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下午陪我去一個廠商那裡。」中午，尉以鈞一進辦公室就對鄭吟舟說。
「為什麼我要和你一起去？」鄭吟舟感到不解。
他平常去客戶那裡都不帶她一起去的，她不明白為什麼這一次卻要她一起去，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我們廠房內的機器已經太過老舊，不僅速度慢又經常故障，我要帶你去看一組德國進口的新機械，看過之後，你負責幫我寫一份建議書，我希望上面的人能夠考慮換新機器，增加我們的生產量，如此一來，我們生產線的工作人員就不需要常常因為趕貨而加班了。」他算是一個很能體恤員工的主管。
「嗯，我也覺得生產線員工的加班時數確實過多了。不過，建議書……我怕沒那能力寫。」這種重責大任，她怎扛得起？
「你放心，我會告訴你要怎麼寫，你只要將我的話用文字潤飾過後，用電腦打出來就行了。」
「就這麼簡單？」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他笑著點點頭。
「不過去之前，我先帶你回家一趟……」他說到這裡就停下來，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為什麼？」她再次從一堆報表當中抬起頭，納悶地問。
「你不是很想看我家的院子？」他笑著問。
「用上班的時間去看，不太好吧？」沒想到經理要帶頭摸魚喔！
「你這麼老實幹嘛？反正你不說、我不說，這件事不會有人知道的。」見她那副乖乖牌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要捉弄她。
其實，她也滿想去看看的。
也許，她還可以親手摘一些玉蘭花哩！
「好啊！」她開心地點點頭，心裡竟有種準備要去做「壞事」的雀躍。
「記住，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帶你去摸魚喔！」尉以鈞貼近她的耳旁，悄悄地說。
「嗯！」她更用力點點頭。
尉以鈞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他就忍不住想笑，可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隨意地在她頭上揉了一下。
「你的頭髮很香喔！」他隨口說。
「我用的是果香洗髮精，是不是有一點淡淡的檸檬味道？」她竟然認真地跟他討論起這個問題。
「是不是檸檬味我聞不出來，倒是聞到一股屬於少女特有的芳香……」他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原來他的上司只是在調侃她！鄭吟舟臉一紅，羞赧地低下頭。
不知為什麼，每天只要看見她，他就感到心情特別愉快，就連每天毫無變化的枯燥生活都變得有趣多了。
一個小時后，尉以鈞已經載她回到自家門口。
「哇！好大的一片圍牆。」這是鄭吟舟的第一個反應。
接著打開黑色的雕花大門進去后……
「哇！這是我最喜歡的桂花……還有茶花、大理花、薰衣草……啊！那一片是向日葵耶！」
她就像一隻蝴蝶般，忙碌地在他家的庭園裡飛舞著，一聲一聲的驚呼，飄揚在暖暖的夏日午後……
「經理，你家的庭園真的好漂亮喔！」她興奮地飛回他的身邊。
他直勾勾地瞅著她那張因為興奮而染紅的雙頰，突然間，有一股想要親吻她的衝動……
「喜歡嗎？」強壓下內心的悸動，他笑著問。
「喜歡、喜歡、太喜歡了！」這正是她渴望擁有的庭園啊！
「那麼……」他故意要逗逗她。「你可以考慮搬過來跟我一起住！」
「好啊！」她的心還飛揚在花叢問，根本沒仔細聽他說的話，片刻之後，她才弄清他剛剛說了什麼，嚇得連忙搖頭說：「經理，你愛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搬過來跟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羞得滿臉通紅，連耳根子都會發燙。
