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當范妲曦調整好情緒,順了順呼吸之後,將自己梳洗整潔,再上點淡淡粉底,讓自己清爽地出現在塞拉面前。
「哈啰!塞拉。」范妲曦向她打招呼。
「哈啰!Fantasy,你今天看起來很有精神、很迷人呢!」塞拉心裡還加上一句,連她兒子看起來都相當不同凡響,一副得意的樣子。
「因為睡得很舒服呀。謝謝你,提供了那麼舒適又安靜的房間給我,讓我長途坐飛機的疲累都消失了。」范妲曦笑得燦爛而且開心的,差點讓塞拉以為她說的都是真的呢。
呵!若不是塞拉早上親眼所見,她肯定會被范妲曦給唬過去,真是不簡單的演技。於是塞拉也故作不知情地說:
「啊!但願我兒子沒吵到你,你知道的,我本來也以為他會一直留在他樓下的書房,沒想到他昨晚跑回他自己房間睡覺了。一早他從樓上下來,還真把我嚇一跳哩。啊,他的房間剛好就在你隔壁……對了,你們的浴室是共用的,你知道的,我原本以為他不會回房間了嘛……」
塞拉繼續拉拉雜雜裝不知情地訴說著,手上還邊削著馬鈴薯。
「還有他有時候會放音樂,放得很大聲,然後又蹦又跳地自以為是搖滾歌手,亂叫一通……真不好意思,很吵對不對?」她偷瞄著范妲曦一陣紅白交錯的臉頰。天哪,天哪!天哪!她還有臉見人嗎?天哪!
范妲曦肯定塞拉已經知道了,或許全屋子裡的人也都知道了!嘆口氣,她認命了,見招拆招是她的拿手絕活,所以吞了口口水,她拉把椅子坐了下來。既然人家沒有挑明了說,她也不好意思不打自招,於是自行拆招了。
「還好啦,我昨晚倒是沒聽他有唱什麼搖滾樂,因為我實在是太累了。你知道的,長途飛行的時差有時是很難調整的,所以不好意思,我睡到現在才醒來……嗯,我也來幫忙吧。」范妲曦看見桌上還有一把水果刀,順手拿了起來,也開始削著馬鈴薯。「你想煮什麼呢?我對你的手藝很好奇呢,昨晚你不是說要教我的嗎?」
哎呀呀!這小姐真是厲害了,竟然能安然自若地說謊不打草稿,早上從她房裡傳來的聲響明明就是……況且事後德爾拉斯還哼著歌,心情愉快地下樓來。要裝傻呀?那大家一起來嘍!
真是,才剛說要裝傻到底咧,也才不過哈啦不到半天的光景哩,就全給德爾拉斯給破壞光了!
正當塞拉和范妲曦兩人在廚房,一邊聊天一邊煮午餐時,德爾拉斯晃呀晃地也晃進了廚房。
「停!停!停!媽咪呀!你怎麼敢讓她煮呢?她煮的東西不能吃的啦!」德爾拉斯一進來就嚷嚷著。「她會把你的廚房給燒了,會把東西烤到焦黑、菜都煮糊了……」
他雙手插在後口袋,晃到范妲曦身後,伸長脖子靠在她肩上看到她正在攪拌湯汁。范妲曦賞他一個白眼球。
他的態度明顯,全然的親密和好心情,完全不在意別人在場的行為,讓范妲曦想再裝沒這回事,似乎就大假了。
她在心中哀號……這個人怎麼這樣呀?
「德爾拉斯,你不要胡說,你瞧瞧桌上的菜色,只有牛排是我煎的,其它的都是Fantasy做的呢,很可口美味的哦。」塞拉立刻為女人主持公道。
啪!一個吻落在范妲曦的臉頰上,嚇得她立刻閃到一邊。
他幹嘛呀?她又賞他一個更大的白眼球。真是……該死!
