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MTV的拍攝過程接近完成殺青的階段,華玉風倚著牆看著在燈光照耀下,集眾人注目焦點的男女主角。一個追逐,一個逃跑,悲傷的情歌回蕩在四周;凄美的畫面撞擊著眾人的心,彷佛這兩個人是前世未能結合的戀人,卻在今世再度相遇,又一次陷入往昔的窠臼之中,讓人不禁鼻酸落淚。
秋若靜嬌弱的身子在齊宇莫高大修長的身形襯托下,更顯楚楚可憐。
她沒有表情的看著秋若靜,對這個女人她並沒有嫌惡感,但是卻也激不起她的好感。尤其是當她想到昨夜雪汶那張心碎了的臉,她就怎麼也沒有辦法對這個女人有任何的友善;她知道這是她的偏見,但是這也是人心啊!誰教雪汶是她親如姐妹的好友,而且她認為自己的表現算是冷靜的了;換作是政雅,怕不早衝上去罵她一頓才怪。
她伸伸自己的腳,目光突然瞥到一個身影,是何建司,那個辜負雪汶的負心漢。
何建司也看到了她,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過來,但是華玉風冷冷地轉過頭不再看他,打消了他過來打招呼的念頭。
華玉風抱著齊宇莫的東西走到一旁的椅上坐下,手上的大哥大正好響起,她拿起電話,是齊宇莫眾多女友中的一名。
「他現在正在拍MTV不能接電話。」她簡單的回答對方的詢問。
「我不管,你把電話交給他,我要和他說話。」對方嬌蠻地說。
「對不起,齊先生交代過,不論是誰的電話,一律不接。」
「你告訴他我是夢雲,他會接我的電話。」
「夢雲小姐,對不起,他並沒有說你的電話他會接聽,所以請你過一會兒再打吧!」華玉風依舊一派的淡漠。
「你算哪根蔥,竟敢這樣和我說話?」夢雲作夢也沒想到會有人對她說這種話。
又是一個千金大小姐!華玉風翻翻白眼,口氣幾近嘲諷:「我不是蔥,只是個人,而且我是奉命行事,如果你想抱怨,就自己去跟齊先生說吧!」
不待對方說話,她就將電話給切掉,想必那名嬌嬌女會氣得砸電話吧!華玉風壞心的想著,嘴角微揚起來。
「你在笑什麼?」不知何時,拍攝工作已經結束,齊宇莫一走近,就看見華玉風那抹淡得幾乎不易察覺的笑容。
華玉風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看著他。「沒有。」
她站起身,將椅子讓給他,然後就站在一旁看著他卸妝。適合化妝的男人不多,但是齊宇莫卻是其中一個,奇怪的是化了妝並不會使他變得娘娘腔,反而更加深他那顯眼的五官,使他在俊挺之中還添了幾分誘惑人心的魅力。
大哥大再度響起,華玉風沒有接聽,直接將電話交給齊宇莫。
齊宇莫接了電話后,先是皺了一下眉,然後又望了華玉風一眼,接著他用極淡的語氣說:「是我的吩咐,你不用怪她。」
華玉風只聽這幾句話就知道是剛才那個叫什麼夢雲的女人打來抱怨的,她正想離開讓他講電話時,齊宇莫卻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華玉風見鬼似的瞪著他的手,但他卻恍若未覺的說著電話,而且口氣不怎麼熱衷,不一會兒就掛了電話。
齊宇莫眼眸含笑的看著華玉風驚慌不安的四處張望,而且不斷的想將她的手自他的掌握中掙脫,但他只是握得更緊,她的手握起來很舒服,不是那種柔弱無骨的感覺,而是種冷冷冰涼的觸感。
「齊先生,請你放手。」華玉風低聲說著,她不敢讓人發現齊宇莫握著她的手。
齊宇莫也不懂自己的舉動是為了想看她的困窘,或只是單純想碰她,反正他就是很自然的這麼做。
「我們認識兩年了吧?」他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華玉風愣了一下。
「對!」她還是瞪著他的手,對他的問題感到不解。
「可是至今我們的稱呼卻還是齊先生、華小姐,這不是很奇怪嗎?」
華玉風蹙起眉看他,「我不覺得有何奇怪。」
「當然奇怪!我們相識兩年,你又一直跟在我身邊,我們應該比別人更熟悉,為什麼還叫我齊先生?」齊宇莫依然握著她的手,享受她手中那冰冷的觸感。
「因為我們只是工作上的接觸,互稱先生、小姐才是最合宜的作法。」華玉風覺得被他握著的手似乎開始冒汗了,而且所有知覺似乎全集中到被他掌握的那隻手上。
「工作上的接觸?」齊宇莫眯了一下眼,突然的放開她的手。「沒有錯,我們只是工作上的同事。」
他的聲音低低的,有些不悅,又有些解脫似的令華玉風難以捉摸他真實的想法。
