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夕陽灑落天際。

夜風吹散了暑熱，橘色的晚霞映紅了天邊的雲彩，美輪美奐。

經過清澄的一番努力，龍天擎的新居已經初具規模，完善地間隔出一樓的客廳、書房和廚房，以及二樓的卧室、浴室。

龍天擎回到家脫掉汗濕的外衣，就看到誇張的手掌造型、活像顆變了身的仙人掌從他眼前走過，害他的眼珠差點掉出來。

直到清甜的熟悉香氣吹過他的鼻息，龍天擎這才蹙眉看清，手指型仙人掌後面，站著汗流浹背的小人兒，正在朝他著他手舞足蹈。

「快接住……」清澄累到快要虛脫吐血，全身發軟再也挪不動腳步。

「妳是要我接住妳的人，還是妳手上的怪傢伙？」龍天擎皺著眉，不悅地瞪著那坨差點累死她的玩意，拒絕亂七八糟的東西入侵他家。

「我拿不動了！」顧清澄把東西使力向前拖，自己則摔進那紅色的五根手指中，一個重心不穩，跌進他的懷抱，摔在地板上喘息。

「妳好重！」龍天擎拎起她的衣領，將她身下的重物往外丟。

「哇，不能扔！」清澄使出飛蛾撲火的絕計，抱住紅色仙人掌不放。「我好不容易才跟老闆講價買到它，你要是敢丟了它我就跟你拚命。」

以她天才的討價還價本領，每次都殺到老闆快哭了才算大獲全勝，她淌著熱汗的小臉滿是認真，拒絕讓自己的心血付諸流水。

「我不需要這個奇怪的傢伙。」龍天擎趕緊將手臂收回，生怕一不留神，將她整個人扔進門去，她瘦巴巴的模樣可憐死了。

「你不覺得它很漂亮嗎？」顧清澄狐疑地望著他。「我可是第一眼看到就愛上它了，它有個很棒的名字叫『手心裡的寶』，很浪漫吧？」

「浪漫倒是沒感覺，不過坐在裡面肯定會有種被性騷擾的感覺。」瞄了那個怪傢俱一眼，龍天擎怎麼也不覺得它漂亮。

「性騷擾，怎麼會？」清澄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仙人掌不健康在哪。

「坐在模型的手心裡，還讓那手有意無意地撫摸屁股，不算性騷擾算什麼？」

龍天擎厭惡地撇了眼那悶熱的紅色，為它的造型下了最後的定論。「它長得好像馬桶。」

清澄跌爬在地上，對他獨特的眼光，她整用用「五體投地」來表達欽佩。天太熱不適合做苦工，她走幾步路就累得氣喘吁吁。

「我本來還想把綠色和黃色都買回來的，卻又怕把這裡變成信號燈，男人和女人眼光果然是有差別的，好吧，我原諒你。」

「這個又是什麼？」龍天擎將懶骨子扔到角落，抓起她手旁的小雕像又要往窗外扔。「一個連眼睛都睜不開的女人，別告訴我這也叫藝術。」

「哇呀呀！」顧清澄整個人擋在他的胸前，搶回小女人塑像，那模樣像要跟他拚命。「你要是敢把我的心血結晶扔掉，我就和你切八段斷絕關係。」

「妳的心血？」一個睜不開眼睛的女人？龍天擎的額際開始抽搐。

「我昨天晚上連夜做出來的，我可是十分喜歡呢。」她抱著小雕像笑逐顏開，親切的露出甜美的笑容。

「妳還嫌妳的黑眼圈不夠深是不是？」龍天擎看見她的疲累，心情變得沉重起來。「有那個時間為什麼不多睡覺，搞這種看不出模樣的東西？」

「靈感嘛，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的。」顧清澄嘿嘿笑著。「我想把她送給你當禮物，就趕緊做出來了，希望你會喜歡，新居的第一件裝飾品，要花心思才有意義。」

