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為什麼我們要穿得這樣傷風敗俗?」鈺紓邊朝馮家的大門走,邊彆扭地拉扯著身上的低胸小禮服。

「別再扯了,這是租來的。」天姿一邊制止鈺紓粗魯的動作,一邊說:「我問過文麗了,她說這樣穿准沒錯;你總不希望因為不適當的穿著,而引起大家的注意吧?」天姿沒想到的是,在適當的妝扮下,艷光四散的鈺紓更吸引旁人的注意。

「不適當的穿著?現在我們穿這樣就叫做適當的穿著?」鈺紓故作昏眩的樣子;對她來說,所謂適當的穿著是指牛仔褲配休閑衫,除了工作上的需要外,她從沒穿過裙子,因為,她一旦穿上裙子,做什麼都不方便。

「你看那個女人,她穿的可比你暴露多了,人家還不是走得『抬頭挺胸』的。」天姿指著從別墅後面走過來的女人說,還作態的打量小紓里在低胸禮服里、若隱若現的酥胸,打趣的說:「我看你的也不輸她,別自卑了!」

天姿的話惹來了鈺紓的怒目相視。

當鈺紓在林家發現天姿租來的服裝是這副德性時,她就誓死不穿;要不是天姿再三提醒她,再也找不到比這次更好的機會能光明正大地到馮家去探路的話,就算是世界末日,她也絕不穿這種「適當的衣服」。

她一路嘀咕個不停,都已經到了馮家位在陽明山上的別墅,鈺紓還不死心地想改變天姿的決定。

天姿實在不懂為什麼小紓老是抗拒穿著女性化的服飾,像現在穿在她身上的這件紫絨貼身晚禮服,正完美無缺地展露出她動人的身段。瞧!緊縮的腰線完完全全襯托出她堅挺的胸部,她及耳的俏麗短髮,及所展露出來從頸部到胸部雪白無瑕的肌膚,身材不算豐滿的她,所散發出來的性感卻是無人可及!

要是她也能有這等的好身材就好了!天姿羨慕地想著。

天姿自知沒有小紓那種傲人的魔鬼身材,因此替自己選擇了一件白色縐紗的小禮服,輕飄飄地順著她玲瓏的曲線滑落,憑添了秀麗、飄逸的氣質,也把她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襯得更加奪目。

正被一堆打扮入時的社交名媛包圍得不能動彈、一臉不耐的馮朝剛,遠遠地就看到天姿來了。而她那不解世事的純真也馬上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幾個比較急躁的年輕人馬上圍繞過去。

天姿對自已引起的騷動,不知所措的值向後張望,像要尋求援助似的。難怪擎天會不放心,還特地從美國打電話回來叮嚀馮朝剛,看來,她真的絲毫沒有自衛的本能。

馮朝剛正奮力排開身旁的眾美女,想過去解救天姿時,卻被天姿背後的可人兒給震撼住了,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

「乖乖!」他不自覺張著嘴直愣愣地瞪著「她」。

一向被認為是馮家三兄弟中最為穩重、內斂的馮朝剛,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如此失態的一刻!這實在不能怪他,當然更不能怪站在天姿後面的那個女人;她那副勾人心魄的姣好身段,簡直是上天的恩賜!

憑著馮朝剛銳利的眼力,在這麼遠的距離,仍能清楚地觀察到她有著細嫩無比的肌膚;馮朝剛自知不該如此放肆、無禮地望著她,但他不爭氣的雙眼就是離不開她胸前那片潔玉般的肌膚。

以前他一直不欣賞穿著暴露、動不動就坦胸露背的女人,也不了解為何男人總喜歡欣賞這種衣不蔽體的女人。現在他才了解這類貼身的衣服是為了「她」這種儂纖合度的女人而設計的。

她身上的那件低胸晚禮服彷佛是第二層皮膚一般地包里著她,使她曼妙多姿的體態無所遁形地呈現……突然,他看見那個該死的王裴松竟把手擺在她赤裸的香肩上;馮朝剛怒氣填膺地衝過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誰都別想碰我的女人!

