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可能的,天!是老天爺在憐憫他嗎?還是他真的喝醉了?他竟見著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不可能、不可能……
趙陽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楊妤嫣,筆直地朝她走去。
「來,我給你介紹這位秀女,包準你一定會喜歡……」秦國夫人扯著他的衣袖,一個勁地嚷著。
他瞪了她一眼,不耐地拉回自己的手。這秦國夫人是怎麼回事,像個老鴇似的,當他是上妓院的尋歡客嗎?
「我自己會走。」他冷道。
秦國夫人吶吶地止住了話,心裡頭有些不自在,即使他的身份比她尊貴,但好歹她也是長輩,她可是當今聖上的乳母耶,他竟然當著這麼多人面前,一點面子也不留給她,活像她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難道他是在記恨,氣自己去皇上面前告了他和那賤婊子的狀?哎唷,這可誤會她的一片好心了,她會這麼做,還不是為他這孩子的好處想。
他還年輕,跟一個年紀那麼大的宮女瞎混在一起,像話嗎?整個皇室的臉都讓他丟盡了,這要傳到民間去,怕不被渲染說成亂倫,兒子愛上自己老子的女人?
雖說楊妤嫣跟先皇太宗有沒有一腿她是不知道啦,可是她是先皇在位時進宮的秀女,又在當時最得寵的君昭儀的昭景官當差,有沒有承過其雨露,這可就只有她自個最清楚了。
總而言之,晉王才這點年歲,當今皇上又是這般倚重他,他不該如此自毀前程。
她的苦心哪,唉,看來全給人當了驢肝肺。
拉拉雜雜想了一堆,也就沒心思留意趙陽的動靜,待她眼角一瞧,嘴角霎時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可不順了她的心了嗎?他那一副愣愣盯著楊采兒的模樣,這婚事八成有了。
自己就是這副雞婆心肚,受了人家氣,還是忍不住貼上一臉熱。
「你……」趙陽感覺眼眶有些發熱,霧蒙蒙地讓他看不真切。
楊妤嫣低著頭,她知道在秦國夫人面前,她得做出小女兒的嬌態來,免得惹生性嚴謹的她不快;她和陽兒已毀在她手上一次,這次錯不得。
「你是嫣兒嗎?」彷彿過了許久,他才飽含期待地問出這一句。
他還惦著我?欣喜的淚湧上,她頭垂得更低了,怕人發現她的情不自禁。
一旁的秦國夫人插上話,「什麼煙不煙、霧不霧的,她叫采兒,楊采兒,是廬城陽縣令的孫女兒。」這個晉王,大白天地喝什麼酒,早請皇上交代過他,今兒個的選妃會可別出了什麼岔子,沒想到他卻喝得滿身酒氣。
也罷,人來了就好,看樣子喝醉了也不是什麼壞事,之前還嚷著非那賤婊子不娶呢,這會兒還不是眼發直地盯著人家。
「廬城楊縣令?孫女兒?」聞言,趙陽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是啊,想不到楊家專出標緻的女孩,看來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天都在定啦,姻緣紅線系著,跑也跑不掉。」秦國夫人意有所指地道,暗示他雖然死了個楊妤嫣,可卻還有個楊采兒。
楊妤嫣心頭一震,真是跑不掉嗎?她可知她求這個再續前緣的機會,可是費了多大的氣力,徘徊多少次鬼門關。
「你不是妤嫣。」他像是指控、像是不信地說。
「她……她是我姑母,我是她大哥的女兒,我、我……我叫楊、楊采兒……我不是她……」她怯怯地說,內心卻不住大喊著,我是我是!我是你的嫣兒哪!
「唉,她們倆可真像不是嗎?到底是一家人,不過光看外表也知道誰是誰,年齡可瞞不了人的……」
「閉嘴。」趙陽一記冷喝,遏止了秦國夫人未竟的話語。
秦國夫人面上掛不住,正待要說些圓場的話,他卻突地丟下一句,「都給我出去。」
頓時,她氣得漲紅了臉,這晉王太目中無人了,她可不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太監宮女,再怎麼說這選妃會可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他有了中意的人,也不用過河拆橋吧!
這孩子禮數不夠,驕妄過甚,她非挫挫他的銳氣不可。
「好,我們走。」揮手示意,候在廳外的一群宮女魚貫走進。她喝令道:「領著眾秀女回房歇息吧。」
說著,她一手攬住楊妤嫣的臂膀,「采兒,走吧,你這般好樣貌是等著當后當妃的命,這晉王沒眼光,放心,皇上絕對不會錯過你這顆明珠……」
「慢著!」又是一聲冷喝。
唷,原來還是動情了嘛!秦國夫人眉一挑,腳步卻沒有放慢。
「楊采兒留下。」趙陽的聲音軟了下來,他氣自己的妥協,可是有些事情他想問個清楚。
秦國夫人帶著楊妤嫣折了回來,故意麵露難色地道:「這……人都走光了,留你們孤男寡女的兩人……」
「大廳上我們會做什麼好事?」他諷刺道,這假道學的女人!