她將漂亮的白色雕像遞給他，龍天擎抻手接過，有些驚詫於她的用心，他的心窩湧出暖意，卻依舊維持那副漫不在乎的調侃。

「我還是覺得送鑽石鈔票。會更加令人眉開眼笑。」身型很像她的雕像，白色的身子纖腰俏臉，唯一的缺陷是雕像上的女人緊閉著眼睛。

「禮輕情義重的道理你都不懂的呀，送禮物看的是心意，我用了心，就算送枚葵花籽給人，也會讓人感動。」清澄不滿地嘟嘴。「鈔票有什麼意義，談錢傷感情。」他到底懂不懂那是她的心意啊？

「談錢傷感情，可是沒錢沒感情。」

龍天擎將禮物握進手裡，正好掐住那女子的纖腰，這讓他不禁有種熱血翻湧的感覺，把她看做是清澄的化身，他接受得更為容易。

「不管錢不錢，反正我被你傷害了感情。」清澄倒在仙人掌旁邊，義正嚴辭的指責他，幾乎要累趴在地上。

「這女人半裸著身子，挺誘人的模樣，但她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看世界？」龍天擎不由得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和她一起端詳那女子的臉。

「這個名字叫『尋愛』，她正在找尋愛情，所以現在還不能睜開眼睛。」

「找尋愛情？」龍天擎挑眉詢問，他不懂她的用意。

清澄用手搧著風，取過雕像說道：「擁有愛情的女人用眼睛看人，等待愛情的女人用心找情人，她還在尋找，不遇今生所愛，她寧願不睜眼，只用心感應那個人的存在。」浪漫的創意，源於她的一個夢。

「妳在她的身上賦予自己的生命力？」龍天擎盯著那女子的臉，越看越覺得親切可愛，跟這個小呆瓜長得還真是有點像呢。

「每件親手做的東西都有生命。」顧清澄從大背包中掏出一件件小物品擺在地上。「我自己燒的杯子，做的茶杯套，都是送給你的。」

「為什麼要送給我？」龍天擎不禁一陣悸動，他撫著陶杯，她做的造型既誇張又可愛，令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家裡要是有喜歡的東西，會讓你每天回家前的心情，都會變得很愉快，我希望你可以渴望回家，不再拒絕家的溫馨。」她要改變他冰冷的心。

清澄笑咪咪地拍拍他的胳膊起身，還不忘打個小小的哈欠。

「妳很用心。」她不經意的小動作總讓他心神一盪。

「那是當然。」清澄光著腳丫走在地板上，將新送來的電視機擦乾淨。

她從冰箱里取出冰塊，喀啦喀啦地咬著，不理會龍天擎驚訝的注視，就這樣坐在光潔的地板上。

粉紅色的弔帶小背心，米白色的五分卡其褲，露出光潔白皙的小腿和手臂，她脖頸間的項鏈泛著迷人的光彩，用大髮夾挽起的頭髮微微垂下幾縷青絲，小巧的臉蛋滴著熱汗，雙頰被熱氣熏得緋紅。

