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空氣中有著極度旖旎纏綿的氣味。

那是屬於男人跟女人的歡愛氛圍。

修長的指頭在白皙的胴體上到處遊走,貪戀她柔膩輕滑的身子,那細緻的曲線,濮陽元枚滿意的品嘗著她融合了羞怯甜美跟微弱掙扎的不安,還有奇異的服從--那是他從來沒有被點燃過的情慾。

他的深吻無窮無盡,男性的氣息竄進了她的雙腿間,以齒,輕囓她發紅了的耳垂。

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二次,是無數次中的進行式。

他狂野的抬高簡青庭的雙腿,一刻不停的唇來到她的臀部上。

「你……要做什麼?」她抽氣。

「做我愛做、想做的事。」他的聲音沙啞,沒什麼好顧忌的。

她的腰像是要被他擰斷。「討厭啦,人家是……說這種方式……」

「你不喜歡?」

「才……不是……」她的身體早已經濕漉,他……還沒饜足嗎?

他當然貪得無饜,他可是足足守了三年的寡,他要連本帶利討回來的。

為了怕自己變成麻花還是被他蠻大的臂力榨成乾,簡青庭告饒。「我肚子好餓,你放了我。」

看著她嬌媚的姿態,濮陽元枚壓根不想放過她,但是……他退到她飽滿的雙乳,享受不可思議的滑膩。

最終,他妥協了,叫了飯店的餐點。

她紅著臉叫,「我去浴室躲一下。」

要是被侍者看見她這模樣,實在太丟臉了。

「男歡女愛是正常的事情,你以為人家在飯店工作,這種事情少見了?」他欣賞她的害臊卻也不阻止她把床單整個捲走的舉動。

嗯,她的小腿真漂亮……

十分鐘過去,

「出來見客嘍,侍者出去了。」他敲著浴室彩繪的玻璃門。

臉蛋上紅暈末退的她這才踮著腳步探出頭,還確定再三才出來。

滿滿的車上有兩層的食物。

「你……當我是豬啊,這麼個喂法。」她要昏了。

「你太瘦,需要多吃一點。」

這可不是一點點的份量啊。

但是既然叫了,她就用力的捧場吧。

就知道她不會辜負這些美食的,在床沿坐下的濮陽元枚盡情的欣賞她吃東西的模樣。

看著、看著,他也餓了。

他拉開圍住腰圍的浴巾,緩步走向正在享受最後一口甜點的她。

她吃完了……那麼,換他吃嘍。

這一天,他們哪裡都沒去,因為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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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退房?」提著簡單行李的簡青庭不明白濮陽元枚為什麼要把她住得好好的飯店退掉,而且她就剩下沒幾天假期,這飯店價錢公道是她在網路上找了好幾天才找到的地點,沒道理不住啊。

「我們要去旅行。」他賣關子。

簡青庭一手摸上他的額頭,搖搖頭。「沒發燒啊。」

他好笑的任著她摸,一邊把行李放進車箱,再把車箱蓋上。「我好的很,我們一起去旅行你不高興?」

「怎麼可能不高興,可是我只剩下……」她用指頭算。「三天假,我再不回去花姊會宰了我。」

「我的電話借你,跟她說你還要半個月的假。」拿出手機遞給簡青庭,他的計劃誓在必行,沒有什麼可以阻攔的。

「我沒有理由……」她為難。

濮陽元枚攬住她,在她的額頭上輕吻。「倫敦市區不遠處有B&B有三十一家,用十五天的時間我帶你逛一圈比較實惠,還是以後花若水還要專門出錢讓你來取經的好?」

他根本不用揣測也知道花若水的答案會是什麼。

果然,簡青庭關掉話機的時候滿臉喜色。「……她居然一口答應耶。」但是,精明如花若水也猜到了背後的「操縱者」確有其人。

她可是準備等簡青庭回台的時候好好逼供,有羅曼史可以聽,又有大頭出錢為工作室搜集資料,不答應的人是笨蛋加三級。

兩人上路。

說是為了她工作需要,濮陽元枚在街上拐來拐去,然後進了一家連鎖照相器材店,拿了一台擁有六百萬畫素,八倍光學卡爾蔡司變焦鏡頭數位照相機。

簡青庭知道英國的電器用品並不比台灣便宜,消費稅隨便都要10%以上,見到濮陽元枚拿了相機也沒有要付錢的意思,最扯的是店長還必恭必敬的送他們出來,臨走還再三的問要不要多帶幾台?她傻了。

他把相機隨便的丟給她。「好好利用它吧。」

原來,他設想周到,庭園風景純粹欣賞是很不錯,但是用數位相機存起來回家慢慢看才能搜集更多資料畫面。

「這錢,我會還給你的。」這麼高級的數位相機肯定貴死人。

「那不用錢的。」他不當一回事。

「對啊,我看你剛剛也沒給錢,你拿刀威脅人家嗎?」他們要變成通緝犯了嗎?

