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當李慷帶江旖玫到一家法國餐廳用餐,剛巧遇到周俊林和李郁芬。江旖玫才知道原來李郁芬竟然是李棣的堂姐,而李郁芬也很驚訝江旖玫愛戀上的那個已婚男人會是自己的堂弟。
而這個巧合同時也讓李棣明白那位曾經讓他滿懷醋意的青年人竟會是他堂姐的愛人。
雖然事情有點複雜,但他們都很愉快地共度一個美好的周末夜晚。
事後江旖玫也從李郁芬的口中得知另一個面貌的李棣。
「他是一個很孝順的人,如果不是為了叔叔的事業他不會答應那樁婚姻……大家都知道許仲豪只是利用他來擴展自己的版圖,許仲豪做任何事都是老謀深算的,但是阿棣很死心眼,就算許孟君不是一個好太太,他還是處處包容她……直到我嬸嬸被那個女人活活地氣死,他才對她死了心……」
李郁芬以一個旁觀者的立場來敘述李棣的婚姻,江旖玫才知道他對她隱瞞好多的事實。
李棣除了對她說他和妻子已經分居三年之外,他從不說她的不是,所以她根本無從了解他和他的妻子的婚姻生活,她甚至還—度認為李棣才是這個破碎的婚姻的罪魁禍首。
原來他對她隱瞞了她的妻子的所有惡行,他寧可讓人家誤解他,也不願說他的妻子一句不是。
撇開其它的特質不說,李棣這樣善意的本性已值得她去深愛。
「旖玫,我這樣說也許你會認為我很自私,但是當我知道你愛上的人是李棣時,關於我之前說過你絕對不是當情婦的料,我覺得我必須收回,他是一個好男人,也是會帶給你幸福的男人,如果你能讓他脫離那個婚姻,我會感激你。
你要原諒我的自私,因為,我曾經也是一個受害者,當然不願看見任何人再受同樣的傷害。但現在我總算明白,其實很多事都不能只看片面,也許我也必須為自己曾經失敗的婚姻負—些責任吧!」
和李郁芬淡過之後,江旖玫已能較坦然地和李棣在一起,雖然大多數的時候她依然不想讓彼此的感情曝光,但她的心中已經可以容納李棣的存在,甚至開始設想他們之間的未來。
讓她心疼的卻是,李棣為了和她在一起必須付出相當的代價,他說他一點都不在乎那些東西,但她總覺得自己虧欠他太多。
「是你喚醒了我真實的感情,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下不了這樣的決心。所以,我還要感謝老天爺讓我遇上你呢!」他寵溺地對她說。
江旖玫像個小女人似地依偎在他懷裡,半開玩笑地說:
「如果事情有變卦,我就當你一輩子的情婦。」
「不會的,現在我什麼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你。」他真的愛慘了這個小女人。
「你又在對我說那些花言巧語了?」她緊緊地靠著他的胸膛,這一刻,她甚至覺得沒有什麼事比能和他在一起更可貴,那些夢想又算什麼?
「我是那種人嗎?你對我的偏見還是沒變。」他為自己辯駁。
「你和妻子分開后,是不是有過很多女人?」到現在,江旖玫還是不太敢相信他們兩人竟然會走在一起。
「你翻那些舊帳是沒有意義的,在認識你之後我就一直很安分守己。」他並不想否認他的過去,他只想讓她知道,現在的他對她是全心全意的。
「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她不認為自己是外表很出色的女人,李棣會看上她,讓她感到有些意外。
「嗯……」李棣故作思考狀,片刻后才說:「想不出具體的答案耶!」
「什麼跟什麼嘛!說幾句好聽的話會死啊?」江旖玫嬌媚地白他一眼。
李棣滿足地看著她嬌美的臉孔,也許他看上的就是她這樣率真的性情,大概也只有像她這樣的女人才會傻到為了一個朋友犧牲到這種程度。
每當他回想那件事,他都會替她捏一把冷汗,幸運的是他和林芸芝都還算是「好人」,否則她可能被人家賣了都還不曉得呢!
「閩南話說『煞丟頂巴掛』,你懂嗎?我第—次看到你就有那利憾覺,因為你是難得看見我沒有立刻雙眼一亮的女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那種視若無睹的態度,對一個英俊的男人是一種高度的污辱。」他說的是實話,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對女人的魅力,但江旖玫第一次看他的那種神情,簡直就和看見路旁的野狗沒什麼兩樣。
而且,她挖苦人的功力雖稱不上高明,卻讓人印象深刻,想要忘都忘不了哩!
