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許久,兩人紊亂的氣息漸漸平靜下來。方怡倩將頭埋在趙君亞胸前。纖指無意識的在他胸口畫著圈圈。
"君亞。"她柔聲喚著他的名字。
"嗯?"~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和愛恩之間的協定?"害她白白傷心了那麼久。
其他女人也就算了,但愛恩是那麼的完美呀!她根本就沒有勝算。
"如果我不下點猛葯,你會向我表白?"他的嗓音如同平時般溫和好聽。唇角卻勾起冷冷微笑。她因頭靠在他胸前而未瞧見他的神情,"你呀!為什麼封自己這麼沒信心呢?"
"你......是故意用愛恩激我的?"她有些遲疑,"我以為......我以為你喜歡她。"
"對我來說,愛恩只是妹妹。"他輕吻著她的發頂。
他是喜歡愛恩那個甜美的小女生沒錯,她的溫柔天真是他虛偽的和善所比不上的。
但也就僅止於此了,別說愛恩早心有所屬,在復仇未果前,他不想愛上任何人。
"那我呢?"她抬頭瞧向他,問得期待,"我在你心中,又算什麼?"
她?對現在的他來說,她除了仇人的女兒外,什麼也不是。
但他當然不會這麼說了。在他的計畫執行到最後前,他將會維持這可笑的好男人形象。
"難道我做了這麼多,你還不明白嗎?"他環著她腰的手微微收緊,惹得她一陣輕顫。
"我......沒有想過你會喜歡我。"到現在她還覺得自己像在作夢般。
"你可是方怡倩,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他的手輕撫著她光裸的美背,將冷酷的心思藏得很好。
"因為你太好了。"她靠在他身上,望著他的眼神中充滿深情,"你身邊有太多太多的好女人。我以為你根本不會看上我。"
她那無比信任的目光忽然令他覺得難以承受,他起身推開她,有些不悅自己竟會受她的情緒影響。
他誘惑她,是為了替父親報仇,傷害她是遲早的事。他怎麼能因她的一個眼神而亂了陣腳?
"君亞?"方怡倩撐起身子,錯愕的瞧著他的背影。
前一秒鐘兩人還談得好好的,怎麼下一秒他就變得冷淡?
趙君亞藉著穿衣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心情,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差不多該準備去診所了。"
"喔!也是,診所差不多要開了......"雖然知道那是他的工作,但方怡倩的語氣中仍難掩失望。
為什麼會這樣呢?擁有他之後,她非但不滿足,竟然還想從他身上得到更多關懷。
她一直以為自己大方且豁達,可是現在看來,她其實也是個自私的普通女人罷了。
"我先走了。"他回過身,俯身吻了吻她。
"等等。"她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的手。
"還有事?"他淡淡的覷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當然明白她想留他,卻定要逼她說出口。
方怡倩一愣,剛才拉住他的瞬間,她根本沒有仔細思考,只一心想著要留住他。
現在回過神,她才發現自己的舉動太遇依賴,一點都不像平時洒脫的她。
"沒......"她低下頭,強迫自己收回手,"你去吧!我只是想跟你說......路上小心。"
他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我晚上會再來。"
他知道這麼說,一定會讓她開心不已。
"真的?"果然,她立刻眼睛一亮。
"嗯!"相較之下,他就顯得冷淡得多,"晚上見。"
"對了,你......是要來店裡嗎?"
"不然呢?"晚上她都只會待在PUB不是嗎?
