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體像被人不斷地拋高甩低,酸痛難忍……雲錦書緩緩張開沉重乾澀的眼皮,發現自己正騎在馬背上。
「醒了?」頭頂飄下的聲音令他一凜,立刻清醒。
連冀!雲錦書扭頭,闖入眼帘的,便是那個他深惡痛絕的人。
俊魅絲毫不遜於封君平,然而在雲錦書眼中,連冀的臉,與最猙獰的惡魔無異。
他想掙脫連冀圈在他腰間的手臂,卻像跟個鐵箍較勁,哪裡掙得開。雲錦書放棄了無謂的掙扎,厭惡地轉頭,看著道路兩側飛快后移的林木、溪流……
兩人坐騎后,還有數騎緊跟隨侍。
這方向,是去飛鴻山莊。
他慢慢理順了心情,問身後人:「你要帶我回去?」
「沒錯。」連冀嗅了嗅雲錦書的頭髮,揶揄低笑:「蓮花塢劫走我的財物,我劫走你,天經地義。雲錦書,你該慶幸,遇上我救你離開賊窩,不用再當一輩子的山賊。」
這個清雅男子,左右看都應當出身書香門第,怎會甘心與盜匪為伍?十有八九是被姓封的硬留在山寨。所以連冀說完,等著聽雲錦書向他道謝,卻見雲錦書肩背一陣輕顫。
這個自以為是的禽獸!雲錦書幾乎咬碎了牙齒,才壓下心頭憤懣:「雲某去留,不勞莊主費心,請莊主放雲某回去。」
「回去?」連冀聲音里的笑意消失了。環抱雲錦書腰肢的大掌探入衣內,撫摸雲錦書光滑細膩的肌膚,激起無數寒粒。
雲錦書腰背僵硬,沒出聲,身體的反應已明白告訴連冀,他是何等厭惡來自連冀的觸摸。
「怎麼不說話了?」連冀冷冷道,都已經是他的人了,居然還給他擺臉色。他本不是心浮氣躁之人,但這個雲錦書,卻能輕易挑起他的怒氣。
等不到回答,他突然勒停駿馬,一推,將雲錦書拋下馬背。
身體重重地摔到地上,筋骨欲折。雲錦書懵了一陣,發黑的雙眼終於逐漸恢復視力,他撐著被驕陽曬得滾燙的地面,爬起身。
賀昌和另幾人也勒住韁繩,見狀暗暗替雲錦書擔憂。看昨夜莊主抱著這男子時一臉形之於外的佔有慾,他就知道這男子在莊主心裡分量不輕。沒想到還不到一天,便被莊主扔下馬。
連冀居高臨下,寒聲道:「想回去,就自己走。這裡離蓮花塢已有百里,你以為自己能走得回去嗎?」
他倏然止聲。只因雲錦書回頭,平靜地望了他一眼。
冷冷清清的一雙眸子,似乎完全沒有他的存在。
連冀緩慢地收緊了拳頭,看著雲錦書轉身,步履虛浮地往回走。
雲錦書走不快,每跨一步,被狂猛索求過的身體就報復似地傳來股酸漲。
裂痛的部位,漸漸有黏稠的熱液淌下……
又出血了……雲錦書腳步微停,閉了閉眼睛,努力提醒自己忽略內心翻騰不已的噁心和恥辱感覺,繼續搖晃前行。
身後沒動靜。他摸著自己的臉,牽出個瞭然譏笑——連冀看上的,不過是他的容貌。玩過了,自然不會再有耐心來跟他糾纏。
他這張臉,還真是禍根……雲錦書自嘲地想。
「可惡!」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吼打算了他的思緒。
蹄聲追至身後,連冀一躍下馬,拽住了雲錦書。「你就非要惹火我?」
他比誰都清楚,憑雲錦書那身體,根本無法在烈日下走遠。他等著雲錦書向他服軟求情,可雲錦書儘管已經搖搖欲墜,卻仍舊執拗地不肯回頭。
前所未有的挫敗感盤踞了心胸,連冀一手攫住雲錦書下頜,冷然對望,驀地拖著雲錦書走進路旁林蔭,吩咐賀昌諸人道:「你們守在林外,誰也不許進來。」
◇◇◇
「做什麼?」被連冀抵在株樹身上,雲錦書冷淡的表情終是出現絲裂縫。
男人狹長黑眸里,閃著怒焰和慾火……
「當然是跟你討債。」連冀刷地抽下雲錦書的腰帶,冷冷道:「你的去留,我也不想多管。只不過你蓮花塢害我失了千萬家財,這筆債,就拿你雲錦書的身子來抵罷。」
他不帶笑意地微笑著,手底不停,一件件除下衣物。「如何?做我連冀的人,只要你乖乖討我歡心,我自會疼你,不來難為你。」
拋開雲錦書身上最後一件褻衣,連冀目光意有所指地瞄向雲錦書兩腿之間掛下的血線,輕嘖了一聲:「我也不想每次都對你用強,但如果你喜歡來粗的,我可以成全你。」
雲錦書面色蒼白。全身上下都被連冀高大的身影籠罩著。男人的視線更牢牢鎖住他,讓他覺得自己像頭被猛獸盯上的獵物,根本無處可逃。
能救他的,或許只有封君平。不知道封大哥現在,有沒有發現他失蹤了?