「這我早就知道啦!在台灣的時候,我最喜歡吃她煮的雞肉湯了,超好吃的。」德爾拉斯才不理會她的眼光會殺死人,又給她一記響吻。「我去找爹地來吃飯了,我已經快餓死了。」
然後德爾拉斯又像沒事人一樣,晃呀晃地晃出去了。
然後,塞拉開始偷笑,范妲曦只是抿著唇,不吭一聲繼續攪拌湯汁,完全不理會塞拉的悶笑。
然後范妲曦熄火,轉身拿起早先準備好的大碗公,開始盛湯。
「呃,他今天……嗯……心情好像很好呀,和昨天真是完全不同……」塞拉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哈!哈!經過一個夜晚,怎麼就變了個人了.!」
范妲曦原是不吭一聲的,但看塞拉那憋著笑的模樣,只好道:「你想笑就大聲笑好了,免得憋成內傷了。」
立刻地,塞拉便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咳……咳……」還笑岔了氣地咳了起來。
「哼!」范妲曦不準備同情她,誰教她要取笑人家。
塞拉也不甘示弱,一邊咳還一邊說:「可見昨晚他不只搖滾樂,還放重金屬音樂嘍?哈……咳……」
「塞拉!」范妲曦端著湯來到廚房的小餐桌。噢!真是很……哎!真是該死的尷尬了。
塞拉努力地順著呼吸。天!聖母瑪莉亞!真是太可愛了,她可不想笑得忘了呼吸,她還想等著看好戲哩!
***
午餐,多半是德爾拉斯在說著他在台灣的事迹,偶爾太吹牛了,范妲曦就哼一聲,冷冷地以中文說聲:「豬頭。」
然後德爾拉斯就會「嘿嘿」乾笑兩聲:「沒有啦,騙你們的。」
但他還是儘力把自己吹捧得挺厲害就是了。
一頓午餐下來,吃到碗底朝天也將近三點了,真是!八卦男主角。
飯後二老說要去散步,德爾拉斯也拉著范妲曦開車出門去了。
***
「看來終於有人能製得了他了。」塞拉挽著維克托的手臂,兩人在自家後院圍著小球場種成長排的大葉桃花心木林道中閑散地走著。
「看起來似乎是這樣沒錯,這位小姐可真是不錯。而且她也滿會做菜的,雖然比起你是稍差了一些。」維克托優閑地說著。
「呵呵……你真會哄我開心。」塞拉笑得幸福。「你猜德爾拉斯會不會向她求婚呀?」
「依他今天的心情來看,似乎是指日可待了。」維克托也笑了。「親愛的夫人,你會介意你的媳婦來自東方嗎?雖然她會說西班牙語,但畢竟習慣不同呀。」
「咦?Fantasy是東方人嗎?我根本就以為她是我們拉丁人呢!」塞拉對范妲曦幾乎是一見就投緣了,幾乎都忘了她是異國人了。「她和我們很像呢,尤其是笑起來時更像。」
「嗯!真是特別的台灣女人,有我們拉丁人的感覺,很親切,所以你兒子才會迷上她。」維克托對范妲曦的印象是她鮮明亮麗的笑臉。
「唉!就不曉得她會不會想嫁給他了,萬一德爾拉斯又鬧情緒了怎麼辦?」塞拉不由自主地擔心起來,多年前那一場沒辦成功的婚禮,使她不由得擔憂了。
「親愛的,這是他的事了,他若不能把握自己的幸福,我們再多擔憂也是枉然,交給天主去安排吧!」
「阿們!但願聖母顯靈,將溫柔的心腸賜給德爾拉斯,好教他能剋制自己的脾氣……」
二老仍手牽著手,漸行漸遠……
***
「你要載我去哪裡?」范妲曦看著兩面沿途風景,德爾拉斯已經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子了。「還沒到嗎?」
「還沒。」德爾拉斯利用空檔,迅速給她一個吻。「我要把你載去拍賣掉,怕不怕?」
「豬頭咧!」范妲曦一點也不怕。
沿途范妲曦終於看到慕名已久的巴拿馬運河。
「天哪!好奇怪!好壯觀呀!」她張大嘴巴,看著船隻因水位高低變換航道,直喊神奇。
幸好德爾拉斯停下車來了,否則她就錯過了這一等一的好戲了。再回到旅途上,她央求著要再來看一次,而且要拍照留念,不留個到此一游她就枉費這麼大老遠跑來這中美洲了。
沿途她好興奮地哼唱著歌。
她的興高采烈,引來德爾拉斯略微的不快,他立刻敏感地想到,她來此只是度假和找人,那……之後呢!她得回去了。這情況和他到台灣念書畢業后必須回國是一樣的,只是當時他是以「年」當停留單位,而今她最多也只能停留三十「天」……這真是該死的不公平!
