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著滂沱大雨的街上，冷冷清清的，感受不到一絲熱鬧的氣息，淅瀝瀝的雨聲讓人覺得煩悶。
衝出酒吧后的瞳瞳，像幽魂般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她早已分辨不出臉上的濕意，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她只是不停的走、不停的……
你要我做什麼事都向你報備嗎？
這句話，一直一直在她腦海盤旋。
她只是、只是……在意他的一切舉動，希望他不要離她太遠……
在意一個人不就是如此嗎？
她希望知道有關他的一切，好讓她感到自己一直在他身旁，沒有與他分開過。
就茸我說你可鰍瓚著我，但有時也該給我黠自?峭空間吧？
原來對他而言，她只是個麻煩，她讓他沒有喘息的空間，是嗎？
雖然你是堂主的女鬼、夢生的妹妹，但是……我也沒有必要每天照顧你！
原來她是這麼樣的惹人厭、這麼樣的讓他感到困擾。
你是以什麼身分待在我身逢？是屬下、朋友，還是親人？
不是朋友、不是部下、不是親人，而是以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身分來相處，可以嗎？
這樣……你還認為自己離得開我嗎？你還會想去認識其他的男人嗎？
沒有、沒有、沒有！她根本一點也無法離開他，只是……她該以什麼樣的態度與他相處？
裝作沒事般繼續賴著他？還是放手還他自由？
瞳瞳無力的趺坐在地上，忍不住痛哭失聲……
她好無助，誰熊幫助她？
她想逃，逃離這裡遠遠的，最好是再也不用面對大家、不用面對這一切難題、不用平復心靈的傷口，只要逃走，裝作一切都沒發生、裝作她什麼都不知道……
「嗚……嗚嗚嗚……」
大雨聲蓋過她的哭泣聲，她坐在地上，任由雨水拍打著她的身子，看能不能拍去她的傷痛。
雨，愈下愈大，她只是靜靜的閉上眼，在無人的街上，不會有人發現她的淚水、她的脆弱，最好……她能跟著消失在這讓人心碎的世界……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同時，一雙亮黑色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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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在你們那裡？」
四天後的早上，龍門內颳起一陣風暴。
「沒有啊！她不是都住在龍門內嗎？你哪時見過她回家睡？」魏北熊坐在大廳上，神情顯得著急不已。
「那天我以為她需要靜一靜，所以讓她獨自離開，我想她會回到家中的……」
慕龍隨即召集了龍門全體人員，叫大家分頭去尋找失蹤了四天的瞳瞳。
「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什麼瞳瞳需要靜一靜？還有，你不是一直都有派人保護著她的嗎？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最為冷靜的白思怡，倒不像大廳中的那兩個男人這麼著急，她反而想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
因為她了解自己的女兒，要不是真的有什麼事發生，瞳瞳不會就這麼失去消息。
慕龍怨恨起自己，他那時想說她仍在難過中，應該不想讓人打擾她，所以他撤離瞳瞳身旁的護衛，因而才會讓今天這種事發生……
「我和瞳瞳……有些爭執，所以……她那天說要回去，我就沒有阻止她……」
也因此，慕龍深感後悔跟愧疚。
「是這樣啊……」她明了的點頭，她知道慕龍隱瞞了某些事，因為……要不是很嚴重的問題，瞳瞳是不會失蹤的。
「你為什麼一點也不著急？咱們的寶貝女兒不見了，你還問些有的沒的？」魏北熊實在不能理解妻子的行為。
「反正女兒不見是慕龍的責任。」
「什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說！」
她不理會丈夫的話，喚了聲看來也很緊張擔憂的慕龍。
「阿龍，女兒我是交給你了，要是一個星期內你找不到她的人，那我看……你和瞳瞳也不用談什麼未來了。
雖然你是我的上司，不過呢……要是你真有意要娶我們家瞳瞳，算來我也是你未來的岳母，所以我這麼要求你不為過吧？」
人是他弄丟的，就該由他來負責，如果他找不到人，那就代表他沒資格成為瞳瞳未來依靠的對象。
「我知道，這事我會負責到底，我無論如何都會把瞳瞳給帶回來的。」慕龍堅定的看著眼前的二老。
「很好，我和你熊爸也會派人出去找，要是讓我們先找到瞳瞳的話，她的未來從此由我決定，你無權再過問。」白思怡藉此考驗慕龍對女兒的感情。
「那如果我先找到，瞳瞳將永遠屬於我，你們不得再過問。」既然要講條件，慕龍當然要爭取自己的權利。
「就這麼說定了。」兩人以擊掌方式做約定。
