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施檳榔攤前——
「哈哈哈~~啾~~」
「啊妳鼻子不通喔?」號稱是全台檳榔大亨的郝儐儐拾起頭來,看著前幾天撿到的小美女。
「沒有啦,伯伯,只是衣服太清涼了啦!這麼早就穿這麼涼,會感冒的。」
薛若霜姣好妖嬈的身軀只穿著一件淡藍色連身泳衣,趴靠在欄杆上,曖昧的景象引人遐思。
「妳這樣不行喔!現在才夏天妳就打噴嚏打成這樣,等到冬天怎麼辦?」
「沒關係啦!到那個時候你不是會開暖氣嗎?」況且她才第一天做而已,都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呢!哪會想到那麼遠?
「說得也是,不過妳自己也要顧一下身體!晚上收工后,我煮點豬肝湯讓妳補補……」郝儐儐邊嘀咕著,邊走出檳榔攤,準備去巡視其它分店的狀況。
「謝謝伯伯。」
薛若霜趕緊坐回專用的高腳椅,細長的兩腿交疊,身子自然微傾,專註的低頭包起檳榔來。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工,不好意思讓業績掛零,因此她很認真的思索著,該怎麼提高檳榔的賣量,一邊略顯笨拙的將檳榔卷進葉子里。
她的運氣還算不錯,第一天逃家就找到了工作和住所——拜那個男人所賜,被丟下車之後不久,她就遇上了郝伯伯。
郝伯伯一點都沒有懷疑她的話,就連她隨口說自己名叫「春天」,他們都相信,並且還好心的將她帶回家。
才不像他,一腳將她踹下車,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就連一開始答應讓她上車時,都得要她死求活求的,才肯裝出一副施捨大恩的模樣。
比起他的惡劣行徑,郝伯伯簡直就像是天使下凡來幫她一般。
那個男人最好不要再被她遇到,否則她一定要他好看!
不過,她知道兩人再相遇的機會不大,因為她現在已經變成了檳榔西施,而他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吃檳榔的人……
咦?!她想他幹麼?
她現在應該想著怎麼促銷檳榔,而不是去想他吃不吃檳榔;要是光等他上門,檳榔業可能會就此蕭條。
一想到這裡,她就決定不再為那個沒有基本禮貌的男人費神了。
說到賣檳榔,郝伯伯放了很大的許可權給她,說是要讓她全權作主,並且還告訴她,檳榔的成本一顆不到一塊錢。
郝伯伯連這種商業機密都說給她聽了,她要是不傾盡全力相報,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既然檳榔的成本這麼低,那麼就……她眨了眨杏眸,隨手拿起計算器按了起來,並且發揮她的所學,寫了一張POP。
「小姐、小姐……五十元檳榔!」就在她認真寫POP的時候,一陣大喝突然由櫥窗外頭響起。
薛若霜一急,丟下筆,忘了披上披肩就奔出去。「不好意思喔,我們還沒有開始營業!」她鞠躬道歉。
實際上是她還沒有把檳榔包好。
她哪曉得會有人一大早就來買檳榔?
「呿!沒開始營業,門還開得這麼大?」那人故意嫌了兩句,才把車子開走。
「開門又不犯法。我高興不行嗎?」薛若霜氣得吼回去,然後才踅回檳榔攤。
可是她卻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有個網路自拍族正拿著相機,將她的身影拍進鏡頭裡。
過了一會兒,她把寫好的POP拿出來張貼。
寫這麼大,應該看得到吧?她退後數步,仔細地研究起來……
「……妳自己決定就好,我準備要上高速公路了……」姚騰御切掉通話並踩下煞車,等候前方紅綠燈的號誌轉換。
正當他的視線不經意的瞥向馬路對面時,突然有道淡藍色的纖細身影掠過他的眼前。
瞧那妙齡女郎的姣奸身段時而彎腰翹臀、時而蓮足輕點,猶似在勾逗著一個男人的感官神經般……真的是她嗎?
他的心頭大受震撼。
停在檳榔攤前的車子從她面前駛離,他隨即聽到那段精彩的馬後炮大吼,當下便肯定那女人就是她沒錯;也只有她,才會像嬌蠻任性的小女孩,遇上不順遂時便毫不留情地出口謾罵。
才見過一次面,他竟是如此了解她……
他覷了檳榔攤的外觀一眼,疑問衝上心頭,她在這裡工作?
難怪他後來再去那天丟下她的地點附近尋找,怎麼都找不到她的蹤影,結果就在他想要放棄之際,她又出現了。
「叭——」後頭傳來喇叭聲,綠燈亮了。
他踩下油門繼續前進,卻在此時發現有人拿著相機往她的方向拍攝,可是被拍的人兒卻一點警覺心都沒有,教他為之氣結。
那個人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偷拍她的照片?
