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驚魂
我朝後退開幾步,腳跟猛地磕在浴缸底座上,身子重心一個不穩,直接一**扎進了浴缸里。
**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幾乎要讓我暈過去。
「嘭嘭!」隨著一陣猛烈響起的拍擊玻璃的聲音,窗戶一個勁地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那隻手拍出一個洞來。
貼在玻璃上的那隻顏色青白的手突然收縮起來,指甲用力地刮在玻璃上,狠狠地快向下一滑,玻璃頓時出一陣刺耳的「嗞嗞」聲。
我的心就隨著這種刺耳的聲音,在身體里一個勁瘋狂地驚跳著。
突然,又一隻手從窗戶下猛地伸出來,用力敲在窗戶上,然後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變得一動不動。而那兩隻貼在玻璃上的手就像是水蛭身上的吸盤一樣,緊巴巴地粘在玻璃上,雙手的手掌甚至因為貼的太緊湊而泛起了一層青白色並且皺巴巴的皮。
我慌張地從浴缸里準備爬起來。可是由於浴缸內壁太滑,導致我好幾次又重新重重地跌回去,手臂撞在浴缸邊緣,硬生生被撞出一塊青紫色的突起痕迹。
我揉著已經被撞腫的手臂,扯著嗓子對著門的方向大叫,希望能以此吸引到站在門外的英的注意力。
只是讓我失望的是,除了玻璃窗不斷出的聲響之外,我卻再沒有聽見其他的聲音。
包括幾分鐘以前還在門外不停地敲著門,叫著我名字的英。
是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幾乎要把我嚇得全身的雞皮疙瘩掉滿一地。
我朝著窗戶看過去。
那雙手仍然直直地扒在玻璃上,已經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只有手指不時的像是觸了電一般,輕微地一抖一抖。
手撐著浴缸邊緣,我終於從裡面慢慢地爬出來,一步一步地挪到洗手台前。
望著緊貼在玻璃上的那雙手,我禁不住覺得身體周圍一陣惡寒。
這還哪裡稱得上是手。
一根根細長慘白的手指,指骨透過一層緊緊包裹在外面的皮清晰的突顯出來,指尖上那層白得幾近透明的皮甚至已經變得皸裂不堪,裂出了一道道深淺不等的裂隙,就像是個貪吃的獸正張大著自己的嘴巴。而就在手掌正中心的位置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突兀的印在上面,已經變得乾涸的血管現在正以一個無比猙獰的姿態擰在一起,張牙舞爪地出現在我眼前。
我忍住強烈地想要驚叫的衝動,跑到門邊,打開門猛衝了出去。
屋子裡面一團漆黑,頭頂上的燈管縮在牆角里正微弱的一閃一閃,還時不時地出陣交流電似的嘈雜聲。
在不在!??」我一邊叫著英的名字,一邊慢慢地往客廳移動著腳步,突然自頭頂上方傳來了一聲,一陣焦味頓時從四面八方狠灌進身體里。
我蹲下身,終究還是忍不住地叫出聲來:
「啊——!!」
「嘭嘭!!嘭!」
洗手間傳來一陣沉悶的敲打著玻璃窗的聲音。
心裡一個激靈,我側過頭,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
一隻如石灰般蒼白的手驀地從洗手間的門縫裡伸出來,它緊貼在地面上,細長的指甲深深地卡入地板縫隙中,出細小的「嗞嗞心裡一陣不舒服,就好像是身體里爬進了只毛茸茸的老鼠。
深吸一口氣,我從地上直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洗手間的位置。
慢慢的,另一隻手也從門縫裡伸了出來。
兩隻蒼白的手撐在地上,顫顫悠悠地支撐著從洗手間里爬出來,在那兩隻手經過的地方,清晰的留下了兩排深色的痕迹,長長的,如影隨形地拖在後面。
頭頂的燈在這個時候猛地亮了起來,整個屋子一瞬間又變得亮堂堂。
緊接著,一個頭顱就突兀的出現在我眼前。
我看著不遠處那個還在慢慢向我挪動著身體的女人,身子一陣接著一陣不停地打著顫。
灰白色的一張臉,一頭看上去十分漆黑烏亮的長散亂不堪的貼在腦後,順著趴在地上的瘦小身體的兩側滑落下來鋪在地上。女人的臉很小,下巴無比的尖,但是她的顴骨卻異常的高,狠狠的從臉頰兩邊凸出來,就像是長著兩個相同大小的瘤子。
她大咧著一張嘴,嘴裡面卻沒有牙齒。整個口腔,以及舌頭都是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色,深深的印在嘴裡面,幾乎要滴出血來。
只不過,最讓我覺得驚駭的是,在女人臉上本該長有眼睛的地方,竟然只剩下兩個黑黢黢的洞!洞口直到現在還在不斷地冒出血水,猩紅的一灘潑在她身下。
而此刻,女人正一邊拖動著自己的身體,一邊用著她臉上那兩個流著血淚的洞盯著我。
還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倏然間,女人原本遲緩的動作卻猛然間快得如同閃電一般,猛地就閃現在距離我還不到半米的地方,一雙乾枯的手在地上飛快地移動著,剎那間就攀上了我兩條顫抖個不停的腿。
我看著她,吃了一驚,兩腿一軟一下子就摔在地上。
腳一個勁地亂蹬著,我伸手,用力扯在女人的頭上。誰知,她頭頂那把看上去烏黑秀麗的長,被我輕輕地一扯就連著頭皮一塊兒拉了下來,濃稠腥臭的紅色液體從粗糙的傷口表面飛奔而出,濺了我整整的一身。
女人凄厲地尖叫起來,接著快地移動至我面前,她由下至上的仰望著我的臉。從女人張著的嘴裡,一股難聞的味道湧出來,直接就灌進我鼻子里,既腥,又酸。
女人用臉上兩個血淋淋的空洞直勾勾地盯著我,頭挨在我胸前來回蹭著,霎時就猛地竄到我眼前來!
