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任老師?真的是你!怎麼可能?」
寧天童以為自己還沒睡醒,便掄起拳頭揉揉雙眼,等再一次睜開眼睛時,還是覺得難以相信。怎麼才過了一天,就發現初戀情人出現在任書境家裡。
難道他也被抓了?不可能呀,哪有人被抓還一副優閑自得的模樣,更何況他身上還穿著一條短褲,除非他是在洗澡的時候被擄。不過這俘虜也太自由了點,差別待遇喔!
「你醒啦,用過早餐了嗎?」任立允溫柔低沉的聲音透著關心。
她還記得他的笑容,他根本沒改變多少嘛,可是,這真的是他嗎?
「你是誰?」寧天童皺著眉問道,她不容許有人假冒她等了整整八年的白馬王子。
「我是任立允,相隔八年,沒想到你已經忘了我。」任立允明知道她沒忘記他,卻還故意裝出哀傷的樣子調侃她。
她聞言一喜,立即奔向他的懷抱,摟住他的頸項,深情的望著他,她好思念他。
好久不見,愛人!她真希望能這樣說。
「能再見到你真好!」
他咧嘴而笑,「你有點不一樣了,這些年想必過得很好。」
「還不錯,我高二那年結束就到日本讀書,混了八年,上個月剛回來。」寧天童簡單地帶過過去八年的去向。
「難怪你有日本年輕人的爽朗。」這小女人的味道真馨香,果然已經不同昔日的小毛頭了。
「是啊,趁著年輕趕快回來,免得感染日本中年人的陰沉。」其實她是在日本混不下去了,醫學院的課業她都是低空飛過,勉強過關,加上她醫師執照也沒考上,她還有什麼臉繼續在日本待下去,當然得回國再試試考運啰!
任立允摟緊她,一手撥開她額前的發,笑著說:「歡迎你回來!」
寧天童興奮得不能自己,一顆心雀躍地要跳出來,她真高興自己被綁架,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和他見上一面。
「你姐姐還好吧?」他只是順口一問,她卻不認同地蹙眉。
寧天童掙脫他熱情的擁抱,極不情願地嘟著嘴回答道:「她上個月結婚了。」
知道他仍關心姐姐的動向,寧天童的臉垮了一半。也許她實在是太自作多情了,畢竟他連姐姐那種天之驕女都忍心拒絕了,更何況是她這個一無是處的女孩。
等等!她怎麼可以自卑?怎麼可以這麼快就投降?真愛是要靠自己去爭取!她在心裡為自己打氣。
寧天童以為當他知道姐姐結婚的消息時,會在他臉上發現失望的神情,但是沒有,還好!
「看來你們姐妹的相處還是老樣子。」任立允搖著頭說,真後悔自己問了一個不適當的問題。
「我和天恩分開八年,少了不少吵架的機會。」如果有人真以為她和天恩會因為分開而讓感情變好,那麼天下起紅雨也沒啥稀奇的了。
「爸!」
一聲稚嫩的男音劃開寧天童和任立允對視的小空間,他們同時轉身看著立在樓梯上的任書境。
「小境。」他輕喚一聲。
任書境不顧右肩的疼痛,立刻跑過來。
「怎麼不多休息呢?」任立允輕聲責備兒子的魯莽,但見他面露疼痛之色后,他的眼神立刻轉為柔和。
任老師是任書境的爸爸?寧天童怔愣在當場。
「聽劉媽說爸爸來看我了,我怕睡得太多,你又會走。」任書境怯懦地看著父親,以為他又會責備。
「怎麼會呢?你是爸爸的寶貝兒子,現在受了傷,爸爸一定會留下來陪你的。」任立允保證道,伸手撫著任書境的額頭,擔心他發燒。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是一對互敬互愛的父子。
任老師結婚了!而且他的兒子已經七歲了!
「你不能騙我喔!」任書境眼中閃著盼望。
「當然。去廚房,讓劉媽喂你吃早餐。」他疼愛地擁抱了他一會兒,才催促他到廚房。
任書境走了幾步,又回首看了父親一眼,勇敢地說:「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吃。」
「你昨天才受傷……好吧,你想怎樣就怎樣。」
任書境點點頭,舉步跑向廚房。
任立允的眼中滿是寵溺,他已經半年沒見到兒子了,沒想到他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獨立、堅強。
天啊!任老師竟然在她還沒回國以前就結婚了,而且還有一個七歲大的兒子?這是怎樣的一個玩笑?