見他不再說話,華玉風安靜的站在一旁收拾東西,準備到下一個目的地去。
不自覺的,她突然抬頭望向攝影棚的另一邊,秋若靜和何建司雙雙偕伴離去。
「他是誰?」齊宇莫的聲音驀地在她耳邊響起。
華玉風一驚,連忙轉身,卻又撞到他而往後跌。
齊宇莫一把將她攬住,平穩了她的重心。
華玉風在站穩后,立刻退出他的懷抱,離他幾步之距地看著他。
齊宇莫只是看著她,臉上並沒有任何錶情,而華玉風卻發現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快,一定是昨天喝醉酒才會如此亂七八糟的。
「他是誰?」他再一次問。
「曾經是朋友的人。」華玉風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告訴他,卻還是老實的說。
「朋友?我剛才看他好像想找你說話,但是你根本不理他。」他揚著眉看她。
「你拍戲不專心。」華玉風認為這並不關他的事。
「為什麼?」他不理會她的話繼續追問。
「不為什麼。」
「你表面很平靜,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出來,你內心很激動。」
「有嗎?」華玉風有些詫異他竟看得出她的情緒。
「你有,你不會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表情和情緒吧?」齊宇莫依然盯著她看。
華玉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的說:「就算有,這件事跟齊先生也沒有關係吧?」
「是沒有關係,我只不過是好奇,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齊宇莫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華玉風抿著嘴。
「他不是,並不表示你沒有,是嗎?」
「這是我的私事,沒有必要告訴你吧!」
「說得也是。」齊宇莫莫名的笑了起來,眼神卻是銳利而深沉的。「走吧,我想在服裝發表會前休息一下。」
華玉風鬆了一口氣,立刻背起大背包跟著他走出去。
坐在車上,齊宇莫看了看錶,才不過四點半,應該還可以休息一下。他便對著華玉風說:「先去吃飯吧!否則這一忙,又會沒有時間吃飯了。」
華玉風沒有反對,她的確也餓了。「你想到哪裡吃?」
「『風花雪月』吧!」他揚起一抹笑容。
華玉風先是一怔,隨即說:「昨天雪汶有些事,我不知道她今天會不會開店。」
今天她曾趁著齊宇莫拍片的時間打電話回家裡,但是沒有人接,她想小月和政雅應該會陪著雪汶,她們一向有這種默契的。
「你先打電話去確定一下。」齊宇莫將電話交給她,華玉風只有趁著紅燈的時間打電話到「風花雪月」。
果不其然,沒有人接電話。
「她們不在。」她將電話交還給齊宇莫。
「好吧!那麼回我的公寓去,我想沖一下澡。」他看了看路,現在距離他的寓所很近,索性回去吃飯再休息一下。
華玉風將車熟悉的右轉,轉進齊宇莫位於市區內的住所巷子。
「我先回去,六點時再來接你。」華玉風將車子停在齊宇莫的大廈住所外。
「不用這麼麻煩,你就留下來吧!我的冰箱還有一些菜,夠下兩碗面了。」
她並不是沒到過到他的住所,可是今天她實在不怎麼想進去,總有一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把車開進車庫。」齊宇莫沉靜的說著,讓華玉風沒有選擇的照他的話行事。
隨著他走進九、十樓打通的住所,華玉風頓時感到不自在,倒是齊宇莫邊走向卧室,邊脫襯衫。
華玉風吁了口氣,將大背包放在沙發上,直接走進廚房去下面,她肚子的確也餓了,更重要的是她可不能讓齊宇莫餓著肚子去參加發表會,這要是讓老闆知道了,她可能會被叨念上一個星期,耳朵不得安寧。
在她下面時,客廳電話刺耳的響起來,她順手接起在廚房中的分機,才開口就被一個陌生女子的尖叫聲嚇了一跳。
「你是誰?怎麼會在宇莫的房子里?」充滿怒氣的質問教華玉風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是齊先生的宣傳——」
「我管你是誰,你趕快給我滾出去。」
她無禮的要求,讓華玉風皺起眉頭。滾出去?她是人又不是球要怎麼才能滾呢?
