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狂愛婚友社招收會員的情況遇到了嚴重的瓶頸。
雖然開幕已經一個星期，不但在第四台打廣告，也接到不少詢問的電話，可是實際加入的會員還是寥寥無幾。
而且入會費也是一個大問題，因為慶祝開幕，她們還拿出了十足的誠意，讓前面幾個會員都免費加入，結果入會的人不多，她們卻要先支出車錢、飯錢、廣告支出……一大堆的推廣業務費用。
這讓身為老闆的高晶桐煩惱不已，為了不讓情況繼續惡化下去，她想出了打美女牌的主意。
她們四個人裡頭，就屬采鈴的長相最正點，眼睛圓圓彎彎的，笑起來也最甜，學生時期還曾經被票選為學生情人呢!就她所知，男人大多數都喜歡像采鈴這種類型的女生。
本來她是打算推采鈴出去拉生意的，可偏偏她有一個令人頭痛的毛病，就是迷路得厲害。
儘管那一天她是靠自己的力量從百貨公司買回了一堆戰利品，但這並不能表示她變厲害了，只能說她利用了自己的長處找到人幫忙。
咦引高晶桐突地靈光一閃，想到了解決之道。
她忙不迭地由座位上站起，喚道：「各位各位，我有件事要向大家宣布。」
「老闆想到好主意了嗎？」呂芳英問道。
在公司她們還是互稱職街，私底下大家交情不變。
「沒錯。咦，采鈴人呢？」她可是正主兒，不能不在哩!
「她呀，從那天逛街回來就怪怪的，失神失神的，我伯她影響我們的形象，罰她到樓上休息室去負責接電話了。」四人之中最冷漠的藍秋雨接道。
「那怎麼成呢？快去叫她下來。」
呂芳英即刻跑上樓去找楊采鈴。
「什麼事這麼要緊呀？非得要我們全都在。」藍秋雨趁空先問。
「等下妳就知道了。」高晶桐神秘地笑道。
不一會兒工夫，楊采鈴便跟在呂芳英身後走下來。
「好了，現在全員到齊，我有件事情要說。」高晶桐站了起來，將剛才所想到的美女牌王意宣布了一遍。「……我們都知道公司的會員很少，剛起步一定會特別辛苦，所以男性會員的部分就交給采鈴去做，女性會員的話就由我們三個來做；等累積到一定的數目和名氣之後，我們再退回幕後，讓會員去吸收會員。」
聽罷，其它三個人都皺起眉頭。
晶桐這個主意是不錯，但她可能忘了釆鈴的毛病，如果真要派她出去做男性會員的生意，她們可能得要花更多的工夫去找她。
「至於采鈴的困難呢!我們就每天負責載她到一個區域，等時間到了以後再去載她不就行了？另外再派給她一支行動電話和護貝起來的公司地址，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聽起來是不錯。」呂芳英沒有別的意見。
「等等，為什麼地址要特別護貝起來？拿名片不就行了。」楊采鈴有意見。
她不想這麼特別，好像自己是失智老人一樣。
「因為我想這個東西會經常使用，護貝起來，折損率比較沒這麼高。」高晶桐開玩笑的補述。
「妳怎麼可以這樣笑我啦!」楊采鈴嘟起嘴，佯裝生氣，白嫩的臉蛋上刷著一層薄紅。
「老闆這麼說很恰當啊!而且開銷這麼大，能省則省。」藍秋雨也附和著。
「好呀!妳們都欺負我。」沒有人理會她的生氣，真是太過分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們，要怪只能怪她長相甜美，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凶女人，自然也就沒人會怕她了。
「妳們別拾杠了，我們趕快分配一下區域，從明天就開始行動吧!」呂芳英找出附近的地圖，放在桌上。
「芳英，還是妳最好了。」楊采鈴像一隻無尾熊般貼在呂芳英的背後，向她撒嬌。
