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討厭沒腦筋的女人」
終於熬到了放學后。
「湘琴,你們新家應該都整修好了吧?」
「嗯!」
「那就可以去玩嘍!改天有空,我們一起去你家慶祝!」純美與留農開心地圍在我的身邊,跟在我們身後的是三個甩不掉的「牛皮糖」。
我敷衍地對著兩個死黨點點頭,眼神卻始終朝四周觀望,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情節中應該會出現江直樹的身影。
「對啊,對啊,湘琴,到時候啊,我們大家一起去你家慶祝好不好?」身後的阿金立馬積極地響應。
「拜託!你們千萬別來啊!」我原先正點著的頭突然地用力搖晃起來,當場拒絕。
「為什麼不讓我們去啊?」
「湘琴,該不會你認為你家很醜很醜,你爸他什麼東西都自己做,連桌子啊什麼的都是他自己去河邊撿木頭回來釘的吧?哎呀!沒關係啦!那樣炫的耶!」
「對啊,很厲害嘛!」
看著留農和純美級自說自話的表情,我當場愣住,「呃……剛才那些話是誰告訴你們的?」
「是你自己以前說過的嘛!怎麼?感到沒面子啦?沒關係!我們是不會笑你的!呵呵呵……」留農滿臉是笑地回答,頓時惹來我的一陣傻眼。
不會吧?這樣也能接得上?真是服了老天爺了!
「對啊,對啊,湘琴,你爸這樣子凡事自己來,有男子氣概的呢!呵呵呵呵……」身後阿金的馬屁立馬獻上。
留農和純美全都受不了地甩了他一個大白眼。
「可是,湘琴想住在那種歐洲式的別墅,然後裡面有很漂亮很漂亮的蕾絲、白色窗帘!」
聽著純美的補充,阿金急步越到我們的眼前,一把扶住了我的肩,深情地說道:「湘琴!放心,你只要嫁給我,我一定蓋一棟給你!!!」
真是敗給他了!我抬頭徑自望望天,相信不用自己出馬就會有人替本小姐解決他。果然不出所料,身旁的留農很快地朝他數落道:「哎!湘琴他們家只有她跟她爸兩個人耶,要是她嫁人,她爸怎麼辦?誰照顧啊?」。
「沒關係嘛!湘琴,反正我入贅也一樣啊!都叫爸嘛!」阿金滿臉羞澀地向我表白,並且厚著臉皮握住了本小姐的雙手,可惜沒過幾秒鐘就被我不爽地一把甩開。
「老大!你要入贅?這樣好嗎?你老爸不就你一個兒子而已?」小跟班阿紅立馬著急地插進話來提醒他。
「哎喲!你羅嗦什麼啊?……」
正當他們象蒼蠅一樣在我耳邊嘀里咕嚕爭執個不停的時候,遠處人群中突然出現了江直樹的身影。頓時,我雙眼一亮,趕緊推開礙事的「牛皮糖」,著急地朝對方跑去。
「哎!直樹,是早上那個女生耶!」a班的男生甲看著本小姐橫衝直撞地向他們跑來,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我們走吧!」江直樹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沒有一丁點停留的意思。
「甄暢——!站住啊——!」我飛快地衝到了他的面前,喘著氣拉住了他的書包帶,阻攔了他們的去路。
對方立馬皺起了眉頭,似乎對我突來的無禮很是不耐煩。
「有事么?」
聽著他冷冰冰的語氣,我更加生氣地跺起了腳,大叫道:「幹嘛裝得不認識我啊?你這個臭小子!我是凌晨啊!在那個叫什麼藍色地帶的網吧里,不是見過面嗎?你敢說不認識我,你試試?臭小子!化成灰我都認得你這張臉——!」
還沒等對方完全反應過來,我的身後就同時傳來了留農和純美的一陣驚呼:「湘琴——!你腦袋壞掉啦?趕快還魂啦!」
「拜託!不要再神志不清了!很丟臉耶——!」
聽著她們兩個臭丫頭自以為是的騷擾,我更加生氣地向她們瞪去,警告道:「閉嘴了啦——!這是我和甄暢兩個人之間的事!你們不要三八了好不好?」
頓時,更大的詫異聲響起——「純美!怎麼辦啦?湘琴她好象中邪了耶——!」
「呃……問我也沒用啊!我也是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了啦!」