他們從太平洋那一端的巴拿馬市,捆到加勒比海的科隆,沿路走走停停的,到達科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德爾拉斯把車子開入一個小社區,來到一座教堂旁。
「到了。」德爾拉斯熄了火,下車伸伸腰桿。
「這是哪裡?」范妲曦瞧瞧這座小巧的教堂。
「你想去的地方。」德爾拉斯搭著她的肩,拖著她往教堂後面住宅走去。
「什麼?」范妲曦一臉納悶地跟著他,一起來到一幢小巧的房舍前。「這是誰家呀?」
她看他搖著門上的鈴鐺。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德爾拉斯在她額頭上「啵」了一下,繼續搖著門鈴,直到屋內有人應門。
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是小跑步來的,因為地板啪嗟啪嗟地響。
「來了來了,不要搖鈴了--誰啊?」門打開了。
「哈啰!我帶個驚喜給你喲!」德爾拉斯把范妲曦推向前。
「你……啊……」對方尖叫一聲,然後屋內傳來小孩的哭聲。她回頭看一下:
「你們先進來吧,加利亞多在哭了。」
范妲曦看著她匆忙地跑進去。
「她……她是阿娟?」她問。德爾拉斯點點頭之後,她又驚奇地問:「她哪來的孩子?是羅米洛的嗎?怎麼沒聽他提起?還是……」
「不準想歪了。」德爾拉斯敲一下她的頭,拉著她走進這一間小巧的起居室里。
「哼!」他當然知道她和大多數人一樣,都猜孩子是他的。
「沒有啦!」范妲曦反駁。「我才不會懷疑你會把你的孩子流落在外哩!」她義正辭嚴地解釋。「知道就好。」德爾拉斯頗滿意她的回答。
「我是猜,她是不是幫人帶孩子賺取生活費之類的。」
范妲曦猜錯了,當她看到阿娟將孩子抱出來之後,一看之下面--哈!羅米洛想賴都賴不掉了,超像一把的!
***
結果當晚,他們就把阿娟和孩子綁架回去了。
拜託!說到行動力,范妲曦可是有一等一的能耐!軟硬兼施,外帶威脅……最後乾脆就自己跑進去替她收拾細軟,讓阿娟只好乖乖跟著走了。
最後德爾拉斯把車開回巴拿馬市中心的羅米洛家,狂按電鈴,直到羅米洛氣急敗壞地沖了出來,其間還伴隨著弗朗可的狂吠。
「不論你是誰,你最好有個好理由--呀!」羅米洛打開門,驚訝他眼前的景物……天啊!
德爾拉斯把阿娟的行李丟在地上,留下他們母子倆。「就交給你了,以後別再來吵我了。」
范妲曦再摸摸弗朗可。「阿娟,記得打電話回家給你媽。」她也被德爾拉斯快速塞回車子里。
然後,不做任何停留,德爾拉斯開車走人了。
車上,范妲曦問:「不曉得他們會怎樣哦?」
「誰理他呀!我累死了,回家睡覺了。」德爾拉斯開車開了一整天,真的累死了。
「那我算任務完成一半了,嗯……我只要再打個電話聯絡台灣那邊就OK了。哈!還真意想不到的順利呢!我還以為要找很久說……」范妲曦喃喃自語的。「呀!停車!停車!」她突然搖搖德爾拉斯的手臂。
「幹嘛?」他只是放慢速度,橫了她一眼。其實他心裡百味雜陳呀!