「哎喲，別這樣黏上我。」呂芳英動了動身體，嚴正地說：「這個壞習慣妳可別在外頭做，要是讓別人誤會了就麻煩了!尤其當妳招到新會員時，千萬不要巴上去喔，小心豆腐都給人吃光光了。」
聞言，楊采鈴一陣心虛，驀然想起了那天的情景、那個挺拔的身影……她輕輕搖頭，試圖搖去腦海中的影子。
她真是糟糕!都幾天了，自己的腦海里還是時常浮現出他的影像以及當時的一切，深刻分明得像是剛剛才發生過一般。
回家后一個人獨處時倒是還好，但是連上班時間也陷在那樣的情境里，真的很不好；而且芳英她們只知道她被一個好心的路人載回，並不知道其它，所以無法體會到她的心情和替她解決……
「采鈴，剛才跟妳說的妳有沒有在聽啊？」
「她最近老是失神，怪怪的，該不會是那天發生什麼事了吧？」藍秋雨狐疑地看著她，並提出心中的疑問。
「啊？！我有在聽啦!沒失神也沒怪怪的。」她猛地回神，乾笑地看著她們，想粉飾太平。
那天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再說什都太遲了，不如……就讓它過去吧？！
「那就好。」呂芳英點頭，身子轉向高晶桐。「那老闆，誰來負責顧店呢？」
「這簡單!我們一人輪一天，載完采鈴就回來接電話、顧店。」
「嗯，就這麼決定了!至於區域的部分，這附近一共有七個大樓，我負責……」高晶桐優先說道。
「……采鈴!妳又發獃了。」一直暗中觀察她的藍秋雨突地暴吼。
楊采鈴經她一嚇，趕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我只是剛好想到我可以去拜訪誰了。」
「誰？」采鈴有什麼朋友是她們不認識的？該找來充數的都來了，還有誰是沒想到的？
「就是上次送我回來的那個男人。」
以他的氣質和消費能力看來，他的職業應該是什麼科技或電子新貴，而且他所給的名片上只有公司行號和姓名，上頭的地址也是某某大樓幾樓，因此她猜測他是在辦公大樓里上班，而身邊的同事、友人也應該大都還沒有結婚。
「他？妳不是說他只是路過順便送妳回來，妳怎麼去拜訪他？」
「他有給我名片。」她趕緊拉開抽屜，把放在皮包里的名片拿出來。
高晶桐接過一看，眼睛像要瞪出來一般。「南京東路!哇，這裡的商業辦公大樓很多耶!不過就是有點遠。」
「距離遠是沒有關係，拉生意就是要從認識的開始拉起啊!采鈴，那妳就由這裡開始。」藍秋雨安排道，不過精明的她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只是路過的陌生人，為什麼要給釆鈴名片？還有，這個路也太不「順」了吧？！
「好呀!」被安排到這裡，她有一股難掩的喜悅；心情輕快得有如一隻飛舞的蝴蝶。
「妳看起來很高興嘛!妳說，是不是對這個男的有意思？」藍秋雨此言一出，立刻引來其它人的驚呼。
「才不是咧!」楊采鈴紅著臉否認。
「不然妳幹麼想往那裡跑？而且我們很少在那個區域活動……太可疑了。」藍秋雨才不相信她的片面之詞。「這裡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對吧？」
「嗯，我也覺得怪怪的。」呂芳英附和道。下只是秋雨，就連她們也都明顯的感覺到，采鈴從那天一個人逛街回來之後就變得怪怪的。
「對呀!妳的臉怎麼這麼紅？心虛喔!」高晶桐跟著湊上一腳。
那天她們都只顧著驚嘆采鈴能自己回來，卻忽略掉這個特別的訊息，今天非得問個清楚不可。
「妳看吧!她們也都這麼認為。妳還不快從實招來，這個叫什麼衛子翔的除了送妳回來之外，你們還做了什麼？」藍秋雨逼問，眸子閃著促狹，大有要嚴刑逼供的意味。