原本還在門外生悶氣的鈺紓看到了天姿求助的眼光,無可奈何地只好硬著頭皮跨進門來;沒想到,她還沒有機會出手救天姿,就被如潮水般擁來的男子給包圍住了。鈺紓忙著遮掩自己的胸部,又要閃躲四面八方向她伸來的「狼手狼腳」,根本顧不了天姿了。

鈺紓板著臉,拒絕回答各方投來的好奇詢問,希望能藉此舉動讓他們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神秘的態度更引起他們的好奇。而站在鈺紓右邊有一張馬臉的傲慢男子,更是不掩飾地直盯著她看,一臉色瞇瞇地向她提出齷齪的提議,還毛手毛腳的握著她的肩膀。

最初,鈺紓還怕引起注目而強自忍耐,最後實在受不了了,她開始左右張望,想趁無人注意時出手教訓他,卻驀然發現一個高大男子正怒氣沖沖的朝她的所在方向是來;他所經過之處就像摩西過紅海一般,人潮自動為之避開。

他狂野的眼神緊緊的攫住她,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怒氣驚嚇了鈺紓,令她有個衝動想轉身逃赴;但他似乎洞悉了她的意圖,而在眼中出現了警告著你逃不了的,我一定會把你抓回來的!

訝異於他竟能知道她想逃的意圖,更使鈺紓只能呆立在原地看著他直衝向她而來。

一眨眼的工夫,他已經到了鈺紓面前,原本那群環繞著天姿跟鈺紓的男人都被他殺人似的眼神給嚇跑了,只有那個馬臉男子還不知死活地纏著鈺紓,完全沒注意到馮朝剛的到來。

他不再盯著她了,因為放在鈺紓肩上的那雙不安分的手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鈺紓隨著他的目光,意識到那隻濕黏的手還在她肩上搓揉,真想立刻給這個馬臉男子一個教訓;可是他站在這裡直看著他們兩人,叫她怎麼出手?因此,鈺紓皺著眉,不滿地抬頭看他。

馮朝剛正在努力調息體內想揍扁王裴松的衝動,在還沒弄清楚他們兩人的關係前,他不想唐突揍人;但偏偏只讓他看到王裴松對地做出輕薄的舉動,就讓他有殺人的衝動。

他必須忍耐,他不想嚇跑她!於是,他握緊的拳頭緊貼著腿側,不斷提醒自己,深呼吸!深呼吸!她絕不會欣賞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鈺紓氣惱的抬頭看他,飽含埋怨的眼神,卻明白的告訴他:她並不喜歡王裴松這樣的舉動!於是,馮朝剛採取了行動。

他一把揪住王裴松的西裝,並將他連人帶衣地整個提起,往門外一甩,在王裴松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前,已經被馮朝剛給甩掛在院子里的樹上了。

馮朝剛失常的舉動,立刻惹來了眾人的注目,也驚動了正在跟客人寒暄的馮千石。

馮千石遠遠地只看見馮朝剛把王裴松丟出門去,至於細節,他並不知情;可是光憑馮朝剛這突兀的舉動,就夠他奇怪的了!馮千石熟知老二朝剛的個性,他的三個兒子中,就屬他最像他過世的母親──遇事圓滑、深思熟慮,常常讓較易衝動的老大、老三戲稱他為「怪胎」。

雖然他也遺傳到馮家男人粗曠的外表,但他眼中的沉靜總能令人忽視他那具有威脅性的外表,這也就是馮氏公司對外時,總是派他做代表的主要原因。

但今天他的表現,卻是個十足十的馮家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哇!朝剛你好厲害!」天姿崇拜地大叫。

鈺紓原本也感激地看著他,一聽到天姿說的話,馬上震驚地別過頭;心想,是他?他竟然是馮千石那個老壞蛋的兒子!早知道是他,她就自己動手,省得欠他一份人情。

馮朝剛對自己所引起的騷動毫不在乎;如今,他只想好好兒地認識「她」,沒想到,卻在她臉上看到厭惡。馮朝剛並不期待她會為了他的英雄救美而以身相許,但起碼也該有一絲的感謝才對,莫非是──自己太厲害而嚇到她了?

