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冷漠似乎是最後一個走入大殿的冥使,坐在大殿最高處的撒旦已經因等待而面有不耐,就連梵軒都為他的終於出現明顯地鬆了口氣。

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大殿,看見丁秋柔就跪在大殿的正中央。她低垂著頭,雙手在膝上緊緊握拳;雖然長發遮住了她整個的臉蛋,他卻可以由那雙顫抖的肩感受到她深沉的恐懼。

也難怪她會害怕,畢竟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會想到為她解釋這一切,而他又因為情緒太過煩躁而疏忽了這一點。忽然被帶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緊接著就得面對審判,她根本不明白為什麼就被迫跪在那裡,那種孤單無助的感覺一定極端強烈。

冷漠大步走向梵軒,無視於撒旦責難的眼神,低聲問:「你跟她解釋過嗎?」

「解釋什麼?」梵軒也低聲問。

「解釋她即將面對的審判。」冷漠咬牙。「她什麼都不知道,你難道看不出她有多害怕嗎?」

梵軒有些莫名其妙。

「這還需要解釋嗎?會面對什麼,她自己應該很清楚嘛!還有,昨天一聽說她醒了你就跑了去,有什麼該解釋的,難道你沒有跟她說?」

「該死!」冷漠喃喃咒罵。「她喝下了「失憶水」,根本不記得自己就是娜茵。忽然間要她跪在這麼多人面前,上頭還坐了個長角的兇惡傢伙──」

「長角的兇惡傢伙?聽起來真像是在說我。」撒旦略帶嘲諷的聲音傳來。「喂!你們兩個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居然在我的審判會上聊起天來了。尤其是你,冷漠,你是這次審判的重要人物,又是遲到、又是聊天的,一點自覺都沒有。」

被撒旦當眾這麼一說是頗為丟臉的,梵軒紅著臉連聲道歉,冷漠則維持一貫的傲然態度,沒有回答。撒旦並未因冷漠的無禮而動怒,他對他的黑冥使向來過度寵溺,這一點是冥界所有人都知道的。

此時,四周鴉雀無聲,撒旦的目光掃過兩側排成兩列的冥使,點點頭,開口道:「既然冷漠已經到了,現在就開始審判逃犯娜茵。」他一拍桌子,聲音變得冷酷而嚴厲。「跪在殿前的可是娜茵?為何不敢抬起頭來看著本王?」

丁秋柔沒有抬頭,雖然整個大殿跪著的就只有她,但是她不叫做什麼娜茵啊!

一定是他們搞錯了。天啊!她好害怕。昨夜未曾合眼,今早一早就被帶到這兒跪著,周圍凈是些怪異的人,她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就要斷裂了,為什麼沒有人好心地告訴她這是在做什麼?

丁秋柔毫無反應的行為顯然觸怒了冥王。他濃眉聳起,指著她,並以更大的聲音喊:「抬起頭來,娜茵,本王在跟你說話。」

周遭寂靜無聲。雖有長發遮面,丁秋柔依然可以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那麼,是真的了?坐在高處那個「戴著」兩隻角的奇怪男人是在跟她說話?

她雙手緊握,以防它們顫抖得更厲害;然後,她深呼吸數次,許久之後,才有勇氣緩緩地抬起頭。她沒有做錯什麼,丁秋柔想,也許她應該為自己解釋一下。

這樣的想法根本無法平息她的恐懼,然而,她還是設法由顫抖的雙唇擠出聲音。

「我──對不起!你們大概是弄錯了,我並不是──」

「住口!」撒旦拍桌子,並站起來。「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你的的確確就是娜茵,接受事實吧!別再試圖爭辯了。」

多麼專制啊!要她面對現實別再爭辯?開什麼玩笑!她怎麼能因為自己沒做過的事而接受這可笑的審問!