他咬著嘴唇,緩緩道:「連莊主,你就只會向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施暴嗎?折磨我,算什麼英雄?你若有膽量,便回寨子去跟我封君平大哥決一勝負。」
連冀不動聲色地聽完,揚手,一記耳光,打碎了林中寂靜。「雲錦書,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只可惜,本莊主從來不受激將。」
他摸著雲錦書面頰上腫起的青紫指痕,淡淡譏笑:「告訴你,不用對我耍花招。我連冀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
這場性事,終於讓雲錦書本就虛弱的身體不堪承受,在斷續斷續射出自己的精華后暈死過去。
直到翌日抵達飛鴻山莊,臨近黃昏時分,雲錦書才蘇醒。
夕照滿羅紗,憑窗竹簾下,一爐素檀香裊繞吐著淡白煙霧。
他身上,已經換了素凈內衣,蓋著條蠶絲薄被。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鬟正倚在床頭打盹,聽到聲響一下抬起頭,看見雲錦書坐起身,忙拿來袍子。「公子,讓小珊伺候您穿衣。」
「這是……哪裡?」雲錦書拖著酸痛的身體**床榻,一牽動下身,那被過度肆虐的地方便隱隱發麻。原先火灼似的刺痛卻輕了許多,代之清涼感覺。
暈睡時,應該有大夫替他上了葯……
想到自己遭同性侵犯的傷處落入旁人眼內,雲錦書心頭屈辱更甚,努力逼自己平復心情,慢慢打開了房門。
落日金輝灑滿眼前幽靜的小庭院。小池塘里,幾尾錦鯉悠然戲水。
「這裡是飛鴻山莊啊!」小珊迭起被子,又沏了壺香茶放桌上。「公子您先用茶,我去廚房領飯菜。」
雲錦書還想多問幾句,小珊已經一溜煙地往院外跑了。
他楞了半晌,坐在塘邊石凳上。望著自己水中的倒影,微微苦笑。
臉上,掌痕猶存。
那個男人,看來是真的打算將他軟禁在此。
一定要想辦法讓封大哥知道他的下落。他還不想,自己後半輩子就被關在這方天地里,成為供連冀發泄獸慾的可笑禁臠。
◇◇◇
「雲先生?」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遲疑地叫了他一聲。
雲錦書望向池邊,不知何時,已多了個濃眉大眼的男人。他認得這是連冀隨身侍從之一。
「雲先生,在下賀昌。」
賀昌自己也理不清頭緒,明知這裡是莊主的後院,不宜擅入,可適才經過院門,遙遙看到坐在塘邊沉思的人,他便神差鬼使地走了進來。
對上雲錦書清亮審視的目光,賀昌心知自己來得魯莽,低頭道:「先生莫驚,賀昌只是想關照先生,日後不要再激怒莊主。」
「那是你的莊主。」雲錦書淡淡道。
賀昌急道:「先生別誤會,賀昌是個粗人,不會說話。我是不想再看到先生被莊主責罰。從來只有人討好我家莊主,沒人敢忤逆他。先生越是頂撞他,我家莊主就越想折服先生。」
他有些為難地頓了頓,才續道:「先生是聰明人,還不如委屈自己一段時日,多順著點我家莊主,可以少吃些苦頭。我家莊主也不是長情的性子,遂了願,過上幾個月,對先生自然就淡了,不會再來糾纏先生。」
雲錦書心頭微動,靜默片刻,道:「賀昌,那你家莊主都是怎麼打發失了興緻的人?逐出莊子還是轉手送人?」
賀昌連連搖手,「做過莊主的人,當然不能再被別人沾染。那些失了寵的,照樣留著,錦衣玉食。」
那個連冀,還真把自己當成皇帝了……雲錦書在賀昌看不見的地方鄙夷冷笑,可心頭剛升起的一點希望也隨之破滅。
即使他肯虛與委蛇,讓連冀對他不再感興趣,依然逃不出這牢籠……
眼看暮色漸濃,賀昌也不便再多逗留,向雲錦書告辭,臨行前又鄭重叮囑道:「飛鴻山莊守衛森嚴,先生千萬別私自亂闖,免得惹來大禍。便是這小院外,也有人暗中看守,先生最好勿擅離。」
雲錦書仍垂首看著池中游魚,似乎完全沒聽到他的勸告,賀昌暗自嘆了口氣,匆匆離開小院。
◇◇◇
小珊端來的飯菜,只有一罐照得見人影的薄粥。
「大夫吩咐過,公子身體虛弱,今後只能喝薄粥。公子,你小心燙,慢慢喝。」
雲錦書捧著瓷碗的手一僵……什麼身體虛弱?還不是連冀那禽獸做的好事?