「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馮朝剛刻意壓低嗓門,對鈺紓保證地說。

耳尖的天姿一聽到馮朝剛說的話,就笑得前仰后翻,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后才說:「你會傷害到她?我還怕她會傷害你呢!你不知道小紓的功──」

「天姿!」鈺紓馬上出口打斷天姿的話。天姿怎麼可以一點兒敵我意識都沒有,輕易地就把自己的底細告訴敵人,她真胡塗!鈺紓在心裡暗罵著。

「小紓?」馮朝剛等著她自我介紹,但她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只好轉向天姿,再問她:「天姿,這位就是你提過要跟你一起來參加宴會的朋友嗎?」

「嗯!她是我的好朋友謝鈺紓。」天姿熱心地為他們倆介紹。「這是馮朝剛。」

逼不得已,鈺紓只好敷衍地對馮朝剛點個頭。「久仰,馮先生。」一說完話,她立刻往前一指,故作驚訝地說:「那不是王老闆嗎?」說完,她拉著天姿就朝人群中走去。

被拖著走的天姿還吱吱喳喳地對鈺紓說個不停。「你不必那麼生疏嘛!直接叫他朝剛就可以了。」她喘口氣又問:「王老闆是誰?我怎麼不知道你認識了一個什麼王老闆的?」

天姿說的話全清楚地傳入馮朝剛的耳朵里,這讓他更確定她──謝鈺紓,非常不喜歡他,而且還故意躲著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馮千石走到馮朝剛身後,低聲問道。

「我也弄不清楚,大概是我在無意中得罪了她吧!」馮朝剛耙耙後腦勺,困惑不已。

馮千石只淺淺一笑,拍拍馮朝剛的肩膀說:「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你怎麼會這麼反常,竟對王裴松做出這麼失禮的事?這可不是我們馮家的待客之道哦!」

「那是他咎由自取、罪有應得。」馮朝剛硬著聲音回答。其實他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行為:這件事,他本來可以不著痕迹的處理掉的,如今鬧得滿城風雨,實非他所願。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後悔,能夠隨心所欲地痛宰那個雜碎,真是大快人心極了。

「你大哥跟小弟早就想教訓他了,你不是常勸他們要以生意為重,不要破壞了我們跟王家的關係嗎?」馮千石是故意要為難馮朝剛的,因為,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是一瞧便知。

馮千石心裡正在偷笑,想當年,孩子的媽也曾經為了自己而跟假想的情敵大打出手過。這孩子真是樣樣像他死去的娘,連談戀愛的經歷都一樣。

「爸,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會危害到公司的。」他不想讓他父親擔心。

「沒關係,該做的事還是要做。」馮千石不希望因為自己一時興起的戲弄,讓馮朝剛有所顧忌,正想再安慰他幾句時才發現,馮朝剛的一顆心早隨著剛才那兩位小姐而飛得無影無蹤了。

馮千石清清喉嚨,引起馮朝剛的注意力才說:「那兩位小姐是誰?我怎麼從沒見過?」

「那個長頭髮的叫林天姿,是擎天的女朋友;另外一個是天姿的好朋友──謝鈺紓。」

原來他喜歡的是那個短頭髮的小姐!馮千石從兒子介紹這兩個女人時所用的不同語氣中,早就分辨出誰是這出鬧劇的女主角了。

☆☆☆

避開人群后,鈺紓正嚴厲地訓著天姿。

「你怎麼可以對敵人示好呢?你應該跟他保特距離才對啊!」鈺紓叉著腰,狠狠地瞪著天姿,活像正在教訓繼女的後母。

「可是朝剛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呀!」天姿為自己叫屈。

「壞人不會往臉上寫字的,你看看他長得一臉蠻橫相,一看就知道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她發出違心之論。

「不會呀!朝剛只是長得比較有個性點罷了!依我看,他那種酷斃了的五官一定打動過不少女人的芳心:若再加上他厲害的身手,哇!真夠瞧的!」

天姿沒提起這件事,鈺紓倒是忘了。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馮家有人會武功?」

「我沒告訴你?宋擎天是提過他們是武術世家,可是那也沒什麼要緊的嘛!我們是要偷東西,又不是要決鬥,你幹嘛那麼緊張?」

「你還說沒什麼要緊?今天晚上我們夜闖馮家時,要是被捉住了,你就知道要不要緊了。」鈺紓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說她。

