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車子行進著,駕車的人戴著墨鏡沉默地看著前方行駛。而坐在他身側的人則只是咬唇又絞手的難過著,雖然望著窗外,卻完全沒注意車窗外的景色流逝。
怎麼會這樣?她的計劃不是這樣的。對,她的確是來找子曜哥哥的,可是不是這種找法啊!
她的計劃是,到了倫敦后先找一家旅館住下,然後再偷偷看一下他,等自己真的「準備」好時才出現在他眼前。
說她膽小也罷,但他畢竟是自己在心裡暗戀了十五年的人哪!
她記得很清楚,小時候她只要一出什麼不該有的狀況他就會皺起眉,然後表情冷淡的替她收拾殘局。她曉得他不喜歡冒失的女孩,可是她從小就這個性,而且她身邊老是會發生些平常人不會發生的事,但她也不是故意的,就像在機場她的行李突然爆開的事一樣,這可不是她自願的。
但一想到那些散落一地的行李,她就想鑽地洞。
當他冷冷地問「這散了一地的東西是你的」時,她腦中像是有什麼炸掉了般的讓她差點暈厥,因為她又再度見到記憶中那擰眉又冷淡的表情。
在人潮愈來愈多的機場大廳里,他沒有表情的替自己撿拾一地狼藉,彷彿絲毫不在意四方投注而來的驚異目光。
她知道,子曜哥哥不管走到哪裡都是讓人眼睛緊隨的發光體,他的風采、氣度,以及出眾的儀錶都是萬中選一的,經過他身旁的人要不佇足側目都難,可是他的神情又是那麼傲然不可侵,就像天生的王者,所以雖然引人注目,卻不是那種任何人都敢隨意與他攀談的對象。
可是,看她替他找了什麼麻煩?
他竟要在眾人眼前替她收拾這些雜物,還替她找來了繩子捆綁爆開的行李箱,這才能離開現場。
看著那樣的他,她都快哭了。
而且,他根本不讓她幫忙——因為她實在太容易幫上倒忙。
這和從前有什麼不同嘛,她還是那個冒失的女孩,而他也還是那個替自己收拾殘局的「大哥哥」。可是,她想要的不是這種關係,更不是這種相見方式!
不該是這樣,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她想展現的是一個和從前不同的自己,是一個能獨當一面、沉靜穩定的夏羽心才對!
「……子曜哥哥,你是來機場接我的嗎?」在維持了很久的靜默后,她終於還是囁嚅地開口。
從上車后,這是她一直想問的事,因為從他的行動看來,他既不是要搭機出國,更不像來接其他人的機……總不會是一清早來機場散步吧?所以她能下的就只有他大概是來找自己的結論。
「嗯。」閻子曜沉默了一會兒,才應了一聲。
「你怎麼知道我來英國?」他真的是來接自己的?聽了回答,她立刻又問道,但話才問出口就發現這問題實在蠢得可以,因為她雖然是瞞著父母出國,但她還是留下了字條交代行蹤。
「啊,一定是我爸媽告訴你的嘛!」她趕緊自答。
真笨,她又問笨問題了!
「但是,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到?難道你一直在機場等嗎?」對,這才是她想問,又不笨的問題。
「長這麼大了,你就不能問些有點挑戰性的問題嗎?」關於她的笨問題他實在不想回答。以他的能力,想查個旅客出入境名單有什麼困難,她的腦筋思考迴路就不能更快、更通暢些嗎?
「呃?」夏羽心一愣。
有挑戰性的問題?什麼意思?難道她的問題有什麼不對勁嗎?
「到了。」閻子曜沉聲道。
在她還有些呆愣時,車子已緩緩煞停。「呃?」她再度一愣。到了?到了什麼地方了?