只許他喝粥水度日,也是為了讓他「那裡」保持潔凈,好方便那禽獸隨時玩弄……
他雙手都在輕抖,但面對小珊一臉的天真和擔憂,雲錦書還是強忍住忿恨,一口口喝著粥水。
在封君平找到他之前,他還需要強迫自己保持體力,跟連冀那禽獸周旋。
◇◇◇
連續數日,連冀並沒有出現。雲錦書私-處的傷塗了大夫留下的膏藥后,逐漸癒合,心裡的不安卻日益擴大。
被困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小院,除了小珊,他見不到其它人,也無從打聽蓮花塢的動靜。試著問小珊這幾天是否有人來山莊尋事,小丫頭自是一問三不知。
封大哥如今,一定因為他的失蹤快急到發瘋了吧?他得儘快把自己被困飛鴻山莊的消息傳出去。
雲錦書端坐池邊,凝望一泓流水潺潺,怔忡出神。
斜陽半隱雲端,絢爛的霞光變幻著,拂上他頭髮、衣衫……
連冀跨入小院,就見到那清雅出塵的人安靜地坐在夕照里,周身如被蒙上層金紅色的光澤,黑髮迤邐垂在腳畔,有幾縷漂浮池塘水面,隨波輕漾……
他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不欲破壞眼前美得令人窒息的畫面。
「莊主,您來了。」小珊剛拿了晚膳回來,看見連冀,趕緊道:「小珊這就給莊主沏茶。」
連冀一擺手,「妳回自己小房裡去,這裡不用妳伺候。」
小珊不敢違背莊主的命令,把粥送進屋后,乖乖地進了自己的廂房。
連冀走到雲錦書面前,沒有錯漏雲錦書一掠而過的驚惶,皺了皺眉。「別再跟我慪氣,最後受苦的,只會是你自己。這點,你該很清楚了。」
雲錦書不出聲。
被那雙在暮色里越發清艷澄澈的明眸注視著,熟悉的乾渴緩慢地湧上連冀咽喉。
好幾天來,他一旦得閑,腦海里就會浮現出雲錦書在他身下低泣扭動的美態,讓他不止一次地想立刻過來,擁抱雲錦書,重溫銷魂蝕骨的滋味。
只是回山莊那天,大夫替雲錦書診病後再三告誡他,雲錦書私-處撕裂得厲害,傷愈前不宜再行房,教連冀不得不收斂起慾望。
若在從前,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他連冀,從不會為個微不足道的侍人而忍耐。
今晚,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底強烈的渴望,極力想見雲錦書。
男子的神情,仍一貫冷漠。但比起連冀預料中的大吵大鬧,連冀更滿意雲錦書現在的反應。
是個聰明人。看清了自己的處境,知道無力反抗,也就認命,不再徒勞掙扎。
連冀輕笑,抓起雲錦書手腕,走進屋。
房內一燈如豆,昏黃的光線映得連冀雙眼更亮。
他坐在床沿,吩咐雲錦書:「把衣服脫了。」
雲錦書雖然早對連冀的來意心知肚明,依舊顫了一下……這個禽獸,侮辱了他的身體,還得寸進尺,想將他的尊嚴都抹煞。
「不要逼我動粗。」連冀盯著雲錦書。几絲柔軟黑亮的頭髮垂在白皙額頭,男子容顏如冰玉,明明乾淨高潔得不容褻瀆侵犯,卻偏生能把他心底的衝動勾起,想狠狠碾磨揉捏雲錦書,看雲錦書卸掉所有雲淡風輕的面具,對他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脫!」他重複了一遍,語氣帶上冷酷。
