能這樣回去……」

「對!」

突地響起一道女聲,嚇得這對母女直拍撫著胸口。見是容小鳳,王氏有些責意的道:「我家采……彩蝶說的果然沒錯,這晉王府的下人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這麼冒冒失失的出聲,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容小鳳走過去,笑笑地攬過王氏的肩。「梁國夫人,人命關天的當口小鳳也顧不了什麼規矩啦,你就別跟小的我計較這種事了。」

楊采兒一愣,「什麼人命關天?」

「噓!」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轉過身去將門關好,才又回到桌旁,壓低聲音說:「晉王妃哪!」王氏嚇了一跳,還沒忘她現在可是晉王妃的娘。「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女兒怎麼啦?」容小鳳瞠了她一記,「眸,梁國夫人,咱們明人眼前不說暗話,今天你們來時和王妃說的那席話,我沒一句漏掉的。」

王氏和楊采兒對望一眼。「你……」糟了,要是任由這賤婢到晉王面前胡說去,搞不好他們楊家會被說成蛇鼠一窩,現有的好光景不就全完了……

「你們別擔心,我要想向王爺告狀,現在也就不會來這了。」

「你的意思是……」

「依方才我聽到的,你……」她看向楊采兒,「你才是楊采兒吧?」

母女倆又面面相覷,不知該承認或是否認。

「其實我的心思很簡單,既然那王妃是狐狸精怪,那當然不能留在王府害人,你們說是不是?」

楊采兒懷疑地斜睨著她,「你真沒有什麼目的?」

有!怎麼可能沒呢,而且我的目的還跟你的一樣呢!不過她當然不可能說真話。

容小鳳臉色一凝,「這王妃一來,我們晉王府里就大災小難不斷,像我有個手帕交喜鵲,她娘無緣無故地生了重病。原先我就在奇怪了,現在聽你們一說王妃的來歷……唉,這些倒霉事原來全其來有自。」

「你是說,這全是我姑姑她搞的鬼?」

「我也不敢保證,不過若你們說她是狐狸精怪來著,那八成就錯不了。」

「那你想怎麼做?」

容小鳳眼底閃過一抹厲光,「殺了她。」

「殺……殺了她……」

她摟過楊采兒和王氏的肩,輕聲細語著,「斬妖除魔,為民除害,也算是功德一件。聽我說,只要你們肯使些小錢,那王妃之位可就不遠了……」

容小鳳這般處心積慮地拉攏這兩人,無非就是為了錢。上一回她的積蓄幾乎都賭在那江湖郎中的毒物上,沒想到那毒藥根本沒有用;她不死心,偶然在市集間遇到一個貪財混混,兩人已商議好,只要她付得出五百兩銀子,他就幫她干這件傷天害理之事。

她才不信那王妃真是什麼狐狸精怪,上回自己是被那郎中騙了,這次若讓亮晃晃的刀子往胸口一戳,狐狸也是有肉體的,她非死不可。

三人頭顱越靠越近,女人的心要狠起來,可真比蛇蠍還毒哪!

這日,凈身過後已快亥時了,楊妤嫣披著件大氅,在煙雨樓的偏廳里等著趙陽。

陽兒不知上哪去了,今兒個一大早出了門,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問容管事也說不知道,她乾脆拿出綉件,找事做好打發時間地邊等他。

大嫂她們來住一段時日了,連年都在這兒過的。她們避著她,成天和小鳳出門說要上街溜達,難得上趟汴京,不玩個痛快怎成!說好待到鬧完元宵后再回去。

她不好說什麼,王氏畢竟是她的長輩,再說她們留在府里沒回去過年的事,連爹爹、大哥他們都沒說話了,她也只能在內心暗暗祈禱別出什麼岔子才好。

突然,門扉砰地被推開,趙陽一身風雪,臉色沉肅地走進來。

「陽兒,你回來……」

「說!嫣兒的墳到底在哪裡?」

「嫣兒的……墳?」他怎會問起這個?「我不是說過了,姑姑葬在廬城外的西小坡。」

「我今天去了廬城。」他話聲更沉了,語調里越顯嚴厲。

她一愕,「你去廬城……難道,你去找姑姑的墳?」糟了,他怎麼可能找得到呢?