「那麼，你就只剩下羨慕的份了！」他笑得好曖昧耶！
討厭死了！這尉經理說話愈來愈沒分寸，害她小小的心臟差點無法負荷呢！
然後，他帶她走進那棟磚紅色的別墅，一眼望去的是一問布置得很雅緻、很有現代感的客廳。由此可以看出，這屋子的主人是很有品味的。
「你家都沒人在嗎？」她東張西望，就是沒看見任何人的影子。
「也許吧。」他不知道家裡那隻「寄居蟹」是不是胞出去玩了。
「這房子好漂亮啊！」她由衷的讚美。
「喜歡嗎？」他嘴角又揚起一抹興味的笑容。
「喜……」她隨即看見他不懷好意的笑容，馬上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嘟著嘴說：「我知道你又要消遺我了！」
「我沒有哇！」他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有，我看見你連眉毛都在偷笑呢！」
「是嗎？」真有趣的形容！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眉毛會笑呢！
「庭園看了，客廳也看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她突然為自己目前的處境感到些許的不安。
就如同他先前所說的：男人是感官的動物，誰敢保證他不會一時衝動……
「你還沒看過我的房間呢！」他靠近她身邊，壞壞地說。
看吧！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她還是趕緊逃命要緊！
「不用了！我對男人的房間沒興趣！」她拚命搖頭，而且，連退了好幾步。
「不！你沒看過一定會後悔。」他拉住她的手。
「你放開我啦！」她緊張得想要尖叫。
「走啦！我保證你一定會更喜歡的。」他故意無視於她的恐懼，硬將她拖上樓去。
救命啊！她怎麼會這麼笨呢？為了看他家的庭園，就傻傻地讓他給騙回家，現在人家擺明了要帶她到房間裡頭，她竟然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誰來救救她啊？
「經理，我在門外看一眼就好……」她還在做垂死前的掙扎。
喀地一聲，他的房門已經在她眼前打開了。
她匆忙地掃過一遍，簡單的原木傢具，一張鋪著米白色床單的雙人床，除了乾淨、整潔之外，這房間並沒什麼特別之處啊！
「你的房間我已經看過了，我們可以走了。」她馬上掉過頭想逃走。
可他偏偏硬抓住她的手不放！
「你一定要進去之後才能深刻體會到這房間有多棒。」他不懷好意地將她拽進房間內，隨即「喀」地一聲關上房門。
「不要啊！你不要過來……你……你要是敢欺負我，我爸爸、媽媽、大哥、二哥統統都不會放過你！他們不僅會去告你，還會上網公布你的照片，到時候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你是個人面獸心的大壞蛋，你也不會希望自己美好的前程就這樣毀了吧……」她縮在牆角，顫抖地恐嚇他。
他完全不把她滿嘴的胡言亂語當作一回事，別地一聲，拉開窗廉，推開落地窗，整個房間立即映著一片盎然的綠意。
「哇！」鄭吟舟突然抬起頭來，興奮地叫著：「好漂亮啊！」
她已經完全忘記自己剛剛有多麼恐懼，馬上街到落地窗前，一陣淡淡的花香立即撲鼻而來。
他所說的那棵玉蘭花就種在他房間的陽台下方，茂盛的枝葉已經超過兩層樓高，她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輕易地摘到綠葉叢中的玉蘭花，她真的好驚喜。
「喜歡嗎？」他站在她身後問。
「喜歡！喜歡！我可不可以摘一些回去？」她興奮地問。
「你要摘多少都沒問題。」他寵溺地說。
「真的啊！那我就不客氣嘍。」她果真不客氣地將樹上的玉蘭花一朵一朵地請了下來。
看著她嬌小玲瓏的背影，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想要好好保護她的念頭，但是，很快地，他又清醒過來。