「都沒人了誰知你們會不會……」知道自己這話是說得有些逾越了,她訕訕地住了嘴。
他嗤哼一聲,「放心,我真要對她怎麼樣,她鐵定就是晉王妃了。」
秦國夫人這才勉強地笑了笑,「唉,就別到時翻臉不認就是了。」
輕拍了下楊妤嫣的手,她深深看了晉王一眼,沒多說什麼就走了。
接下來一室凝重安靜,空氣中充滿沉悶。
楊妤嫣偷偷抬眼眠向趙陽,發現他的目光雖停在自己臉上,可心神似乎遊離,飄泊到遠方。
此刻,她不用再畏懼周圍有旁人的眼光了,她大膽的回視他,故意讓自己眼中的愛意一覽無遺。
他竟臉紅了。她輕笑著,唇不自覺地微微噘高。
好像!嫣兒笑時也是像她這般,讓他的心怦然一動……
清清喉嚨,他像要掩飾什麼似的別過臉去,「你姑母葬在什麼地方?」
嗄?誰?
愣了一下,她才想到原來他問的是自己。
「嗯,呃……」該怎麼說呢,真正的她又還沒死,她哪知道她將來會葬在哪?「廬城外的西小坡。」不得已,她只好說出那個難產而死的婦人的葬處。
不過真要有人去那兒尋楊妤嫣的墓碑定是尋不著的,爹他仁厚,再加上怕咒她,堅持以人家原來姓氏安葬。
見他一臉不豫,她試探地問:「你……還想著我姑母嗎?」
他掃她一眼,反問著她,「你知道些什麼?」那睥睨的神氣,完全把她當一個小女孩看待。
她氣一悶,「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姑姑她被人送出宮,還被賜白帛自盡。」她不喜歡他這般幼稚,對個小女孩擺什麼王爺架子!
她知道他不馴時就是這副表情,眉挑得高高的,彷彿要聳到天上去般,鼻里哼著氣,誰來他都不屑一顧。
可話才說完,她自己竟難過起來,這出宮后的心酸,只有她自己明白。
「你……」他的表情軟了下來,「你的眼圈兒怎麼紅啦?」看到她難過,他的心不知怎的驀地一窒。
「沒有。」楊妤嫣倔強地深吸口氣,把淚水和想起的一切都吞回肚裡,她才不要在他面前示弱,她也不能,以前她一哭,他也會跟著哭的……
趙陽淺笑了下,像是被勾起某段美好的回憶,「你跟她好像。」
她們就是同一人呀,可這事她卻是永遠都不能告訴他,只能令他趕緊愛上現在的自己,只剩下三十九天了。
「你姑母……死的時候,有說些什麼嗎?」他神情黯然,似乎極其不願說出那個字。
「她……她說……」自己要死之前會對他說什麼呢?「她說她愛你!」一句愛語不經意地衝口而出,她臉一紅,可卻坦然,這的確是她惟一想說的。
他動容不已,心陣陣抽痛起來,她到死都還是這般心意對著自己……是他沒用,保護不了她。
「你別難過,姑母還說……還說要是我有機會看到你的話,要告訴你別一直惦記著她,世間的好女孩還很多……」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是哪門子安慰,依她的個性絕不會說這種違背良心的話,要她上山采完蘼蕪后,下山遇著故夫,還得跪著聽他說新夫人的牢騷,她可辦不到。
他眯起眼睨她,「她真的這麼說?」
啊,糟糕,被發現了!真不愧是和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人!楊妤嫣摸摸耳垂,她得趕緊想些別的話來岔開話題才好。
趙陽心裡又是一震,她這摸耳朵的小動作可真熟悉呀!
「呃,王爺,你……你選好王妃人選了嗎?」哎呀,羞死人了,這番問法不是變相地像她向他求親嗎?