眼見著她們兩個臭丫頭一人一手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極力往後拖去,氣得本小姐只能用力跳腳。
「哎喲……放開我啦——!我沒中邪!我也沒瘋——!甄暢!甄暢!你這個傢伙快說句話呀!我是凌晨!凌晨了啦——!」情急之餘,趕緊向對面那個依舊一副面無表情的甄暢喚去,企圖能讓他證明自己的身份。
對方似乎終於被我「感動」了,只見他十分不耐煩地轉過頭來,冷冷地開口道:「同學,如果你想以此來吸引我的注意,那麼還是奉勸你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對你這種傢伙,不感興趣!」
聽著他毫無血性的回答,本小姐正使勁掙扎著的雙手,在一瞬間無力地下垂,對此完全傻眼了。
他……他……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身邊的留農和純美也似乎在同一時間停下了動作,滿臉同情地向我看來。
「什麼傢伙啊——?江直樹!你到底在拽什麼啊?不要以為a班就可以看不起我們F班的啊!」一旁的阿金立刻象炸彈一樣自我引爆,滿臉怒氣地朝他叫囂,「你連湘琴的信看都不看,害她這麼傷心!還說這種欠扁的話?你有沒有人性的?好歹要有點同情心啊!」
面對著他的怒火,江直樹不一言地保持沉默,不予理睬。
阿金氣得做勢要揍人了,其身邊的兩個小跟班急忙眼明手快地出手阻止。就在他們一夥男生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恢復遭受打擊的心情,大叫著拉開礙事的阿金,徑自衝到了那個冷血男的眼前,氣憤地再次跳腳,道:「我不是袁湘琴——!我是凌晨!凌晨——!甄暢!你這個傢伙,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趕快告訴我應該怎麼回去啦!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所有的人都在瞬間安靜了下來。
看著自己眼前的那個「甄暢」倍感恐懼的臉,我的心頓時不由自主地直線往下掉去。
拜託——!
幹嘛裝成一副幼兒園小朋友無辜害怕的表情啊?
姐姐我又不是大灰狼!
也不是拿著毒蘋果的壞心腸巫婆!
沒必要這麼提防著我吧?
還是?本小姐現在看起來象……神經病?
在周圍一片死寂的那十幾秒中,冷汗,開始從我的額角一滴一滴地滑落,我逐漸比任何人都緊張地感覺頭皮一陣麻,心中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在喊:如果眼前的這個傢伙不是甄暢,而是真真正正的江直樹,那該怎麼辦?一想到這個可怕的念頭,我的心就更加地恐懼起來,完完全全地沒有了主意。
「湘……湘琴……」
「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們去……醫院……看看?」身後漸漸傳來留農與純美不敢確定、滿是同情、攙雜著顫抖的聲音。
「你這個混蛋——!你看看你把湘琴都害成什麼樣了?」只見阿金憤怒地一把拉住了江直樹的衣領,惡狠狠地警告道:「如果我們湘琴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這個冷血的傢伙!你給我記住了——!」
「阿金!你幹什麼啦?」
「老大……!」
留農等人又都紛紛去阻止那個衝動的阿金,我小心翼翼地抬頭向那個長得十分象甄暢的江直樹輕聲問去,「那個……你……真的是江直樹?真的不是……甄暢?」
只見對方整理著被弄皺的衣領,十分不耐煩地向本小姐掃來不爽的一眼,隨後惡狠狠地開口道:「我也希望我不是江直樹!那樣,就可以完全擺脫象你這樣的笨蛋了!」
轟隆隆——!