她是那種需要被帶在身邊呵護的小女人，他很清楚，這樣的女孩根本就不適合他。說穿了，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性伴侶，他甚至連同居關係都不想要。
惹上這個小女生，只是自討苦吃罷了！
「這些應該夠了！」她滿意地捧著大約二十幾朵的玉蘭花。
「我給你一個盒子裝起來。」他拿了一個精緻的紙盒給她。
然後，她瞥見他從床頭柜上拿起他隨身攜帶的黑皮筆記本，接著對她說：「我們該去工作了！」
她這下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回來拿那本被他遺忘在家裡的筆記本，而不是要帶她摸魚，更不是有什麼不良的居心。
她剛剛真是誤會他了，人家尉經理不過是逗著她玩而已，她這樣反應過度，真是太可笑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著那一盒玉蘭花跟著他準備離去，不料，才打開房門，竟然有一個美麗又時髦的女人站在外頭，還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
鄭吟舟第一個反應就是：完蛋了！
「你……你們……」美麗的女人看看尉以鈞又看看他身後那個小女生，驚訝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芊芊……」
尉以鈞才要開口，就讓她給打斷了。
「鈞鈞，你給我說清楚，這個發育都還沒完全的小女生是你從哪兒帶回來的？」趙芊芊裝模作樣地哭鬧著。
「芊芊，你千萬不要誤會，這小丫頭是我的助理啦！」尉以鈞怕她想歪了，以為他真的對人家怎麼樣。
「你騙我！你明明故意趁我不在，偷偷帶女人回來胡搞的……」趙芊芊眼神含恨地看著他身後的小女生。
「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不知道小表妹是不是真的誤會他了。
「明明就讓我當場逮到，你還有什麼話說？」趙芊芊兇巴巴地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小姐你不要誤會啊！我真的只是進去摘了幾朵玉蘭花而已。」鄭吟舟趕緊打開手上的盒子，幫忙解釋著。
「我不管！你今天要把話講清楚，你到底要我還是要她？」趙芊芊繼續鬧場，誰叫她表哥要這麼花，剛和張晴分手，馬上又搞上其他女人。
不過……這小女生看起來挺可愛，又很討人喜歡，不知表哥何時改變口味，改吃清粥小菜了？
「我兩個都不要行不行？」尉以鈞雙手一攤，沒好氣地說。
「不行！你一定要選一個。」趟芊芊還是不打算放過他。
「我們還要去廠商那裡看一組機器，你就行行好，別再玩了！」尉以鈞有點不耐煩了。
趙芊芊瞪了尉以鈞一眼，然後推開他，以一種驕傲的姿態走到鄭吟舟面前，問：「喂！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鄭吟舟，鄭成功的鄭，吟唱的吟，舟山群島的舟。」鄭吟舟張著一雙無辜的大眼，老老實實地自我介紹。
不料下一刻，「噗哧！」一聲，驕傲的女王立即忍不住噴笑出來。
「哎喲！」趙芊芊抱著肚子蹲在地上笑個不停，她覺得這個小女孩真是太可愛了！
「我的名宇有這麼好笑嗎？」鄭吟舟不解地問一旁的尉以鈞。
「別理她！瘋婆子一個。」他不想再理會那個無聊的表妹，拉著鄭吟舟的手就往樓下走。
「經理，這樣不太好吧？」鄭吟舟不怎麼放心。
「你沒見她又哭又笑的，根本就是個神經病！」尉以鈞刻薄地說。
聽他這麼一說，鄭吟舟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先前和張晴分手卻沒有一點傷心難過。事實上，他根本就是個薄情的男人，不知他同時要踩幾條船呢？
這一刻，她不得不相信，公司里那些傳言不是空穴來風，尉經理確實是一個花心的男人！
「正點喔！」尉以鈞色迷迷地盯著剛從董事長辦公室走出來、身材十分婀娜的新秘書，還忍不住對人家吹了一聲口哨。
新秘書只消看他一眼，立即分辨出這是一個上等貨色，只是她還不知道他是哪個部門裡的人。
「你好，我姓尉，是生產部的經理。」他似乎能夠看透她的心思，立即給了她答案?
