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次想要離開
「混帳!」下到停車場的聶父再也忍不住一掌揮過去,「你簡直禽獸不如!」那掌力量很大,打的聶天楓嘴唇滲出了血絲。他只是晃了晃,一句話也沒說。「你說!」聶父氣的急劇咳嗽了幾下,「為什麼這麼對人家啊!」沉默,依舊沉默。他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在那一瞬間,他似乎不再是自己。得不到回答的聶父又要打過去,被心軟的聶母攔住了。「先冷靜點!聽聽天楓是怎麼說的嘛!」「這還要怎麼說!他還有什麼好說的!」聶父的臉色通紅。見狀,聶天樺馬上上前攔住了他:「爸,你再打也沒有用了。現在都冷靜下來。你們先回家,讓我和天楓好好談談吧!」在聶母百般哀求和大兒子的保證下,聶父好歹上了車,回家了。
聶天樺看著遠去的車影,嘆了口氣,回頭對一直呆立著的弟弟說:「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準備怎麼辦?」「我,」他終於開口,「我不知道。」「不知道?」聶天樺深深了一口氣,「我真的很想扁你。」出現了一會兒的沉默,「你這樣對他,公平嗎?」他強壓著自己的怒氣,背對著他說。因為他怕,看到那張臉,他會忍不住揍一拳過去。「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沉聲道,「別問我。什麼都別問了。」「你逃的過一時,還逃的了一輩子嗎?」聶天樺知道他心情很亂,但是,「做過的事情永遠無法挽回。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難道你連面對它的勇氣都沒有嗎?」「別逼我!」他怒吼道,打開車門就想進去,被他拉住了,順勢一拳就往他臉上打招呼。「逼你?究竟是誰逼誰??那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藍若雁的感受?你又是怎麼逼她的?!!」向來一冷靜著稱的聶天樺有生以來第一次這樣失態,他都快氣瘋了!聶天楓有點被嚇住了,愣愣的看在和眼前的大哥,顧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跡。
兩兄弟互視了很久,聶天樺才緩了緩心情。「天楓,是男人就要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負責,今天的事,爸媽回怎麼處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默不做聲鑽進車裡,發動車子。這回,他沒有再攔他,只是看著他離開,
一個人站在那裡很久。他抬頭看了看藍若雁所在的樓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或許他真的做錯了,不該將藍若雁找來做天楓的秘書,這樣,反而是害了她啊!對不起,若雁。他理了理自己稍稍凌亂的外套,轉身離開。他的步伐很沉重。
不知道坐了多久,藍若雁終於慢慢的站起身,走進浴室,將自己破爛不堪的衣物全都脫去,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一動也不動,淚水卻無聲滑落。手指尖碰觸到肩胛處的傷疤,似乎又一次隱隱作痛。她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將蓬蓬頭的水量開到最大,任淚水順著濕熱的水流下,讓破碎的嗚咽聲消失在水中。哭的累了,她木然的走出浴室,坐在書房裡,開始著手寫信——辭職信。她不認為她還能面對他。而且,她真的累了,倦了。好吧!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或者說,她不得不離開。她不知道她能不能再承受他帶來的傷害——無論是身體的還是心理的。
「爸,媽。」聶天樺一回家就看見父母坐在大廳里。他嘆了一口氣——最近最經常的動作。他早知道這邊不好對付。「他人呢?」聶父面色不善的問,「準備怎麼解決?」「他說要考慮一下。」「還要考慮什麼!兩個人都這樣了,只有一個辦法!結婚·」聶母大吃一驚,「這……如果人家女孩子不願意呢?總不能逼人家和天楓結婚吧?」這……那,那怎麼辦?「聶父一時無語了。聶天樺卻一點也不意外,事到如今,最好的辦法就只有結婚了。但是他忌憚的是,天楓還會不會這樣傷害她,她還能承受嗎?不過,也只能這樣了。」「其實,若雁從大學開始就一直喜歡天楓了。」他緩緩的開口,把他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告訴了父母,聽得兩個長輩唏噓不已。「馬上開始籌備婚禮。」聶父最後定扳。而聶母也不再多語。天楓的確欠她太多了,何況這樣好的女孩也實在少見了。