「沒、沒有啦!妳們別問我了。」怎麼光拿出一張名片，就弄出一個逼供公堂了？！她心虛得想借故脫逃。
「沒有才怪!妳還是不肯說是吧？姊妹們，上!」藍秋雨一呼，率軍攻擊她。
「哎喲，不要啦!哈－－不要哈我癢，救－－命!」她最怕人家哈她癢了，但是她被藍秋雨抓住，其它兩人又齊力合攻她一個，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會把那天的經過全都說出來。
「說不說？」
「啊－－好啦!」
大刑暫停，但她們可是將她圍得牢牢的，不讓她有機會逃跑。
楊采鈴等到呼息恢復平穩后，眼見今天是逃不掉了，只好把那天的事全說了，不過意外的勾手、親吻演出的部分，她還是很聰明地略過不談。
「……然後他送我兩套內衣，外加請我吃一頓午餐答謝，全部過程就是這樣了。我已經老實招認，妳們下可以再哈我癢了喔。」
「好呀!『路痴逛街』居然還有案外案，而且還拖到現在才說引姊妹們，再上!」她們將那天采鈴單獨購物命名為路痴逛街，而且將她的平安回來視為一樁疑案。
「不要啦!」她身子一縮，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不哈妳癢也行，那妳要老實說妳對他的心意是怎樣？」這回換高晶桐逼問了。
「哪、哪有什麼心意？」
「沒有才怪!」藍秋雨仍是抱著多疑的態度。
「真的啦!」
「那妳臉紅個什勁兒？還主動爭取去那裡服務哩!」呂芳英舉出明顯事證，
一舉戳破她的掩飾。
「我……那我不去了。」早知道寧願被癢死、笑死，也不跟她們說。
高晶桐不以為然地說：「妳這下是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嗎？誰相信啊!」
「沒錯，我也不信!妳這欲蓋彌彰的手法太差了。」呂芳英接著說。
「我也不想被人怨死，就讓妳去那裡吧!」藍秋雨下結論。
她跺了跺腳，佯裝生氣。「妳們!不跟妳們說了。」被一個人吐槽就算了，三個人同時上陣，她哪裡招架得住？
「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明天就載妳去這個地址。」
「就這麼說定了……」
她們又來？！
妳三人我一句的，存心羞死她呀!
瀚宇科技總部，會議室。
「……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各位還有問題嗎？」
今天是瀚宇每月一次的產銷會議，由總經理衛子翔親臨主持，為時只有半個小時。
因為瀚宇的生意愈做愈大，每個部門、每個員工的工作量都超乎一般公司，所以開會的時間儘可能的縮短，且分部門召開，才不至於耽誤運作。
「沒有。」
他冷峻的目光環視四周，見底下的與會人員臉上沒有任何疑問，滿意地點頭。「那請各位回工作崗位繼續努力吧!散會。」
其它人立刻清理桌面，收拾好后離開；衛子翔則是單獨留在會議室內，等候下一個部門的人員進來。
他抽看著財務報表，其中幾筆支出有嚴重的問題，他暗忖等會兒可能要費些時間對帳，這樣一來，勢必會影響下一個部門的會議……幸好業務部一向不用他操太多的心，他們只要負責銷售軟體與回報軟體的問題即可，不會花很多時間。
於是他拿起電話打算通知秘書，要她取消業務部的月會議。
就在此刻，秘書柯盈心已經先敲門進來了。「總經理，二線有您的電話，是董事長夫人的來電。」
「我媽？跟她說我在開會。」一定又是打來催他回去，他現在沒空!