他突然想起她先前說過,她被地下錢莊的人綁架……下意識的,他想提醒她,要她小心。
車子往前開了一小段路后,他打了個方向燈,迴轉到對面車道,來到她的檳榔攤前。
是自討沒趣也好、是自找麻煩也罷,他就是無法抑下想要警告她的心情。
「喂,妳!」
「先生,不好意思,檳榔……咦?!怎麼是你?」原本正在看POP的薛若霜回頭招呼到一半,不禁瞪大了杏眸,完全沒料到來人居然會是他?!
這也太巧了吧?
她剛剛才想到兩人不可能再相遇,他竟然就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我不知道妳到底是惹上什麼仇人,但是有人鎖定這裡,如果妳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最好收拾收拾離開這裡。」
姚騰御止住險些脫口而出,想要帶她離開的話語。
本來就不關你的事,記得嗎?你只是來警告她的。他在心裡重複提醒自己,即使明知道自己真正的動機並沒有這麼簡單。
「惹上仇人?這怎麼可能!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連一粒檳榔都還沒有賣出去,哪會惹上什麼人?你該不會是想整我吧?!」薛若霜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話,下意識便把自己的處境說了出來。
那麼她先前所說的地下錢莊不就都是瞎掰的?姚騰御瞇起虎眸,眼神看起來凌厲且危險。
本來他只是想確定她沒事就好。現在,他真的有種自討沒趣的感覺。
「我沒事整妳做什麼?愛信不信隨妳。」
「你會有這麼好心嗎?」如果有,那天就不會把她踢下車了!薛若霜想起那件事,仍在忿恨著。
「那要看對象是誰!如果是一個愛說謊的騙子,那就不值得了。」他設下陷阱。
「我哪有說謊呀?我那時真的是萬不得已呀!」
她那天明明說是「綁架」,現在卻變成「萬不得已」了?!
「妳終於承認妳那天騙我了?」他咬牙,氣自己在意一個小騙子。
「我、我……」薛若霜詞窮。
「妳不必我了,反正我的警告到此為止,再見!」
見他要走,情急之下,她喊道:「喂,等等!我、我相信你就是了。可是人家真的是第一天賣檳榔,誰會對付我啊?」
「妳真的是第一天賣檳榔?」
他略帶遲疑,打量著她艷麗的濃妝,以及走路的妖嬈姿勢,怎麼看都不像第一天當檳榔西施;可是那天她說自己被綁架時,也是演得有模有樣的。
像她這種有演技又有美貌的女人,不去演戲實在太可惜了。
「真的啦!我今天第一天上班……你看,這是我包的第一個檳榔。」薛若霜跑進去拿了顆檳榔出來,半趴在他的車窗邊,渾圓飽滿的胸線「晾」在他眼前,教他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裡放?
更甚者,一抹淡淡的茉莉花香竄進他的鼻端,誘導他的平靜心靈……不,他怎麼能平靜?身下明顯的生理反應,在在告訴他,她是罪源!
刻意抗拒的念頭教他煩躁,聲調粗嗄。「夠了,沒人教妳別趴在男人的車窗上嗎?」
一想到她也可能這樣趴在其它男人的「車窗」上養其它男人的「眼睛」,一把莫名的怒火熾燒起來,教他失去平日的理智與冷靜。
「我只是要拿給你看,證明我真的是第一天上班嘛!」
本來她還想要把那顆檳榔留作紀念的,因為包得太丑了……
「不用證明了。這種事做一天也是做,妳再這樣風騷下去,小心名節不保!除非妳的名節早已經……」連聲的指控無非就是為了隱飾他情感上的失序。
「喂,你放尊重點!」一抹受辱的感覺由心頭竄出,她從來就不曾嘗過這種滋味。
身為薛家千金,不論走到哪裡都是讚美、巴結,從來沒有人敢質疑她的名節或是指控她風騷,更沒有人敢惹她生氣!
就只有他敢這麼做!她雖然不喜歡別人過度奉承,但也絕非是現在這個樣子。
姚騰御輕佻地說:「人若不自重,怎麼要求別人尊重?」但是她那誘人的身體曲線,已頻頻在他的腦中浮現。
不,她只不過是個小女生,怎麼會讓他有了男性最原始的反應?