「這位小姐,請你不要生氣,我和齊先生完全是工作上的同事,沒有任何私人的交情。」華玉風並沒有動怒。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宇莫的房子從來沒有哪一個女人進去過,就算你是他的宣傳,我也不允許你踏進屋子。」對方仍是不可理喻的盛氣凌人。
「如果你是齊太太,我絕對會遵命,死也不會踏進這個房子,只可惜你不是,所以我沒有辦法聽你的話滾出去。」華玉風一整天已經被那些自認是齊宇莫未來妻子的女人搞得頭痛不已,於是很壞心的故意戳她們最脆弱的痛處。
「你……你這個狐狸精,我一定要宇莫開除你。」對方氣得大叫。
「歡迎嘗試,不過我並不是齊先生請的宣傳,而是唱片公司派來的,所以就算你說了也沒有用。」華玉風根本不在意她的威脅。
「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你把電話給宇莫,我一定會把你給弄走,要弄不走你,我就不叫張婷婷。」
張婷婷?原來是那個美艷的富孀。
「沒問題,我馬上為你轉接。」華玉風樂得將這燙手山芋丟給齊宇莫。
她拿起分機,走到齊宇莫的房門外揚聲叫:「齊先生,你的電話。」
房門倏地被拉開,齊宇莫裸露著上身,頭髮還滴著水看著她。「什麼事?」
「電話。」她將電話交給他,故作鎮定的轉身離開。
這個男人真是受不了的愛賣弄他的魅力,幸好她向來離誘惑相當的遙遠,否則只怕也會死得不明不白。
「婷婷?什麼意思?」
齊宇莫冷漠的聲音傳入華玉風的耳內,她一邊攪和著鍋內的麵條,一邊有意無意的聽著齊宇莫講電話。
「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過問。」齊宇莫冰冷的聲音聽得華玉風又開始為那個張婷婷覺得可憐起來。
「你不是我齊宇莫的什麼人,我再告訴你一次,不要想干涉我的事,我要讓誰進我的房子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高興,那是你的事,我不會因為你或任何人而改變。」
說完,齊宇莫就將電話給掛斷,房門同時被用力的甩上。
過了五分鐘,齊宇莫臉色冰冷的走進廚房,將電話放回話機上,惹來華玉風的注視。
這時候的他已經套上一件黑色針織衫,至少遮掩住他那引人遐思的胸膛。華玉風一想,隨即又甩甩頭,她今天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怎麼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魅力十足,而她一向平靜的心湖似乎有些不太平靜了。全怪他突如其來的碰觸讓她慌了手腳,真是可恨。
齊宇莫一直盯著她看,看得讓華玉風開始覺得不安。
她轉身看著他,「有什麼事嗎?」
「應該是我問你這句話吧?」齊宇莫抿著嘴,臉色依然陰沉。
「我?我沒有事,至少現在沒有事。」華玉風不解的聳聳肩。
「是嗎?可是我倒認為你有。」齊宇莫冷冷的盯著她。
華玉風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不想做我的宣傳?否則你為什麼故意挑釁張婷婷,要她逼我開除你?」齊宇莫狐疑地盯著她。
華玉風淡淡地笑起來,「我不是挑釁,我只是說實話。」
「實話?」
「對,我告訴她就算她叫你開除我也沒有用,因為我是唱片公司的人,你沒有權利開除我。」華玉風根本沒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哦?你認為我沒有資格開除你?」齊宇莫挑高眉。
「對,不過我也知道,只要你一句話,我隨時都有可能捲鋪蓋走人。」華玉風實話實說。
齊宇莫撇撇嘴,「那麼你是認為我不會這麼做羅?」
「至少我不認為你會為了女人的無聊嫉妒心而做這種事。」
「是嗎?看來至少在這一方面,你對我的評價還算不低。」
華玉風沒有回話,只是回身將瓦斯熄了火。
「面好了。」華玉風將面放在餐桌上,對著齊宇莫說。
齊宇莫不發一言的坐下吃面。