但是眼前的一幕,讓寧天童不得不面對現實。
不管她再怎麼搖頭,還是發現這一幕不是夢,而且她人也是清醒的。
當年,他告訴她「十七歲要專心長大」,可是他根本沒等她長大就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你怎麼可以?」她怨怒地責問他,他竟然欺騙一個十七歲少女的芳心。
任立允聽見她的詢問,不解地回頭看著她,「可以什麼?」
「我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情不自禁地愛上你,那一年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你表白,你卻告訴我『十七歲要專心長大』。現在人家已經長大了,你卻娶別人當老婆!兒子還七歲了!」寧天童氣得發抖,這個沒良心的男人竟然狠心地在地面前演出父子情深,一點也不顧及她的心碎。
看見她認真的表情,任立允感到一絲愧疚,「我當時只是說說而已,我沒料到你會當真。」
「你太卑劣了,你害我守身如玉到現在。」
「你在日本那麼多年,都沒有男朋友嗎?」任立允驚訝的問。寧天童無論是身材或是面貌均稱姣好,也沒什麼殘疾,怎麼可能會沒人追?
「當然沒有。」她的心中因為一直有他,所以過去八年來,她看男人總是不順眼,可是他現在竟然想以一句「說說而已」打發她,太可惡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我一直以為你在等我,誰知道你竟然已經結婚了,還生了個兒子。」而且兒子還七歲了,這隻表示一件事,就是他在大二的時候就娶老婆了!
「別鬧了,你怎麼可能因為我一句話——」
「我就是這麼愚蠢!識相點,趕快放我回去!我再也無法忍受滿口謊言的你站在我面前,我對你失望透頂。」寧天童的雙手捂著面頰,覺得自己不止蠢得可笑,還被羞辱得徹底。
她雙腳一軟,跪倒在地上。真是沒用,竟然會因為他的一句玩笑話,就認真地等了他八年,而且還把他的身影烙印在心版上。
面對她的責難,任立允無言。八年前的她,單純、無心機;八年後的她,並沒有感染二十五歲女人的世故,他最好還是沉默以待,否則以她這種不會轉彎的腦袋,就算他隨便說說,她還是會相信的。
「要不要吃早餐?」
他還有臉問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我要回家!」
任立允答應她的要求,也許這是兩人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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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立允果真依言派人送寧天童回家,然後她又幫姐姐代了三天課,才盼到寧天恩的歸期。而這三天,任書境都沒有來上學。
「天童,你都幫我做完家庭訪問了嗎?」寧天恩剛度完蜜月回來,整張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寧天恩拿出要慰勞妹妹的小禮物——在法國巴黎買的絲巾,左右晃動炫耀著自己的慷慨。
寧天童懶懶的看了一眼,根本就不想和她說話。
「還說,自己跑出去玩,什麼事都丟給天童幫你做。也還好是天童,要是你爸爸東奔西跑幫你去做家庭訪問,等你蜜月回來,肯定只會見到你爸爸的屍首。」蘭欣指責大女兒的魯莽,都已經是結了婚的人了,行事還是這麼欠思量。
「媽——」
「你班上那個叫任書境的學生是什麼家庭背景?」寧秀遇打斷女兒的撒嬌,沉聲問道。
寧天恩一臉的不解,「他怎麼了?」
「應該是天童怎麼了。」蘭欣不悅的回答。
寧天恩聞言,瞪大眼睛在妹妹身上仔細地繞了一圈,天童一根頭髮也沒少啊!她對父親搖搖頭,表示不解母親的話。
「四天前,天童和任書境在路上遭到槍擊。」想到天童的遭遇,寧秀遇仍然心有餘悸。
原來如此,難怪她一回來就發現天童變得較為安靜,看來她還沒有從驚駭中恢復過來。
「你傷了哪裡?」寧天恩問著妹妹,表現她難得一見的關心。
「只打中襯衫的袖子。受傷的人是任書境,他三天沒來上學了。」寧天童簡單的解釋。認為她姐姐看好戲的成分居多,而她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就是她姐姐的大呼小叫。
「我之前聽說任書境的外公是什麼焰紅幫的老大,這麼說來,這消息是真的啰。」寧天恩對父母敘述以前聽來的小道消息。如今天童遇上了這種麻煩,難保那幫槍手不會來學校找麻煩。
「原來你也不知道。」蘭欣顯得很放心,她一直懷疑是不是天恩明知道有危險,還歹毒地逼天童幫她代課。
「當然,媽媽。我要是知道還會讓天童去冒險嗎?」她還沒壞到那種程度,爸媽這是什麼態度嘛!