提到這件事,他的臉一冷,「哼,這事輪得到你管嗎?」他早鐵了心,這輩子非嫣兒不娶,她死了,他的愛情也亡了。
悶哪、恨哪!他不想再和她瞎扯下去了,即使她長得再像嫣兒,甚至還多出一股青春的嬌俏風情也一樣,那不是他要的。此刻,他只想要酒,喝他個酩酊大醉,好解千般憂愁。
「我當然得管,因為……因為……」因為她得和他在一起,他才有機會愛上她;因為她只剩三十九天了,動作再不快一點,她會死得冤枉。
瞥見大廳外秦國夫人鬼鬼祟祟探頭的身影,看來她還是不放心讓他們獨處,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腦海,不及細思,她拉著他的衣襟,踮起腳尖,硬是湊上自己的嘴,一吻——
她什麼也不想管了,這是她久違的溫柔呀!他的味道是如此熟悉,他的唇瓣是如此溫暖……
猛地,被一股勁力推倒在地的她迷惑地眨眨眼,沒心思去管摔疼的手,只是不解地看向她幸福的所在。
趙陽瞠目看著她,紅著臉氣急敗壞的怒吼,「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唷,作賊的喊捉賊是不?人家好好一個閨女被你污辱了,你還好意思嚷嚷!」秦國夫人早在他們相吻的那一刻就沖了進來,依她的角度看,的確是他輕薄她沒錯。
「我哪有污辱她……」
趙陽話還沒吼完,就被秦國夫人一陣快語給搶白。
「嘖,剛剛我要出去前你可說了,要對采兒有什麼不規矩,你就得娶她為王妃。」
他張口欲說些什麼辯駁,好半晌卻沒吐出半個字。
他原本怒瞪著楊妤嫣的眼,忽而轉為一絲輕蔑,繼之面無表情,再也探不出任何溫度來。
「因為你想當晉王妃是吧?」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趙陽轉頭就走,沒有看見她坐在地上拚命地搖頭。
「晉……晉王,未經通報您不能進去……聖上和宰相……」
宋真宗趙恆正和一班臣子在御書房裡議事,突然被一陣吵嚷聲給打斷。
「怎麼回事!」趙恆不悅地問,寇準這老頭,為了歲幣的事在他耳邊諫言了一個下午,他不耐的情緒,此時已漲到最高點。
不等人回報,他已經看到造成這混亂的源頭——他的皇弟趙陽。
只見他怒氣沖沖的向自己走來,趙恆愉悅地笑了,煩了許久,總算可以找點樂子……不,應該說是樂子自己找上門來。
龍顏一沉,他轉向寇準,「歲幣之事朕心意已決,況且我大宋乃信義之邦,豈有言而無信之理,眾卿家不必再勸,先退下吧。」
寇準還想多說什麼,但見皇上揉著額角,一副倦怠的樣子,嘆了口氣,只好挫敗地亦隨著其他大臣退了出去。
「少裝了。」趙陽冷哼一聲,他這皇兄只要對上寇準就沒轍,老是裝死裝活的以病遁避掉那老頭的碎碎念。
聞言,趙恆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地走上前,「晉王,今天火氣很大喔!誰惹你生氣啦?」
趙陽橫他一眼,「你少幸災樂禍!」他揚揚手上的黃布帛,沒好氣地道:「你心知肚明。」
趙恆挑起眉,睨了他手上的東西一眼,「聖旨嘛,朕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朕每天下那麼多道詔書,不知你拿到的是朕的哪一項美意?是否是要封你為宰相那則?這次和遼人作戰,你的先鋒軍以床子弩將統軍撻覽射死,遼軍因而大敗,真可謂功不可沒……」
「不是這個。」他臉色鐵青,該死的,要敢真封他為宰相試試!
「要不然是什麼?」趙恆故作不解。
「你敢說你不知道?」趙陽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迸出這幾個字,太監來宣旨時,他一聽簡直快氣炸心肺。「這賜婚的事難道是憑空冒出來的嗎?」
「喔,那件事呀——」趙恆低笑幾聲,看足了他氣炸的臉后,才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男大當婚,你都二十歲啦,再不娶難道等著當和尚呀!」
真過癮,好久沒見到他這副失控的模樣了,看來賜婚一事真是一箭雙鵰,整到了晉王一回,也順道解決了他的終身大事。
趙陽瞅著他好一會兒,眼神深邃而堅定。「她死了,我留在世上獨活也沒什麼滋味,出家當和尚……」他冷哼一聲,「亦未嘗不可。」
趙恆聞言一驚,他在說什麼呀?這秦國夫人不是說一切都包在她身上,晉王看中了廬城縣令的孫女兒,若婚事順利的話,他還打算給楊敬這個未來姻親陞官呢!