我的腦袋裡一陣閃電與雷鳴,瞪著眼前拽得要死的冷血男,渾身不認輸的細胞都開始在身體里跳躍。
混蛋!竟然敢罵本小姐是笨蛋?活得不耐煩了?真是豈有此理!
頓時,怒火在我的雙眼中熊熊燃燒,說時遲那時快,操起自己的右腳就直接往對方的腿肚子上踹去……剎那間,一眨眼的工夫,對方那個拽小子就抱著自己的腿,在本小姐眼前象蚱蜢一樣亂跳亂舞。
切——!老虎不威,還當我是病貓了?姑奶奶我不露兩手,還真讓你們當軟柿子亂捏不成?看著對方一副窩囊的表現,我滿臉得意地雙手叉腰,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同時轉頭向身邊的留農等人耀武揚威地看去,現他們的表情全都如我意料般目瞪口呆。
哼哼哼!終於知道本小姐的厲害了吧?真是**!
「你怎麼可以打人啊?真是夠野蠻的!」一句嚴厲的指責傳進了我的耳朵里,頓時令我不屑地轉回頭去,只見那個江直樹身邊一直被我們忽視的小配角男生甲,正十分不滿地向本小姐瞪來,義正言辭道:「就算你情書被拒,也不能動用武力打人啊!這麼兇悍,是男人都會躲得遠遠的!」
我靠——!
聽著他的數落,氣得本小姐更加怒衝冠了,「鬼才高興寫情書給他咧!給阿貓阿狗,也絕對不會給他這種自以為是、象冰塊一樣的傢伙!」
「可今天早上就是你給他情書了呀!是人都看到了!」
轟——!
我的腦袋又象被炸開了鍋一樣,感覺熱血倒流,整張臉都青一塊紫一塊地難看到了極點。
媽了個巴子,臭小子還真會揭人家的傷疤哈?
正當本小姐擠盡腦汁想要反駁的時候,耳聽得那個終於揉好了腿的江直樹冷冷地開口了,「那樣的榮幸,還真是終身難忘!走吧,不要再在這裡跟著丟人現眼了!」說著就輕推了一下同伴,準備離去。
我窩了一肚子的火無處可,正欲追上去再戰三百回合之際,身邊迅地閃過了阿金的身影,只見他一把拉住了江直樹的書包帶,阻止了對方的步伐,大吵大鬧地指責道:「江直樹——!你拽個屁啊——?你以為人人都能象你一樣有機會得到湘琴的情書嗎?為什麼不看湘琴的信?你今天不給我一個理由,就別想離開——!」
眼見著他死拽著對方的書包帶,不肯輕易妥協,身後的兩個小弟蟑螂和阿紅又急忙上前干預,留農和純美也被迫加入勸架的行列。一時之間,場面又火暴了起來。
「你說啊!為什麼啊?為什麼不看湘琴的信?你這樣還算有血有肉的男人嗎?為什麼——?告訴我啊——!」阿金始終衝動地大喊大叫。
在一番爭奪之下,一直背對著他們的江直樹,終於艱難地掙脫了對方的控制,拉回自己的書包,沉著一張臉出自己的聲音,道:「我——!討厭沒腦筋的女人!」
轟隆隆——!
閃電與雷鳴又迅地盤旋在了每個人的頭頂上方。
看著他頭也不回地快離去,阿金等人全都不敢置信地怔在原地,隨後一致充滿同情地向本小姐看來。
「混——蛋——!」我當場大跳著雙腳大喊大叫,所有的憤怒都在瞬間爆,「你才是沒腦筋的臭男人咧!下次再讓我聽見你說我笨!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氣死我了啦——!混蛋!混蛋!級大混蛋——!」
有沒有搞錯?居然被那種鳥人羞辱?真的是太氣人了啦!
我懊惱地再次象猴子一樣上跳下竄,以揮自己的怒氣,並且在心裡一陣嘀咕:臭小子,你最好祈禱本小姐能早點回老家!要不然,哼!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