「對,可我並沒找著。」

「這山頭那麼大,這些天又下著大雪,找不到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她吶吶地解釋著。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我去找了岳父。」

「我爹?那他……他怎麼說?」

「你爹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看著你爺爺。而他更絕了,我問他嫣兒的墳在哪,他愣了半晌,只回了我一句,沒有嫣兒的墳。你告訴我,他這麼說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的西小坡又是怎麼回事?」

楊妤嫣絞扭著手指,「我……」這叫她該怎麼說呢?「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趙陽突地爆出一聲怒吼,嚇得她眼淚都掉出來了。「你們楊家人該死的是怎麼回事?人死了為什麼連葬在哪裡都不知道!」

「為什麼一定要找她的積,她死都死了呀……」她都來到他面前了,為什麼他不好好看她,好好體會、回應她的愛,非得去找那個子虛烏有的墳?

西王母說,必須找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否則靈藥頓時會變劇毒,他知不知道,他再不說愛她,她沒剩下多少日子好活了。

到時,他愛把她的墳建在哪,都隨便他了。

「啪」一聲,趙陽大掌揮向她,她摔不及防的,承受不了這掌地跌倒在地。

「在我心中,她不是一個死人而已。」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楊妤嫣愣愣地坐在地上流著淚,心裡又苦又甜,還有一股酸意,他這般戀著以前的妤嫣,她很感動,但對於現在的她呢?他對她又是什麼感覺?

「等等,我……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沒出聲,可腳步卻停了下來。

「你愛我嗎?我不求你像愛姑姑那樣愛我,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她祈求的看著他,等待著,好長好長的沉默后,他終於給了答案。

「不愛。你對於我,不過是嫣兒的替代品罷了。」

「不,你騙人,你是喜歡我的……」她感覺得出來,他想愛她,卻又抗拒她,為什麼?就因為她不是楊妤嫣嗎?

可他卻已徑自出了房門。門未闔上,冷風呼呼地吹了進來,她的淚流得更凶了。

茫然地看著他在風雪中離去的背影,她不禁苦笑,老天爺呀,你到底給我出了一個怎麼樣的難題哪!她就是楊妤嫣,可卻永遠無法說,除非……

除非,她願意放棄生命。

他愛她嗎?她真的只是嫣兒的替代品罷了嗎?

猛然灌下一杯酒,趙陽滿心繞的都是這個問題,他的理智阻止他對她有任何一絲絲會對不起嫣兒的情感,他怎麼可以背叛嫣兒呢?那些一生一世的誓言,他沒忘,也不打算違背。

嫣兒曾說過,帝王家六宮粉黛,多少人終生望君臨幸,卻永宿空房,就像青青那樣,一輩子忿怨;而得君臨幸也並非是福,伴君如伴虎,又花無百日好,誰能保證自己能永遠佔住君王的眼呢?

所以她不求君王垂青,甘願平淡過一生,跟了他,是意料之外,但也無怨無悔,她只希望他亦真心相待,若有二心,她寧願求去,也不要看他和另個女子相好,讓嫉妒蠶食自己的心。

他向她許了誓,愛情是不能分享的,也該是公平的,他說,除了她,他不會再愛上別的女子;她說,她也是。

可如今他卻出口毀誓言……不!不,他沒有,他才沒有愛上楊采兒!

「王爺,別喝多了。」風小憐取過他手上的杯子,擔心地阻止他再斟酒。

晉王從昨天深夜來到風憐軒喝到現在,醉了睡,醒了又喝,再任他這麼消沉下去,她怕他的身子會吃不消。

趙陽醉眼朦朧地看著她,依稀中,他彷彿看到了嫣兒,又好像……好像是采兒……奇怪,嫣兒怎會和采兒成了同一人?

「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說過我不愛你嗎?我愛的是你姑姑,你姑姑!」

「王爺……」風小憐想扶起他到床上躺好,「你醉了。」

「不,我才沒醉,你是采兒,我不會看錯的。」

扶著他的手一僵,她苦笑一記,怎麼,她現在又成了別的女人的替身了嗎?

「采兒、采兒……」他的頭埋在她如雪頸項間,喃喃喚道:「其實我是騙你的,我喜歡你,就像喜歡嫣兒一樣喜歡你哪……」

眼淚不由自主地湧出,風小憐滿心苦澀,聽到自己所愛的男人吐露對別的女人的愛語,她的心宛如刀割。這采兒,是她那日在湖畔所遇到的女子吧!

王爺喜歡她,是因為她長得像那嫣兒嗎?

可不公平哪,他也說過,自個兒像她啊!憑什麼她就可以讓他喜歡她?

趙陽睡下了,她看著他,住眼淚不斷地往下滴,滑落在襟前。她好不甘心,卻也莫可奈何。

可至少,他現在仍是在她身邊。

能占君寵多久算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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