「喂！你們是不是該想想，咱們瞳瞳會不會答應？」魏北熊好心的提醒他們。
「她一定會答應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著。
反正……誰先找到瞳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寶貝趕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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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好無聊哦，你陪我聊天好不好？」瞳瞳坐在寬敞的沙發上，手上拿著好吃的滷味，邊吃邊說。
這裡原本是個沉悶的辦公室，但瞳瞳一踏進這裡后，這裡儼然變成了……休閑場所！
這裡頭你想得到的零食、雜誌，全都應有盡有。
「想待在這，就安靜一點，別打擾我。」
坐在辦公桌前的，是個渾身上下散發森冷駭人氣息的英俊男人，只見他一笑也不笑的瞪著瞳瞳。
「哎拗！你別像個冰塊一樣嘛！我們來聊聊天，這樣才好認識認識彼此。」瞳瞳對他的冷漠一點也不在意，反倒放下手上的滷味朝他走去。
她手撐在他桌上，笑咪咪的看著他。
這一刻……男人失神了。
他以為自己看到了逝去的愛人，他的目光瞬間變得好柔和，還深情的望著瞳瞳。
「喂！閻襲飛，你別不說話好不好？你就和我聊天嘛！反正工作先擱著又不會跑掉，幹嘛這麼認真呢？」
瞳瞳見他不為所動，索性一把搶過他眼前的文件，臉，還不忘露出頑皮的笑容。
她那一聲呼喚，讓男人頓時醒了過來……
不是，她不是他的盼盼……他的盼盼會用甜甜的聲音喚他，而不像她那麼粗魯。
「別玩了，還給我，你自己去看雜誌。」
儘管她是這麼樣的煩人，但看在她長得像盼盼的份上，原本脾氣不好的東魁企業總裁──閻襲飛，仍忍了下來。
「既然不想理我，那……為什麼又要救我呢？」瞳瞳無奈的嘆息，然後全身無力的趺坐在沙發上。
那天他救了她后，也不知為何，在她一醒來看到閻襲飛的同時，她就對他有一股親切的感覺，他讓她感到十分的安心。
瞧她一副哀怨的表情……跟在撒嬌的盼盼好像……
閻襲飛丟下手上的筆，身子靠向椅背說道：「好吧！咱們來聊聊。」
「好啊！聊什麼？」
一聽到他願意跟她聊天，瞳瞳的大眼瞬間變得晶亮，她臉上的興奮神情讓人看了就想笑。
「聊聊為什麼你會這麼笨，竟然躺在人行道上等著被雨水淋死？」他似笑非笑的說。
她不懂得珍惜生命讓他很氣憤，因為他最愛的人根本沒機會選擇生或死，她卻如此輕視生命？！
其實，閻襲飛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分了。
因為她脖子上的項煉一看就知道是龍門標誌，而上頭的金龍則是門主才會擁有的，雖然他對幫派的情形不是很了解，但他知道，她對龍門門主而言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你……你說話一定要這麼惡毒嗎？人家還以為你是個好人，結果你竟然這樣說話即」瞳瞳嘟嘴抱怨著。
好人？！閻襲飛冷笑著。
這世上除了盼盼會說他是個好人外，他還沒聽過有其他人這樣形容他。
「好人的定義是什麼？給你吃？給你住？說實話，你口中的好人有可能是任何人，但絕不會是我！」
「為什麼你要把自己武裝起來，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你、得罪你一樣？其實，從你眼中……我看到了另一個不同的你……」瞳瞳凝視著他說道，眼中有著真誠的關心。
「別以為你多了解我！別忘了，我只是個在路邊撿到你的男人，我們才認識四天。」被人說中心事，襲飛顯得很吃驚，所以他急忙武裝起自己。
不要用那種像盼盼的眼神看他，不要把盼盼會說的話掛在嘴邊……他的心中除了復仇外，不需要一絲絲的同情。
「是因為……你抽屜內那照片中的女人的關係嗎？」瞳瞳大膽的假設問著。
「你開了我的抽屜？！」襲飛的雙眼瞬間充滿氣憤。
「對不起啦！因為你昨晚走時，抽屜沒鎖，我又很無聊，才會……」
瞳瞳當然知道他生氣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讓你睡在辦公室內的休息室，並不表示你可以亂碰我的東西。」襲飛閉上眼，試圖平息心中的怒意。
他實在沒辦法對一個長得像盼盼的女人發火。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瞳瞳吐了吐舌頭，伸手發誓。
就是這個樣子……她和盼盼有著相同的笑容和表情……這就是他為何在大雨滂沱那天救回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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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前，下著大雨的夜晚，當他的車子開過公園處時，發現了她──