「真噁心,沒想到你也是這麼自戀的男人。」她承認他外表真的很出色,卻不認同女人都必須對他表現出花痴的模樣。
「是自信。」他糾正她。
「自以為是還差不多。」
他快速地在她臉頰上偷了一個吻,笑著對她說:「你真的很不配合耶!誇我幾句會死啊?」
江旖玫也讓他逗笑了。
李棣已經完完全全地抓住了她的心,也許從一開始她就註定是他的手下敗將,所以任她再怎麼逃都逃不出他撒下的情網。
「你……」江旖玫本想再回他一句什麼,然而,當她一回頭看見他那雙迷濛的眼眸時,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李棣很快地以唇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此刻,他最想做的事並不是和她鬥嘴…
***
終於又回到這個「家」
這裡曾里經是他父親送給她的嫁妝,現在卻是他的「丈夫」所獨居的地方。
她離開后,從來都沒有留戀過這個地方,沒想到再次走進來,竟有種深深的悲痛從心頭蔓延開來。
這是她心上最大的一個傷口,長時間故意不去碰觸,沒想到它還是那麼深,那麼地痛,這樣的傷痛幾乎要將她看似癒合的心口再次狠狠地撕裂開來。
自從她接到李棣答應放棄公司所有的股權,決定和她離婚的電話,她就一直不敢相信他是真心的。
那位當初為了公司的股權而決定和他結婚的男人,會這樣輕盲放棄他所有的一切嗎?她不能相信,也不願相信,或許那只是他騙她回來的一個借口而已。
然而,當她檢視過每個房間之後,她很意外,李棣在沒有她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將房子維持著原本的模樣,就連她睡的那個房間也都還完完整整地,沒有任何變動;唯一不同的是窗帘,他將原本深酒紅色的窗帘布全換成草綠色的,讓整個室內看起來更加的乾淨利落。
結婚八年多,她從來不曾好好地了解過這個男人,她只知道李棣是一個外表很出色的男人,許多女人都很羨慕她能嫁給這樣的老公。
但,外人看見的都只是一個假象,她很清楚李棣一點都不愛她,他對她的好也許都只是為了保住他在盟威的身份與地位,並非出自於真心。
她對他有太多、太深的恨……這幾年她一直處心積慮地想要讓他難過,要他痛苦,那是他欠她的,她一點都不覺得對不起他。
只是,經過了這些年,她並沒有因為報復而得到快樂,反而讓自己的心愈來愈不平衡。李棣母親過世的那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所以她毅然地決定遠離他到香港居住,因為,她已不知要如何繼續與他生活下去。
她知道自己已經從內心深處開始腐壞,直到自己都害怕看見鏡子里的臉孔,她更不知要如何面對這樣的自己……那種感覺就像被一把火燃烙過一樣,再也回不到原來的面目了。
客廳的大門在不知不覺當中已經被打開,當她回神后,就看見李棣帶著一個女人,兩人同時驚訝地站在門前看著她,彷彿她才是一個闖入者。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李棣很快地恢復過來。
她的視線停留在他身旁那個女人身上,許久,才慢慢地揚起一抹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回來得不是時候,是嗎?」她冰冷地問。
江旖玫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位漂亮得有些過火的女人,一開始她是被她的美貌所震撼,接著才是思考到她的身份……
「我的妻於,許孟君。」李棣坦然地向江旖玫介紹的同時,他下意識地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江旖玫感受到一股暖意從他的掌心傳達到她的心中,她明白李棣怕她一時無法承受,握著她的手只是向她表明他堅定的決心。
但這一刻江旖玫竟有些猶豫了,她的心目中許孟君可能出現過許多種形貌,但絕對沒有一種是符合她真實的面貌;她美麗的外貌,讓一向對自己頗有自信的她,頓時覺得自己像一隻站在孔雀旁的烏鴉。
「你就是因為她要和我離婚的?」許孟君很驚訝,李棣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想放棄他當初不顧—切所得到的財富。
「你要這樣說也可以,但是你也該知道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經過這些年,我們之間早該有一個結束,這樣對你我都是最好的。」李棣的言詞中已沒有任何的眷戀。
許孟君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當初他只看了她一眼,不問她願不願意就輕易地答應了這樁婚姻,而今他找到自己所愛的女人,也不問問她的感受,就要—腳將她踢開。
從頭到尾,他都沒問過她的感覺,沒問過她為什麼這麼恨他……
「如、果、我、不、答、應、呢?」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說得非常清楚。
江旖玫臉色瞬間刷白,以女人的直覺,她知道許孟君說這句話的同時,已經下定決心不願意成全他們了。
她只是不明白,最想要自由的人應該是許盂君,為什麼她寧可虛度青春,也不願放開這樁毫無意義的婚姻?