他揮去那亂糟糟的遐思,提醒自己別忘記,她是個女騙子,說不定還會騙光他的錢……希望能藉此阻斷自己對她不尋常的情感。
「你說什麼?我又怎麼不自重了?你真的很奇怪欸,是故意跑來跟我吵架的嗎?」大小姐脾氣一來,教她再也顧不得禮貌。
「穿成這樣活像是賣淫的,妳還敢說妳自重?!既然妳不想穿衣服,就乾脆都別穿了。」
都怪她,穿成這個樣子,挑起他最原始的慾望,壞了他向來最引以為傲的自制力。
「你!」聞言,她本來是很激動的,但隨即又想到,自己要是發怒,豈不就中了他的計?
她抬起頭,驕傲的離開他的車窗,以冷淡又帶著嘲諷的態度反問道:「我穿不穿衣服關你什麼事?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她看到他因為她的話而蹙起眉心,心裡開始覺得爹地以前說得對,別人激動時自己千萬不能跟著起鬨,否則只會壞事。
可惜涉世未深的她,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更不曉得男人看到她這樣的打扮,會想由她身上得到什麼?
這時姚騰御也覺得她說得沒錯,這一點都不關他的事!就算有人盯上她又怎樣?再怎麼不幸,頂多也是多一樁社會新聞而已!
「好心被雷親」的感覺襲上心頭,他又何必管她?
「你、你這樣看我幹麼?幹麼不說話?」
「我這樣坐在車裡看妳,妳就受不了了,換成是其它男人,他們說不定還會動手動腳的,妳還是好自為之吧!」說完,他立刻暗罵自己又多管閑事!咬著牙,他踩了油門離開。
他們都不知道引起爭論的原因,其實只是自拍族看她長得漂亮、身材又好,才會一時興起朝她拍張照片罷了。
「喂……什麼意思嘛!到底是來警告我還是來挑釁的?真是莫名其妙。」薛若霜瞪著他駛去的方向。
他說別人會動手動腳,是在關心她嗎?她邊納悶著邊低頭檢視自己的泳裝。
這樣穿真的會很露嗎?可是一般的檳榔西施不都是這麼穿的嗎?
她知道有些不幸的西施發生慘遭強暴的可怕事件,但郝伯伯有請保鑣啊,只不過他都只站晚班就是了。
站在櫥窗外,薛若霜思量著他的話,想著想著,竟然覺得他的話有道理;原本準備以此維生的她,念頭也跟著動搖了起來。
嗯,晚上就去跟郝伯伯說她不做了!為了名節,她還是小心為上。
她在心中暗下決定,絲毫沒發現自己竟然為了一個惹她生氣的男人而改變了!
旋過身,她拆下寫有宅配服務的POP海報:都決定不做了,促銷活動當然也可以停止了……
「好好吃」檳榔批發中心——
這裡是西施檳榔攤各大連鎖店都要來取貨的地方,幕後老闆正是郝儐儐,負責管理批發中心的人則是郝儐儐的太太李佩怡。
現在薛若霜和他們夫妻都住在批發中心的樓上,郝儐儐和妻子住在二樓,薛若霜則是住在三樓用隔板隔出來的小閣樓里。
「郝媽媽,我回來了。」進門之後,她便將整籃的檳榔放在大門邊。
李佩怡走了過來,一見檳榔還剩下這麼多,急問:「今天生意不好嗎?」
她搖頭。「郝媽媽,我不做了。」
李佩怡嚇了一跳。「不做?為什麼?」今天才剛開始上班耶,就辭職啦?
「郝媽媽,檳榔西施這個工作好象很危險,我想我不適合。」
「怎麼會危險呢?不是有請保鑣保護妳們嗎?」她一個檳榔攤里就請一個小流氓來助陣,應該不會再有人有識相,去動檳榔西施才對呀?李佩怡一臉納悶。
「可是我們早班沒有保鑣啊!白天也不表示安全。」她雖涉世未深,但好歹也知道什麼叫做「人心險惡」吧?