華玉風知道自己的手藝並沒有多好,主要是因為很少下廚,也覺得準備材料很麻煩,更重要的是雪汶的廚藝一級棒,有那位大廚師在,她不必費心去學做菜,反正只要尚可入口,餓不死自己就行了。
齊宇莫吃了第一口就皺起眉頭。
他對食物並不挑剔,不過鹽糖不分的人卻也少見。
「啊!」華玉風將口裡的面吞了下去才叫出來。
看來她也發現自己錯將糖當成鹽了,齊宇莫看著她咋舌的模樣不禁笑了出來。
「對不起,我去買便當。」華玉風真的覺得今天她諸事不順。
「算了,我們到外面去吃吧!時間也差不多了。」齊宇莫站起了身。
其實他已沒什麼心情吃飯了,並不是為了那通電話,而是因為華玉風的態度。
他愈來愈不明白華玉風的想法,也許他從來不曾了解過吧!然而現在,他卻有著極強烈想要了解她的慾望。
華玉風沒有反對,說實話她也想早一點離開這個地方,兩個人單獨在一間房子里,總是讓她覺得不自在。「我知道在會場的附近有一家餐廳很不錯,咱們到那裡去吧!」
他們走到地下停車場,華玉風正準備開她的小March時,齊宇莫搖頭阻止她。「開我的賓士吧!我不想再坐你的小車了。」
華玉風看一眼那台閃亮發光的白色賓士,眼中露出了些微的雀躍。
她從來沒有開過這種百萬名車,早想嘗試看看與一般車子有什麼不同,今天總算可以如願了。
哇!真是過癮,這種車的確有它的價值,開起來果然不同凡響。
華玉風表面上仍是十分平靜,但是她的心裡早已讚嘆不已;然而這種讚歎在找不到停車位時就全部煙消雲散。
繞了街道將近五圈,花了半個小時,好不容易才在一幢大樓前搶到一個停車位。等停好車時,華玉風立刻將鑰匙還給齊宇莫,鄭重的說:「我決定還是要開我的小車,否則我可能會因為找停車位找到變成老太婆。」
齊宇莫笑了起來,雖然她說得有些誇張,不過她的表情說明她是認真的,因此他也不再勉強她。
他跟著華玉風走進她所說的「很不錯」的餐廳,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人影直撲他們而來,不!正確的說法是直撲向華玉風。
「阿華,你好久沒到我這裡來,讓我想死了。」
齊宇莫冷冷的盯著那個一上來就將華玉風抱得死緊的男人,一時之間,他的胃口全沒了。
華玉風笑著脫離那名男子的擁抱,「什麼好久,我不是上個月才和花女來過?」
「你難道沒有聽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一隔有幾個三秋,你自己算算。」小日微嘟著嘴,頗具媚態。
齊宇莫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微微的輕蹙起眉頭。
小日將視線移向齊宇莫,立刻笑得更加熱誠。「哎呀,真是貴客臨門,難怪今天一早我老覺得有喜事要發生,果不其然,齊先生竟然大駕光臨,咱們這個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
華玉風取笑小日的大驚小怪,「從沒見過你這麼諂媚的店主,夠了吧!我們肚子餓了,等一下還有工作要做呢!」
小日白了華玉風一眼,有些埋怨地說:「真是殺風景,阿華,下一次一定要再請齊先生慢慢品嘗我的招牌菜,知道嗎?」
華玉風只是一個勁兒地笑著,推著小日要他帶路找位子。
小日將他們安置在一個角落,為的是讓齊宇莫不會被歌迷打擾。
將他們安排好了之後,小日連忙到廚房去打理他們的餐食。
「你們認識很久了嗎?」齊宇莫不經意地問著。
「好幾年了,他是一個好人。」華玉風盯著他,眼中有某些警告。
齊宇莫淡淡地道:「我沒有說他不是,你不需要這麼緊張。」
「我沒有緊張,我只是想表示我對你可能會說出口的話表示不以為然,如此而已。」
「哦?你認為我可能會說出什麼讓你不以為然的話呢?」齊宇莫微揚嘴角。
「諸如某人的性向或是個性上面的話題。」華玉風直言道。
齊宇莫笑了起來,他一笑,那張迷死千萬女性的臉孔頓時彷如發光一般的令人目眩。
「你笑什麼?」華玉風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我看過太多這種人,並不認為這些性向與眾不同的人有什麼不正常,因為那是他們的選擇,也是他們的自由,對我並不會造成影響,我這些話是不是能讓你比較安心?不用怕我會傷害到他,我雖然冷血,但還不至於無情到那種地步。」