丁秋柔決心再為自己的無辜做一些解釋,但有人搶在她之前開口了,那人是冷漠。

「等一下。」他說話的對象是冥王撒旦。「顯然還沒有人跟她解釋所有的事,請把這件事交給我來做。」

撒旦蹙眉。

「現在嗎?」

冷漠點頭,撒旦則搖頭反對。

「沒有必要!審判已經開始了我可沒有耐性再等。」

「總得有人告訴她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冷漠道。

「何必這麼麻煩?我是絕對公正的,沒有人會質疑我說的話,我的判決也會令所有人心服。」

「這個我明白。」

「那麼,審判可以繼續了嗎?」撒旦不悅地間。

「不──」冷漠的回答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氣。「請撒旦王准許我先跟她談談,我堅持!」

撒旦瞅著他看,神情在冷酷中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你好大的膽子,冷漠,除了你,冥界上下有誰敢在我面前提「堅持」兩個字?」

「請原諒,撒旦王,她是我帶回來的,沒有對她說明清楚是我的疏忽。」

「只是這樣?」撒旦揚起眉。「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似乎對她特別關心,難道就因為她曾是妳的未婚妻?」

冷漠看向撒旦,隨即又恢復面無表情。

「沒有這回事。」他淡然否認。

「是嗎?」撒旦微笑著坐下,再一次表現出他對冷漠的縱容。「那好吧!帶她離開,我給你們半個小時談談,三十分鐘後繼續進行審判。」

「是。」冷漠答。

「我會非常公正的,冷漠。」撒旦若有所指地看著他說:「判決結果絕對不會因為她和你是舊識而有所改變。」

★★★

稍後,冷漠和丁秋柔在另一室獨處,她很明顯是既迷惑又恐懼,但卻只是低頭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頑固地不肯抬起頭來看他。

冷漠明白她的轉變導因於他昨夜所說的那一番話,他也很懊惱自己一時忿怒而口不擇言,然而,話已說出便無法收回,再說什麼地無濟於事了。

瞅著她低垂的頭看了好半晌,想起他們只有短短的三十分鐘,冷漠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時間有限,我就簡單地說,事情聽起來是很荒謬,但絕對是事實,你要試著接受。」他說著,停下來看看她,見她依然是那副樣子,冷漠不禁聳起眉,費了好大的勁才壓下怒氣,繼續說下去:「你原來是這個世界的人,因為犯了錯,不服冥王的判決而私自逃入人界,化身為丁元喜夫婦的獨生女。而我和梵軒是撒旦的冥使,我們的任務是追捕擅離冥界的逃犯,即使你對從前的事已經毫無記憶,基於責任,我們還是得把你帶回這裡交給撒旦,你了解嗎?」

冷漠等著,久久沒有得到回答,在他面前的丁秋柔像尊雕像般動也不動;不見驚愕和質疑,也沒有預期中的崩潰,她那樣子就像根本沒把他所說的話聽進去。

自製逐漸從冷漠身上消失,前一刻他還一字一句地對她解釋,下一刻他卻只想抓住她的肩,使勁地搖晃她一番。

她究竟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一大群人在大殿等著看好戲,而撒旦只給他這麼點時間解釋。他是如此努力,希望能用最簡單的方式讓她了解,並試著接受事實;她卻幼稚地來個不理不睬,要耍大小姐脾氣也得看時候啊!

他深吸了口氣,盡量以溫柔的語氣問:「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結果,在他面前的依然是一尊雕像,不動也不回答,冷漠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他自然不會打她,只不過真的抓住她的肩,扳過她的身子罷了。

「你這是做什麼?」他咬緊牙,朝她低吼。「我費這麼大勁想讓你明白你此刻的立場,你竟然該死地在──」冷漠條地住了口,怒氣也在剎那間消失無蹤。

眼前這女孩哪裡是故作姿態,她根本就是嚇壞了。原本就白晰的臉,此刻只能以「面無人色」來形容;下唇被牙齒咬出一個個的齒痕,偌大的雙眼空洞無神,顯然,過多的恐懼已令她的心封閉起來。

該死!他怎麼會以為她在耍小姐脾氣?誰遇上這種事還能驕縱得起來?他是獃子才沒有發覺這一點。

昨天她就說過她很害怕,結果他不理會,先是徹底吻了她,然後再用尖銳的謾罵傷得她片體鱗傷。她在人界的父親信任他,所以把她交給他,她也不疑有他就這麼跟著他來到這裡──一個對她而言,全然陌生的地方。她曾試圖在他身上尋得一絲安全感,然而他卻吝於給予。天!他怎麼能對她如此殘酷?