要是她在工作時被人家動手動腳呢,她要怎麼辦?想到這裡,她愈覺得那個男人說得對。
「春天,發生了什麼事?」李佩怡緊張地問,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太對。
「郝媽媽,今天早上有人在我們攤子對面照相,我又不認識他,感覺好可怕,所以我就把店門鎖起來,跑到雙子星檳榔攤那裡躲……郝媽媽,真的很恐怖。」
雙子星檳榔攤位於西施檳榔攤的左後方,不是連鎖店而是他們的死對頭,但她管不了這麼多,因為在那個人離開之後,她就發現有個陌生男子朝她猛拍照,嚇得她連忙跑離現場,找人作伴。
那幾個檳榔西施看她第一天上工,又一臉哀凄,便讓她留下來了。
「照相?」
「嗯,是有一個客人過來警告我,我才發現的。郝媽媽,之前是不是有仇家鎖定西施檳榔攤啊?」
李佩怡想了下,搖頭。「沒有呀!我們又沒得罪過什麼人。」
薛若霜有點泄氣。「那會是誰呢?」原本還以為郝媽媽心裡有底呢!那她就可以知道對方是誰了。
「會不會只是惡作劇?可能妳長得太漂亮了,才會被人盯上。」李佩怡想了下,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
「才、才不是呢!」
薛若霜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以前別人總是因為她是薛家千金才刻意讚美她;但是郝媽媽他們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分,卻這樣稱讚她,對她而言,意義是不同的。
「好了,既然妳不想去,那就不要去好了,人身安全要緊。」
「可是……這樣的話,我就不能賺錢了。」離開了薛家之後,她知道錢的重要性,也知道了賺錢不容易。
「不要緊,妳郝伯伯還有做別的生意,既然妳這麼想賺錢的話,等他回來再一起商量,看讓妳去哪裡幫忙好了。」李佩怡體貼地說,這讓自小就沒有母親的薛若霜有種錯覺,彷彿得到媽媽的開懷一般。
淚水不禁凝聚成串。「郝媽媽,謝謝妳、謝謝你們……」
「傻孩子,哭什麼?」
「你們對我太好了,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
要不是郝伯伯將她「撿」回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更不知道褪去了千金的綵衣之後,還能見到真正的「人性」——是真誠的付出與關心,而不是她昔日所習慣的「虛情假意」。
她終於明白,人生除了享受之外,還必須懂得付出!一直以來,她總是習慣接收,認為爹地給她的一切都是應該……離家才短短几天,她已經體會出許多以往從不曾想過的種種。
「好了,別哭了!我們才不要妳的報答。」李佩怡抹去了她的淚。「難得妳這麼得我緣,不如我就收妳為乾女兒吧!」
「乾女兒?」
「是呀!妳不是被地下錢莊的人綁架嗎?現在妳的家人也不知道在哪兒,就讓我做妳的乾媽,讓妳郝伯伯做妳的乾爸,也算是有個完整的『家』。」
聞言,薛若霜更加慚愧了。她沒有對他們說出實情,他們還對她這麼好。可見得這個社會還是有溫暖的。
「郝媽媽,謝謝妳。」
「還叫郝媽媽?該改口了!」李佩怡興緻勃勃地說:「對了,我去準備一些好吃的,晚上就來慶祝吧!」
她見狀,一顆本就愧疚的心,又更加沉重了。
姚騰御剛巡視完台南分公司回來,正累得要死,哪知一踏進家門,便接到妹妹姚雨盼撥來的電話——
「哥,你一定要來救我啦!」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很累。」他打了個呵欠。
連開五個小時的車不說,昨晚他還和分公司的主管聚餐,一群人鬧到天亮才散場,一早又開車到台中的倉儲中心「監盤」,弄到現在,體力幾將用盡。
「不行啦!人家現在在警局,你要是不來……」
一聽到警局兩字,姚騰御全身上下的瞌睡蟲全跑光,忙問:「妳說什麼?妳為什麼會在警局?」
「就人家沒帶駕照又逆向行駛,剛剛不小心撞到人了啦!」
「該死!妳在搞什麼鬼?」忍不住地咒罵了兩句,姚騰御也只能認命地又問:「妳的駕照呢?為什麼不隨身攜帶?妳現在在哪間分局?我馬上趕過去。」
「駕照弄丟了,人家還沒去補辦;我現在在大直分局。」
掛上電話,姚騰御連杯水都還來不及喝,就先去處理她的事了。
他這個妹妹從小就是個麻煩精,老是找麻煩不說,做錯事總愛拖他這個老哥下水,但是被抓進警局還是頭一回。
駕照沒帶,計算機查一下就可以解決,但是撞傷了人就……希望那個被撞的人傷勢不會太嚴重才好,否則萬一把事情鬧大,讓爸爸知道就很難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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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到了警察局后,只見一位穿著時髦、頭髮染成葡萄紅色的少女在一旁用力揮手。
不用費心確認,姚騰御一聽到那種略帶嬌嗲的聲調,便知道那女孩是犯了錯的妹子。「妳還有臉叫我來?!」
姚騰御邁開大步朝她走去,途中不小心撞到一名突然彎下腰的人,差點害他狼狽跌倒。
「哎喲~~」那人也叫了聲,手撫著頭,抬起眸。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也同時認出了彼此。
「怎麼是妳?」
「怎麼是你?」
薛若霜驚訝的看著他。他怎麼會來這裡?難道他的職業是律師?難怪每回見面都要對她說教……這時就算她想假裝自己不認識他,都已經太遲了。
姚騰御也是一臉詫異。
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她因為賣淫被抓?她的職業會不會太多,而且太不正當了?