「我姓楊，是董事長新來的秘書。」楊文娟落落大方地向他自我介紹。
「改天有空一起吃個飯，怎麼樣？」他聞到一股同類的味道。
「再說吧！」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把上？
他向她眨眨眼，隨即風度翩翩地推開門，走進董事長辦公室。
楊文娟注意到了，他走進去之前並沒有敲門，由此可見此人和董事長的交情匪淺，千萬得罪不得。
尉以鈞一走進辦公室，隨即把門關上。
「舅，您找我有事啊？」他大剌剌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我可要先警告你，別再動我新秘書的歪主意，我不久前才因為你的花心，失去一個得力的助手。」趙全一派優閑地靠在辦公椅背上，一雙眼卻透露著精明的光芒。
「舅，這不能怪我啊！是小晴自己要離開我的，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一臉無辜地為自己辯解。
「這事要是讓你媽知道……」他故意說得很慢。
「您行行好，千萬不要跟我老娘說啊！」好不容易擁有這種自由自在、沒人管束的生活，他最怕他老娘打電話來「碎碎念」。
「張晴真的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我以為你這次會為了她定下來，怎知……」趙全很了解他這個外甥的個性，只是沒想到他會害怕婚姻怕到這種程度。
「她要的東西我給不起，所以只好忍痛割愛了！」尉以鈞一臉無辜。
「唉！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真是讓人無法理解……」趟全又想起他們家那隻脫韁野馬，他接著問：「聽說芊芊已經回國，她是不是又躲到你那兒去了？」
「這個……」他向趙全眨眨眼，然後，有些賴皮地說：「我什麼都沒說喔！」
「啐！那孩子，寧可去你那兒也不願意回家。」趟全知道女兒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舅，我覺得婚姻的事，你們還是讓芊芊自己決定，要不她可能會一直躲著不敢回去。」尉以鈞忍不住要替趙芊芊說話。
「我和你舅媽不過是希望她能找個不錯的男人嫁啊！但是，你也知道的，她自己根本不打算交男朋友，也不願意接受人家幫她介紹的對象……唉！那丫頭跟你簡直就是同一類的。」趙全忍不住要抱怨了。
「婚姻這種事，最好還是順其自然，就算不結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啊！」就只有做父母的會在那兒瞎操心。
「芊芊畢竟是個女孩子，她和你是不一樣的……」趙全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過一會兒才又說：「你知道張晴為什麼決定要離開你，而去嫁給那個她並不是很喜歡的大學教授？」
「因為她想要一個婚姻。」尉以鈞當然知道原因。
「就是啊！女人不管怎麼樣，到最後還是渴望能夠擁有一個完整的婚姻生活。」
「也許，芊芊還沒到那個渴望婚姻的年齡。」經過張晴的事，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你別忘了芊芊已經二十八歲了。」
「是不小了，但是……」他還想替趙芊芊說點什麼，卻立刻被趙全打斷了。
「我今天找你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請你勸勸她，畢竟芊芊一向最聽你的話，你不會讓舅舅失望吧？」
唉！這種重責大任，他實在承擔不起，也不願承擔。
套句古話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連他都不想結婚，憑什麼勸人家結婚呢？
不過，最後他還是勉為其難地說：「我盡量試試就是。」
「一切都要拜託你了！」
其實，他真想對趙全說：舅，您真是所託非人啊！
尉以鈞一回到家就感到不對勁了。
他家門外多了好幾部拉風的車子，而且屋內隱約傳來搖滾樂聲，還有一群人的歡笑聲！
「一定又是芊芊那個臭丫頭找一群人回來狂歡了！」他十分頭痛地將車子停進院子里。
才剛走進客廳，他就被眼前五彩繽紛的雷射燈光給弄得頭暈目眩?