對呀,她只是從機場默默跟著臉色陰沉的子曜哥哥上車,根本也沒問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也沒告訴他自己想到倫敦找旅館的事,就只是像從前那樣信任地跟著他,什麼也沒多想。
「不要再『呃』了,下車吧。」說著,他率先下了車,到後座取出她一團糟的行李。
為了表現自己的行動力,夏羽心趕緊跟在他身後下車,並且想幫忙他提自己的行李,但馬上就被閻子曜冷眼一掃,制止了她可能再度幫倒忙的行為。
什麼忙也幫不上,她只好抱著自己的畫冊舉目四望。他們的車停在行道樹整齊排列的街道上,金黃色的落葉灑了一地,美麗得如同電影畫面。街道兩旁則是兩排石制建築,有著美麗的窗戶及雕花鐵欄杆,看來十分古老優雅,而人行道上的街燈也美得像是藝術品。
「這……是哪裡?」夏羽心仰頭望著每家每戶的窗景問道。
這看來像是十分舒服的公寓,和台灣許多外觀雜亂的公寓建築截然不同。哇,來英國真是來對了,好多可畫的題材……
「我住的地方。」閻子曜提著她的行李走至她身旁。「走吧,不要站在這裡發獃了。」說著,他逕自往其中一扇門走去。
子曜哥哥住的地方!這就表示………
想也沒想,她上前一把就扯住了他的衣袖。
「子曜哥哥,我、我本來預備去住旅館的,你帶我去旅館好了,我怕住這兒打擾了閻叔叔和阿姨……」說到這裡,她突然低下頭咬了咬唇,才有些困難地道。「也怕打擾到你。」
現在她實在沒有心理準備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很怕自己又闖禍或出差錯。而且他的臉色又那麼冷淡,好像很不高興見到她。
那也難怪了,誰叫她這麼突然地跑來英國……可是,原先她並不打算在一開始就給他找麻煩呀,機場事件純屬可怕的意外!
「我爸媽沒和我住一起,他們早就開始過退休生活,環遊世界去了。」他抽回自己的衣袖,繼續提著她的行李進了電梯。
聽了他的話,羽心愣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之後才三步並兩步地跟上。
她想不到自己對於子曜哥哥的生活知道得那麼少,原來閻叔叔他們環遊世界去了啊……那子曜哥哥就是一個人住嘍?
那他們不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嗎?站在電梯里,她抬眼望著他高大的背影,忽地覺得心跳加速,臉蛋也熱燙起來。
這……這樣好嗎?
雖然她到英國本來就是想找他,但之前她根本沒預期是這種狀況呀,她只是想看看他,然後……然後……然後怎麼樣呢?
突然,她覺得自己這趟英國行好像沒什麼很具體的計劃,只是一心想見子曜哥哥而已,但就連怎麼見、什麼時候見、見了之後要說些什麼都沒考慮好,結果卻在一出海關就遇見了他,糊裡糊塗的就跟他回他住的地方……這好像有些怪呢!
可是……好像也有些幸運耶!
雖然本來沒什麼太具體的計劃,但現在能自然的跟在他身邊不是很好嗎?如果真能兩個人一起生活在一個屋檐下,那不就有些一像夫妻嗎?那她就可以替他做早餐、整理房間、洗衣服,晚上一起看書、聊天……
雖然她的確有些脫線,但其實為了希望將來能當子曜哥哥的新娘,她可是苦心鑽研過廚藝,做起飯菜來還挺有兩把刷子呢!
或許,真正的相處也能讓子曜哥哥發現她不那麼冒失的一面……
想著,夏羽心原本不安的心情立刻被腦中美麗的幻想一掃而空,臉上也掛起了怎麼也抑制不住的笑容。
「子……」她伸手想拉住他,但此時電梯門卻開了,閻子曜沒聽見她微小的喚聲,直接就跨出電梯。
夏羽心完全不氣餒的立刻跟進,愉快地想表達自己高興的情緒;她要鼓起勇氣告訴他自己暗戀他好多、好多年了,就算分隔兩地,這十五年來她心裡想的卻只有他一個人,而現在她已經不再是十五年前那個鄰家小女孩,是個二十三歲的大人了!