他哈哈笑。跟她一起就是這麼愉快。

也不管車在行進中,他伸長手掌揉亂她挽好的頭髮。「那是Wolf集團旗下的電器連鎖店之一,我去拿東西誰敢跟我要錢?」

「聽起來有那麼一點惡霸。」她嘀咕,她很實在並不喜歡這類天方夜譚的故事。

「你放心,我從來不會公私下分的,我也沒讓店長不好做人啊。」

「嗯……」她仍欲言又止。

「需要我發誓嗎?」他的保證貶值了嗎?看她疑惑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好想讓人捏她一把。

「不用啦。」故意逗她,好壞的人。

車子往倫敦近郊的肯特郡走。肯特郡跟東索塞克斯郡向來有英國花園的美稱,由於接近歐洲大陸,開發的比英國內陸要早,氣候溫暖舒適,花草樹木長得特別繁盛茂密。

在過去只有王公大臣貴族皇家才能在郊外置產建立大宅院,也是資產階級的專利,直到一八九○年以後英國的小百姓才能自由選擇住在郊區享受田園生活。

「這幾年,你過的好嗎?」市區漸遠,綠邑逐漸多了起來。

「你總算想到要關心我了……」

簡青庭低垂著頭,一時接不上話。

她要怎麼解釋她的心情讓濮陽元枚諒解?頓時錯縱複雜起來的心情讓她一下情緒低落了。

她把臉趴向拉下來的車窗外,美麗的田園景色,低頭吃草的羊群,拼圖般廣大的虞美人花田,峽谷中的小村落……

濮陽元枚後來發現她竟然睡著了。

也罷!他偷偷嘆息。昨天他是故意的,故意消耗她大部分的精力,讓她一夜沒好睡。

這樣,才能稍稍彌補他失去她這麼些年的苦楚。禁慾三年,他幾乎變成那些損友的笑話版本。

看著她的睡顏,他吹起了口哨。

直到抵達希欣哈斯特城堡花園才把簡青庭搖醒過來。

出身貴族的詩人女作家薇塔?薩克維爾和她的外交官丈夫攜手開創了這個聞名世界的庭園。

薇塔與女性主義文學創始人維吉尼亞?吳爾芙之間有段同性戀情,因為這段戀情吳爾芙創造了《歐蘭朵》這本書,這書後來還改編成電影。

起初簡青庭很用心的探險,相機不離手,一天下來,看過喬治四世時代建築的印度離宮,史前三千年,標高四公尺,直徑三十公尺的巨石,那晚下榻附近的希爾大宅花園。

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會膩,風景也一樣,花花草草還有炸魚、水煮馬鈴薯再也無法滿足青庭的視覺跟胃腸。

她想念台灣夜市的鄉土口味,她該死的想家,想念辦公室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的仙人掌。

思念歸思念,一想到她勢必要跟濮陽元枚分手,心裡又千萬個不願意。

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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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了,天冷得叫人打哆嗦。

辦公室里人人都一件長袖毛衣,還要努力對抗一波又一波的冷空氣,所以什麼暖暖包,什麼手烘爐通通跑出來。

沒辦法,小姐們嘛,天生體質就是怕冷的居多。

「簡青庭!你給我進來!」隔著玻璃叫囂的不是別人,是花總,她還是蹲在原先的辦公室,根據風水師的意見,說章魚燒那間跟她的星座相剋,不止不利於前途,還可能還會一敗塗地,欸,她可是這輩子第一次當老闆耶,好吧,就算是迷信,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大方」的讓給了不挑剔也沒得挑剔的簡青庭。

這會兒,花若水忘記辦公室的對講機是做什麼用的,用她人人都不敢恭維的丹田應召她要發飆的對象。

只見到一抹幽靈飄呀飄的飄進了花若水的辦公室。

「我說簡小姐,青庭老闆,你自己看看你給我的是啥東西。」啪地摔在桌面上的是一疊公文。

「……我想想,不就林口那件Case的照片跟評估單。」她的腦筋還算清楚,原因是見到花若水隱忍著要飆人的表情,她哪還敢恍惚。

「你也知道是我們的年終大案子唷,大小姐。」她拍桌子、拍椅子,就快要拍到簡青庭的肩膀上面來了。

「我列資料檔的時候記的是沒錯。」剛剛要進來的時候小葳跟宣宣好像對著她猛擠眉弄眼,難道她弄砸了什麼?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應該、好像是沒有哇。

