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紐約的機場今天人頭攢動,到處是鮮花和閃光燈出沒。

梅森站在簇擁著他的人群中,面無表情。如果說四周是潮湧的海浪,他就如同海島中的礁石,死靜無波。

九點的飛機即將起飛,但是機場上依然沒有她的身影。

她真的不準備來了嗎?要和那個托尼去見鬼的非洲?他的魅力還抵不過那些獅子斑馬,老虎大象嗎?

「梅森,這次來美國有什麼感受?」記者抓住時機的採訪。

他的眼看著機場大門,頭上廣播正在催促登機。

「梅森,美國和英國相比,你比較喜歡哪裡?聽說你在美國有不少產業,以後是否會考慮來美國長期定居?」

「梅森……」

沒有,最後一刻,她依然沒有來。

他黯然將目光收回,落在記者身上,想到記者剛才提到的問題,終於回答:「美國比英國更讓我傷心。因為在英國我丟了我喜歡的人,在美國我帶不走她。如果有一天她願意留在我身邊,在哪裡定居對我來說都一樣。」

他突然曝露感情隱私,現場即刻一陣嘩然。當記者和歌迷都想追問他口中那個「她」究竟是誰的時候,梅森已經走進出境處,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在機場遙遠的一角,有位女孩戴著帽子圍巾墨鏡,將自己密密實實的掩飾起來。只是在那個寬大的墨鏡後面,一雙明眸是憂鬱哀傷的。悄無聲息中,有滴淚從鏡框旁滑落,沁濕了圍巾一角。

她的腳邊放著幾隻箱子,手中握著一張機票,上面清楚的標註著目的地——非洲。

愛情和自由,應該選擇哪一個?

他選擇愛情。

她選擇自由。

只是當她來到這裡,看到他黯然神傷的容顏時,她開始後悔,問自己是否做錯了?

最後登機廣播傳來,她走入另一道人口。

終於,還是與他——背道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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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巴黎

蘇青蓮一下飛機就接到蘇青荷的電話,命令她立刻到飯店會合。

誰知道剛到飯店就看到一出好戲。向來霸道強悍的蘇青荷居然會在一個溫文爾雅的俊美男子面前手足無措。這不由得讓青蓮很好奇,像蘇青荷這麼一個大刺刺的女孩子,怎麼會和那樣一個優雅貴氣到了極點的男子認識?

但是還沒有等她多問,蘇青荷便詭異地一笑,「你走了之後,有人總打電話問你的下落。這回你『重現人間』,可要小心了。」

蘇青蓮的心咚的一聲,知道她在指誰,但是不想表現得太明顯,打著哈哈:「無所謂,有本事就讓他一直追吧。哈,我本來還以為會在非洲碰上他呢。」

走出電梯,她伸了個懶腰,「我好累啊,剛下飛機,渾身都是汗,我先去洗個澡,你去參加酒會吧,我有空的話會考慮出席的。」

雖然說得這麼輕鬆,但她的心中卻滿是憂鬱的痛。

當初她傷害了梅森的滿腔真情,以為他不會再理睬她了,沒想到此後梅森還經常打電話給她周圍的人,從她老媽到蘇青荷,都被他「打攪」過,而最有趣的現象是,青荷和老媽對梅森的好感與日俱增,每次她在非洲打長途電話給她們,都慘遭轟炸,罵她不知道珍惜這樣一個好男人。

想笑,但其實更多的時候想哭。所以面對那些大象斑馬,獅子老虎的時候,她並沒有自己所期待的那麼興奮。面對著美景,腦海中盤旋的竟然是梅森燦爛的笑容,好像中了邪一樣。

在非洲隱姓埋名的苦苦熬過兩個月,漸漸明白了一種味,名叫相思。

這次「重回人間」,若是再遇見他,她該說什麼呢?

心緒紛亂的收拾著衣箱,在最底層看到了一件男裝外套,也就是在紐約的飯店門口,梅森披在她肩頭的那件。

將外套抱在懷中,她輕輕低語:「梅森,你還好嗎?我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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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裝之都巴黎,每天都會上演最新裝的時裝秀,今天在巴黎倍受矚目的服裝秀,據說是由梅德里伯爵的獨子,當今服裝設計界的寵兒雅蘭·梅德里領銜,展示由他設計的最新一季的秋冬新裝。

蘇青蓮對巴黎時裝一直很有興趣。這兩年梅德里家的服裝在歐洲知名度非常高,主要歸功於雅蘭·梅德里的超凡才華,所以此次回歐洲蘇青蓮也有意親眼一睹梅德里的風采。可惜飛機誤點,還是沒趕上表演時間,好在晚上有場慶功酒會,據說雅蘭·梅德里會親自到場,而鄭君偉代表的鄭氏因為有意和梅德里家族合作,所以此次在酒會邀請名單之列。蘇青蓮便趁機和蘇青荷一同出席。

富麗堂皇的酒會讓蘇青蓮一陣冷嘲熱諷,多虧鄭君偉將她拉走才可以讓蘇青荷耳根子清靜一些。

不過出乎蘇青蓮意料的是,白天在飯店大廳中碰到的那個「阿波羅」居然也出現在這裡,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那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雅蘭-梅德里。

