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這天黃昏,紅花院大廳里來了一行人。

趙嬤嬤領著姑娘向前招呼。

「趙嬤嬤嗎?」為首的年約五十,看得出乎日應該是嚴肅又重紀律的人。其他人以他為首,分成兩排站在他身後,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也是同樣地不苟言笑。

「我是趙嬤嬤。」

「我是護國將軍府的總管,敝姓徐。將軍今晚將在將軍府內設宴,並邀請一些達官貴人前往府內一同品酒,素聞紅花院中的紅牌柳姑娘美艷動人,所以將軍特派在下前來邀約。」

趙嬤嬤聽了后,一張嘴笑到快要咧到腦後了,想不到這麼高貴的人家也會看上她這個區區的紅花院,真是萬分榮幸啊!嘿嘿,有錢人家的賞金想必不少,搞不好還有機會可以發筆橫財……看來財神爺光臨擋也擋不住。

「小春今晚一定會帶著眾姐妹前去,好好替將軍及各位大爺們助興的。」趙嬤嬤開始在腦中盤算要如何調度人手。

「請務必賞光。」說完,徐總管便領著一行人離去。

「姑娘們,今天財神爺心情特好,給你們送發財的機會來啦!」趙嬤嬤笑得十分開心,身旁的姑娘們也個個笑得合不攏嘴,看來她們發財的機會來了。

備妥一切后,趙嬤嬤領著一群紅花院的姑娘們浩浩蕩蕩地前往護國將軍府。

紅花院的姑娘們一踏進將軍府,便紛紛發出驚嘆聲,又是笑、又是叫地亂成一團,童詠璦夾在人群中,一手小心地扶著瞎眼婆婆往前慢行,另一手則扛著一堆厚重的衣物,裡頭全是今晚柳小春的裝扮行頭,多到令人咋舌。

徐總管安排趙嬤嬤和柳小春及童詠瑗三人在特別清理出來的廂房中等候,其他姑娘則在隔壁廂房等候。

特別廂房內,柳小春不斷指使著童詠璦一會上妝、一會梳頭的,妝上了不滿意又卸,頭梳了不滿意又拆,弄得整個房間內的衣服,頭飾全散了一地。

「小春,鎮定點,別那麼心浮氣躁的。」趙嬤嬤喝了口茶,仔細打量起廂房內的擺設,真不愧是護國將軍府,連客房也是選用高級紅杉,床褥皆用上等蠶絲,真是富貴人家,好不氣派!

「嬤嬤,這可是我進將軍府的大好機會呢!等等,你這賤丫頭,誰叫你用珍珠頭飾的?」柳小春大聲喝道,轉身就想要給童詠璦一記耳光。

「小春,將軍府畢竟是別人的地盤,不可撒野!」趙嬤嬤趕緊向前抓住柳小春的手,示意她別在府內大呼小叫。

「哼!這回饒了你。」柳小春放下手,又開始指揮東指揮西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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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池旁。

「少爺,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將紅花院的人請來了。」護國將軍府的總管徐福對著一名背向他的男子恭敬地說道。

男子剛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劍眉下的淡褐色眼眸掠過一絲嘲弄,但快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出。

「你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徐靖說完,便緩緩地將視線移至池內戲水的水鴨身上,看著水鴨群悠然地滑著湖水,一派輕鬆自在的快活模樣。

前些時候他才剛打了勝仗回來,家中立刻擠滿了喜好錦上添花的大批人潮,差點沒把將軍府給踏平,堆積在庫房裡的賀禮也多得像座山似。所以他索性在今天為這些專愛巴結奉承的人辦了場晚宴,並邀來青樓女子為他們助興,相信這樣應該很合他們的胃口吧?

他扯動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

晚宴在偏廳舉行,所邀來的皆是一些在朝的官員,徐靖坐在主位,其餘便按照職等由總管徐福一一領位落座。

晚宴剛舉行沒多久,徐福就帶著趙嬤嬤及紅花院的姑娘一行人進場,其中當然以當家紅牌柳小春最受注目,眾人紛紛放下手邊的雜事,專註看著紅花院第一紅牌的真面目。

柳小春身著一襲鵝黃色的衣裳,頭上插著盛開的粉色牡丹作為頭飾,長發挽在腦後,眉問貼了朵花,妝畫得不濃不艷,玲瓏有致的身軀散發著引人暇想的誘惑。她一進門,雙眼便牢牢的看著坐在主位的徐靖,然後在徐福的帶領下在主位旁的位子坐下。