「可是焰紅幫不是已經改頭換面做起正經生意來了嗎?」寧秀遇悶聲思考著這其中可能的因由。如果焰紅幫真的又和黑道掛勾,那女兒教到角頭老大的孫子豈不是性命堪憂?
「天曉得他們是不是還繼續做那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寧天恩不屑道。
「天童,你沒事吧?」蘭欣有點急,因為天童確實有點不對勁,她深知小女兒不可能替天恩吃了那麼多苦后,還能沒一聲抱怨的。
自從天童在外頭過了一夜回來后,整個人就性情大轉,變得沉默、變得痴傻。蘭欣發現她經常愣愣地看著窗外,有別於剛回國時的活力無限。
是不是該帶她去收收驚啊?蘭欣無力地看著老公,暗示他說點什麼讓天童開心點。
「沒事的話我想上樓睡了。」寧天童冷冷的開口。雖然從明天起她不需要代課,但她不想加入這種無聊的家庭談話,尤其是聒噪的天恩從今天下午開始就一直讓她的耳根不得清靜。
寧天童逕自站起來,不管其他三雙布滿疑惑的眼神,踩著蹣跚的步伐,上樓去了。
「天童怪怪的。」寧天恩說出她的觀察結果。
「你還說,都是你的事,才讓你妹妹受到這種驚嚇。」蘭欣擔心地看著樓上,臆測女兒失魂落魄的情形到底會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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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天童,我都已經可以聞到你身上的霉味了。」寧天恩一進妹妹的閨房,就開始大呼小叫。「你能不能行行好,出去外頭晒晒太陽!」
寧天童在床上翻了個身,將棉被拉高過頭,假裝沒聽見,擺明了希望來人自動消失,少來干擾。
寧天恩無奈的看著她,天童已經把自己關在房裡一個禮拜了,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不對,代課一個月真有這麼痛苦嗎?
「喂!」這一次寧天恩提高八度音,她就不相信吵不醒她,反正她今天決定和萎靡的寧天童耗上了。
「別理我!」寧天童回吼她一句。一大早就被高音的大嗓門吵醒,真的很難令人心情愉快。
「誰想理你呀!」見著寧天童不領情的模樣,寧天恩沒好氣的說:「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忍受爸媽怨懟的眼神了,就算你再怎麼不想出門,好歹你也該向他們解釋你的自閉症與我無關。」
「我又沒惹你,你受不受得了關我什麼事。」她就是想躺死在床上,為什麼天恩非得來打擾她不可呢。
「你整天都悶在家裡,是不是有病啊?」寧天恩拉開她蒙在頭上的棉被,卻被寧天童揮了一拳正中手臂,她的火氣立刻呈直線上升。「你別不識抬舉了,竟然這樣對待你姐姐!」
「你要是我親姐姐,就走開,我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寧天童將身子縮成一團,緊緊抱住自己。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天童這樣反常的行為雖說不是第一次,但以前從沒這麼嚴重過,這回連一向對她不聞不問的寧天恩都感到懷疑了。
「你只要不煩我,我就沒事。」
「你一年半載才回國一趟,現在難得成天沒事做,你何不去找以前的姐妹淘敘敘舊呢?」寧天恩誠心的建議著。母親說得對,天童的確不太對勁,她一向都是快人快語的,這次果真異常得很。
說得也是,她幹嘛為了一個臭男人把自己悶到發霉呢!