「哪裡可以打國際長途電話?」范妲曦問他。
「回家再打吧。」德爾拉斯才懶得停車呢。
「那很貴的耶,我在外面公共電話打比較好啦。」范妲曦才不會用別人的電話撥長途國際電話,多沒禮貌。
德爾拉斯再冷冷看她一眼:「回家打!」
范妲曦看看他,知道他又在發神經、鬧情緒了--但,為了哪樁啊?她沒得罪他吧?想了想,認為他肯定是太累了吧。
「那麼累啊?連停一下車都懶得停?好吧,那就回去用你的電話打,貴死你,不要繳錢時才說我壞話。」她又再碎碎念了。
德爾拉斯不想發脾氣,只好忍著:「不會!」
「哈!你說的喲!我可是要講很久的哦。不然這樣好了,等一下你的電腦就借我用用了,這樣比較省錢。」范妲曦不理會他的低氣壓,自顧自地說著。
「隨便你!你高興就好。」德爾拉斯知道自己心情悶是因為他不曉得她下一步要做什麼,而他又驕傲地不願問她……所以處在這種不知道明天她要做什麼的無力感中。
「我會用很久喲!」范妲曦再次提醒。「我要聯絡我的同事,看看公司有沒有什麼事要處理……」「度假還是洽公呀你?」德爾拉斯真不曉得她都在想什麼。「你高興用多久就用多久,不要再說了!我沒有那麼小器好不好?」
「我只是禮貌至上嘛!」范妲曦知道他的脾氣,所以乖乖地獻上一吻。「謝謝啦。」
***
後來范妲曦不只打電話給阿娟的父母,也撥回自己家,但沒有人接聽,她只好再硬著頭皮撥她父親的行動電話,到時候她又得付她爸爸手機的國際費用了。唉,真是。
只好長話短說了:「喂?爸?我是小誒病!
收訊不是很好……
「我很好啦!家裡有沒有事?都還好吧?什麼?喔,那就好……那我過幾天就會回去了……什麼?這樣喔……那很好呀……嗯,嗯……等我回去再說了。對了!先恭喜了,太好了……好,再見!」德爾拉斯就聽到她很大聲地吼著,那樣子挺有趣的;他抱著她坐在他書桌后的大椅子上,她打電話,他則是上網站和聽她說話。
「幹嘛說話那麼用力?」他吻她的臉頰,香香的,因為他們是回家后洗完澡,又沖了壺咖啡,才到書房。
「通訊不太好。」范妲曦把視線落在電腦螢幕上。「咦?你連上台灣的網站啦?」
「對。」他也將視線掉回螢幕。「你家裡有什麼事嗎?」他關心她,而且也想了解她的家庭。
「都很好呀,我弟弟找到一份好工作了。」范妲曦分享她的喜悅。
「那真是好事一件。」德爾拉斯只能這樣回答,順便把椅子挪前一點,讓她可以使用電腦。「你不是要和你公司的同事聯絡?」
「嗯!電子信箱借我用了。」
范妲曦也就不客氣地使用了,她寫了一篇問候信和介紹了番巴拿馬的風景--當然不忘提運河一事。
「德爾拉斯,你還要帶我去看一次運河喲!」她順口要求他,然後把信傳給公司里的同事們。
「嗯。」他隨意答應了,卻也不得不正視她終將回去的事實,但他還是不願開口問她。
「還要帶我去很多地方玩。」范妲曦可不想浪費她的假期哩。
「你想去哪裡?」德爾拉斯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再遞給她。他喜歡她理所當然地把他列入計劃之中。
「馬雅文化的遺址。」她想親眼去感受,古文明的神秘一直是她很感興趣的--她突然想到:「你有空嗎?我會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
她又打斷了她的理所當然,他討厭她表現得如此客氣和禮貌。「我沒空陪你,你就會留在家裡,哪裡也不去嗎?」他才不相信她會乖乖的哩。
「不會!我會自己,想辦法去。」范妲曦想了一想,雖然一個人比較危險,但「既來之,則安之」;而且她肯定他一定會陪她,再不就是會替她安排他可以信賴的人當她的導遊。「但我相信你不會讓我一個人去冒險的!」她也把她對他的信賴表達出來。
「知道就好。」德爾拉斯因此又稍稍舒坦了些。「我到下下星期三之前,都在假期中,學校要那個時候才開課……嘿!那是不是你的信?」他順手點開了。
電子信箱中傳來一封新的郵件,寄件者是李中平。
「呀!」范妲曦本來不打算看的,但既然德爾拉斯都已經開啟了,那隻好看嘍。拜託,真希望李中平別寫出什麼太過肉麻的字眼才好,呃……她現在正坐在一座活火山身上,呃……有點給他恐怖的說。
果然--
「他是誰?」德爾拉斯當然看得懂中文,所以臉色當然不太好。「甜心?什麼東西?他這樣叫你?」「呃……他們……我們在公司里本來就都這樣亂叫亂喊的,他是我同事、好朋友。」范妲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緊張,而且她幹嘛解釋呀?