「將軍好!小春今天能在這服侍將軍,真是小春上輩子修來的輻。」

柳小春微低著頭,露出姣好的美頸及半截白皙的酥胸,將女人的媚態表露無遺。

徐靖笑也不笑,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柳小春在那兒軟聲軟語。

「來,小春為將軍斟酒。」柳小春向前傾身,故意露出更深的乳溝,白嫩的胸脯已經靠近得快讓徐靖一眼看光了。男人最無法抵擋她這一招了,柳小春不禁得意一笑。

只見徐靖接過酒杯,細細品嘗著,視線已不在她身上。

柳小春也不動怒,只緩緩地靠近徐靖,整個人像是要貼在他身上似,輕輕地用她柔軟的身軀在那磨蹭著,試圖燃起徐靖的男性慾望。

徐靖低頭看了一眼已經春光外泄的柳小春,他並不討厭女人的貼近,如果單純只是這種身體上的碰觸,他倒是還滿能享受的,但光是這樣還不能引起他的性趣,他要的不只是身體上的接觸,而是更深一層的。

底下的賓客在紅花院姑娘的嗲聲細語之下,早已癱軟成一團,只有徐靖仍像個旁觀者似,由大廳高處冷眼看著底下那些人醜態百出的模樣。

柳小春的媚功大展,卻得不到徐靖的回應,讓她心中滿不是滋味?她不信有哪個男人能不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可這個護國大將軍怎麼對她理也不理、睬也不睬,再怎麼說她也是長安城裡數一數二的紅牌名妓,怎可如此待她!

「將軍不喜歡小春服侍?」柳小春雙眼含淚,委屈地問道。

「你會跳舞嗎?」徐靖反問。他開始懷念在沙場上的日子了,有時看著邊防小民自娛的跳著舞蹈,那種原始的韻律,會讓他不由自主地也同他們一樣的自在歡樂起來。要是她會跳一些舞蹈,也許他會考慮今晚讓她侍寢。

趙嬤嬤當初為了讓她快速成為紅牌,走的是捷徑,只教她在應對客人上的工夫及魚水之歡之事,並沒有教導她舞蹈一技;而在快速成為紅牌后,趙嬤嬤曾向她提過幾次,但在貪懶的心態下,她才不願去學這麼磨人的東西,於是再三推託,始終沒學。

現在該如何是好?

「將軍想看小春跳舞,小春便跳舞給將軍看。」她柔聲喚來趙嬤嬤,請趙嬤嬤帶瞎眼婆婆過來。現在她只好硬著頭皮舞一曲,反正底下的人正喝得酒酣耳熱,應該沒人會在意她到底跳得好或不好吧。

趙嬤嬤聽完后,面有難色的答應。小春不會舞蹈這事她是知道的,當初宋嫵成為紅牌后仍繼續在舞蹈上多有專研,以確立自己不敗的地位;但小春成名早,驕氣難免重了些,對於舞蹈這種又累又苦的事,她是說什麼也不願意去多學。現下將軍要看小春跳舞,她也只好為難的應允,但心中如提了桶水,重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將瞎眼婆婆請來后,柳小春低聲吩咐婆婆隨便彈奏一曲就好。心想反正只要把曲子跳完就好,是什麼曲子都無所謂。

但柳小春的舞姿實在是糟糕透了,動作跟曲子根本搭不起來,只能又生又硬的擺動著,加上她根本沒有舞蹈底於,身子骨及腰僵硬得跟個老婆婆一樣,十分慘不忍睹。

底下的賓客們其實根本還不到酒醉的程度,本來想一窺名妓絕妙的舞姿,萬萬沒想到會看到這樣凄慘情況,眾人紛紛露出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正當柳小春還在努力扭動腰身時,「夠了!」徐靖拍桌大喝,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想騙他。

她停下動作,一時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大廳中央,淚已在眼眶中打轉,趙嬤嬤見狀趕緊把她帶離大廳,免得再繼續出醜。

等她們離去后,瞎眼婆婆又開始撥弄著月琴,手指上的節奏沒有停歇的意思,眾人也漸漸被那樂聲所吸引。

在前奏慢慢的帶領下,一個紅衣女子出現在門口,她緩緩地擺動身軀,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出濃濃的誘惑,緊緊地吸引住眾人的目光。她腰際間掛著成串的鈴鐺,每一個動作,都自成一個音律,每一個音律都巧妙的與月琴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女子白皙的皮膚,在紅衣的襯托下更顯白嫩,誘人又帶點蠱惑地扭動著腰身,眼神有如帶著熊熊的火焰般,企圖燃燒每個人,臉上的紅色面紗,更添些許神秘的色彩。