巴頓伸長了脖子趴在她腿上，龍天擎露出嫉妒的眼光，一雙利眸猛瞪著那隻吃豆腐的笨狗。

「妳在找什麼？」龍天擎回過神問著。

「找我帶來的遊戲卡。」顧清澄將頭埋進紙箱，翻出一個紙盒，興奮地取出卡帶，將主機連上電視。

驚人的音效讓龍天擎頭痛欲裂，這女人竟然在興味盎然地架起大炮打飛機，三條黑線從他的額際滑下。

「妳不能玩些成熟點的東西嗎，妳那遊戲根本連五歲小孩都不屑一顧好不好？」沒想到她還玩得挺開心的樣子。

「唔唔……」她吸著冰塊，含糊不清地回道：「換別的遊戲不是不可以，但得等到我破關成功……哇！可惡！」

她的坦克車車被機關槍中，彈盡糧絕，功敗垂成。

「妳還沒有破關？」龍天擎皺著眉哭笑不得。「妳怎麼那麼笨，看來真得多給妳玩點拼圖什麼的，開發一下妳的智商。」

「不要嘲笑我。」清澄吞進冰水，重新開局。「你就一定會玩得很順嗎？說不死得比我還快喔。」

「就算我用一隻手玩，也比妳強。」龍天擎坐到她身邊，搶來另一隻遊戲搖桿。「我們來比一場試試，你敢不敢跟我賭？」

「比就比。」清澄興奮得躍躍欲試。「我下兩百塊！」

「誰希罕這種小錢。」龍天擎斜睨著她嬌美的笑容，黑眸中掠過抹狡猾的算計。「輸的人要主動親贏的人一下，妳覺得這樣會不會更刺激啊。」

咕嚕……清澄被口中的冰塊卡住！

她一陣亂咳，小臉嗆得通紅。

「妳怎麼這麼笨，含著東西就不要講話，這道理么都不懂，跟個小呆瓜一樣。」龍天擎拍著她的背，差點把她拎起來痛打一頓。

「咳……好啦。」清澄把甜甜的冰水吞進去，微微有些臉頰發燙。「那個……剛才你說？」主動獻吻耶，萬一她輸了，怎麼好意思主動親他？

「怎麼？妳不敢？」龍天擎露出睥睨的眼神。「妳要是怕的話，現在可以認輸，不過以後為我再說你笨的時候，你可別抗議。可憐的遊戲被你玩成這個樣子，可能連巴頓都要瞧不起你了，不僅笨還沒膽。」

「誰說我怕的？」清澄很單純的一口答應。「大不了我們就對打一局，看看到底是誰厲害。」她就不信她會輸！

「把妳的香吻準備好吧。」真是個笨蛋，這麼容易就上當了！龍天擎在心底竊笑。

「哇，你偷襲！」清澄忿忿不平的尖叫。

「這叫先發制人。」龍天擎嘿嘿笑著，興高采烈地的玩了起來。

「那個彈藥是我的啊！」她竟把自己的彈藥庫給炸了。

「做妳的對手還真是幸運，不用動手妳就自廢武功了。」

「你不要偷我的國王啦！」清澄看到自己的皇帝被他的武士挾著跑，氣憤地巴住龍天擎的胳膊，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叫他把她的城池還給她。

「妳還有一個兵啊。」龍天擎悶笑出聲，對她的叫囂置之不理。

「啊！怎麼會這樣？」她趕緊把跑龍套的士兵移到土堆後面。

「妳準備認輸吧！」話間剛落，清澄全軍覆沒，遊戲結束。

「不算，剛才是我一時大意，再來！」她死不認輸。

「我會要妳輸得心服口服。」龍天擎摩拳擦掌。

五分鐘之後……

「我抗議，你偷襲我的大本營。」清澄哇哇大叫，氣憤地紅了臉頰。

「遊戲規則不能說不可以偷襲吧。」

「反正不算啦……」她耍賴到底。

「沒問題。」龍天擎升高難度，這下他可玩得不亦樂乎了。

顧清澄嘟著嘴，繼續使勁嚼著冰塊，她的視線越過他，看到龍天擎放在桌上的新畫，不由得驚呼出聲。「那是副名畫，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她沖嘆過去仔細觀察那幅優美的畫，山水林間濤濤而過的小溪，翠竹松柏，翠草如茵，一派溫馨和美的世外桃源。

「熙磊送來，說是慶賀我搬家的。」龍天擎頭也不抬地回道。

「是副新畫，看起來墨跡方乾的樣子。」是現代畫家的作品，顧清澄欣喜地撫摸著那精美的畫框，情不自禁地想佔為己有。

「清澄……」龍天擎呼喚她，言語間有絲戲謔。

「什麼？」

「我又贏了，妳是不是該來獻吻了？」他的調侃中有絲期待。

「噗……」噴出一大口冰水，清澄捂住嘴巴，驚惶失措地看到畫作左下角被噴得濕透，她一把抓過毛巾就猛擦。

「我在等妳。」轟隆隆的音效影響了龍天擎的聽覺，他不斷地催促她。

「呃……等等等等啦。」見他沒有發現自己做錯事後，才結結巴巴地鬆了口氣，顧清澄胡亂抹著，正以為危機解除時，目瞪口呆地看到自己手上的毛巾綠了，而畫上精美翠綠的小草──沒了？！

她差點沒噎死，手足無措地跳了半天，忽然發現旁邊有隻畫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迅速地在糊掉的角落補了一坨東西。