就在她才跟上了他的腳步仰起頭準備開口時,他們眼前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一個穿著艷色套裝的現代美女出現在門口,望著他們微笑。
「回來了?」她看著閻子曜,笑著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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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羽心坐在面向街道的窗口,低頭看著滿街黃橙的行道樹以及詩意的落葉,還有——那跟在子曜哥哥身後、一同進入車中的美麗身形。
她從他們跨出門后就立刻跑到窗口,向下看著、等著,直到見到子曜哥哥及她的身影從公寓門口走出,然後一同上車、駛離。
他們看起來多相配啊,哪像自己……她緩緩走到客廳的鏡前看著自己一身T恤及牛仔褲的打扮,與剛才言姐姐開門時她所見到的那種成熟嫵媚相差好多;在言姐姐面前,她彷彿又變成了十五年前的那個小小女孩。
言姐姐……對,她還記得,那時子曜哥哥一家要搬到英國時,言姐姐和曲爺爺也一起跟著去英國,因為英國有更大的花園可以讓曲爺爺照顧。
從前,當子曜哥哥一家人還住在隔壁時,兩家相連的大花園就是由曲爺爺照顧的,他是他們夏家與閻家共同的花匠……她想起來了,曲爺爺有一張皺紋滿布、黝黑的臉孔,總是掛著慈善的笑容,她好喜歡他呢!
言姐姐是他的孫女,父母車禍過世后就跟他一起住在子曜哥哥家裡,而從她出生起就和子曜哥哥一樣一直待在她身旁,時常陪她玩遊戲、照顧她。
可是她印象中的言姐姐和今天見到的不一樣呢,現在的言姐姐變得好疏遠,感覺好陌生……
「唉呀,笨羽心!那是當然的嘛,都十五年不見了,當然會感覺疏遠和陌生,政黨的嘛!」想著,夏羽心拿手敲自己的頭,嘿嘿笑了一下,自語道。「而且,現在她可是子曜哥哥的專屬秘書,是跨國企業總裁身邊的機要人員呢,當然和從前不一樣嘍!」她點了點頭,覺得這是很合理的情況。
不過,為什麼子曜哥哥卻不會給她這種疏遠感呢?好奇怪。
但是,當剛才見到言姐姐來開門時,她只覺得呼吸在瞬間停頓,就連自液都彷彿停止流動般,尤其言姐姐對著子曜哥哥展開的笑容,更像是情人般燦爛,那時她腦中的快樂幻想立刻碎成片片,覺得自己這趟英國行根本是來找痛苦的……
可是幸好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誤解。言姐姐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時,還笑著解釋她只是子曜哥哥的秘書,一早來替他準備重要會議資料的——而她之所以必須這麼辛苦也全是因為子曜哥哥半夜接到電話,要到機場接自己的緣故。
可是……子曜哥哥身旁有像言姐姐這麼能幹又美麗的女性,又怎麼會喜歡上自己或接受自己的愛意呢?在他眼裡,她恐怕看起來還像個孩子吧,所以他才會毫不介意的讓自己住進他的房子。
突然,夏羽心想起在機場時,他說她是他的「妹妹」,而且還像對待小女孩般用手摸她的頭。
原來,她還是脫離不了小妹妹的陰影啊……
正難過時,她忽然看見客廳中一個木質柜子上擺了一張照片——是她和子曜哥哥小時候的合照呢!
看見這張照片,夏羽心低落的心情在瞬間亮了起來,她立刻跑上前拿起相框仔細地看著。
照片中的他們站在兩家相連共有的花園裡頭,子曜哥哥有著她所熟悉不變的淡然笑容,而站在他身旁的自己看起來也好開心的樣子。原來,子曜哥哥還是很在乎她,否則怎麼會將他們小時候的合照擺在柜子上呢?
嗯,一定是這樣的,子曜哥哥其實並不像她想像中那麼不喜歡她!
想著,夏羽心又開心了起來。
可是奇怪………為什麼她沒有,也沒看過這張照片?而且,照片中的她看來好像和子曜哥哥差不多大呢!