她每跳到一張桌子前,就吹熄桌前的燭火,等到全場只剩徐靖桌前的燭火時,她才緩緩移動著柔軟的身軀,輕巧地碰觸著徐靖的每寸肌膚。每一個觸碰,都像是既甜蜜又痛楚的折磨,徐靖不自覺地著迷在這漩渦之中,讓紅衣女子慢慢地引誘出他男人最原始的慾望。

連吞咽口水,都是困難。

眾人讓紅衣女子不停地挑弄著感官神經,刺激萬千。

突地,月琴唰地落下最後一聲。

紅衣女子迅速地吹熄徐靖桌上最後一根燭火。

那一剎那,徐靖比她動作更快地揭開她的面紗。

黑暗中,眾人一片嘩然。

徐靖嘴邊露出了笑意?好一個美麗的女子!

徐福讓家僕將每張桌前的燭火重新點燃。

燈火通明的大廳上,已不見那名紅衣女子的身影。

眾人討論紛紛,皆對剛剛那名女子產生莫大的興趣。

甚至連柳小春及趙嬤嬤重新回到大廳內,都無人注意到。

廂房內,童詠璦動作快速地換回原來的裝扮,在確定一切沒問題后,才倚在廂房一角微喘著氣,她終於替燃姐姐報仇了,她激動得幾乎要大喊出來了。但礙於離開大廳太久怕人起疑,於是她又匆匆趕回大廳一角。

「婆婆。」童詠璦微喘著氣重新回到瞎眼婆婆的身邊,仍是那個醜丫頭的模樣。

瞎眼婆婆雖看不見,但仍能感覺得到席問眾人受童詠璦蠱惑的氣氛久久不散,她握住童詠瑗的手,她們終於等到機會替宋嫵報仇了。

宴會終了,眾人紛紛散去,意猶未盡的雖可以留在將軍府繼續與姑娘們共枕一眠,但是礙於將軍的面子,大家還是都很有默契地把姑娘帶回家慢慢享用。

「在下早有耳聞,趙嬤嬤調教有方,所調教出來的姑娘都是上等貨色,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請問,可否請剛剛那位跳舞的紅衣姑娘留下一宿?」徐福委婉地說道。少爺自幼由他一手帶大,少爺想要什麼他不會不知道。

「剛剛跳舞……是指小春嗎?」趙嬤嬤心喜,還好將軍沒嫌小春出盡醜態,仍願意留她下來。

「是另一位。」徐福指正道。

「另一位?」趙嬤嬤不解地問道。

「嬤嬤,剛剛您同小春出大廳后,有一個紅衣女子,舞跳得極好,有如仙女下凡似的,迷倒了大夥呢!」底下的姑娘嘻笑地說道。那個紅衣女子真是了不得,一出場便吸引了將軍所有的注意力呢!

「紅衣女子?」趙嬤嬤看了眼站在一旁身穿鵝黃色衣裳的柳小春,她也正不解地望著她。

「沒這個人呀,徐總管。」趙嬤嬤想了許久只能擠出這幾個字。今天晚上姑娘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由她一手打理的,印象中沒有人穿紅色衣裳啊。

「趙嬤嬤,人是不可能憑空而來,又憑空消失的。」徐總管講到話尾已有些動氣了。

「徐總管,嬤嬤我絕沒有說謊話,今日的確沒有姑娘是穿紅衣來的。

雖然嬤嬤我不知道打哪冒出的紅衣女子,不過如果將軍不嫌棄,小春今晚仍願意留不服侍將軍,望總管能通報聲。」趙嬤嬤腦筋又轉回柳小春身上,心想柳小春也許舞蹈不行,但床上功夫保證一定可以讓將軍滿意的。

一旁柳小春也挺直了腰桿,特意展露出姣好的身材。論舞技她也許是略遜一籌,但在床上,她保證能讓護國將軍欲死欲仙,且久久不忘她的好。

「如果沒有紅衣女子,你們誰都不用留下了!」徐福態度強硬的說,並轉身命令身後的家僕送客。

紅花院一行人就這樣被請出了將軍府。

「嬤嬤,哪冒出來的紅衣女子?」柳小春氣憤的說道。

打從她成為紅牌后,男人見到她哪個不是順順從從、服服貼貼的?怎麼今日到了將軍府,卻是醜態盡出,簡直丟盡了她這個紅牌的臉!