冷漠好懊悔,卻只能閉上雙眼,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你這個傻女孩,害怕的話可以說出來,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

還是沒有響應。她在他懷裡抖得像風中的一片葉子,但她沒有抱他,不像以前那般信任地貼近他,他的話顯然根本就沒有進入她的耳際。

「別這樣!」他焦慮地摟緊她。「這……你也會嚇壞我的,真的!」接著,他又拉開她,以便他們能看著彼此。「呃……聽我說好不好?昨天晚上那些話……我不是真心的;我只是氣自己……該死的!你快給我醒過來,說話,跟我說句話啊,妳──」

終於,丁秋柔有了些微的反應,不再瑟縮地顫抖不停,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他。

「你……你還好吧?」冷漠皺著眉,觸摸她的臉頰。「冷靜點,不要怕,我就在這裡,怎麼樣?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

她又不是聾子,怎麼會聽不見他說的話?其實,了秋柔一直都知道周遭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那些事太荒誕詭異了,她知道自己永遠地無法相信。

說什麼她是個逃犯,而他是追緝她的使者,為那個長角的奇怪傢伙賣命,這一切看起來就像齣卡通片,不但誇張,而且絕對不會在現實生活中發生。

然而,捏過自己好些次了,每回都感覺疼,可見她是清醒的,這荒謬的情節也不像是夢境。因此,她很害怕,恐懼和不安打從她一來到這陌生的地方起就一直跟著她,再加上昨夜他對她的污衊謾罵,她感覺自己在這個地方是全然地孤單無助。

丁秋柔好想哭,想逃離這一切回到父母身邊;她愈來愈脆弱不堪,但卻絕不會向這個人尋求慰藉。她這輩子第一次想將整個人、整顆心交給一個人,換來的竟是這樣的回報,這已經令她心死,再也不這麼傻,再也不了!

於是,她推開他轉過身去,費儘力氣才沒有向恐懼屈服,只要想起他昨晚是如何待她,她是寧可昏過去,也不願躲進他懷中。

見她突然背過身去,冷漠並未覺得安心,因為她依舊是悶不吭聲,雖然她的臉上寫滿脆弱,但顯然不打算向他傾吐。太大的改變了,冷漠想,昨晚她還口口聲聲要求他的保護呢!

「怎麼了?」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轉過身來跟我說句話,只要告訴我你沒事,還有,我知道妳有很多疑惑,問我,我會告訴你」

「冷漠!」就在這時候,梵軒闖進來打斷了他的話。「撒旦王要我來告訴你,他說時間到了,審判將再次開始。」

★★★

那三十分鐘對冷漠來說,簡直是眨眼即過,雖然他說出了大部分的實情,卻不能肯定她聽進去了沒有,就算她聽見他說了些什麼,恐怕也很難相信那是真的;畢竟,這種事情太超乎想象,而人類的想象力向來是非常薄弱的。

該死!三十分鐘能辦成什麼事?那一丁點的時間根本就不夠,還差得遠呢!

儘管冷漠滿心不悅,審判終究還是重新開始了。冥界之王因為經過三十分鐘的等待而顯得更加不耐,而絕大多數的冥使則以責難的眼神看他。這些冷漠都不予理會,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今天的女主角身上。

丁秋柔又跪在大殿正中央,依然是微微顫抖並低頭不語。看見這情形,冷漠又氣又急,冥王則挑高了眉毛,一臉的不開心。

「你究竟跟她說明過沒有?」他問冷漠:「為什麼她還是一副不肯俯首認罪的倔強模樣?」

撒旦忿怒的聲音穿過了秋柔的耳中,刺透她的心,令她不由自主握緊雙拳。認罪?認什麼罪?她沒做錯什麼」為什麼要跪在這裡接受審判?