「是嗎?」德爾拉斯讀了信的內容,心裡果真翻騰不已,但他……他確實沒權利干預她的過去。「嗯……好吧,他目前正在追求我。」范妲曦聳聳肩。「我可是很挑的!」她這樣表示已經夠明顯了。「哈,我幹嘛那麼早回去呀!神經病……」
李中平問她事情辦完了,是不是該打道回府了?
所以范妲曦回答他--
嘿!先生,我好不容易放長假,休想把我拉回辦公室,況且這裡有吃有住有得玩,我捨不得太早把自己丟迴文件規格中,你若太無聊就找巧雯陪你吧;那個白鳥麗子也不錯,你若約她,保證她會給你很精採的回憶……
德爾拉斯看她快速地敲著鍵盤,回信的內容令他頗為滿意。
「我們辦公室里有很多女人暗戀他哦!」范妲曦把信寄出。
「哦?那也就表示你是她們的情敵嘍?」德爾拉斯挑挑眉,看她一臉得意樣,心情因為她的毫不隱藏而且坦然地在他面前寫信而好轉。
過了一會兒,李中平的信又來了。
你換網址了,這是否表示你又流浪至別處了?告訴我,你何時才想回來?
你現在在做什麼?我不想約別人出去!
范妲曦不太想回信,但德爾拉斯卻幫她回了。
換個網址表示她要住我家,我的確要帶她去流浪了,她玩夠了也不一定會回去,她現在已經快睡著了,我們這裡已經是半夜了……還有,我管你要約誰出去!
范妲曦本來想阻止德爾拉斯的無禮,但想想還是算了,反正她用的是他的網址,等她不在時,他照樣可以寫個過癮,因為李中平寄來的地址就存在他的信箱中。所以也就任他將信寄出。
「我哪有快睡著了?」范妲曦反駁。
「不然,我告訴他你正坐在我大腿上?」德爾拉斯壞壞地說。「我猜他一定會問我是誰的。」
「廢話!」范妲曦也很好奇,李中平看了德爾拉斯的回傳會有什麼反應?她索性趴在他身上,窩個舒適的角度,準備就寢姿態。
「呵……我還真的想睡了耶。」她狀似撒嬌的。
「那就睡呀!」德爾拉斯空出一隻手來抱著她。
等了一會兒,果然回傳來了--
可以請問你是?她睡了嗎?這是你的網址?你是她在巴拿馬投宿的朋友?她在巴拿馬有很多朋友嗎?她是否還會去住其他朋友的家?那可以請問你是中國人嗎?她還好嗎?真是多謝你們提供了安全可靠的住宿環境,使我免於陷入擔憂的情況。
李中平很技巧地問著。
她已經睡了……
德爾拉斯對他寫的內容很是不爽,因為李中平竟然敢對他說謝謝?什麼東西呀?哼!
「我哪有睡著呀!」范妲曦咬他臉頰。
德爾拉斯繼續寫道--
她正趴在我身邊,這是我家、我的網址,她在這裡很自在,我不打算讓她去住任何別人的家,因為她只能和我住,懂了吧?
他就這樣傳回去。
「你寫這樣好像我是被你軟禁了說。」范妲曦抗議。
「廢話!」德爾拉斯對著她的臉,低頭吻她:「你說他還會不會回傳?」
「不知道。」范妲曦搖搖頭,她是猜他肯定會。
結果,李中平回傳一篇沒有內文的信件--
……?