「董事長夫人已經打了六十三通電話過來。」柯盈心瞄了眼牆上的時鐘，算給他聽。「平均一分鐘打來一次，這次她堅持在在線等。」
無奈地嘆了口氣。「妳先通知業務部的人員，等一下的會議取消，請他們開始今天的工作。」交代完畢后，他才起身踱步到話機旁接電話。
他的老媽是愈來愈厲害了，用這一招折磨他和他的秘書，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喂，媽……」
「你總算肯接電話了啊？比美國總統還難找。」衛母抱怨，把找他的困難度與一個總統比較，聽得出她的諷刺與怒氣。
「媽，妳明知道我在忙，等一下還要開會。」
「什麼會這麼好開？少開一個又不會死。」她就是年輕的時候不知道約束丈夫，才讓他沒日沒夜的工作，變成一個工作狂，陪她的時間少之又少，直到他現在老了、做不動、跑不了了，才來後悔自己年輕留白。
她可不想唯一的兒子也走上他老爸的後路，所以三不五時就打電話來催他回去走一走、動一動。
「我已經準備少開一個了。」老媽再說下去，他可能要再少開一個，不過錯帳的事情很嚴重，財務部門這個會議可不能不開，因此儘管他知道老媽的用意，但他暫時無能為力去改變現狀。
「真的？那回來走一走!」
「我沒時間……」
「又沒時間？！你在給我搞敷衍啊？又沒交女朋友，怎麼會沒時間？」
「媽，我是真的……」他習慣性地輕嘆。
交女朋友多浪費時間啊，這件事可是大忌，他若真的交了個女朋友，只怕連睡覺時間都沒了。
「不管，你給我回來!我問你，上次交代你買的禮物買了嗎？還沒有就給我快去，今晚我要看到禮物!」衛母吼完，立刻掛掉電話，擺明了就是不聽他再「狡辯」和「找借口」。
此時，他才想起禮物還擱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腦子亦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特別的女生，還有她略圓的眼睛、兩頰含羞的模樣，甚至，那曾經輕輕停留在他頰邊的吻，都讓他的心頭萌生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往那微熱撫去……
「呃引總、總經理？」首位進入會議室的財務部門員工，在看到他這怪異的舉動后一呆，回神后才想起該打聲招呼。
他的心當下一斂，刻板地點著頭，假裝什麼事都沒有。
他猜想，她是第一個偷襲他成功的女性，所以他才會特別記起她；而且她也是第一隻迷途羔羊，任由他領著一再繞路，她的信賴教他有种放心不下的沈甸感。
如果不是這樣，這事都過了一個多星期了，采鈴這個名字，怎會仍擱在他心上，一直沒忘？
「總經理，人員都到齊了。」負責簽到的小姐報告道，表情也是帶著幾分遲疑－－總經理在發獃嗎？
不可能吧引大家都知道他忙碌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怎會發獃？
「嗯哼，那會議開始。先報告營收和損益……」三兩下，他揮開煩擾的思緒，將全副心思都擺在會議上，不教任何人有機會看穿他的心思。
業務部的辦公室內，此刻人聲鼎沸。
「妳說有很多美女可以讓我們選？真的假的？」甲問道。
「嗯，不信的話等你們加入會員后，我們還可以讓你審閱『群鳳簿』，看你是注重儀態還是才能，統統都有。」楊采鈴用「官方」語言來回復這位甲先生。
「要加入才能看呀!」乙覺得有點可惜。
「這會不會是騙人的呢？」丙猜測道。
「不會不會，這裡有我們的營業登記證，還有幾張美女照片，供你們參考。」她急忙再拿出幾張證明文件。「還有其它男士也加入了『群龍簿』，你們可以打電話去詢問，看他們是不是現在已經跟滿意的美嬌娘在一起了。」
「聽起來好像沒問題，那加入后多久就可以第一次見面？」
聽到加入，楊采鈴心中一陣激蕩。「要看你登入的條件，有適合的馬上安排，沒適合的就只有等嘍!」
「那我也可以加入嘍？」業務部唯一的女性助理問道。
「當然可以，喏，這是相關數據，妳可以參考一下。」
「采鈴小姐，那妳幾歲？結婚了嗎？」丁先生直問。
「哇，怎麼問我這麼敏感的問題呀!年齡我保密，但我還沒有結婚，有男朋友了，而且這個男朋友也是透過婚友社介紹認識的，所以你們不要排斥婚友社，並不是每個婚友社都是吸錢不吐渣渣的，我們狂愛就不一樣。當初我就是認為狂愛的服務熱忱，又替我介紹了一個好男人，所以我才決定加入她們、走入這行的。」又是一連串官方說法。
「哦？！那入會費多少？團體的話有沒有打折？」
「有有有，三人以上就是團體嘍，每個人入會費打七折……」
衛子翔開完會出來，到業務部巡察，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個景象，該出去接洽外務的沒出去，該乖乖坐在話機前接電話的沒在座位上，全都圍成一個小圈圈，熱烈的討論著。
尋常開會時，他們可沒有這麼多話，而且最令他意外的，是他們想交友的態度，竟是如此的熱中!