還有更奇怪的事情,蘇青荷似乎和雅蘭·梅德里八字不合,兩人在舞池中橫眉立目相對,彼此說了幾句話后,就見蘇青荷氣鼓鼓的走到她這邊來。

「看到舊情人另結新歡,心裡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吧?」今晚雅蘭·梅德裡帶著一位絕色佳人出席,據說是當今的頂尖模特兒,還有可能會成為雅蘭的未婚妻。

蘇青荷怒道:「哼,我才不會那麼沒品,看上這種人!」

蘇青蓮笑著眨眼,「哦?是嗎?我看他翩翩風度,氣質高貴勝你百倍,哪裡沒品了?」

她的這句話氣得蘇青荷轉頭就走,大步走出舞會大廳。

唉,明明姐姐對雅蘭是有情的,但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肯坦誠自己的感情,非要搞得兩人像冤家似的。

蘇青蓮搖搖頭,屋內空氣有些悶熱,於是她避開人群走到陽台上。

陽台上可以看到遠處的巴黎夜景,這裡和倫敦、紐約彷彿相似,又彷彿又有千百種不同。相同的是都市的繁華時尚,不同的是,這裡沒有那個可以為她披衣的人。

有腳步聲靠近她,她的心忽然跳得有些厲害,本能的有些期待,霍然回頭——有些意外,又有些失望。站在她身後的是雅蘭·花梅德里。

「你在等人嗎?」他溫文開門,看穿了她的心事。

她笑笑,「是啊,不過我知道這裡等不到他的。你呢?在找人?」

雅蘭笑了,他的笑容竟然與梅森有幾分相似,同樣純真,同樣的燦爛,「是啊,我在找一個人,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誰嗎?」

蘇青蓮用手指指陽台下面,「你要找的人剛才去了花園。」站在陽台上可以將下面的情況一覽無遺。

「謝謝。」雅蘭轉身離開,笑容中有些頑皮,又似胸有成竹。

這笑容,為什麼總讓她想起梅森?

屋內好像有些騷動,傳來幾聲女孩子的尖叫。

又有什麼大人物到了嗎?

她側過臉,透過陽台上的落地玻璃窗看到屋內的情景——紛亂的人群、歡呼的聲音,如眾星拱月一樣緩步走進的高挑身影……神啊!難道你聽到了我的祈禱嗎?

蘇青蓮瞠目結舌的看著那道熟悉的、讓她兩個月來百般思念的身影逐漸清晰,聽到場內的主持人以麥克風大喊:「讓我們熱烈歡迎搖滾天王——梅森·瓊斯!」

人群分開一條路隙讓梅森通過,他如王者般的氣質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梅森走到台上,接過主持人的麥克風,低沉的聲音盤旋在會場的上方。

「感謝雅蘭·梅德里先生此次對我的邀請,祝大家今晚愉快。」

「梅森!梅森!梅森!梅森!」會場中早已群情激昂,大家有節奏的鼓著掌,要求他表演一曲。

有人送上吉他,梅森笑著撩了一下臉頰邊的亂髮,沉聲說:「那我就為大家演唱一首我剛剛寫完的歌曲。」

他的手指撥動琴弦,從唇齒間唱出的是一首纏綿婉轉的情歌:

「那天在機場,你未出現,我的心在那一刻聽到了世界的傾裂。每日每夜,回想著和你一起望月,你可還記得,那些心心相許的纏綿?你的頭枕靠著我的肩,我的心依偎著你的臉。只願望著你沉睡在我的臂彎中,一生一世,地老天滅……」

蘇青蓮沒注意到究竟是什麼時候她的臉上爬滿了眼淚,只是後來被如雷的掌聲驚醒,她急步走回大廳,想走到舞台旁,卻看到有位美麗的女孩子跳到舞台上,抱住梅森的脖子狂親。

梅森似乎皺了皺眉,但沒有推開,還還以對方一個職業化的微笑。

屋內依然是沸沸揚揚。

這就是他的世界,高高在上,萬人矚目,一舉一動都會牽動無數人的心跳。記者瘋狂拍照,不放過任何一個報導。

忽然間,蘇青蓮又卻步了。那個世界,是她能接近的嗎?

於是她悄然隱身到屋子最後面的角落,自以為不引人注意,端了杯紅酒,剛要走回陽台,忽然被個陌生人攔住。

「你是蘇氏企業的千金吧?請問你和鄭氏企業的少東鄭君偉先生現在是什麼關係?你們的感情進展到哪一步了?今年是否會考慮婚嫁?」

原來是將她和蘇青荷的身分弄混了。蘇青蓮連忙擺手:「你認錯人了,你要找的是我姐姐。」

「啊?」記者愣了愣,顯然他的消息不夠靈通,不知道蘇家有對孿生姐妹的事情,但他仍鍥而不捨地繼續追問:「請你隨便說兩句吧,透漏一點最新進展。比如鄭君偉先生曾說會在最近將你們的感情給大眾一個交代,是怎麼樣的交代?他私下向你求過婚嗎?」