「對不起,下次我會記得把所有的資料一字不漏的都告訴你。」

「沒有下一次了!今天,我非把東西偷回來不可。」暗地裡,鈺紓也不想再跟馮朝剛有任何瓜葛,因為,她總覺得他的存在對她來說是一大威脅:並且直覺告訴她──離馮朝剛越遠越安全。

「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混上樓去,找出東西所在位置,半夜好下手。」鈺紓下著指令。

「一定沒問題的,這麼多人,誰會發現我們不見了。」天姿信心十足地說道。但,過了兩個小時以後,天姿發現自己太樂觀了。

「你確定那個大壞蛋還盯著我們嗎?」天姿強忍住回頭望的衝動,低聲地問鈺紓。

在過去的兩個小時中,馮朝剛的眼神始終跟著她們倆轉,天姿滿心以為這次自己可以效法福爾摩斯辦案,盡情享受冒險的刺激:無奈,卻被馮朝剛這個程咬金給盯死了,完全沒有機會偷溜上樓。受挫的天姿馬上忘了先前對馮朝剛的好感,竟也改口稱他為大壞蛋。

「嗯!我們得想想別的辦法。」鈺紓焦急地點頭。她一直知道「他」的視線投注在她背上,那股刺痛的感覺錯不了的!

「天姿,你快點想個辦法!要不,咱們今天就沒辦法行動了。」跟她從小一起長大,鈺紓熟知天姿是標準的「大智若愚」型的人物,平時雖然少條筋,但在緊急時刻,她的腦筋卻動得比誰都快。

「有了!既然我們沒辦法偷溜上去,不如我們就光明正大的上去。」天姿眼中迸出興奮的光芒。

「你瘋了!」鈺紓自嘆高估了天姿的腦力。

「當然沒有,我有辦法讓他們自動請我們上去。」她篤定的說。

「什麼辦法?你快說呀!」鈺紓被她的篤定引起了興趣。

「辦法就是──你暈倒。」

「什麼?」鈺紓脫口而叫。

天姿快速摀住鈺紓的嘴,阻止她繼續大叫。

「噓!小聲一點!」天姿鬼頭鬼腦的左右看看、前後看看,按著說:「如果你暈倒了,他們就會抱你到樓上的房間去休息,那我也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上去照顧你;然後,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我就可以溜出去尋找東西的下落啦!」說完,天姿急切地抬頭看鈺紓,等著她的贊同。

果然,鈺紓說:「嗯!這個主意不錯!」

天姿滿意地笑著。

「不過──是你暈倒,不是我。」鈺紓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麼?這不公平,辦法是我想出來的,應該由我決定誰暈倒才對。」天姿嘟著嘴,理直氣壯地抗議。

「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鈺紓的口氣堅定,不容置疑。她才不要扮演暈倒的角色,萬一是「他」自告奮勇要抱暈倒的人上樓,那還得了!屆時,她一定會全身僵硬而露出馬腳;所以,一定得是天姿暈倒才行。

「如果你不答應,那以後的行動,我都不讓你參與了。」她使出殺手間。

迫於形勢所逼,天姿只好無奈地答應了。

「你知道怎麼假裝暈倒嗎?」也難怪鈺紓會擔心,因為天姿的心思總是清清楚楚地表現在臉上。

「這還不簡單!只要眼睛一閉,往地上一倒,像條死豬一樣,一動也不動的就行啦!」天姿早把剛才的挫敗忘得一乾二凈,並迫不及待地想開始表演了。

「你千萬要小心,別亂睜開眼偷看哦!」鈺紓再次叮嚀。

「你放心,我的演技可以媲美金馬獎影后。開始褸!」

不等鈺紓準備好,天姿就軟倒在地,嚇得鈺紓真的尖叫起來。

一直注意著她們兩個人的舉動的馮朝剛第一個跑過來,焦急地問鈺紓:「怎麼了?她怎麼了?」不等地回答,他順手就抱起天姿。

「我也不清楚,她突然就暈倒了。」

「我馬上送她到醫院去。」

「不行!」鈺紓劇烈地反對,引來馮朝剛的側目。

「我是說……她從小就常常暈倒,所以,只要躺一下,她馬上就好了。」她結結巴巴地解釋著。

「那我抱她上樓去休息一下。」說著,馮朝剛就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我也要跟你一起上去照顧天姿。」鈺紓緊跟在後。