他知道他這皇弟的性子不喜受人擺,即使自己是他貴為皇帝的兄長也一樣,他早料到他一定會為指婚的事來和自己翻臉。
原本,他是打算玩夠了就算收回成命也無所謂,反正有看到他急得跳腳的模樣,他目的就達到了,可他竟有出家之念?看來他不能真順了他的心意。
「你……這……」他不解地問:「怎麼?原來你不喜歡這個楊秀女嗎?」
趙陽眼神一黯,「我愛的始終只有一人。」
趙恆搖搖頭,明白其所指何人,他有些無奈地說:「楊妤嫣的事朕承認是朕的疏失,讓秦國夫人處理得有些過頭,她罪不致死;可這事你也不對,怎麼說你都不該招惹一個年紀比你大上十多歲的女人……」
「我愛她。」他的聲音真摯而沉痛。
聽到這句話,趙恆有些動怒,「人死都死了,你要朕賠你一個楊妤嫣是不可能,但天下美女朕都讓你先挑了,你還有什麼不滿?」
他苦笑,「弱水三千,吾獨取一瓢飲。」
「你……」趙恆暗罵自己沒事幹嗎聽乳母秦國夫人的話這趟渾水,現在晉王不領情,搞得他裡外不是人。
揮揮衣袖,原以為整到人的好心情一掃而空。「罷了罷了,朕乃一國之君,君無戲言,總之這個楊采兒你是娶定了。」
這個晉王,從小到大皆是這般不馴,希望他這回能屈服在自己天子的威嚴下,順應此事。
風憐軒內,焚香裊裊,琴音繞樑,美酒佳肴滿桌,一群美人隨侍在旁,男子縱酒狂飲,一副人間極樂的景象。
「晉王,別喝多啦——」妖嬈的女子嘴上雖這麼說,可手上的酒壺還是一杯一杯的為他斟酒。
「晉王,別老一來就喝酒嘛,也陪陪我們姐妹」另一道拖長音的嬌嗲聲響起,伴著魅惑的氣息,襲向他耳畔。
趙陽不言不語,毫不理會這群鶯鶯燕燕,這幾個月來他都是這樣,不是在王府里就是在妓院里,不是醒著在喝酒,就是醉了哪裡都能睡。
他最常來風憐軒,只因此處花魁風小憐,眉眼間像極了妤嫣;可他雖然常來卻不愛瞧,因為越看心越傷,再怎麼像,妤嫣仍只有一個,而且死了!死了,就是任何人都無法代替的意思。
琴聲歇停,風小憐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你們退下吧,我來服侍晉王即可。」
其他女子聞言並不介意,反正也不是第一天這樣了,只是無法和這偉岸男子共度一夜春宵,眾娘心裡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風小憐走到趙陽身側,可喝多的他壓根不理會,她愛戀地看了他半晌,滿心的眷戀都快抑制不住。
俊帥的男子多的是,像他如此痴情的男人天底下卻尋不出幾個,她愛他,不只因為他出眾的外貌,更因為他的那份執著。
只可惜,他的目光從未停在她身上——即使有,也是因為自己肖似那個她永遠也戰不勝的敵手;她知道她的名,妤嫣,醉了的晉王老愛撫著她的眉,喃喃地喚,妤嫣、妤嫣,我的嫣兒哪……她想,他大概從未記得自己的名喚作什麼。
趙陽眼角餘光瞥到她的身影,朦朧中,彷彿看到他的嫣兒在對他笑。
他咧嘴一笑,男性魅力盡顯無遺,風小憐臉一紅,絲毫無法抵抗。
「嫣兒……我的嫣兒,你來看陽兒了嗎?」
風小憐眉頭一皺,她實在受夠了老是做人家的替身。一個長久以來就兜在她心上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她沒計量多久,牙一咬,將衣物盡數褪去,不著寸縷地站在他面前。
「晉王,小憐尚是清白之身,您就要了小憐吧。」
要我吧,要了我吧!她楚楚可憐的瞅著他,據傳聞,他雖上遍京城裡每家妓院,可卻從未和任何一名女子相好過,若他要了她,是不是代表自已在他心裡的分量有些不同?
趙陽悶不吭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盯著她看的眼神由原本的愛憐轉為痛恨,驀地,他出口吼道:「滾開,你這不要臉的娼婦,你別以為使這手段我就會娶你,絕不!」
她一驚,嚇得眼淚滾了出來,囁嚅道:「我……我沒想要攀龍附鳳,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我只是……」她泣不成聲,梨花帶淚的小臉惹人心疼。
他似心軟,又連忙湊近,「乖,嫣兒別哭,都是陽兒壞惹你生氣……不,都是那個楊采兒,太卑鄙了,我答應你,我不會娶她的……別哭……」邊說手還幫她拭著淚。
風小憐整個人都怔住,原來,今天剛貼出的皇榜沒騙人,晉王果真要娶妃了。
原來,他的溫柔無論如何都還是只能給他口中的嫣兒……
她淚流不止,儘管趙陽順了她的心,抱她上床,細細啄去她的淚珠,雙手膜拜地在她身上游移,燃起她的熱惰,讓她成了他的人,可她知道,清清楚楚的知道——
她,只是個替身。
即使如此,她依舊無悔。
隔日,晉王入宮迎娶楊采兒,迎娶的隊伍極簡單,一頂花轎,幾名隨從,沒有鑼鼓喧天,不見絲毫喜氣,楊采兒就這樣進了晉王府的門。
在拜完堂后,連洞房花燭夜都沒有過,新郎倌便不知去向。
這一消失,就是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