「妳么幹嘛跑來跑去的？」龍天擎回頭時，發現她雙手放在背後，正傻傻地笑著。「如果妳害羞不敢過來，那我過去也是可以。」

「不是啦，馬上來馬上來，你先玩。」她敷衍他，繼續處理好那副畫，確認第一眼不會看出毛病，才奔回他的身邊。

「我又贏了！」龍天擎伸直長腿，丟掉遊戲搖桿。「妳用來開發智力的遊戲也太小兒科了吧，說妳笨果然是事實。」

他慵懶地放鬆身體，沒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除了臉頰酡紅得迷人。「我還是對妳獻吻比較有興趣。」

「一定要嗎？」清澄緊張地目光亂瞄。

「我說了妳可以認輸。」龍天擎小小的威脅一下。「或者妳怕被我迷住，不敢輕易獻吻？」

「誰說我怕？」清澄不自覺地拉高聲音。「你輸了你獻吻，我輸了我獻吻，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呃……」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湊上前的嘴巴住，情不自禁羞紅了全身。

她閉上眼咬著牙，大有豁出去的架勢，將唇印覆上他的薄唇。她的蜜吻甜美誘人。

龍天擎忍不住伸手攬過她的腰，火熱的血液流遍身體。

下腹陣陣緊窒，心跳異常劇烈，靈舌竄進她的口中，與她無處可逃的小舌熱情糾纏。

「唔……」血脈從頭到腳打通，他灼熱的氣息令清澄身體軟弱無力。

顧清澄靠在他的胸膛，享受他無與倫比的美妙呵疼。

「真想一口咬掉妳。」龍天擎在她的唇上輕啃著。

陣陣酥麻躍上他的心，他精壯的身體將她的嬌軀壓在米色地毯上，大掌襲上她光潔的白潔肌膚，他竟想入非非地要將她生吞活剝。

「別這樣。」他的熱情令她緊張，小手抵在胸前推拒著他，清澄意亂情迷地凝視著他的眼睛。

如此純凈幽深，她望進那潭快要燃燒起來的湖水中，移不開視線。

「叫我的名字，澄……」龍天擎胸膛起伏劇烈，他的指尖帶著溫熱，撩撥著她的美唇，魅惑雙眸地盯著她的臉……

「天擎……」她輕喚出他的名字，被他壓製得不能拒絕，他的自信無往不勝，她沒有理由說不。

他的唇再次壓下，比剛才帶了更多的情慾激狂，光亮余暈從玻璃窗傾泄泄進室內，照耀在他們身上，形成曖昧的光影。

後悔為他心動嗎？不！

清澄悸動著輕笑起來，回摟住他的脖頸，身體輕扭著響應他熱情的吻，能得到他的疼愛，讓她心潮澎湃。

吻上她細膩的脖頸，龍天擎心曠神怡地享受她的甜美，這個女人本該就是他的，他至始至終都無法真正的把她推開，拒絕她進入他的心靈。

砰砰！咚咚！轟隆隆隆……

異響打破了整室的曖昧，清澄咻地睜開眼，龍天擎則是翻身躍起，將清澄護在身下，巴頓更是奮勇當先朝門口衝去。

「怎麼回事？」龍天擎極度不滿這個時候遭人打斷。

「會不會有人來了？」沒聽到再有敲門聲，清澄也一頭霧水。

兩人的視線交會，清澄放聲大笑，原來是遊戲主機自動重新開始，設定的兩派人馬打得難分難捨。

「可惡！」他冷臉轉開新聞，不悅地盯著一臉詭異笑容的顧清澄，好氣又好笑地掐掐她嬌艷欲滴的臉蛋。「你好像很樂？」

「你剛才的樣子……好有趣。」她笑他的緊張與狼狽，清澄暗自嘆了口氣，差點擦槍走火，她就算再單純也知道龍天擎箭在弦上。

「下次妳別想就這樣逃出我的手掌心。」龍天擎目光如火，不能再盯著她起伏的胸脯和白皙的臉蛋看，那會讓他意亂情迷。

「等等……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了？」清澄後知後覺地問，剛才的怪詭情緒更加明顯。「你說輸了我吻你，贏了你吻我，沒錯吧？」