華玉風似是在評估他話中的真假,半晌才點頭不再提起任何有關小日性向的問題;也許他說的是實話,也許他說的是虛言,但是那又如何,只要他不以言語或行為傷害她的朋友,她並不在乎他話中的真假,一點都不在乎。
華玉風趕到朱月留言的酒店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她在暈黃的燈光和煙霧迷濛中尋找她們。
即使是在偌大的空間、擁擠的人潮中,她們依然十分引人注目,三個美麗的女人無可避免的會引來一堆的傾慕者圍繞,所以她只消往人群聚集的地方望去,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的找到她想要找的目標。
在她擠過人群到她們的面前時,已經聽見三個顯然已有些微醉意的女人聲音。
「臭男人,走開!」
「哎喲,幹嘛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我們兄弟是憐惜你們,怕你們喝醉才會想來照顧你們的耶!」一個男人不懷好意的看著這三個美女。
「黃……黃鼠狼給雞拜年,不……不安好心。」朱月已經醉得結結巴巴了。
「小姐,你這麼說真是傷了我們兄弟的心呢!來,我們送你們回去吧!」為首的男人開始拉著朱月。
「放開我!」朱月揮著手大叫。
「放開小月……」杜雪汶和花政雅也叫了起來。
「別急,我的兄弟會照顧你們的。」男人獰笑了起來,其他的男人也跟著大笑。
華玉風正打算開口罵那一群男人時,只聽見有一句威脅的低吼先她而起。「放開她們!」一名魁梧的黑衣男子插進他們中間。
那一群男人見有人來打擾他們和美人們搭訕,個個橫眉豎眼的盯著那人。「你算老幾,叫我們放手我們就要放手?」
黑衣男子幽黑冰冷的目光掃過他們的臉,只是冷冷地說:「我叫你放手你就放,不要惹火了我。」
男人被黑衣男子的冷冽目光嚇得氣勢驟減,甚至開始覺得呼吸急促了起來。
幾個漢子走近黑衣男子,「大哥,要我們把他們給轟出去嗎?」
一聽見「大哥」這兩個字,那幾個原本氣焰熾盛的男人立刻像老鼠般的怯弱下來。
眼前的黑衣男子渾身散發著懾人的氣勢,尤其是那一對冷冽中燃燒著烈火的眼眸,令人不敢直視。
「把他們帶出去,不要驚擾到其他的客人。」黑衣男子冷冷地下令。
「是!」
不一會兒,那幾名大漢將那些已然軟了腳的無聊男子給帶了出去。
「謝謝你。」華玉風靠近那名黑衣男子說。
「其實不用我出面,你自己也可以解決。」
華玉風愕愣一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難道他知道她的過去?不!不會的,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
黑衣男子不經意的打量著她,「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很像一個人,一個曾經在南台灣……」
「不好意思,我想你認錯人了。」她話一說完,立即轉身去查看醉倒在一旁的三位好友,不願再繼續與黑衣男子扯下去。
華玉風微蹙雙眉,她已離開那個地方如此之久,沒想到還有人認得她……
黑衣男子只是微愣了下,並沒有再繼續未完的話,隨後便離開了。
「阿華,你……你來了,來,咱們再喝……喝上一杯。」朱月睜著醉意的眼眸,咯咯的笑著要倒酒。
華玉風回過神,「不要喝了,我還以為有你們陪著雪汶不會有事,誰知你們喝得更凶。」她嘆口氣將朱月的酒杯給搶了下來。
「傷心人喝傷心酒啊!雪汶一個人喝太寂寞了,我和政雅才會……呃,才會陪著她喝啊!」朱月打了個酒嗝。
傷心人?唉,看來傷心的人不只是雪汶一個,小月也是趁機藉酒澆愁,而花女呢?只怕也好不到哪兒去,四個人裡面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心可傷、沒有情可痛,算得上是幸運吧!
華玉風環視四周,心想那些虎視眈眈的男人並沒有那麼容易死心,而她一次也只能扶一個人離開,可是這樣一來,留下來的另外兩個人又將置身在危險中,該怎麼辦呢?