「是你不該打馬虎眼想唬弄將軍。」她本來以為白花花的銀兩就要入袋了,怎知小春一個逞快,讓煮熟的鴨子給飛了。趙嬤嬤看著徐總管差人送來的賞金,雖然不少,但卻不如她預期的多,看著賞金縮水成一小袋,她也有些動怒起來。

「唉,嬤嬤,你這是在怪我嗎?我怎麼知道這個護國將軍這麼難伺候,問他話也不回,一開口就叫我跳舞給他看,你說我能不跳嗎?」柳小春扁著嘴說道。這怎麼能算是她的錯,要怪也只能怪那個護國將軍太難搞了。

「好啦好啦,別提了!我讓詠璦來幫你梳頭,梳完后你就去歇息吧,今天也夠折騰的了,早點歇著,明日還要開工呢。」趙嬤嬤說完便轉身要離開。

「別再叫那個醜丫頭來了啦,看見她那副模樣我就想吐!」柳小春皺起眉,滿肚子怒氣無處可發,只好用言語來嘲諷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童詠璦。

「那你自個打理好后就去歇息吧。」趙嬤嬤也不想多理柳小春的怨氣。

趙嬤嬤推開木門走到庭園小徑時,竟在小徑中發起楞來,到底那個紅衣女子是誰?瞧姑娘們個個將她形容得像天仙般,但紅花院中明明就沒有這號人物啊……一時之間,她也猜不出來是誰,不如乾脆想個法子引她現身,那麼,她的搖錢樹就又多一株了!呵呵呵呵……趙嬤嬤獨自在黑夜中揚起了得意的笑容。

搖錢樹呀!≥≥≥

趙嬤嬤不知打哪想來的主意,要為紅花院辦個稱頭的百花大會,說什麼一方面可以打響紅花院的金字老招牌;另一方面還可以多吸收一些新的客人。賞金訂為一百兩,底下姑娘個個興奮不已,因為有了這一百兩銀,搞不好就可以替自己贖身,從此買回自由。

柳小春也興奮著,可她看上的不是那一百兩,而是百花大會花魁的頭銜,這名號又響又亮,從此她更可名正言順的穩坐紅牌的大位,沒有人會再懷疑她只是個靠姿色或年輕本錢就當上紅牌的花瓶。

所以人人莫不摩拳擦掌努力準備著。

但,題目是什麼?

沒人知曉,趙嬤嬤堅持不肯說,眾姑娘只好把沒忘的或早忘光的技藝全拿出來胡亂練一通。

而趙嬤嬤趁機觀察每個人的動靜,想找出最有可能是紅衣艾子的人選;另一方面她也積極地對外發送邀請帖,想邀請各方富豪顯貴前來一同觀看。

「我說婆婆,今天可要偏勞您為百花大會煩神了。」趙嬤嬤大清早就來到瞎眼婆婆的廂房。

「嬤嬤此話言重了。」路眼婆婆坐在木椅上,雙手抱著月琴。

趙嬤嬤說完嘴角露出詭笑,然後轉身離開房間。

童詠璦此時正好端早飯來給瞎眼婆婆,在門外剛好遇到趙嬤嬤走出來。

「詠璦,等會別忘了去替小春梳頭,今日她可是主角,裝扮記得仔細些。」趙嬤嬤慎重交代道。

「是。」

待趙嬤嬤走遠,童詠璦才進入房內,她坐在木椅上,只手端起熱燙的成粥,一口一口吹冷后,再餵給瞎眼婆婆吃。

「詠璦,今日無論在百花大會上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可以在大夥面前跳舞。」瞎眼婆婆沒來由地緊握住童詠璦的手,心中隱隱覺得這場百花大會是沖著這孩子來的,剛剛趙嬤嬤的那番話更印證了她心中的疑慮。

「婆婆,您別多想了。」童詠璦微笑道,又餵了一口。

「以趙嬤嬤的心機,她多少也猜得出那日在將軍府中的紅衣女子與我一定有關係,我怕今日她就是要以這百花大會引你現身。婆婆知道,你一定是好人家的女兒,淪落到紅花院絕非你所願,婆婆也知道,你為嫵姑娘報仇只是想報答嫵姑娘對你的再造之恩,完全沒有想要成為名妓的打算。真是為難你了,你這麼乖巧,我實在是不忍心,要是你落入趙嬤嬤的掌控中,你應該知道,那是生不如死的日子呀!」