這樣的想法,再加上在體內肆虐的恐懼及委屈,一股腦兒全都化為怒氣,潰堤而出。她一聲尖叫,嚇住了在場所有的人,並且讓大殿一片寂靜。

「我不認罪,我什麼罪也沒有。」丁秋柔理直氣壯地說著,並掙扎地站起來。

「這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不分青紅皂白就把人抓來,要人跪下,隨隨便便就給人安個罪名──」

「住口,別再說了。」冷漠開口制止她,擔心她繼續下去,會把撒旦惹怒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可惜他的好意未能發揮作用,他開始懷疑丁秋柔是故意對他視若無睹、故意不理會他的警告,她只是激動地朝著撒旦吼叫。

「我知道你們把我當逃犯,但是我不記得我是。」她說,伸手抹去臉頰上的淚水。「我只知道自己是很平凡的女孩子,有疼愛我的父母和一隻叫諾比的狗朋友,跟他們比起來,你們簡直怪異得不像人類。」她停了停,又深呼吸,似在用此方法培養自己的勇氣。「你們這麼自以為是,一定不會在乎我說些什麼,反正我已經被你們騙來這裡,想走也不知道該如何離開,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總之,別想我會認罪,我絕不會承認自己沒有做過的事,就算你們要殺了我也──」

冷漠衝過來摀住她的嘴。

「夠了!」他在她耳旁咬著牙,低聲道:「你真這麼想死嗎?撒旦可不會留情的,他動根手指頭就可以要你永遠醒不來,妳知不知道?」

「死就死!」丁秋柔扳開他的手。「反正只是躺在那兒什麼感覺也沒有,怎麼樣都好過在這裡任人侮辱。你走開!」她推開他。「我們一個是犯人,一個是法官。你有你的職責、我有我的自尊,別混在一塊兒比較好。」

冷漠很訝異她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更令他驚愕的是撒旦竟然大笑起來。

「果然像是換了個人,從前的娜茵是絕對沒有這種膽量的。」

丁秋柔不馴地看向撒旦。

「娜茵是誰?為什麼你們都把我當做她?」

「不是我們把你當做她,應該說你根本就是娜茵。」撒旦懶懶地說。

「我是丁秋柔。」

「是啊!現在的你叫丁秋柔,但從前的你的確是娜茵。」

「你胡說!我一直是丁秋柔,從小到現在都是丁秋柔。」

撒旦的肩一揚。

「我是絕不胡說的,再這麼說,我馬上將你打入地牢,關一輩子。」

「撒旦王!」冷漠聞言,向前一步。「請別動怒,時間太緊迫了,我不能……我沒辦法對她解釋清楚,並且讓她接受這一切……」

「所以,我說不需要為她浪費時間。」撒旦冷酷地道:「即使她聰明得飲下『失憶水』以去除在冥界的所有記憶,那也不會改變什麼。她依然是我的逃犯,我必須將她定罪以昭示眾人。」

冷漠心一沉,他不希望結果是這樣,但就算是他,也不該質疑撒旦的決定。他深吸了口氣,說:「那麼……撒旦王打算如何處置她?」他問,接著,再次聽見撒旦的笑聲。真是喜怒無常,冷漠想著,忽然感覺那笑聲聽起來非常不舒服,刺耳得就像是在譏嘲著他。

笑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才停止,撒旦甚至還擦拭過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才開口說話。

「你是怎麼回事?冷漠,我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對逃犯的判決這麼感興趣耶!哈哈!」

有這麼好笑嗎?冷漠真想上前抹去撒旦的笑臉。

「我只是想知道結果。」

「結果?」撒旦搖頭。「審判尚未結束,哪來的結果?恐怕你得耐心再等一會兒了。」

「她只知道自己是丁秋柔,對過去的事一點記憶也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審判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冷漠問。