看著照片她突然覺得有些怪,於是疑惑地更細看著照片,但愈仔細看,她就愈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
「唉呀,怎麼回事?」突然,她叫了一聲,然後就將照片放回原處。
「夏羽心啊夏羽心,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疑,以為自己是偵探、發現了什麼可怕的秘密嗎?拜託,又不是來了英國就得學福爾摩斯,不過就是一張沒見過的照片嘛!而且子曜哥哥既然把它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不就代表他很在乎從前的時光嗎?那你就得多努力,不要管言姐姐怎麼漂亮、怎麼能幹,你就是你啊!」她為自己打氣道。
對,好不容易見到子曜哥哥,她不該變得意志消沉,應該要鼓起勇氣做最大的努力,才不辜負這些年的相思。
她啊,沒什麼長處又老是少根筋,但唯一的優點就是樂觀,現在可不能突然打退堂鼓,在什麼事都沒做前就像膽小鬼一樣逃跑哪!
嗯,沒錯沒錯,既然子曜哥哥要晚上才回來,那她不就可以趁這時候好好參觀這間外表古老、內部摩登的大房子嗎?裡邊的裝潢好漂亮呢,純英國式的裝置擺設哩!而且她還可以「看看」廚房,展露一下努力多年、備受讚賞的廚藝,這樣說不定子曜哥哥會對自己改觀也一定!
想著,夏羽心已然恢復了快樂的心情,開始像只小蝴蝶般飛繞在公寓中。
還有還有,她也要把散亂的行李整理一下。子曜哥哥一個人住,說不定冰箱里根本沒菜,搞不好今天她就可以上街逛逛市集、買點東西呢!
對啊,她有城市導覽手冊可供參考,她可不是像從前那般冒失沒用的小孩子了!而且,還要打電話回台灣給爸媽道歉……
呵,子曜哥哥和言姐姐工作忙碌,但她也不閑哩!還有很多事要做,她哪兒有時間去煩惱胡亂猜測的事啊……?
「嗯,沒錯。」閻子曜默然的看著前方,最後才沉聲道。
十五年了,羽心真的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小小的女孩兒了。她的手腳變得修長而美麗,從前滾圓的大眼睛也變得如寶石般耀眼,白皙的臉蛋上鑲嵌著精緻漂亮的五官,她小巧的紅唇還是像記憶中那麼柔軟,就像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一般。
這是他十五年來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見到她,也是第一次如此霸道的將她擁進懷中,她身上的柔軟馨香彷彿還停留在鼻息間………
他的眉頭忽地聚攏起來,在機場的那一幕倏地盤旋入他的腦海。那綠眼男子親吻羽心唇瓣的景象不斷在眼前重複出現,他忽覺得那把讓他心情惡劣的焰火又開始在心頭炙烈燃燒。
閻子曜眯起冷然的眼,把憤怒的火炬暗暗隱藏在眼底。
夏羽心,一個冒失的鄰家小女孩,一個毫無防備心可言的天真小傢伙,一個讓他不知該用何種心情面對的女子——
冷淡、漠然、排拒,或者是……溫柔?他真的不知道。
聽了閻子曜的回答,曲靜言身體微微一震,臉色也在瞬間轉僵,手不自覺地在自己衣擺處緊捏。
他……真的要娶她?
但很快,她放鬆了手,臉色又回復到鎮靜而平穩的狀態,以壓抑的聲音淡道:「這對她……似乎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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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閻子曜的銀色蓮花跑車緩緩駛回安靜的街道,輪下枯葉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夜空下顯得特別清晰。
這是他聽慣了的聲音,讓他不習慣的,或許是他公寓的窗口竟在深夜裡泛著光!他皺眉看了看手錶。
已經半夜一點了,她還沒睡?
看著在黑夜裡透著光的窗,他腦中立刻浮現羽心特有的甜美笑靨。
其實不用說他也曉得她心裡愛慕著他,從她很小時就如此。但這十五年來他卻刻意不見她,只從遠處看著她。因為見她,會讓他想起另一張相似的臉孔……
對,她和她的姐姐——夏光心長得很像,不同的或許是,光心比她要來得嫵媚而驕恣些。
從小,見到光心的人無不對她疼愛有加,光心就像是天生的高貴公主般可以輕易擄獲人心。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如果光心長大了,是否會像羽心現在這般美麗耀眼?