等馮朝剛把天姿安頓在床上以後,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房間內的唯一長沙發上。鈺紓這才發現,他一點兒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我一個人陪她就可以了。」鈺紓試著暗示他可以離去。

「為什麼你討厭我?」馮朝剛突然開口。

「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怎麼會討厭你呢?」鈺紓含糊地回答。

「是因為我修理王裴松嗎?」他不放棄,再問。

「王裴松?哦!你是說那個有張馬臉的色狼?他早就欠揍了。」

「既然不是為了他,那又是為了什麼?」他態度堅決,非找出答案不可。

這要叫她怎麼說呢?總不能直接了當地對他說:我討厭你,因為你們馮家偷了我們謝家的寶物吧!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解救了鈺紓的困境。

「什麼事?」馮朝剛無奈地起身開門。

「二少爺,有您的電話。」馮家的男佣人說。

「你先問清楚是誰打來的,等一下我再回他電話。」現在,馮朝剛有比接電話更重要的任務。一整個晚上,她都躲著他,好不容易才逮到機會跟她「單獨」相處──天姿暈倒了,目前仍不醒人事,所以不算是第三者。

「我問過了,是宋擎天先生從美國打來的,他說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談談。」

這個宋擎天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挑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真該死!碰巧天姿又暈倒了,不跟他說一聲也不行。

「你陪天姿在這裡侍一會兒,我馬上回來。」馮朝剛轉身告訴鈺紓一聲就出去了。

鈺紓心想,這真是天助她也!得趕快行動才行!於是,她立刻跑到床邊告訴天姿:「我出去嘍!要是他回來了,你就說我去洗手間。」

天姿閉著眼躺在床上,一聲也不吭的。

鈺紓再仔細端詳她──好啊!她竟然睡著了!還發出細微的打呼聲。鈺紓難以置信的搖搖頭,然後惡作劇的湊近天姿的耳邊大叫:「大睡豬,起床了!」

只見天姿條地從床上彈跳起來,倉皇地左右張望。「妖怪在哪裡?」

真不知道該狠狠地揍她一頓,還是對她大笑三聲;她的動作實在太滑稽了,右手抓著棉被,左手還抱了個枕頭,雙腿微蹲,跨著弓箭步。哎!這模樣真是越看越好笑,鈺紓實在忍不住了,抱著肚子,咯咯地笑了起來。

「原來是你!嚇了我一跳。」天姿發現是鈺紓在惡作劇后,就跌坐在床上,埋怨地說。

「我真佩服你,才這麼一會兒工夫,你就睡著了。」

「哈──」天姿很不淑女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后才說:「你知道的,我什麼地方都能睡的嘛!」接著,她又埋怨道:「要是你讓我去調查,我就不會無聊得睡著了。」

「那麼,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嘍?」

「嗯!」天姿理所當然的點點頭。又說:「你找到東西了嗎?我們要回家了嗎?」

「唉!真是拿你沒辦法。」鈺紓心想,再跟她耗下去,馮朝剛就要回來了,於是她直接交代她:「你不要再睡了!現在我就出去看看東西擺在哪裡,如果馮朝剛比我早回來,你就跟他說我去洗手間了。」說完,她就閃身出去了。

天姿從床上爬了起來,整理好衣服后,無聊地坐在床沿,還不時地將兩條腿晃來晃去;不到一介鍾,她就舉起手來看一次表,連舉了十幾次,手部酸了,門才終於被打了開來。

「怎麼樣?找到了嗎?」她趕快起身,焦急地問。

「找什麼?你已經好了嗎?」

這時她才看清楚開門進來的是馮朝剛,他手裡還拿著無線電話。

「啊!是你,我以為是小紓回來了。」

「她到哪裡去了?」馮朝剛的語氣里有濃濃的失望。剛被宋擎天罵了一頓,好不容易才讓他相信天姿的暈倒跟自己沒有關係,掛斷了電話后,立刻趕過來,一心只希望能再跟鈺紓談一談,沒想到……