「不經審問就定人的罪,冥界之王怎麼能做這種事?」撒旦揮揮手。「不行!我既要定罪就一定要讓犯人心服口服,審判絕不能半途而廢。」

「她永遠不會心服的。」

「你說什麼?」聽冷漠這麼說,撒旦不悅地揚起眉。

「我說她永遠不會心服的。」冷漠無視於撒旦的怒氣,回答道:「娜茵有罪,丁秋柔卻沒有,除非她承認自己就是娜茵,否則」

「記憶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我可沒辦法使它恢復。」撒旦說。

「這個我知道,即使真能恢復,對她也沒有什麼好處。」冷漠看著撒旦。「請直接說出你的判決吧!再繼續這無意義的審判也不會有結果的。」

撒旦蹙眉點頭。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那好吧!就別浪費時間了。」他拍手召來侍衛。「把她關入地牢,終生不得釋放。」

冷漠聽了一楞,接著,出聲喝止上前欲抓丁秋柔的侍衛。

「等一等」他對他們說,然後,一口氣衝到撒旦面前。「你不能把她關進牢里,她身子弱,會受不了的。」

「不關地牢?」撒旦瞪著冷漠。「那好,即刻將她打入人界,要做貓、狗,或者是雞、鴨、魚,隨她挑。」

「不行!」冷漠焦急地喊:「請你不要這麼做,不要!」

撒旦拍擊桌子,站了起來。

「不行?不要?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判決還得經過你的同意!我是寵信你,黑冥使,但這不表示你就可以再三左右我的決定。」

冷漠低頭。

「我不敢,也絕沒有忤逆的意思,只是希望冥王能再作考慮,不要妄下判決。」

「對於逃犯,我向來給予相同的懲罰,我不明白你為何對我的大公無私存有意見。「撒日一坐回椅子上。「你對娜茵沒有感情,這點我很清楚,我還記得當年你是多麼冷淡地旁觀婚約解除。但是這個女孩子呢?你對她也一樣嗎!還是你明明在意她、關心她,卻受限於她『曾經』是娜茵而無法坦然表達?」

撒旦這番話令丁秋柔瞪大了眼睛,冷漠也幾乎要咒罵出聲。提起那麼久以前的事做什麼?他們該討論的是如何定這女人的罪。

冷漠想著,不覺一驚,忽然間明白了一件事。他知道不管撒旦做何判決都會得到他的反對,他無法坐視任何人傷害她,即使是冥界之王也不行!

「喂!」問完話卻沒有得到回答了,冥王不耐煩了。「別傻傻地站在那裡,冷漠,既然你對我的判決這麼不滿,那我再縱容你一回,讓你來定她的罪如何?」

「我?」冷漠很訝異。

撒旦不在乎地點頭。

「是啊!你來判決,不過不能偏私,得讓其它人服氣才行。你試試就會知道這有多難了。」

是很難,冷漠想著,他唯一會做的就是什麼罪也不定,判她無罪,還她自由,但那根本就行不通,不是嗎?不過只是一個絕對無法令人心服的判決而已。

看了看四周,所有的人都靜候他開口,有看好戲的,有幸災樂禍的,真正關心的也許只有梵軒一個人。

然後,他的目光對上了了秋柔的,兩個人就這麼瞅著彼此看,彷彿想從對方的眼睛里找出答案,找出兩個人可以共同擁有的未來。

寂靜持續了許久,直到撒旦不耐地敲起桌子,冷漠才移開專註的目光,轉過身去。

「她已不是娜茵,因此我判她無罪,即刻送返人界。」冷漠大聲宣判。

他話聲方歇,兩旁已噓聲四起,其中以「綠冥使」方序最為熱切。面對這樣的情況,冷漠不慌不忙地舉起右手示意眾人安靜。

「由眾冥使的反應看來,我的判決似乎有欠公正。」他看著撒旦,稍稍扯高了嘴角。「這樣的話,就請撒旦撤去我『黑冥使』之職,將我貶人人界以平息在場各位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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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人追緝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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