「沒錯。」龍天擎盡展心花怒放的得逞表情。

「你騙我！」壞人！顧清澄的臉頰更為酡紅。「不管是誰輸誰贏，你都算計好要吃我豆腐。」她還傻傻的被激上當，心甘情願地獻吻。

「小笨瓜，這種話出去千萬不要聽別的男人說，很危險。」他憂心又好笑地刮刮她的鼻子。「要說妳吃我豆腐也可以，只要能讓妳安心點的話。」

清澄正想回嘴，電視機里突然傳出龍天擎的名字，兩人同時一怔。

「台北龍星博愛醫院院長龍天擎，日前親自執刀為其兄龍星總裁龍曜騰，進行神經外科手術，據本台從醫院得回的最新消息，醫學界認定的康復時間已過，龍曜騰先生雙腿恢復無望，龍家人拒絕接受媒體訪問，有專業人士指稱，此次事件中不排除手術中出現人為錯誤……」

「該死的。」龍天擎暗咒一聲，迅速起身上網，希望用最快的速度得知這消息是從哪漏出去的。

「怎麼會這樣？」清澄僵硬地怔住，她聽到主播的後續報導，言語間儘是對龍天擎的指責，還故意誇大龍家兄弟不合，爭奪家產什麼的。

「不要相信他們所說的話。」龍天擎相信自己所向披靡的醫術，絕對不可能出那種意外，特別是還發生在大哥身上，他翻出手機撥打。

「我只相信你說的話。」顧清澄為他加油打氣，眉心有抹擔憂。「我想那些記者可能是誤會了，道聽途說才會有這種傳聞。」

龍天擎神情複雜。「我先去看看，妳要注意自身安全，千萬不要出門，外面說不定已經有記者和SNG直播車，妳留在這裡等我。」

今天是大哥手術恢復的最後一天時間，難道他真像新聞所說，雙腿沒有恢復？龍天擎沒有接到大哥的消息證實，心中突升起不少疑惑。

「我會小心注意的，你別輕易相信那些流言蜚語，要對自己有信心。」胸口暖流激蕩，他的關愛讓清澄很窩心，她微笑著響應。

「笨女人……」龍天擎皺眉輕喚一聲，他收起電話臉色灰暗。

「什麼？」清澄習慣性的接嘴，發現他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

他握著手機的右手輕微顫抖，聲音比剛才更加沙啞。天擎的話語變得異常溫柔，他側身輕擁住清澄。「等我回來時，你可不可以背著那些記者，再給我一個像這樣溫暖的擁抱？」她是他心靈依靠的港灣。

顧清澄默了下，為他話語中的失落酸了眼眶。「好啊。」她無法相信，驕傲的他，失敗時會如何落寞，她要給予他最深的祝福和支持。

「我等著你回家。」

「家？」龍天擎心一顫，他已經很久沒有那種回家的感覺。

「是呀，我和巴頓都在家裡等你回來。」顧清澄故意朗聲為他加油，拍拍他的背。「不要放棄你心中的夢想，要努力喔！」

「我不需要那隻笨狗等我。」有她等他就可以了！龍天擎的輕斥滿是憐愛，拍拍她的頭，放開她，準備獨自去面對外界無情的風雨。

「天擎，我發現了一件很奇妙的事……」清澄的聲音由遠及近，喚住他欲離的腳步，她嬌憨的語調像個小孩子，卻有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耶……」

「笨女人！」龍天擎親吻著她的額頭，眼眶微微發熱。他用力地抱住她，其實他也很想告訴她，他也發現自己喜歡上她了，而且，不只一點。

緊擁他一下再放開，清澄微笑著仰高頭看他。「我把好運都給你，不過只是借你的，你要記得開心的帶回來喔。」

龍天擎點頭露出笑臉，恢復之前神彩飛揚的自信模樣，但走過那副畫前時，卻咻地收緊腳步，百思不得其解的望著油綠色草叢中多出的不明物體。

「這裡怎麼冒出一坨牛糞？」他驚訝得自言自語。

「那是蘑菇好不好？」清澄挑眉回嘴，她畫得哪裡像牛糞？

龍天擎看了半天，同意地點點頭。「這牛糞的形狀真的很像蘑菇。」

顧清澄的眼睛望向水晶吊燈，故意不看龍天擎臉上綻出的笑意。

她希望他永遠都這麼快樂！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