「她到洗手間去了。」天姿按照小紓交代的話說。

馮朝剛還沒來得及再提問題,他手裡的電話就鈴鈴作響;他直接按了通話鍵,就把電話遞給天姿。

天姿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接過電話說:「喂?」

「你怎麼了?朝剛說你暈倒了。」電話那端傳來的是宋擎天關心的聲音。

「我沒事了,你別擔心。」對宋擎天滿溢的關心,天姿倒覺得很窩心。

「你叫我怎麼放心得下?我才離開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你就暈倒了,這還得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買好了回台灣的飛機票,禮拜一中午就到台北;我看,還是我自己盯著你比較放心。天姿,沒有我的日子,就只剩兩天不到的時間,你可要給我好好地照顧自己,聽到沒有?」

「嗯!聽到了。」天姿暗自嘀咕著,他以為他是誰呀?又不是她的父母,管那麼多幹嘛?

「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天姿沒膽量告訴他實話,因為,依宋擎天的口氣聽來,他今天的情緒似乎很糟。

「你現在馬上就讓司機送你回去休息。」他命令著。

「哦!」她不情願的回答。

「你別想騙我!我聽得出來你還不想回家。」宋擎天非常了解她說話時的語氣所代表的意思。

「那是因為小紓還沒回來,我得等她回來以後,才能跟她一塊兒走。」

才剛提到鈺紓,她就開門進來了。

天姿連忙對電話筒說:「她回來了,我現在馬上就回家,再見!」不給宋擎天開口的機會,她就把電話給關了,並將電話還給馮朝剛。

「謝謝你的招待,我們得走了。拜拜!」然後,她拉著鈺紓,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馮朝剛追下樓去,不巧又被一位世伯給攔了下來,跟他應酬了幾句,趕到門邊時,天姿跟鈺紓已經上了車,馮朝剛只能眼睜睜地看她們離開而望塵興嘆!

☆☆☆

上了車,鈺紓立刻就問:「誰打電話給你?他怎麼會知道今天晚上你在這裡?」

天姿氣呼呼地說:「除了他──宋擎天,還會有誰?」

「哦!原來是你的心上人。他還真關心你喲!」

「他才不是我的心上人,我的心上人是像……」天姿怎麼地想不起來別的男人的長相。「算了,反正跟他不一樣就對了。」她怕鈺紓繼續再追問下去,連忙問道;「你找到東西了嗎?」

「當然!我不是早告訴過你,東西一定在馮家嗎?」

鈺紓也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這麼順利,她一出房間,沿著走道往前走,走沒幾步,就看見在前廊的牆上有一個凹進去的展示空間,「玉麒麟」就擺在那兒。她仔細看過了,四周並沒有安裝防盜系統,這將使取回傳家寶的手續簡單多了。她本想立刻帶走玉麒麟,但想想不太妥當,還是半夜再來,比較不會引起懷疑。

「今天夜裡,我們只要偷偷潛入馮家,一切就0K了!」鈺紓輕鬆地靠著椅背說。

「哇!那太好了,我快等不及了!」天姿睜著一雙興奮的大眼,期待著今晚的冒險。

前幾天,天姿就已經跟家人提過今天要跟鈺紓一起參加馮朝剛的宴會,怕時間太晚,所以鈺紓要留在林家過夜。按照她們倆的計畫,則是參加完宴會後先回家,等到半夜一點以後再伺機偷溜出去,由鈺紓駕駛她三哥天放的車到馮家的別墅去。

「你東西都準備好了?」鈺紓不放心地問。

天姿神秘兮兮地說:「你猜我替我們兩個準備了什麼樣的衣服?」

「大小姐,你該不會又請教了什麼權威人士來指導我們『適當的穿著』吧?我受夠了!」鈺紓呻吟著。

「不是,你猜錯了,我告訴你吧!我訂做了兩件全黑的夜行衣,還有面罩耶!就像武俠片里常見的那種穿著哦!做衣服的那個太太還問我是不是在電視台工作呢!」天姿只顧自鳴得意,沒注意到鈺紓那猛翻白眼、受不了的表情。

「我們借用天放的車沒問題吧?」鈺紓強作鎮定再問。

「嗯──三哥的車鑰匙我已經拿到手了,你放心,他到上海去出差,下個月才會回來。我們只要等我家的人都睡著了以後,就可以行動了。」

看著天姿對今晚的冒險行動所展現的迫不急待、興奮的神情,鈺紓忽然有了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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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迷糊闖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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