「我什麼都不要了,就算你不願意離婚,我一樣會離開盟威,永遠都不回去了。」他再次表明自己的決心。
「現在就算你一無所有,我也不會還你自由之身,更不會讓你稱心如意。」許孟君美麗的臉孔,充滿著怨恨的冷冽。「我也要你嘗嘗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滋味,如果當年你曾經考慮過我的感受,就不該答應我父親的提議和我結婚。」
許孟君的話讓李棣心上一驚,原本緊握江旖玫的手瞬間鬆開了。
他的確從來都沒問過許孟君的過往,她的父親也不曾提過,所以,他對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此刻聽她這麼說,他突然驚覺到,他可能曾經深深地傷害過她而不自知,若真如此,那麼他真的是罪大惡極了。
「當年你對這樁婚事若有什麼不滿,你為什麼從來都沒對我說過?如果你肯告訴我,我不會勉強你嫁給我的。」李棣感到一般深深的無力感。
明知說這些已於事無補,但他想讓她了解,這不全是他一個人的錯,從他決定和她結婚到婚禮的當天,大約也有兩個多月,已足夠她反悔了,為什麼她卻隻字未提?
「我能說什麼?你還不了解我父親嗎?當初你若不答應這樁婚事,他就沒有理由強迫我,既然你都答應了,你想他會放過我嗎?」許孟君眼底充滿濃烈的恨意。
「這八年多的時間,我也給你好幾次自由的機會,是你不肯答應的。」這已不是他第一次提出離婚,若她嫁給他真的這麼痛苦,她沒有必要拖這麼多年。
「我愛的『他』早在我們結婚後沒多久,就已經忿恨地和另一個他不愛的女人結婚,所以,我離不離婚都無所謂了。」許孟君將埋藏在她內心深處的痛說出口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即將溢出眼角的淚水。
許孟君心中的秘密讓他震驚不已,這些事從沒有人告訴過他,如果早知道他的自私會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他寧可辜負他父親的期望,也不願意作出這樣錯誤的決定。
或許當初他也太過自信,總認為自己的條件不差,只要他誠心誠意地對待她,縱使沒有愛情,他們可以婚後再慢慢培養,怎知會是這樣的結果?
「對不起,是我的自私造成你的傷害,你要我怎樣做才肯原諒我過去的錯誤?」此時李棣的心異常紛亂,許孟君給他的是一個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想成全你,我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女人,你必須為自己過去錯誤的決定付出代價。」反正離不離婚對她都一樣,因為心裡對他的恨意難消,所以她不願意心軟,尤其是在江旖玫面前。
在她因為他而痛失所愛之後,她怎麼能讓他好過?
***
「李棣,我先走了,你們夫妻好好地談一談,也許你們根本沒有離婚的必要。」江旖玫忍住滿腹的傷心淚水,在聽過許孟君的告白之後,她也已經亂了方寸。
她必須一個人靜一靜,好好地想一想。
這一切一切,怎麼好像一場夢,也許夢醒了,她只是一個不小心踩進別人夢中的過客,這個故事再也沒有她存在的必要。
李棣沒有留她,在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無法同時面對這兩個女人,有些事他必須先和許孟君說清楚。
江旖玫一個人走出李棣的家,外頭的景物早巳被黑暗的天幕所籠罩。
她恍惚地走過許多條街道,淚水擦了又流,流了又擦,像關不掉的水龍頭,無法控制地一直流、一直流。
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城市的哪一隅,周圍都是陌生的景物,眼前一片模糊的霓虹燈,在她眼底不停地閃爍著。
她突然覺得眼睛好刺痛,淚水又掉下來了。
她恍惚地按下一串電話號碼,告訴對方她現在在某加油站的對面,因為沒有交通工具,所以回不去。
接下來她不記得自己又說了什麼,總之在二十分鐘之後,他就看見吳秀蛔開著她的紅色小車,停在她面前。
她上了車后,吳秀娟劈頭就問她一句:
「你到底怎麼了?」
江旖玫突然委屈地抱著她哇啦哇啦地大哭了起來,把吳秀娟的袖子都弄濕了,吳秀娟一邊拿面紙給她,—邊安慰她說:
「別光是哭啊?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就老實告訴我吧!」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江旖玫,真有點被她失控的情緒給嚇壞了。
江旖玫還是哭,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是不是被強暴了?」見她哭得這麼慘,吳秀娟想想也許只有這種可能吧?