「雲錦書,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倔強對你沒好處。還是說,你想繼續激怒我,讓我毀掉蓮花塢?」
他冷笑道:「告訴你,那群山賊在我連冀眼裡,跟螻蟻沒分別。我若高興,隨時都可以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哼,你再觸怒我一次,我就命人砍下蓮花塢里一顆人頭。」
雲錦書猛然抬頭,他不明白連冀的狂妄篤定從何而來。然而男人嘴角的森冷笑意,讓他確信連冀絕不是在虛言恐嚇。
連冀見威脅已奏效,換上了微笑。「想要保住你那幫弟兄的性命,就乖乖地聽我的話。」
雲錦書緊咬著唇,雙手摸上衣帶,緩緩拉開。
他脫得很慢,因為連冀銳利如劍的目光就隨著他的手,專註地掃視著他每一寸露出的肌膚,令他猶如針芒刺身,窘迫得無地自容。
對雲錦書而言,主動在男人眼前寬衣解帶,比起被男人暴力侵犯,更羞恥萬分。
「怎麼停了?」看著雲錦書脫剩下-體的褻衣后,便遲遲不動彈,連冀不悅地揚起眉。
嗅到連冀的薄怒,雲錦書心一橫,除掉身上最後一絲遮蔽,像個初生嬰兒般赤裸裸呈現連冀面前。
胸膛因羞愧和屈辱微微起伏,整個身軀,被昏暗幽黃的燈火照著,泛起象牙色的朦朧光影……
「過來。」連冀的嗓音,已經因為情慾變得更低沉。
雲錦書儘力維持著漠然神色,走向床榻。但連冀熾熱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還是讓他無法抑制地輕顫,恨不得把被連冀看過的地方都剜下來。
男人卻似乎很欣賞他此刻表情,從頭到腳又將他仔細看了一遍后,才拉低他。
臉朝地面趴在連冀腿上,雲錦書只看到男人紫衣下擺露出的半截靴面。
用料考究、手工精細自不必說,真正令雲錦書驚愕的是,靴面上居然用金銀絲線綉著行龍。
飛鴻山莊再富有,也不過是尋常商戶。這連冀竟如此大膽,敢效仿皇親國戚的穿戴用度?
雲錦書尚未深思,就被突然摸上他臀丘的大手奪走了思考能力……
手掌無意識中已鬆開了雲錦書的下巴,轉而輕撫他眉眼。
「錦書……」連冀低聲呢喃,猛地抱住雲錦書頭顱,用力挺了幾下,交付出自己所有的激情。
他輕喘,鬆手。
雲錦書立時癱軟,伏地咳嗆,可不少熱液已經順著食道而下……他一陣反胃,終於忍不住乾嘔起來。
跟他歡愛,真有這麼噁心嗎?連冀胸腔騰起些微怒意,一把拉起雲錦書,剛想責問,看到雲錦書眼角隱約淚光,心頓時一軟。
他似乎逼得太急了……或許,該讓雲錦書慢慢地接受他……
連冀用袖子替雲錦書抹去唇邊殘留的白濁,抱著雲錦書躺下,蓋上薄被。將雲錦書按在胸口,輕撫柔亮長發,闔眼道:「睡吧。」
雲錦書愕然,還以為自己那麼不給連冀顏面地大聲嘔吐,連冀肯定勃然大怒,說不定又會狠狠凌虐他一番。沒想到連冀居然一反常態,沒生氣。
連冀,是不是又想什麼別的手段來折辱他?雲錦書警惕地留意著連冀動靜,半晌,只聽到男人平穩悠長的呼吸。
睡著了?雲錦書終是鬆了一大口氣,不願被這男人緊摟,他悄悄抬起連冀環在他腰上的手。甫動,連冀就霍然睜開雙眼。
「以為我睡著了,想走?」連冀黑眸凌厲,微帶譏誚地挑眉,猛一翻身,壓上雲錦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