突然間,他有股衝動,想要導正她的「錯誤」觀念!人生不是只有一條求生道路,還有很多工作可以做。
「你們認識?」負責辦薛若霜案件的警員出聲詢問,心裡暗自慶幸,終於可以有點進度了。
「我不認識他。」薛若霜急急撇清兩人的關係。
但姚騰御並不配合,反而肯定地說:「我們認識。請問她是犯了什麼罪?」
「她涉嫌持有大批盜版光碟,身上又沒有任何證件……」
「我沒有啦!都說我不知道那光碟是誰塞在我口袋的,難道你沒看見我的口袋這麼大,隨便塞兩張光碟給我都行!而且兩張算是『大批』嗎?你們不能因為我沒有帶身分證就抓我,我真的是台灣人,不是偷渡的啦!他、他、他可以作證!」警員話還沒有說完,薛若霜就急著嚷嚷,忘了剛才自己還辯稱不認識他。
她已經「強調」、「重複」好幾十遍了,無奈她就是沒有可以證明自己是「善良百姓」的身分證明,偏偏又不能報出真實姓名,否則就會被老爸發現她的行蹤,真是麻煩!
「我可以作證,她是台灣人,不是偷渡客。這是我的名片和身分證,我可以以整個集團作保,她絕對不是偷渡來台賣……」姚騰御咳了聲,沒有再說下去。
他又「多事」了!
他就是不知道自己吃錯了什麼葯?一見到她,便被她的言行舉止給弄亂了心神。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孩?每回見她,總玩著不同的花樣。一會兒看似千金小姐,一會兒又是檳榔西施,現在又改賣盜版光碟……諸多的身分,就是讓精明的他遇上了,也難辨真假。
他只歸納出一個結論,那便是她的工作皆是遊走在法律邊緣。
她是不是和雨盼一樣,都走錯路、交到壞朋友了?
「先生、先生?」警員見他沉默,忙喚道。
姚騰御趕緊收回飄離的心思。「不好意思,你剛才問我什麼?」
「我說她真的叫做李秀妹嗎?今年幾歲?」警員仍是半信半疑,所以對他做尋常的盤問。
「李、秀、妹?」他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呃,對,我們都叫她『阿May』,今年二十二歲。」
「好吧!你們可以走了。」警員不忘交代:「下回記得帶證件,還有,不要亂買盜版。」
「知道了……」薛若霜鬆了口氣。
幸好有他出面幫忙,總算驚險過關,沒牽連到乾爸乾媽,一道感激之情由她心中自然而然的升起。
「那走吧!」
「哥——」姚雨盼驚叫了聲,以為哥哥忘了她的存在。
姚騰御臉色一沉,俊逸的臉上浮上嚴峻的神情。教誰也不敢再出聲,達到嚇阻的作用。
他迎上那個車禍傷患的家屬,商討賠償事宜。
十幾分鐘后,他們終於出了警局——
「哥,謝啦!」姚雨盼終於「重見天日」,興奮得趴在姚騰御的背上。
「放開!」姚騰御掙開她。「下回再被抓,別通知我,妳直接通知爸來。」
「你怎麼這樣啦?明明知道讓爸爸發現的話,我就死定了,你還故意不理我?你想害我被送出國嗎?」
「哼,妳就是欠管教,今天才會進來這裡!好在對方傷勢不重,這段期間妳就天天到醫院去照顧他。」姚騰御說道,一對銳眸有意無意地瞥向坐在一旁的薛若霜,免得她乘機逃走。
「哥——」
「求救無效,妳滾吧!」
「哥,別這樣啦!送我回去嘛!」姚雨盼巴上他的手臂。
「自己坐計程車。」
「哥,不要啦!人家想坐你的賓士……就算你不載我,起碼也該告訴我,她是誰?」她好奇著那女孩的身分,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認識她?
「李秀妹。」
「李、秀、妹?!」姚雨盼偏著頭想了下。「哥,好聳喔!」
「少來了,妳以為這樣拖時間,我就會送妳回家嗎?告訴妳,別想!」姚騰御以為她是借故想留下來,草草打發她走。
眼角餘光瞥見那個女孩想趁亂溜走,他悄聲接近她,再也不管妹妹。
「哼!有異性沒人性。」姚雨盼不滿的咒罵著,轉身就走。
不過,她真的覺得李秀妹這個名字好聳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