忽然聽見吳秀蛔說出「強暴」兩個字,江旖玫愣了一下,方才滿腔的苦楚也宣洩得差不多了,她擤了擤鼻涕,抹了抹臉上狼藉的淚痕,悶悶地說:
「沒……那麼……嚴重啦!」她說活的聲音仍斷斷續續地抽噎著。
「不是就好,你可把我嚇壞了。」吳秀娟鬆了一口氣,她認為只要不是被強暴,其它的事都還可以解決的。
接著,江旖玫就像倒垃圾似地,把她和李棣之間的種種全都告訴吳秀娟。沒想到吳秀娟聽完后倒出乎她意料的平靜,她沒罵她笨,也沒罵李棣腳踏兩條船,只是很認真地對江旖玫說:
「你就是這樣死心眼,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女人要趁自己還有點本錢的時候好好地運用一下。既然李棣愛的是你,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只要緊緊地抓住他的心,還怕他不乖乖地向你這邊靠,那紙婚約有個屁用?有多少女人為了守住那紙證書而委曲求全的,我就認為那種女人笨啊!男人最管用的就是那顆心了,只要他沒了心,你就算強求也沒用。」
吳秀娟說得雖現實,但不無道理,江旖玫現在要的也許不是安慰,也不是是非曲直的判定,而是這樣對她還有點建設性的話。
「你說說看,除了愛情之外,你最想要的是什麼?」吳秀娟問她。
江旖玫毫無考慮地馬上回答:「我想去法國。」
—方面她真的想要離開一陣子,另一方面她也覺得夢想真有實現的必要,因為世事難料。
「幹嘛?」吳秀娟有點無法理解。
「我來做房地產就是想賺點出國深造的費用,要不我做的這麼辛苦所為何來?」她坦白對吳秀娟說。
「真是想不開,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幹嘛咽?」吳秀娟對她的夢想嗤之以鼻。
「我想去學服裝設汁,也許有一天當我學成回國,從此以後你穿的衣服我全部免費提供。」江旖玫自嘲地說。
「這倒是個不錯的理想,比起念那些文學什麼的來得實際多了。」
「你會支持找嗎?」江旖玫啞著嗓子問。
「我當然會支持你,不過我支持你沒有用,你要李棣也支持你,然後用他口袋裡的錢去實現你的夢想,這樣他才有實際的利用價值,你今天的淚水也沒有自流。」
對於吳秀娟的建議,江旖玫並沒有認真,但她心中對於出國深造這個念頭愈來愈強烈了,她其至想立刻離開台灣。
「你說的對,我明天就找李棣要錢去。」江旖玫覺得心情好了大半。
雖然,在這個時候決定離開他,對他似乎有些殘忍,然而,他還有個妻子是事實,而那個妻子已經不打算要離婚也是事實,不管李棣心裡愛的是誰,她目前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她不想因為愛李棣而痛苦。也不想讓他為難,所以她必須遠遠地離開這座有他存在的島嶼,不再看見他,這樣一來她內心的痛苦才可以被稀釋。
***
「你已經和李棣達成協議了?」許仲豪忿怒地質問許盂君。
「是他要我回來的。」許孟君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答應了嗎?」
看著父親盛怒的瞼,許孟君心上湧起一股恨意。自從母親過世之後,她就像—個孤兒似的,一點都感受不到父親對她的愛,他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她,卻徹底地利用了她,不僅剝奪了她的自由,同時也毀了她的一生。
「你以為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他這一次連公司的股權都不要了,我還能拿什麼留住他?」她激動地說。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就是不準跟他離婚,公司里有許多大客戶都握在他手上,他對公司仍有很大的幫助。」許仲豪頗現實地說。
「爸!」她痛心地說:「難道除了你自己之外,你都不曾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你有沒有想過我這幾年是怎麼過的,為什麼你還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底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殘忍?」
「你不要不知好歹!李棣有什麼不好?我幫你找這樣的老公,勝過你之前所交的那些不三不四的男腡友幾十倍!」許仲豪氣得大吼。
「你根本就沒關心過我,又怎知我交了什麼樣的朋友?如果媽媽還在,我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我再也不想讓你控制了!」許孟君第一次對父親說出反抗的話。
「啪!」許仲豪一個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臉頰,許盂君捂著臉,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聲。
「我恨你!也恨李棣!你們兩人都是世界上最自私的男人,我永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許孟君絕望地看著她的父親最後一眼,這個世上除了阿姨之外,已經沒有一人是真正關心她的。
她下定決心再也不要回台灣見她父親,還有李棣,她不要簽字離婚,她要他永遠都和她一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