像這樣,都是點點點的,再加上問號。
德爾拉斯當然不會回這種信,還罵:「無聊,神經病!」
但是李中平一反用語,開始不客氣地寄問題來了--
你讓我好奇,你到底是她什麼人?怎麼沒聽她提起過你這號人物?難道她想去別的地方玩,還得經過你的同意?你那樣說太使人感到意外了。
多謝你的好奇,我是她什麼人,既然她沒告訴你,那我當然也不打算回答你。她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剛不是有提到,她的行程得有我帶領才行。
德爾拉斯用眼神審視范妲曦如何解釋、如何說。
「我本來沒打算會遇到你,就算有,也不會像現在這種和諧的情況。」范妲曦既誠實又坦白直述:「我原以為你應該已經結婚了,我甚至還猜想過你很討厭我呢。」
德爾拉斯和她有相同想法,他緊緊把她抱在胸前。
「我也是!」他在心裡補充一句,就是因為沒辦法找到討厭她的理由,現在才會這樣。
德爾拉斯已經不打算和李中平傳信件了,因為那不是很重要的事,重要的事是眼前,她對他的看法……
「那麼我們到底算什麼關係?」他問她。
她搖搖頭,她不想去探究這個嚴肅的話題。「我喜歡讓你抱著、喜歡你溫暖的胸里可以讓我窩著的感覺。」
「不太了解。」德爾拉斯不甚滿意這種不夠肯定的回答。「你說我可以這樣傳給他嗎?」
「隨便你。」范妲曦解釋著。「我現在很喜歡這種舒適溫暖的感覺,好像不論我怎麼做,你都會……嗯,就是說,我很享受被你疼愛的感覺啦。」
德爾拉斯很用力地在她頸子、臉頰留下「啵」的吻聲。
「謝謝你,我也喜歡這樣抱著你,很喜歡你這麼自然地親近我,好像很自由地、不約束我的一切,卻是把我拉向你的原因。」他心裡暖洋洋的。
范妲曦眯著眼微笑著。「我不曉得別人會怎麼形容這種感覺,但是這感覺還不壞。」她不說「愛」這個字眼。
德爾拉斯喜歡她這種隨性的風情,完全沒有負擔的分享,好像彼此的心靈相互合而為一。過去就讓它過去,生命短短一霎即逝,該擁抱的是未來,而不是過去的回憶!
「我有一種感覺,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德爾拉斯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然後又離開點距離,以便能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你說。」范妲曦有一種在茫茫未來中,找到一個靈魂能互相共嗚的夥伴的感覺,她興奮的血液流竄全身。
「我突然覺得,我們當年是把一切錯誤結束,才能正確地擁有開始……你懂我的意思嗎?」他認真地說。
「呵,你讓我突然好感動起來了……」她捂著胸口,那是一種心裡受到撞擊的感受;不是疼痛,而是被什麼塞得滿滿的,像是將要溢出來了似。「嗯……結束是為了開始。」
「嗯!我也覺得很……啊!這樣說會不會很沒男子氣概呢?」德爾拉斯把頭靠在她肩上,眼睛盯著螢幕看。
「有一些奇怪啦,因為你們男生通常不會講這些的。」范妲曦回抱著他。「但是你這話,讓我很心動!」
她心裡蹦出一句歌詞,沒有前、沒有后的,她就唱了--
……
誰知道一輩子
這麼長
回頭就看到你
……
她抱緊他,淡淡地、卻密密麻麻的喜悅,完全充滿彼此,他說:「再唱。」
於是她一直反覆地唱,然後哼著……然後竟真的睡著了。
而德爾拉斯從剛才就已經繼續和李中平通信,因為他又看到他的回傳了。
從剛才你所寫的,不難看出……你似乎是很喜歡她,並且有強烈的佔有慾充斥你的字裡行間……你是真的喜歡她、愛她嗎?
李中平懶得再客氣了。
不用懷疑!
德爾拉斯很滿意對方形容的。愛她?好像就是這麼一回事。他耳中聽著范妲曦漸漸模糊的歌聲,心中的確是這麼感覺的。
然而你了解地的過去?現在的生活?未來的計劃?你知道她多少呢?
李中平不甘示弱地問。
或許我知道的沒有你多,但是就在剛才,也或許更早以前,我抓到她的節奏了,我們開始擁有相同節拍呼吸的靈魂了。這個現在睡在我身邊的女人,讓我心動。
德爾拉斯知道範妲曦已經真的睡了,因為她全身放鬆地趴在他身上了,他雖想先抱她上床,但還是先把信傳回了。
德爾拉斯又加了一句:
我們這裡夜深了,我該抱她上床睡了。
他寫完寄出,就關機了。然後搖醒她,拉著她站起來,看她真的站不穩,於是信守所言,果然抱著她回到二樓他的房間,和她一起躺進被窩裡,然後共同進入夢中。
他的房間比她的大多了,床也是,但她還是縮進他的懷中;他依然緊抱著她,剩下過多的空間,更顯得彼此緊緊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