「怎麼，休息時間到了嗎？」衛子翔此言一出，截斷眾人的情夢。
「總、經、理？！」
完了!怎麼會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連總經理的例行會議結束了都不知道？！
糟糕!早上跟人約好了，忘了出發。
哎呀!上班聊天被抓包，老總對他的印象一定差極了……
眾人在心裡哀嚎，忙作鳥獸散，亡羊補牢的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
這一解散，獨留坐在招待椅上的楊采鈴。「啊，你們怎麼都走－－」
「是妳？！」衛子翔看向讓他員工工作停擺的禍首，一眼就認出了她。
看著他往自己的方向走來，她的心緊張得亂了節拍。
他看起來比自己印象中還要偉岸，五官深刻的輪廓也更明顯了，凜人的氣勢比那一天還強、還猛，他在公司里一向都是這樣的嗎？
她剛剛聽見他們喚他總經理，足見當日的猜測是正確的，他的身分確實不凡，這也難怪他會這樣嚴厲，否則怎麼撐起一間公司呢？
「妳怎麼來的？」方才在會議室里讓他心不在焉的她，突然真實的出現在眼前，他除了訝異之外，還有震撼。
「我？芳英載我來的。你的記憶力好好喔!」她本來以為要再介紹一遍的。
「還可以。」他輕笑，這句話是稱讚他還是在巴結他？！「妳來這裡是……」
「為我的業績打拚呀!」
其實也有部分的原因是為了來看他，只是她進來好久了，現在才如願；她在心底悄悄想著。
「……總經理、楊小姐，你們認識？！」員工們個個面露驚色。
「嗯。」他頷首，轉身看向她問道:「那妳事情辦完了嗎？」
「我……辦完了。」她撒謊，以為他的嚴厲態度是因為氣她到這裡拉生意，影響到員工上班。「我、我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反正他們手裡都有一張她給的名片，要入會再私下找她就行了，還是趕快離開比較保險。
「等一等。」情急之下，他抓住她的手，憑藉著掌心傳來的熱度，一股悸動開始流通。
「啊!」她看向兩人相觸的地方，感覺緊緊的、熱熱的，心裡忍下住偷偷想著，不知他有沒有注意到，這次換成是他真情流露？
「我送妳回去。」他硬聲道。
「啊－－」這驚訝的單音可不是楊采鈴發出的，而是衛子翔的員工們。
頭兒有沒有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事？他該不會忘了自己還有得忙吧？他不是常常告誡他們，送人回家的事交給計程車司機處理就行了嗎？！
他們瞪大了眼睛，等著看女主角的回應。
「不用了，你忙，我改天再來。」
「噢－－」女主角居然拒絕引她知不知道要總經理主動開車接送，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也許還是總經理生平頭一遭呢!
「妳改天再來？」她還想來幹什麼？再找他的員工下手嗎？
「是呀!有好幾位大哥都很有興趣，我下次再帶表格來，順便介紹美女哦!」
她不知道在他這個工作狂面前，最好別提工作以外的事，所以她笑容滿面地說著，並睜大靈動的眼睛看著他，期待自己可以很快再見到他。
明天吧!明天她會再來。
有沒有搞錯啊？跟嚴肅到不行的總經理提什麼興趣、美女，不是存心想讓他們難過嗎？
「啊，不、不必了，我們不想美女，目前只想好好工作。」
「采鈴小姐，謝謝啦!我剛剛也是想這樣跟妳說。」
「不會吧？」這樣她不就不能再見到他了？她的眸色驟變，失落感寫在臉上。
他一直注意著她，一絲絲細微的變化都沒有錯過；在他出聲之前，明明她身上散發出喜悅的光芒，此刻她卻憂心忡忡……她該不會是在難過吧？難過著自己訴說了一上午的結婚理念，卻沒有人贊同？
「她跟你們說了這麼久，你們還要猶豫？」衛子翔濃眉一勾，冰冷的語調讓室內溫度驟降，眾人不約而同地打起寒顫。
呃……總經理的意思是啥？
他們心裡邊發毛，邊小心翼翼地忖度著總經理的話中之意。
其實，衛子翔哪有要幹麼？不過就是要幫她而已嘛!