蘇青蓮被糾纏得很煩躁,揮手說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抱歉,我不想接受任何採訪。」

記者很不識趣的跟在她後面追問,因為走得太急太快,一下子碰翻了蘇青蓮手中的酒杯,紅酒立刻灑了蘇青蓮一身,最糟糕的是,酒杯從她的手中滑落跌到地上,啪啦摔了個粉碎。

雖然會場很熱鬧,但是這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原本吵鬧的會場驟然安靜下來,讓蘇青蓮極為尷尬,好像自己一下子就暴露於所有人的眼前。而最讓她不安的是,梅森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他站在高高的舞台上,微眯著眼,神情一怔,不知是吃驚還是喜悅,眉心淡淡蹙起,然後就神情漠然地走下舞台,筆直走到蘇青蓮的面前。

他高挑的身材帶給蘇青蓮海潮一樣的壓力,她努力對他露出一個看似輕鬆的微笑,打著招呼:「嗨,梅森,好久不見。」但是說話的聲音卻異常的微小。

梅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情景,最終將目光定在那名記者身上,開口:「是你乾的?」

記者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我、我不是故意的。」

梅森側身打了個響指,叫住身旁一位手捧托盤的侍者。他從侍者的盤子中取下一隻酒杯,接著不動聲色,手腕乾脆俐落的一揚——飛出來的酒液灑了那名記者一頭一臉。

還不等周圍人反應,梅森的右手緊緊拉住蘇青蓮的手臂,將她半拉半拽,如劫持般的姿態帶出會場。

蘇青蓮的心提到了喉嚨,什麼話都來不及和他說,只是感覺身後的世界沉默了兩秒之後,按快門的聲音又連成了一片。

她知道,又一則將轟動世界的消息剛剛誕生了。

嚮往自由的她再度成為世界關注的焦點,只因為站在她身旁的是這個人——梅森·瓊斯。

「非洲的陽光很傷皮膚。」梅森將蘇青蓮圈在汽車後排的一角,車中的小燈散發著幽幽的光,他的瞳眸彷彿玻璃水光。

他的手指碰觸著她的臉頰,微微一笑,「雖然黑了很多,但好在歐洲的天氣會很快讓你變回來的。」

蘇青蓮幾乎是半靠半躺在椅背上,仰視著他。

「你好像……一點也沒變。」她問:「槍傷都好了?」

他動了動胳膊給她看:「好了,不會影響什麼。」

於是蘇青蓮也笑了,「我看也是好了,要不然不會一露面就和媒體結怨。」

梅森蹙緊眉頭,「那個笨蛋記者?既然惹到我的人,我當然不會放過他。灑他一身酒已經算客氣了。」

「你的人?」蘇青蓮表情怪怪,「請問你這三個字指什麼?」

梅森的眼中都是戲譫的味道,「中國人不是有什麼男女授授不親的規矩嗎?不是說被男人看到身體就要委身下嫁嗎?你被我抱過了,親過了,當然算是我的人了。」

蘇青蓮哈哈笑道:「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拿幾千年前老掉牙的故事來說。」

梅森的下半身完全貼合她的身體,勾住她的脖子,「這麼說,對你來講,被抱過、親過都不算什麼了?」

蘇青蓮的呼吸有些急促,嘴上卻還在死撐,「當然不算什麼,從小到大追求過我的人雖然沒有你的歌迷多,也可以排成一個方陣。」

不知道為什麼要和他爭這種事情,其實挺無聊的,但也許是因為剛才看到女歌迷和他親熱的樣子,心頭泛酸,就忍不住想和他鬥鬥嘴。

聽到她的「豪言壯語」,梅森臉色變了一下,轉而笑意更深,「是嗎?那為什麼兩次吻你,都覺得你的吻很青澀?難道是我感覺錯了?」

他的這種笑容蘇青蓮太熟悉了,她的心突然揪緊,臉孔熱得發燙。

梅森看著她臉頰的紅暈,淺淺一笑,每次和她擁抱、吻她,都會發現她的反應不一樣。

第一次在舞台上,她僵硬得像塊木頭。

第二次應該算是那場槍擊,他受傷,朦朦朧朧中看到她焦慮的街上來抱住他,她的擁抱溫暖有力。

第三次是在醫院,他任性的要求她扶住自己,其實為的是可以和她柔軟的身體靠在一起的感覺。

第四次是在瓊斯飯店的會客室,他突然吻她,她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眼睛瞪得圓圓的,都忘記了應該閉上。

第五次是在月亮城堡,她已經睡熟,他輕擁著她,彷彿擁著一個夢。

第六次是在飯店門前,他再度吻她,雖然用了強迫的手段,但是聽到她喉間的嘆息,感覺到她身體的順從,他自信的以為已經征服到她的心。沒想到,她居然還是走了,這是第七次,她滾燙暈紅的臉頰彷彿是天邊的紅雲,美得艷麗,讓人……忍不住想去追逐。

她可能不會知道,為了愛她,他改變自己許多。

原來,被千萬人愛著想愛一個人其實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要學的還有太多太多。

他俯下頭,攫住她的唇,將他的愛注入到這一吻中,希望,也能注入到她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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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呀電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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