"我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她掙扎了一下才道。
他們兩人的工作時間完全錯開,他當醫生的沒法不去診所,她卻不一定非到店裡不可。
"你不用在店裡看著嗎?"他有點意外會聽到她這麼說。
若沒記錯的話。她自開店以來。每天都一定會準時到PUB,最後才離開,從不缺席。
"如果你想去其他地方,我就不到店裡了。"她很快速的道。
"你不是連醫生叫你乖乖待在家裡養傷都不聽的?"他說著,不自覺的望向她受傷的左腳。
他並不是想關心她,他只是想了解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多到什麼地步,而他又能夠如何利用她。
"你不一樣啊!"她撒嬌的道。
一想到君亞答應了晚上會來,她就好開心。
趙君亞的臉微微一沉。
又來了。又是那種讓他無法忍受的信任眼神,他很不高興自己竟輕易受她的情緒影響。
所幸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不悅。
他深深吸了口氣,以平時的溫和語氣道:"不用了,我這是到你店裡就好,反正你的腳不適合到處跑,我也可以順便吃消夜。"
既然要讓她對他死心塌地,首先就得杜絕她身邊其他追求者!即使她從未將心放在他們身上。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他以她男朋友的身分出現在她的店裡。
"好,那我在店裡等你。"不知他心中所想,方怡倩還為他的體貼感動不已。
"我們晚上見了。"
"嗯,拜拜。"她依依不捨的送他出門。
她站在PUB門外,目送他離去,心中滿是甜蜜,卻又好像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總覺得他們的戀情發展得太過順利,儘管她期盼這一天很久了,但也從沒想過會如此迅速。
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她才一告白,他們就上了床。
她搖搖頭,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方怡倩,你是傻了嗎?"她輕斥著自己,"雖然我昨天才向他表白。可是我們認識了二十年,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了,而且我們又都是成年人。這根本就沒什麼好奇怪的啊。"
想著昨晚和今早他有別平時的狂猛和熱情,那是為她一人展現,她的心頭就感到暖暖的。
她走回小房間,看到那一床凌亂的被單和血跡,臉不可避免的紅了起來,那不是夢,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她怔怔的瞧著房間內歡愛過的痕迹,久久都沒有回神。
"小祥只是一般感冒而已,有輕微發燒,但情況還好,沒有很嚴重。"診所里,趙君亞在檢查完一位五歲的小男孩后,對著他母親道。"我開個葯給他,回去三餐飯後服用,吃個幾天就沒問題了。"
"趙醫師,太感謝你了。"男孩的母親感謝不已,隨即抱著因生病而愁眉苦臉的孩子走了出去。
趙君亞將資料輸進電腦後,準備按燈號請下一位病人進來。
"院長,有你的電話喔,"就在此時。他請的櫃檯小姐探頭進來道。"一位小姐打來的,她說是你的家人。"
家人?這世上他只剩一個家人了,沒有任何事比得上她重要。
一想到家人。他的眼神放柔了下來,"請外面的病患稍坐一下。把電話轉進來。"
櫃檯小姐點點頭。體貼的替他關上門。
"好久不見了,哥哥。"
聽到妹妹的聲音,他難得露出真誠的微笑,"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有個哥哥啊,我還以為你這丫頭去了美國讀書後,就樂不思蜀,忘了有個哥哥在台灣記掛著你。"
"亂講,我怎麼可能會忘了哥哥?倒是哥哥你都沒打電話來。"趙雅翎的語氣充滿怨懟。
"還說呢!你成天跑得不見人影,打電話到你的公寓也沒人接聽。"趙君亞可也很有得抱怨。
"人家忙嘛!"
他可以想見妹妹在電話那頭吐舌的模樣。
"對啦!我有份驚喜要給你。"
"哦?"他不意外,因為這丫頭老喜歡玩這套。
就在這時,他診療室的門忽然被打開。
"嗨!老哥。"電話中和他對談的女孩,竟就這麼自門外走進。
"雅翎!"他果然又驚又喜,"你怎麼回來了?"