早晨進公司的時候,他沒有看到藍若雁像往常一樣坐在辦公桌后。終究還是沒來啊!他既意外又不意外。臉色還是不變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在沒有咖啡陪伴下,心緒不寧的開始一天的工作。
「若雁?」茹華很意外的看見藍若雁出現在自己面前。早上不是最忙碌的時候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淡淡的笑了笑——卻讓人感受到悲傷的笑容:「總裁在嗎?」「在,」她仔細的看著她糟糕的臉色,「你找他有事?」「恩。」她點頭,「你幫我通報一聲好嗎?」「好,」她按下了通話鍵,「聶總,藍秘書有事要見你。」「讓她進來吧!」很簡潔的回答。
露出一個幾不可見的感謝式笑容,她走進了總裁辦公室。
「對不起,我想我不能再勝任這份工作了。」她將辭職信輕輕放在他眼前。
毫不意外,他看也不看就把它放在一邊。「若雁,我們談談吧!」
慢慢的搖搖頭,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療傷的角落。
「不是以總裁的身份,也不是以天楓哥哥的身份。而是作為你的朋友,好嗎?」他非常誠懇的說,「不會太久,只要一點點時間。你能給我幾分鐘時間嗎?」
看著他的眼睛,她沉默了。
他拎起放在一邊的外套,率先打開門出去了。藍若雁默默的跟上了,走過秘書室的時候,他對茹華說:「茹華,我有要事要和藍秘書商量,你將上午的預約全部取消吧!」「好的,」目送著兩人的背影,茹華滿心疑惑,「對了,茹華,」聶天樺又轉身回來了,「打電話給我父母,就說我和藍若雁去了綠緣茶座。」
坐在茶座最角落,面對著香氣宜人的茶水,誰也沒有動一口。
「真的決定了。」沉聲問道。
默默點頭。
「不再給任何機會了嗎?」
「我給不起了,或者說,是他不給我一個機會啊!」她淡淡的說。
「你不再愛他了嗎?」突然轉入另一個話題。
她沉默,不想再說愛了,那太重了。可是她不能說不愛,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心。
「我爸媽已經開始為你們籌備婚禮了。」淡淡的一句話卻不亞於一顆原子彈的威力。
她詫異的望著他,像是忘了言語的功能。
「他們知道了你們之間的事,」他頓了頓,「包括以前的和現在的。」
垂下眼帘,她居然微笑了,微笑著搖頭:「那不是他想要的。取消吧!」
她站起身準備離開,恰巧看到聶家的兩個長輩匆匆的推開門。「來的真巧啊!」聶天樺扭頭看了一眼,微笑著端起茶喝了一口。看到他們,兩個長輩緩了口氣,向他們走來。「伯父,伯母,」藍若雁稱呼道。不再說什麼。「若雁啊!」聶父慈祥的對她說:「不是說下次見面時再聊嗎?不是見了我們就想走吧?」「不是的。」「那就坐下聊聊吧!」說著率先在聶天樺的身邊坐下了。無奈,她只能跟著坐下了。
「天樺都跟你說了吧!」聶父喝了一口茶,微笑著卻單刀直入的說。默不做聲的點頭,「那麼你還是選擇離開嗎?」「是的。」「理由呢?」藍若雁微笑了,「對不起,那您能先告訴我不離開的理由嗎?」好個厲害的女孩!讚歎了一聲,聶父開口:「那是他欠你的。」緩緩搖頭:「我不要他欠我。他也沒有欠我。不要再去提那件事了,好嗎?」聶父無語,回頭看了聶天樺一眼。他挑了挑眉,開口:「你愛他不是嗎?」沉默許久,才吐出一個字:「是。」聶天樺剛想說什麼,就只聽她繼續開口說道:「但是,這好象成了他的負擔。我不想這樣。一直以來,我都努力的想跟上他的腳步,可是卻成了他向前的阻礙。如果和我結婚,他會恨我一輩子。」她穩了穩語調:「我不想,真的不想他恨我。」她抬頭看向他們,「求你們別讓他恨我!」這回連聶天樺也無話可說。他們還能說什麼啊?「若雁,」一直沒有開口的聶母卻在沉默中開口,「如果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失去了真愛,那麼天楓才會後悔一輩子。他現在看不見。可是,讓我們都給他多一點時間——再多一點時間,相信,總有一天,他會看見。」藍若雁獃獃的看著聶母誠懇的臉,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他做錯了一些事情,就必須像個男人一樣去承擔責任。他是聶家的子孫,如果,不能承擔責任的話,他就沒有資格得到家族的承認。」聶天樺也介面說。
將目光轉向他,凝視片刻,她低下頭,無意識的端起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