當時的她像是失意到極點，加上他發現她有著和盼盼相同的面孔，他還以為是盼盼回來了……所以在她倒下后，他才會救了她，還讓她睡在他辦公室內的休息室。
不過，她雖然長得像盼盼，但是個性與她相差十萬八千里。
他的盼盼，安靜又乖巧，老喜歡在他身旁打轉，還左一句哥哥，右一句哥哥的哪像她，粗魯得要命！
「喂！你又想到那個女孩了嗎？真是的，想她不會去找她嗎？在這裡冷著一張被人倒會的臉有什麼用？她又看不到！」她心煩的事已經夠多了，還得撥出時間來關心他，真是累人。
「她死了。」襲飛冷冷的說。
「死、死了？！」瞳瞳怔住。
死了？那女孩死了……
「任何事情都能想辦法解決，所以……千萬別用死來尋求解脫，這是最笨、最差勁的處理方式，懂嗎？」襲飛語重心長的說。
瞳瞳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不再打擾他。
就是因為他的愛人死了……他才變成這樣的嗎？
她看著他，心中一股巨大的哀傷不斷刺痛她的心，她為他和那女孩的無緣感到難過。
相片中的兩人是如此快樂的笑著，看得出來他是多麼寵愛那女孩……
可是……她卻死了……所以，他才會變成這樣！
儘管他有很大的公司，錢也有一大堆，可是他一點也不快樂，一點也不懂得笑，和照片中的他很不一樣……
這……就是他要她好好珍惜自己的原因嗎？
是啊，她只知道自己心碎，受傷了，但是……她卻忘了自己還有家人，他們會擔心她啊！
失戀不算什麼，就算阿龍不喜歡她，但只要她喜歡他、看得到他就夠了。
因為……她比閻襲飛幸福多了，起碼她還能見到心愛的人……
午後的辦公室，難得在這四天來，有如此寧靜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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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瞳瞳躲在閻襲飛那的第八天，慕龍終於出現在東魁集團。
他身上散發的陰沉氣息，讓人不敢靠近，就怕一近他的身，會被他眼中射出的怒火給燃燒殆盡。
此刻，他坐在閻襲飛的辦公室內，冷冷的望著他，沒人看得出他在想什麼。
「瞳瞳呢？」慕龍不想多說廢話。
「瞳瞳？」
襲飛瞄了瞄一旁休息室的門，然後勾起嘴角，接著將雙手交叉在胸前。
「你在雨中救的那個女人。」慕龍壓下心中的怒意和著急，依然冷聲的質問他。
「你如何肯定她在我這？龍門門主。」
早在他對瞳瞳脖子上的項煉感到好奇后，他就調查她的身分。只是他沒想到他這麼快就找上門，看來瞳瞳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
「我不想多說，不過我要謝謝你的鼎力相救。」慕龍不以為閻襲飛要將瞳瞳霸佔住，但他不知他這樣做有什麼用意。
「如果愛她，就老實的告訴她，別等到以後再來後悔。」襲飛好心的提醒他。
慕龍挑挑眉，不清楚他究竟了解他們多少。
不過，人稱冷血無情的東魁總裁，為什麼會說出這些話？莫非……他對瞳瞳……
「她是個好女孩，只是個性倔強了點。」襲飛指了指一旁的休息室。
慕龍微微點頭，二話不說的往他指的方向走去。
他才伸出手要將門給打開的同時，裡頭的人先打開了門。「閻襲飛，你來啦？」
瞳瞳愣在原地動也不動，她一雙眼睜得大大的，因為她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他！
看來她過得不錯。慕龍咬著牙，忍著想伸手指死她的衝動，她可知道他有多擔憂她嗎？
「你通知他的對不對？」雖然嚇一跳，不過瞳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大聲的問著襲飛。
「快和他走吧！你自己不也很想念他？」襲飛不願多作解釋，一副要她快走的樣子。
「你這小氣鬼，借住個幾天又不會怎麼樣，我又沒花你多少錢！」瞳瞳沒有看慕龍的勇氣，只敢望向辦公桌前的襲飛說話。
她還沒做好面對阿龍的心理準備，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和他相處？
慕龍察覺到瞳瞳和閻襲飛的感情，似乎在這八天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心中的醋意不斷的增加，他索性一把將瞳瞳扛到肩頭，邁步走向門口。
「阿龍，你在幹什麼？！該死的，放我下來！外頭有很多人在看，你想讓我丟臉是不是？快放我下來！」瞳瞳沒想到阿龍會有這番舉動，她漲紅了臉大聲的尖叫。
「閻襲飛，救我！」
自己的女人竟然向其他男人求救？！這讓慕龍更是為之氣結，他毫不猶豫的打開門，不管眾人吃驚的目光走了出去。
「再見，不送了。」襲飛在後頭意思的揮了揮手，儘管離開的那兩人根本看不到。
在門一關上后，他拿出抽屜的相片，看著裡頭笑得甜美的女孩，然後含情默默的伸手撫著照片中的她。
「要幸福喔！代替我和盼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