"現在學校放暑假啦!"趙雅翎笑嘻嘻的道:"哥,你賺錢賺昏頭啦?連這都忘了。"
"瞧我胡塗的,還真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那就罰你今晚請我吃飯!"她走至他身後,親昵的環住他的脖子。
從小雅翎就喜歡和他這樣摟樓抱抱,因此他早習慣了,也不以為意。
"唉,今天晚上恐怕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得辦。"他從來不會拒絕妹妹的要求,但這次得破例了。
"有什麼人會比你妹妹重要?"趙雅翎不悅的噘起唇。
"當然沒有人會比你重要了,但這約我非去不可,我要去見的是方怡倩。"
提到這名字,氣氛頓時冷凝下來。
"你追到她了?"趟雅翎的語氣有些不穩。
"比那還順利一點。"他委婉的說著。
"你們上床了?"趙雅翎緊抓著自己的手臂,讓漂亮的指甲扎進自己的皮膚中。
"嗯!"想到方怡倩在他身下嫵媚求歡的模樣,他的喉嚨不覺一緊。
不可否認,她的確是個不錯的床伴。
"哥,你還記得自己接近她的目的吧?"趙雅翎眯著眼問道,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安。
"當然。"他特意笑得輕蔑,好掩飾心頭莫名的心虛,"陷阱都布好了,就只等她自助跳下來。"
這太容易了,因方怡倩早愛他愛得不可自拔,哪怕他說什麼她都會答應吧!
趙雅翎心不甘情不願的打量了他一會兒。最後才道:"你記得就好,我們等了那麼久,就是為了毀掉方家,到時你可別心軟。"
"不會的。"他覺得妹妹似乎靠自己靠得太近,那淡淡的人工香水味令他有些不適,他輕輕拉開妹妹的手,"好了,雅翎,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晚上一定請你吃飯,嗯?"
"好吧,到時可不許食言。"
"對了,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趙君亞拿出一張寫著電話的紙條遞給妹妹。"你打電話到這裡去,跟她說你願意花三倍甚至更多的錢,租下對方目前正在出租的房子,而且是馬上。"
"哦?為什麼?"趙雅翎不解的問道。
"我要讓方怡倩沒地方住。"他冷冷一笑。
"什麼?不租了?沈太太,我們的租約明明是簽到下下個月,你這樣分明是違約......"方怡倩已經刻意降低了嗓音,卻還是掩飾不了她的怒氣。
今天在PUB里,她還是借口受傷,坐在角落看著店裡而已。
有了君亞之後,她便不太想再和其他男人交談聊天。
沒想到就在這時,居然接到房東打來的電話,要她儘速搬走,因為房東決定毀約把房子租給別人。
"沈太太,這不是你要不要付我違約金的問題,而是實在太突然了,我根本......你現在要我怎麼臨時去找房子?"
她試圖和房東爭論,但對方態度強硬得很,絲毫不給她緩衝的時間,還跟她說若月底前不搬出去,她會找人進房子把她的東西都清走。
月底......那也不過剩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了。
方怡倩氣極的扔下手機,煩惱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難道她真得再找房子嗎?但最近已經夠多事讓她忙了......
"怎麼了?看你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柔柔的嗓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君亞!"她開心的回過頭。一見到心上人,有再大的怒氣也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沒什麼啦!一點小事而已。"
"一點小事能讓你氣成這樣?我剛看到你明明就很不開心的樣子。"趙君亞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的道。
"我的房東不讓我再住下去了。"一想到房東的嘴臉,她的心情又變差了,"她說有個女人願意花比我高四倍的價錢租她的公寓。"
"四倍?太誇張了吧?"看來雅翎辦事的效率倒是挺不錯的。
"我看那八成只是她想調高房租的伎倆吧!不想租就不想租,大不了我去找新房子就是了。"她搖搖頭,換了個話題,"你餓不餓?要不要我請廚房弄點東西給你吃?"
"其實......"他輕輕捧起她的臉,"我比較想吃你。"
說完,他便在大庭農眾下毫不避諱的吻了她。
他的吻毫不溫柔,甚至稱得上是粗暴了,他噬咬著她軟嫩的唇瓣,帶著刻意吻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