「唐倩阿姨家的電話幾號?」
「你該不會是想去找那個太妹吧?」
天恩怎麼老是這麼尖酸刻薄呢?「凌艾不是太妹,她正是你建議我找的姐妹淘。」
「那個煙鬼——」寧天恩滿臉的不苟同。
「住嘴,否則你立刻出去!」寧天童下了逐客令。天恩一向和她不對盤,但她特別討厭她數落地朋友的樣子。
「誰希罕呀!」哼!管她要和誰出去,反正她只要遵從母命把天童弄出門了就行了。
寧天恩嘴裡咕噥地念出一連串阿拉伯數字,隨即轉身離開。她們姐妹每次對話,沒有一次不是以吵架收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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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慘!」這是寧天童今天第十次哀鳴自己悲慘的際遇,她低著頭,不停的攪拌著杯中冷掉的黑咖啡。
凌艾淺嘗了一口熱可可,發現它相當可口。
「看得出來。」她淡淡的說。坐在對面的天童已經哀聲嘆氣一個鐘頭了,說是失戀了,但她根本看不出她有什麼可歌可泣的愛情好讓她哀悼的。
「可不是,被同一個男人拋棄兩次,這種屈辱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忍受的。」換言之,她沒有想辦法將任立允大卸八塊,已經算是很有度量的了。
寧天童越想越覺得自己優秀,那個男人沒選擇她,肯定是他日後的損失。
「什麼拋棄!人家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愛你的話。」凌艾不客氣地落井下石。
「甭提了,我恨死他了!」這幾天,只要想到任立允的玩笑和自己的認真,寧天童心襄仍不是滋味。
「是你自己先提的,我可是一點也不想聽你的暗戀史。」凌艾從一開始就表明對她鬱悶的原因一點也不感興趣,只是寧天童一個人仍在那裡滔滔不絕的抱怨著,還以小可憐自居。
寧天童瞪了她一眼,「如果你還算是朋友的話,就拿出誠意來,好生安慰我兩句。」她今天是來找安慰的,可不是來找氣受的。
「好哇,失戀萬歲!」
「你安靜一點!」
經凌艾這麼一喊,現在每個人都知道她失戀了,不過,四周投來的同情眼光可比凌艾的安慰來得誠懇些。
「我今天真是找錯人了。」只怪自己愚昧,找了個頭腦簡單,四肢又不發達的人出門。
「你不覺得失戀比較美嗎?」
如果這算得上是安慰的話,寧天童會毫不猶豫地和凌艾斷交。
「呵,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抱怨婚姻。」
「你聽錯了,我老公是一百分的!」凌艾急著否認,笑得好甜。
「先說好,我不想聽你說一些什麼『結婚真好』的鬼話,我已經受夠了我姐姐和姐夫恩愛的模樣。」那些沉淪情愛之間的人全瞎了眼不成,總是肆無忌憚地在她這個失戀的人面前表演你儂我儂的情節,每每讓她更加傷心,卻又忘不了那個對她負心的男人。
「你根本沒對象能讓我高唱什麼『結婚真好』的論調,更何況我也沒有對牛彈琴的癖好。」凌艾不僅一語正中寧天童的要害,還將她奚落一番。
「算了,是我自己視人不清,你這個人根本沒有絲毫同學愛。」
「講點理,今天一直找碴的人可是你。」看好友也算是夠傷心的了,凌艾決定不和憂鬱的人計較。「算了算了,到街上去逛逛好了。」她提議道。
「好。」寧天童立刻站了起來,坐了兩個小時,她也想出去壓壓馬路。
「等等,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間。」
跟孕婦出門就是這麼麻煩,隨時都要伺候她們的「頻尿」癥狀。
「我先到樓下等你。」說完,寧天童便先下樓去了。
寧天童倚著停在騎樓下的摩托車,試著讓自己的思緒呈現空白狀態,她今天是出來玩的,所以一定要讓那個姓任的王八蛋滾出自己的腦海……
過於沉浸在自己思緒里,寧天童沒注意到逐漸向她涌近的人潮。突然,她被人用一條手帕捂住口鼻,她慌了一下,想大叫,卻不慎吸進手帕上的藥物,登時失去意識,暈了過去,迷迷糊糊之際,她只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抱起,塞進後車箱。
凌艾一下樓,便左右張望找尋寧天童的身影,卻怎麼也找不到。
「這個天童也真是的,要先走,也不先跟我說一聲。」她越等心緒越煩躁,便自行招了一輛計程車坐進去,嘴裡仍不停的抱怨著寧天童放她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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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天童失蹤兩天了。
她明明是跟那個太妹出門的,可是為什麼凌艾平安回家了,天童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寧天恩百思不得其解,只差沒委託調查局的人來調查。
寧氏夫婦擔心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卻又等不到歹徒擄人勒索的電話,真是教人急死了。
寧天恩一見到請了兩個禮拜病假的任書境回到學校上課,霎時疑心四起,於是找了個下課時間,特地把他叫到辦公室問話。
「任書境,我妹妹……天童老師,就是前一陣子來代課的那位老師,她有沒有去你家?」寧天恩小心翼翼地注意自己的措辭。這次天童會失蹤,搞不好就是焰紅幫乾的。這樣的猜測,讓她幾乎要失去理智。
「天童老師?她不見了嗎?」任書境顯得很訝異。
裝胡塗?她敢說天童被擄的事就算不是焰紅幫所為,也一定與他們脫不了干係。
「她失蹤了,可能被壞人抓走了。」
「既然老師被壞人抓走了,又怎麼會在我家?」任書境越聽越迷糊。
寧天恩翻了個白眼,她總不能回答他:因為你家就是壞人窩吧?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幫忙問一下你外公,這幾天有沒有抓了什麼人?」也許任書境能幫她調查一下,說不定能找出什麼眉目。
「你是說我外公抓走天童老師?」他壓根不相信,外公沒理由抓天童老師,更何況上次中槍要不是天童老師在他旁邊照顧,他可能早已經沒命了。
「天曉得那個臭老頭是不是貪圖我妹妹什麼,上一次不也強留天童在你們家過了一夜?」寧天恩氣急敗壞的說。雖然她老是看天童不順眼,但現在攸關性命問題,天童再怎麼說都是她的親妹妹。
「我外公才不會這樣做!」任書境說完就跑開,不理會寧天恩在後頭大聲地叫喊他。
他討厭這個巫婆老師,她平常只會凶人不用功讀書,一點也不像天童老師,帶他們上了一個月的體育課,並且絕口不提國語課本裡面的困難生字。
可是天童老師不見了!