她看了朱月一眼,嘆了口氣,看來只有向朱晴陽求救了。
她這時才覺得忘了將大哥大還給齊宇莫是件幸運的事。拿出電話,華玉風撥了朱月家的電話,向朱晴陽簡單的說明事由,接著就等著他的到來,現在她就只有扮演牧羊犬的角色,仔細的盯著那群惡狼,以防止那些色狼將這三隻小羊給生吞活剝。
不過老實說,她倒不怎麼害怕,是因為剛才那名氣勢迫人的男子吧!她知道在那個男子未離開酒店前,至少是不會再有人來打她們的主意的。不過,這幾個女人也真是沒有危機意識,等她們清醒后,她得好好罵她們一頓才行。
三十分鐘后,朱月的哥哥朱晴陽飛車趕到。
朱晴陽望著三個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再將視線投向華玉風,英挺的兩道眉此刻正不解的糾結著。「怎麼回事?她們怎麼會喝得爛醉?」
「雪汶和何建司分手了,為了安慰她,小月和花女才會陪著她喝酒解悶。」華玉風只說出一部分的實情。
朱晴陽溫柔的看著朱月,伸手輕輕撫著她的頭髮,「小妹就是這樣。」
「不過雪汶和何建司不是在一起好幾年了嗎?怎麼會分手呢?」朱晴陽對妹妹的這幾個好友都當成自己妹妹般一樣關心,自然也知道她們的事。
華玉風無奈地搖頭,「男人要變心不需要什麼理由。」
朱晴陽眼中閃過一絲了解,他看看雪汶,這麼善良、完美的一個女人,那個何建司未免太不知珍惜了。
「我們走吧!這個地方充滿豺狼虎豹,有這幾個醉態可掬的美人在這裡,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撲過來。」華玉風捉著她們的隨身物品,伸手扶起政雅。
朱晴陽笑了笑,華玉風的冷麵幽默一直是他最欣賞的。他一手一個人,將小月和雪汶給環摟住。
一行五人就這麼踉蹌地走出污濁的酒店,店外清新的空氣,使他們全鬆了口氣。
華玉風將政雅塞進車子后,走到朱晴陽的銀藍色BMW轎車前。「我帶花女回去,雪汶和小月就麻煩你了。」
「你放心,我會把雪汶平安的送回去。」
「那我走了,明天我會再打電話給小月。」
「好,謝謝你通知我,再見!」
「再見!」
目送銀藍色BMW離開后,華玉風甩了甩頭,她必須早一點將政雅給送回家去,因為她自己現在也已經累得快癱下了。
杜雪汶迷迷糊糊中只覺得地在搖晃,搖得她的頭昏沉沉的,勉強的睜開眼,才發現不是地在搖,而是她被一雙大手給搖晃著。
映入眼帘的斯文端正面孔上是不可錯認的笑容,她扶著自己暈眩的腦袋,虛弱地問:「朱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忘了你們去酒店喝酒的事嗎?三個人全喝得醉死了,小月還睡著呢!」朱晴陽語帶笑意。
「哦?」杜雪汶轉過頭看著後座,小月早已躺著呼呼大睡了。「我忘了,我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什麼事都記不得了。」
「現在回去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了。」朱晴陽露出溫和的笑容。
杜雪汶皺皺眉,不高興地說:「我剛才不就在睡嗎?那你幹嘛叫醒我?」
朱晴陽難得見到一向溫柔理智的雪汶說出這種孩子氣的話,不自覺的笑了笑。「很抱歉吵醒了你,不過你家到了,我必須叫醒你才能拿鑰匙。」
杜雪汶喔了一聲,開始翻著皮包。「鑰匙,鑰匙……哦,找到了。」
她笑呵呵的拿著鑰匙在他面前晃著。
朱晴陽笑著看她,她真的喝醉了。
他拿過她的鑰匙,下了車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扶著雪汶下車。
「來,我送你上樓吧!看你這個樣子,我真擔心你會在樓梯間睡著了。」朱晴陽摟著她的腰,小心的保持平衡。
「才不會呢!我才不會睡著……」話未完,只見她的頭已經垂到胸前,原來夢周公去了。
朱晴陽無奈地一笑,只得將她整個橫抱起來,幸好她很纖細,否則要他抱著她爬上四樓,那可真是苦差事一件。
就在他抱著雪汶走進公寓后,遠遠的一輛黑色賓士上的男人,將煙蒂拋丟出窗子,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一雙黝黑的眼灼熱地盯著朱晴陽的背影。
闃黑的眸子盯著四樓,看著四樓的燈開、燈熄,又看著那名高修長的英俊男人下樓,坐上車離開。
男人又等了半晌,才發動車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