「小顏。」他點名道。
「有。」名喚小顏的男子立刻舉手，心跳飛快。
「還不去把大家的名片收一收，拿來給楊小姐。」
「是。」小顏二話不說，開始搜刮在場所有人的名片。
原來總經理是這個意思呀!懂了懂了。
耶!總經理真是太開明了，這個假日大家都可以一起去把美眉了!他們在心底歡呼。
「采鈴小姐，名片!」
「這……」她抬頭望向他，臉上浮現出一堆的疑問。
「妳就收下來，他們一定會加入的，你們說是吧？」威凜的眸色一掃，強迫接受的訊息一打，哪個會不識相的看不懂？
他們紛紛點頭。「總經理說得是，采鈴，名片妳無拿回去交差，明天我們就把錢準備好。」
「是呀是呀!才幾千元，沒有多少啦!」
她還來不及回應，衛子翔就先出聲了，冶傲地說道:「誰准你叫她采鈴的？你跟她有這麼熟嗎？」
「沒、有。」
這下子沒有人會再叫她采鈴了，簡單兩句話就把她費了半個小時建立的「超友誼」關係給毀掉。
「沒有就好。」他轉頭詢問楊釆鈴。「那妳都忙完了，可以走了？」
「嗯。」他輕輕鬆鬆就讓她多了十幾個會員，事情都敦他一手包辦了，她還有什麼好忙呢？
只是往後少了一個可以見他的借口，很悶哪!
「那走吧!這麼容易迷路還是不要隨便跑出來，失蹤人口數已經夠多了，妳還想加入嗎？」
不知怎地，他責難的話聽起來像關心，她不但不覺得難過，反而感到有股暖流在胸口流竄。
「我要工作。」
他蹙眉。「她們不是知道妳的困難嗎？怎麼不留妳顧店？」好朋友都這麼沒道義，那她何必替她們賺錢？
由衷的心疼沖昏了他的腦子嗎？他這個向來眼裡只有賺錢、努力、沒啥人性的工作狂，今天心中居然會冒出「道義」兩字引簡直不可思議。
「我……」她想替好姊妹們解釋。
「好了，這事非得解決不可!走，我帶妳去認路。」衛子翔不由分說地替她提起公文包，大掌環上她的肩頭，將她帶離辦公室。
那捍衛的模樣像是一鬆手，她就會溜掉般。
他這麼急切且專註的替她開路，全副心思都擱在她身上，好像全世界再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你要帶我去認路？！」走出業務部辦公室，她仍然不敢置信。
他的工作呢？
「沒錯。」他帶著她搭乘專用電梯下樓，她的氣息在他的四周旋繞，明顯的存在感讓他有股踏實。
他是怎麼了？忘記自己還有工作了嗎？
此刻，可以確定的是，他真的把待會兒要和客戶見面的事給忘了……
「總、總經理呢？他不是來這裡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柯盈心闖進業務部辦公室，打斷了眾人眼裡的獃滯。
「總經理不會是跟采鈴談戀愛吧？」
「厚～～你又叫她釆鈴，犯上!」
「不准我們這樣叫她，又靈活運用職權……這、這不是談戀愛是啥？」
「她剛才說男友是在婚友社認識的，這不就表示總經理也去婚友社？！難怪剛才他自己沒報名。」
「什麼？！不會吧……本來還想把她的說，沒想到被總經理搶先了一步。」
「厚～～肖想總經理夫人，犯上!」
柯盈心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在講什麼？快跟我說總經理人呢？」
「他去談戀愛了。」
「假公濟私。」
「談戀愛!怎麼可能？！」柯盈心不相信的驚呼。
總經理忙公事都沒時間了，怎麼可能有時間談戀愛？
況且他的時間明明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掌控在她手裡的呀!何時冒出一個女朋友，她竟然不知道？！
「我們也不相信啊!可事實就是事實。」
「從現在開始呀!我們可以免除加班嘍!」
「萬歲!」
安靜片刻的業務部，剎那間又開始吵雜起來，但是這一回，吵雜里多了些人性、多了聲歡呼，也多了分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