他的家什麼時候被布置成迪斯可舞廳了？
「表哥，你下班啦？」趙芊芊穿著一套金光閃閃，不僅露胸露背，還露出肚臍和一雙美麗長腿的衣服，像一隻小貓似的向他貼過來。
「你這是在搞什麼飛機啊？」她就不能安份一點嗎？
「這些都是我大學時代的同學呀！你快過來打聲招呼。」她熱情地挽著他走進人群當中，並且向他介紹：「這位是小葉，那位是毛毛，還有穿紅色衣服那位是花花，你還追過人家，記得嗎？」
尉以鈞哪還記得什麼花花、草草，他現在只覺得眼花撩亂、胸口鬱悶、呼吸困難，急需一股新鮮的空氣。
「表哥，過來和我們喝幾杯酒嘛！」花花風情萬種地走向他，立即將他擁住。
然後，他就在眾美女的起鬨之下，不停地喝著烈酒……
「表哥，好久不見了！」
「表哥，我敬你一杯！」
「表哥，你真的愈來愈帥了，現在有沒有女朋友啊？」
「表哥，你覺得我怎麼樣啊？人家現在剛好缺個男朋友呢！」
「表哥……」
直到夜色已深，他也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來，趙芊芊她們一行人已經不知去向，尉以鈞卻因宿醉而頭痛欲裂，連腳步都走不穩。不得已，他只好打電話到公司請假。
接著，他又躺回床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中午趙芊芊都沒回來，他又懶得出門覓食，只好撥一通電話給他的小助理。
「阿妹仔，我肚子好餓，你可不可以幫我帶個便當過來？」他可憐兮兮地央求著。
「經理，你沒有手、沒有腳嗎？要吃便當自己不會去買。」鄭吟舟因為他請假，已經快被一堆瑣碎的事給搞死了，現在他竟然還敢要求她幫他帶便當過去，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我人不舒服，拜託你啦！」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忙到現在都還沒吃飯，你的情人那麼多，隨便找一個不就得了。」幹嘛還來麻煩她啊？
「你便當帶過來，我們一起吃。」他就只想找她一起吃飯而已。
「難得今天可以不用看見你的說……」她很不情願地嘀咕著。
「你就這麼討厭我？」他有些虛弱地笑著。
「好啦！我幫你送便當過去。你想吃什麼？」其實，她是很心軟的，怎捨得她英俊迷人的上司挨餓呢？
「豬腳麵線，我要去去酶運！」這真是倒楣的一天。
「你不要連我也一起帶衰喔！」她沒好氣地說。
「哈哈哈……」為什麼她總是輕易地讓他感到開心呢？結果現在他一天沒看見她就好像失去什麼似的，心上總覺得怪怪的。
掛上電話后，鄭吟舟向江主任報備一下，就騎著她那部五十西西的小機車，在公司附近幫他買了一份豬腳便當，直奔他的住處。
鄭吟舟十幾分鐘就飆到尉以鈞的家，她將機車停在圍牆外，拎著便當去按電鈴。
這棟古老的大宅竟然連對講機的裝置都沒有，她在外頭足足等了五分鐘，大門才終於開了。
尉以鈞身上只穿一件扣了一顆鈕扣的白襯衫，還有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再加上一頭未經整理的亂髮，整個人看起來竟散發著一股慵懶的氣息，亂性感的，害她突然有種被電了一下的感覺。
「我餓死了！」他很快地接過她手上的袋子，打開看了一下，又皺著眉頭問：「怎麼不是豬腳麵線？」
「豬腳麵線哪吃得飽？我還怕你三點不到，又打電話到公司要我幫忙送下午茶過來。」她忍不住要抱怨。
「被你看穿啦？」他笑嘻嘻地說。
「沒事我要回去了！」她的任務已經完成，所以轉身就要走。
「別這麼急著走。」他拉住她的手。「既然來了就進來坐一下，順便摘幾朵玉蘭花帶回去。」
說到玉蘭花，她就心動了。
於是，她乖乖地讓尉以鈞拉著她的小手，穿過花花綠綠的庭園，進入他家客廳。
「上次來過到那個漂亮的女人，到哪兒去了？」鄭吟舟四處看了看，隨口問。
「她把我灌醉，然後拿走我所有的現金，連夜逃走了！」他故意把自己說得很可憐，以博取小丫頭的同情心。
他心頭卻恨恨地想：芊芊那個臭丫頭，他一定要剝了她的皮！竟敢找了一群人來家裡開ｐａｒｔｙ，又把他灌得爛醉，最後還丟下他不管。
「經理真可憐，竟然會遇到愛情騙子。」雖然他花得不可原諒，可她還是挺同情他的「不幸遭遇」。
不料，他卻一把攬住她的腰，鼻子貼著她的耳畔，語氣十分曖昧地對她說：「你可別輕易拋棄我啊！」
咦？他說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他酒醉還沒完全醒，把她當成是眾女友之一？