無解。
他下了車,踏著枯葉走進公寓。當他將門打開時,他以為會見到跑著迎接自己的羽心——以她的性格是非常有可能的——可是沒有,房子里除了有燈光外,還是一片熟悉的岑寂。
很快,他就發現為什麼她沒有飛跑而來的原因——她竟在餐桌上趴著睡著了!
閻子曜皺眉看著一桌早已冷掉,且沒人動過的中式菜肴,又看了看好夢正酣的羽心。
這些菜是她做的?她在等他吃飯?
「羽心……」他輕喊,但沉睡的人兒並沒有轉醒的跡象,均勻的呼吸聲顯出她已累極了。
是了,時差!
但在這麼需要休息的情況下,她還做了這麼一桌菜?記得冰箱里應該沒這些東西才對,是她出去買的?今天,他忙得只打了一通電話回來,叫她先隨便在廚房裡找點東西吃,但她卻做了一桌菜等他。
在電話里她為什麼不說?
他挑開一綹滑落在她頰畔的髮絲,輕觸她白皙柔嫩的臉頰。她像個美麗的洋娃娃般沉睡著,那對羽扇似的纖長睫毛覆著她的眼瞳;此刻的她,看來就像童話中的睡美人般讓人移不開目光。
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才小心地抱起她,將她帶往卧室。
「嗯……」在睡夢中羽心只覺得身體彷彿浮了起來,有種輕柔的搖晃感,她輕輕嚶嚀了一聲,覺得耳旁好似有種溫暖的鼓動聲。
在坐船嗎?搖搖晃晃的好舒服,而且好溫暖、讓人覺得好安心……
閻子曜輕輕將她放置在柔軟的大床上,然後坐在床側看著她毫無防備的天真睡顏,撫順她的長發。之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她微啟的嫣紅唇辦,再度想起早晨在機場的那個綠眼男子及那兩個吻。
想著,他的目光忽地轉冷,眉頭再度緊鎖起來。
她很習慣這種事嗎?否則為什麼那時她一點反抗或不高興也沒有,好像被這麼親吻是天經地義的事一般!
到底她是真的不在乎這種事,還是她根本就是個沒防備心的小傢伙?
這件事讓他非常不愉快,甚至在會議進行時還無法忘懷那使人怒火中燒的一幕,根本無法專心聽取簡報!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及嫣紅的唇瓣,他忽地慢慢俯下身接近她,著魔似地覆住她的唇,在她微啟的朱唇上輕舐,然後緩緩探入舌尖,汲取她的甜美。
「唔……」夏羽心微微掙扎了一下,陌生的入侵讓她意識漸漸轉醒過來。
她的掙扎反而加重閻子曜的動作,他的吻變得更為深入、熱烈,直到這個深吻完全喚醒了沉睡的人兒。
夏羽心原本朦朧的意識及睡意在這個吻中全數消散,她倏地睜大雙眼,卻看不清這個如此靠近自己的男人。一瞬間,她的腦筋變得萬分混亂,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因此本能地奮力掙扎,想推開這入侵自己的人。
閻子曜捉住她推自己胸膛的手,壓向兩旁,然後幾乎將重量全壓在她身上地覆住她,更加狂野地吻著她。
「嗚……」這種情況讓夏羽心嚇壞了,無法掙扎的她只能無助地嗚咽出聲,豆大的淚珠子因恐懼而下滑。
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人……好可怕!
聽見她低泣的聲音,閻子曜倏地發現自己只是看著她的睡顏,竟然就在瞬間像失去自我般的狂吻她柔美的唇瓣——真的像著了魔般!
驚覺后,他立刻喘著氣息釋放她的唇,但她甜美的滋味竟讓他有些不舍。
「嚇著你了……」他用手替她拭淚,低啞著聲道。到底怎麼回事?好像只要看著她,他就會變得情緒複雜且再也無法維持一貫的冷靜——就像在機場時一般。
不該這樣的!
「子曜哥哥?!」聽這聲音,夏羽心恐懼的情緒立刻在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驚訝。她睜大了眼,手指輕撫自己還濕熱、留有他灼熱氣息的唇瓣。
這是真的嗎,子曜哥哥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