「婆婆?」童詠璦一臉迷惑,不大了解瞎眼婆婆的意思。

「千萬記得,趙嬤嬤要怎麼對付我這個瞎眼婆子,我都已經有心裡準備了,只要你別現身,她是拿我莫可奈何的,知道嗎?」

童詠璦模模糊糊地點頭答應,雖然她不知道婆婆所言是何事,但還是先答應了下來。

服侍婆婆用完餐后,童詠璦來到紅廂坊柳小春的房門前,裡面傳來一陣斥喝的聲音。

「你這死丫頭,梳頭梳得這麼用力,想扯斷我頭髮呀!還有你,蠢丫頭,我說我要那件紅衣,你竟給我拿了件橘衣過來,有沒有腦子呀你!兩個丫鬟在柳小春的大聲罵喝下顯得畏畏縮縮,生怕等會就要挨打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童詠璦用眼神暗示兩個丫鬟可以離去了,收到暗示的兩人像逃命似的奔出門去。

「來晚了?你覺得那個又老又臭的瞎眼婆於比我還重要是不是?」柳小春咄咄逼人,語氣十分強硬。

「姑娘今日想梳哪種頭?」童詠璦識相地下答話,拿起木梳規律為她梳頭。

「你以為你今天不答話,我就會饒了你是吧?」怒氣未消的柳小春硬是想逼童詠璦答話。

「今日姑娘要用花朵為簪還是用珍珠?」童詠璦逕自拿起桌上的發簪比對,不去理會怒火中燒的柳小春。

「前日鄭公子不是送了頂黃金鑲造的頂冠,我看就用那個再搭些花朵為襯吧。」柳小春暫時緩和了心中起伏的情緒,拿起銅鏡前的耳環試戴著,今日她可是主角,而且這個花魁的名號她是誓在必得。

嬤嬤先前吩咐她今日一定要全力以赴,以免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奪了她的光采,那麼她在紅花院紅牌的地位可就不保了。看著鏡中那個嬌艷嫵媚的自己,柳小春自戀地想,有誰能打敗她這張嬌麗無比的臉?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十分滿意的笑了。

「好。」童詠璦取來頂冠為她戴上,然後開始細心地替她裝扮。百花大會選在紅花院的正廳舉行,所邀請來的賓客都是長安城內的一時之選,個個非富即貴,連朝中要臣也多有出席參與的。

「今下日我趙嬤嬤十分感激在座各位能撥空參加紅花院所舉辦的百花大會,所謂百花大會,顧名思義就是在紅花院的眾姑娘之中選出一名花魁,這名花魁不僅會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藝,更可以得到嬤嬤我所提供的一百兩銀子。至於這一百兩銀要如何使用?嬤嬤我是絕不會幹涉的。」趙嬤嬤笑咪眯地說道。

底下的賓客們一邊拍手叫好,一邊用眼睛來回搜尋著,想看看誰最具有花魁相。

大廳後方,趙嬤嬤的獨子趙大在比賽前把所有姑娘全聚集了起來。

「上次,在護國將軍府中,這瞎眼婆子與一名來歷不明的紅衣女子串通,差點害我們紅花院陷入萬劫不復中,也差點害我娘惹來殺身之禍……」趙大左手拉著捆綁著瞎眼婆婆的麻繩,嘴裡不時添油加醋的愈講愈溜,差點連一些不該說的都要脫口而出了。

站在底下的柳小春不耐煩的攏了攏髮髻,對著台上說道:「趙大,百花大會就要開始了,你再不說快點,我們全都要趕不上了!」

趙大被搶白,只好尷尬地假咳一下,又道:「總之,嬤嬤交代,今日如果紅衣女子不現身,我手上的毒藥就會送這瞎眼婆於上路。」說完,趙大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瓷瓶,張著口得意的對天放聲大笑。

沒有人發現,人群中的童詠璦微張著嘴、臉色發白的看著趙大身旁被麻繩捆住的瞎眼婆婆。

瞎眼婆婆只是鎮定的聽完趙大的話,並沒有太驚訝的感覺,她早料到心機頗深的趙嬤嬤一定會用她當人質來引出童詠璦,現在她只盼童詠璦別太傻自投羅網。

希望她的叮嚀,她有牢牢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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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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