而我還沒來得及驚叫一聲,脖子就已經被她死死地掐在手裡。
胸口凜冽地揚起一陣窒息般的疼,我緊緊地閉上了眼。
忽然間,大口大口的空氣重新鑽入口腔,大張旗鼓的奔突進肺里。
鼻子前那股又腥又酸的難聞氣味沒有了,那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沒有了,甚至是女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也沒有了。
我用力呼吸幾下,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后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卻仍舊讓我禁不住呆了呆。
……消失了……
整個廳里亮堂堂的一片,之前那個樣貌駭人的女人已經不見了,地上那兩行顏色深紅的血跡也消失了蹤影。
我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身上。乳黃色的T恤裹在身體外面,衣服下擺處還留著我原來不小心弄在上面卻再也洗不幹凈的原子筆畫過的痕迹。
而除此之外,本應該出現在上面的血印子卻沒有。
難道……剛剛那一切都是夢?
我動作遲緩地抬起手擦了擦額頭,抹了滿滿一手的汗水。
猶豫了一陣,我站起身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進廚房,廚房一邊的飯廳里擺著一張方桌,桌子上擺著兩葷兩素一個湯。在桌子相對的兩邊各自擺著一副碗筷,一個碗里空空的,只有一些放過菜留下的痕迹,而另一個碗里,還裝著大半碗沒有吃完的苦瓜。
這分明就是不久前我和英坐在這裡吃飯時的樣子,如出一轍的鏡頭。
就連我碗里那些剩下的苦瓜都還在。
只是……
英現在又去了哪裡?
「柏孜……」
還在想著,冷不丁間,屋子裡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一聲一聲輕輕地傳來:柏孜……」
是英!!
大叫起來:「你在哪裡?」
卻沒有聲音回答我。
周圍突然變得安靜下來,聽不見一絲聲音。
就連窗外蟲鳴的聲音都在一瞬間消失了。
我衝進客廳,在空蕩蕩的屋子裡不停地大叫:「英!!」
「柏孜!」
英的聲音驀地響起。
我張口,剛準備問英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卻忽然聽見一個飄渺柔軟的聲音,音量逐漸地由小變大。
而我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英的聲音。
不一會兒,整個房間都能聽見他在某個角落輕輕喚著我的聲音:
「柏孜……」
「柏孜…」
「柏孜。」
到最後一聲時,叫聲清晰地從窗外傳進來。
我毫不遲疑地跑到窗邊。
抬手一把拉開窗帘,一雙布滿傷痕的手就立刻顯現在我眼前。
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明顯的突出來,英懸挂在窗外,兩手緊緊地抓在窗沿上。他整個身體吊在空中,還在微微地擺動著,豆大的汗水從英額頭上流下來,沿著他的眼角和鼻尖不斷地下滑,最終彙集在下巴尖上滴落下去。
伸出手,用力地拉住他的一邊手腕,「抓緊我!!千萬不要鬆手!!」
一隻腳抵在牆上,我向著窗外勾著身子,看著英的頭從窗戶下方一點一點的變得清晰起來。
「柏孜……」他又輕輕地叫。
我咬緊著牙。現在這樣拚命地拽著英幾乎快要用去了我全身的力氣,我將身體全部的重心都向後傾倒,對著還在窗外的英大聲道:
「別說話!抓緊我的手快點往上爬!腳蹬在牆壁上!!「
「咯咯……」一個細細的聲音響起,而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是在距離我不遠的窗外。
我身體一僵。
「我一定不會鬆開手的……」細細的聲音繼續傳來,有點尖又有點嘶啞,不過仍然可以分辨出聲音的主人是個女人。
英抬起頭,眼前的他,一雙眼大睜著,眼中只剩下一片灰濛濛的眼白。他臉上掛著副詭異的笑容,一邊嘴角彎彎地向上翹起。
我不由自主地放開拉著他的雙手。
誰知,他卻一把狠狠地反握住我的手,並且還十分用力地向窗外一拖過去。
我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跳,等到反應過來時,自己的大半個身體早已經被拉扯著探出了窗外。
他一隻手緊緊扣著我的手腕,戴在手腕上的那條手鏈刺刺地卡進肉里,一陣陣生疼。我看著他,伸出另外一隻手抓住了一旁不斷被風吹得飄起的窗帘,將它在手臂上牢牢地繞了幾圈。
「咯咯……不要鬆手啊……」他笑著道,聲音幽幽地在空氣中迴響。
喉嚨口一卡,想要說的話全部被鎖在身體出不來。
輕輕地瞥我一眼,似是在看戲一般欣賞著我臉上的表情,他一個勁地咧嘴笑著,猛然間,拖著我的手加重了力氣。
我死死地抓緊窗帘,沒多久,帘布就出清晰的一聲。
抬頭看過去,在窗帘的頂端已經裂開了一道口子,並且,那道口子還在逐漸的變大。
「……給我吃的……」
他說著,將之前還攀在牆上的腳鬆開,整個人頓時吊在半空中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而因為他的這個動作,帘布出一聲巨大的「嗞啦徹底底的斷成了兩截,我的整個身體由於突然失重的原因,猛地朝窗外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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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點了晃點了……某人要以死謝罪了……
各位抱歉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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