偶像不見了,這怎生了得!
一看見等在校門口的林強,他急忙跑過去,上了車,堅持今天要立刻回家,不去中正路口那家店打電動玩具了。
「小少爺,你是不是傷口又痛了?」林強擔心的問。小少爺就算養病也要偷空出來打電動,怎麼今天會無緣無故乖巧起來?
「嗯,我累了。」還是不要問他比較好,他和外公是一國的。任書境心想。
天童老師不見了?這個問題一直盤據在他的腦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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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任書境連忙將書包一扔,開始搜尋家裡的每個房間。
如果天童老師真的被外公抓了,那外公會將她藏在哪裡呢?
地下室!要不然就是天台的儲藏室!
任書境翻箱倒櫃,找來一把斧頭,他知道地下室的門是上鎖的。
誰知他才劈了兩下,家裡的警報器就響得震耳欲聾。
快逃!這是第一個躍進任書境腦袋的念頭。
「幹什麼?」
才跑了兩步,他不幸地被耿武雄的保鏢抓住,一路說不得情地被拖到大廳等候審判。
「我沒做什麼事。」他低聲辯解,畢竟他沒有心懷不軌。
「不準說謊!」耿武雄的嗓門好大。
事情好像頗大條的,他只不過是弄壞了地下室的鎖而已。糟了,連老爸都趕來了!
「我只是……只是……」任書境低著頭不敢說。
「只是怎樣?」耿武雄又吼了一聲,嚇得任書境跌了一跤。
他只是想找老師,並沒有闖禍啊!外公這麼凶做什麼?
外公待人一向嚴厲,雖然平常很寵他,但這次他砍壞了家裡的保全系統,外公看起來一副不打算原諒他的樣子。
「外公……爸爸!」任書境可憐兮兮地望著父親,希望父親能幫他求情,外公一向最聽他父親的話了。
「到底是什麼事?我想你不會無緣無故拿把斧頭砍了你外公的門。」任立允也不解兒子的動機。
「還不都是那個巫婆老師,她說外公抓走天童老師。」事到如今,任書境不敢說也得說了。
「你說什麼?」任立允還以為自己聽錯,眼睛瞥向一臉暴怒的岳父。
「胡說!」耿武雄厲聲否認。
「可是天恩老師說天童老師失蹤了。」
「一定是黑青幫的人乾的!」耿武雄沉聲揣測道。
「何以見得?」沒有正確的消息,任立允是不會將矛頭胡亂指向任何人的,更何況他這個岳父大人行事詭異,說他抓走寧天童也不無可能。
「還不是為了要報仇,上次他們混進我們公司產品的一批貨叫你給燒了,他們原本想槍殺書書給你一點警告,結果卻被密醫給搞砸了,他們當然心有不甘。」
要是天童真落到黑青幫嚴老大的手上就糟了,他們不僅走私毒品,同時還販賣人口,天童一旦被賣掉,世界之大他要找人可就難了。
任立允立刻撥了一通電話回公司,他必須獲得最快速,也最正確的消息。
「喬,找巴爾慎幫我查一查黑青幫最近的動靜,我要知道他們這幾天是不是抓了一個女人?」
只要寧天童少一根寒毛,他就要他們嘗一嘗什麼叫做後悔莫及、生不如死的滋味!
兒子被射傷,他原本可以就這麼算了的,因為他也燒了人家上千萬元的貨,可是他們要是敢傷害寧天童,他絕對會要他們黑青幫付出代價!任立允在心裡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