「干我什麼事？我只是來送便當而已！」她馬上推開他：心跳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
「我就知道，你的心是鐵做的！」為什麼抱著她的感覺那麼舒服呢？他好捨不得就這樣放開她啊！
「喂！經理大人，麻煩你張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什麼人好不好？」她好想拿一桶冰水來將他潑醒。
「你？」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抓到身前仔細看個清楚，然後笑著說：「你不是我的阿妹仔嗎？難道還會變成廣末涼子？」
嗯！仔細一瞧，她確實長得和廣末涼子有幾分神似，好甜美！
「你別作夢了！快吃飯吧！」她被他看得臉紅心跳，有點手足無措。
「你乾脆下午請假陪我怎麼樣？」是不是因為酒醉的關係，他覺得她今天看起來特別可愛、迷人。
「我工作都做不完了，誰還有空陪你！」經理今天看起來色迷迷的，又老是對她動手動腳，還要她下午請假陪他！她心想：他肯定還在醉酒當中、神智不清，她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你不是想摘玉蘭花？自己上樓去吧！」他坐到餐桌上，打開便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鄭吟舟也不客氣，就當作是自己家一樣，大大方方地走上二樓，進入他的房間，推開落地窗，一陣淡淡的花香立即撲鼻而來。
她閉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好舒服啊！
然後，她伸出手摘了幾朵玉蘭花下來，算一算還不夠分給辦公室的每一個人，於是，她又爬到欄杆上面，摘下位於更高處的花朵。
直到她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放滿了，才滿意地跳了下來，不料，卻撞到一堵肉牆……
「你爬那麼高不怕摔死啊？」他可是看得膽戰心驚的。
「我小時候常常到外婆家爬龍眼樹，所以，這一點高度還難不倒我。」她的口氣頗自豪的。
「那麼，你何不直接爬樹下去一樓？」他以前就常常這樣偷溜出去玩的。
「我又不是小偷！」她對他的建議感到好笑。
「我再給你一個盒子裝。」他拿了一個比上次大一點的盒子給她。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盒子？」而且都是很漂亮的。
「人家用來裝禮物傷送給我的，看起來很漂亮，所以捨不得丟。」他輕描淡寫道。
「是女朋友嗎？」她偏偏喜歡探詢。
「也許吧！」他哪記得那麼多。
「我看你倒是對盒子比對人還有感情。」她隨口說說。
他聽了卻覺得有點意思。
「盒子放著不會吵鬧，女人不一樣。」他意味深長地說。
「愛上你的女人一定很可憐！」她搖頭又嘆息。
「我對女人很好的，只要她們不吵著要結婚，或者想要天天黏在一起，我都還可以忍受。」他不介意向她坦承自己對愛情的想法。
「你不想結婚，也不想天天被纏住？」她對他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成天和一個女人綁在一起是很煩的。」雖然女人是不可或缺的調劑，可他更喜歡一個人生活的自在。
「所以，張秘書才會離開你。」她恍然大悟。
「兩個人已經沒有共同的理念，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他不否認。
「你還真是提得起放得下啊！」她諷刺他。
「謝謝誇獎。」他並不在意她的冷嘲熱諷。
「我走了，謝謝你的玉蘭花。」她還有一堆工作等著她去做，可沒那麼多時間來討論他的愛情觀。
「阿妹仔！」他叫住她。
「還有什麼事？」
沒想到，他竟然丟一把鑰匙給她。
「做什麼？」她接下鑰匙，不解地問。
「你下次來，直接開門進來就好。」
她只覺得莫名其妙，哪有人這樣隨便把家裡的鑰匙給人的？
「萬一家裡遭小偷，你可不要第一個想到我。」她警告他。
「你想來摘花，隨時都可以來，不必經過我的同意。」他知道她很喜歡這裡，給她鑰匙，是因為對她的信任，再加上一點的喜歡！
是的！他喜歡像她這樣天真、單純的小女生。可她天生是要給人家疼的，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