花若水怒極反笑,她打開那捲太過有厚度的卷宗。「你是記的不錯,但是內容物大大弄錯了。」

鉛筆屑、應該進碎紙機的過期資料,最可笑的是資料的空白處密密麻麻寫滿一個人的名字。

那名字雖然不是咱們偉大的花總,擁有那名字的人她卻也認識。

「我怎麼把垃圾拿到你這裡來了,這些都該進垃圾桶才對啊。」簡青庭動手收拾。

「謝謝你還知道這些垃圾應該在的地方。」花若水涼涼的看著她收拾,順便也把她雜亂無章的桌面整頓了一番。

唉,她用力的捏著太陽穴。

她就是拿這小鬼沒轍啦--

「夠啦,別再抹了,簡青庭歐巴桑,我不是叫你進來幫我打掃內務的。」

「那我出去了。」她也沒多表示意見。

「回來!」

「啊?」

「我看得一把火你知道嗎?」花若水有習慣性的去扯小蜻蜓軟軟的面頰。什麼幸福的魚面頰,扯她的臉頰比吃魚面頰還有快感咧。

「火?辦公室失火了……我去拿滅火器。」她要溜。

花若水不愧是練就一身絕世式功的天山童姥,輕輕鬆鬆的用她的五指山拎住想逃跑的猴崽子。「站住!想逃?你給我坐下!」

「坐?不行啦,現在是上班時間,下午茶也嫌太早了點。」

「這裡我是老大,我叫你坐你就給我坐下。」女暴君又妄想統治整個武林。但是,照目前情況他的確夠格稱霸一方,小卒們還是乖乖聽話吧。

「好吧。」自己倒了杯香氣四溢的阿薩姆紅茶,既然要聽訓,喝杯茶是必須的。

「你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因為我看到你這張欲求不滿的臉我就火大?」花若水開門見山。

「我,有嗎?」做賊心虛的摸摸自己的臉,她臉上有寫字嗎?她只是不小心把濮陽元枚的名字寫到廢紙上面,是有點丟臉,可也不是什麼不能原諒的大事情啊。

「我說小蜻蜓,你都回來十幾天了,還想窩在這裡當多久的鴕鳥?」

「我……聽不懂……你指的是什麼,你知道我上班從來不打混的……林口汾海那些資料我回辦公室立刻整理給你送過來。」

「你就繼續裝死吧,反正難過痛苦的人又不是我,可是,我警告你小蜻蜓,你從英國回來到今天捅的紕漏我是受夠了,你馬上給我回家去,我不想再見到你那張苦瓜臉。」花若水一翻兩粒白果仁瞪著小蜻蜓覷,覷得她後背涼颼颼,像是被某種冷血爬行類動物給盯上一樣的毛骨悚然。

「啊……」阿薩姆紅茶差點倒了。「花姊,你要趕我走?」

「我是不想再看到你為情苦惱的那張臉。」那會一直提醒她缺乏愛情滋潤的痛處。啊,老天爺不公平啦!

「我……哪有。」

花若水也回到她的寶座。「小蜻蜓,是朋友才說話,去找他吧!」

簡青庭震了震,「我……」

「別你啊我的,三年也是你提出來的,那個濮陽大情聖三年來可是規規矩矩的唷,那麼優的男人既然讓你在英國又遇見,那就是緣分。」

「但是,他十幾天沒有跟我聯絡了。」

「你不會主動打電話嗎?他的手機號碼?要不然打去他公司問啊,這年頭只要有心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她絕對不介意女追男,只要讓她看上眼,誰也難逃她的纖縴手掌心!

「我打了……」手機一直叫她留言,公司的總機小姐口風比什麼都緊,壓根不可能透漏他的聯絡方式給她知道。

「他在台灣有沒有親人?」

「沒有,都在德國。」

「那簡單!」花若水拍手,胸有成竹。「公司幫你出機票錢,你去德國找他!」

「真的!」簡青庭跳了起來,一臉不敢置信。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惡魔女果然不是叫著玩的。「我的機票錢可是要代價的。」

台灣飛德國欸,機票貴得可以買好幾個名牌包包了。

「啊?」加菲貓臉垮得比什麼都快。

「你上次在英國做的取材非常精采,裡面的參考資料多到不行,這次德國行,你就此照上次盡量給我多拍些經典B&B回來。」呵呵,活動不忘勞動,遊戲不忘工作,這樣的人生才精采嘛。

「花姊,那粉累欸。」一想到英國,那些疲勞好像又回到骨子裡了,即使大部分時間她也玩得很愉快。

「機票,去不去?」

簡青庭終於能夠明白浮士德要把靈魂出賣給魔鬼時候的掙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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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冠上的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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