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李中平和范妲曦,表面仍似是沒有什麼進展,但私底下范妲曦默然注視著他。

在倒數計時時,他就在她旁邊。一句「新年快樂」,大夥舉杯慶祝,順著氣氛熱烈,大伙兒酒喝多了,然後--

他吻了她……

「你沒有賞我一巴掌?」李中平不敢相信地看她。

熊熊營火光中、音樂聲中,已經有人開始跳舞了。

隔著火光,范妲曦看見劉巧雯已經和一個業務部的課長跳起來了。她沒將視線轉回來,反而隨著其他人狂歡的樣子,微笑了起來。

「為什麼要賞你一巴掌?只是一個吻。」坦白說,那感覺還不壞。

李中平看著被火焰光芒染得有些狂野氣息的范妲曦,她眼中閃動著的不只是營火、不只是跨年狂歡的氣氛。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追求你,你才有可能心動?」李中平打破他自己差點陷入的迷思中。

「心動?呵!這首歌很美,很好聽,很有感覺。」范妲曦不由自主地,心中泛起一陣陣的旋律。

「你會唱嗎?」李中平有些期待。

「會啊,不過聽完了,可不能太愛我哦!」范妲曦心情特好,大概是喝多了,從李家酒櫃里搬出來的那極品紅酒,她開始哼起來--

啦……啦……啦……啦……

有多久沒見你

以為你在那裡

誰知道一輩子

這麼長

回頭就看到你

……

好讓你明白

我心動的痕迹

……

范妲曦看著火光,她輕輕哼吟著。她在烈火中,彷彿看到了過往的事,快速地流轉著,結果最後都浮上了那一個影像,不論她怎麼故意想岔開心念,最後仍是轉了回來--還是他,無疾而終的情事呵!

「到底我還是有一些些愧疚的。」她笑了。都是羅米洛,沒想到一封電子郵件,竟使她開始有了思念。

李中平看得出,也感覺得到她心裡有別人,她正在思念著。「你唱得真好,是因為你正是有懷念的情緒吧。我是否可以問,你是不是在等著某個人?」

「呃?」范妲曦這才回頭看他。「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她笑了笑:「我是剛好想起我那些荒唐的歲月、糊塗的往事,心中乍時百感而發而已……你知道的,人老了總是會陷入一陣陣的回憶中。」

「荒唐?糊塗?」李中平不能想象她會有年少輕狂的時代。

「是呀!」范妲曦旭諭蝗煥下他的頭:「像這樣……」她吻了他,用極具挑逗的方式啃咬他的唇線。

李中平直到她把他放開、離開他的唇時,仍不能呼吸,她……她怎麼突然變了性子了呢?

「哈!以前的我是很狂、很放的,只是現在比較沒那種興緻去玩了。」范妲曦端起杯子,再啜口紅酒:「嗯!真是好喝極了。」她舉杯向他示意一下。「我以前玩起來,那真是不像咱們東方人了。」

「那表示什麼?你又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呢?」

「那表示,如果你只是開玩笑的、鬧著好玩的,我倒是可以奉陪,因為不必負責任嘛;但是如果你想來真的,很不好意思,請別抱太大的希望,因為我不會認真。」

「所以?」李中平好奇她內心的想法,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呢?「你的意思?」

「就看你如何讓我心動嘍!」范妲曦確定自己喝醉了。「嗯,你家酒櫃里還有嗎?」她晃晃空空的酒杯。

「你喝多了。」李中平不確定她明天是否會和此刻一樣--對他放寬界限。

「對!而且我還想再喝……呃……而且我不想再在外面吹風了。」范妲曦難得耍賴,有點可愛地嬌笑著。

她拉著李中平,回到屋子裡,看到鋼琴,就亂來了,想象著「心動」的旋律,她困難地找尋鍵盤的位置。

…………她在亂彈著。於是李中平嘆口氣,認命地想,她果然喝醉了。

他走到廚房泡了一杯濃茶,再走回來時,她已經找到旋律了。雖然是單音,但他著實佩服她,都喝醉了還能有音感?

「我來彈吧。」李中平坐在她身旁:「你唱。」

「咦?好厲害!我最欣賞懂樂器的男生了。」

李中平看看她,唉!果然醉了。他只得認命地彈了起來,范妲曦也在前奏之後準確地捉到音準,哼了起來……

最後,是李中平抱著已經睡著的她回到卧室,隱隱約約聽到她說了:「德……爾……拉……斯……」

啊?那是什麼東西呀?是得什麼來著?他不是很清楚,但她反覆念著,所以他猜是外語吧。而且不是英語,難道是法語?因為有捲舌音,也或許是什麼拉丁語吧?

***

玩了三天兩夜,范妲曦回家后第一件事是泡個香噴噴的熱水澡了。順便同一時間,打開電子郵件信箱,收收信。

洗了澡,整個人有精神多了,她順便打開電話留言,看看有沒有什麼事。

呀?不會吧,范妲曦心中大喊不妙,再重聽一次--

果然,不用她去找阿娟父母,她母親已經先找上她了。唉,都是羅米洛惹的禍!不!正確來說是,阿娟失蹤了,是她自己搞出來的飛機。

西元二○○一年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阿娟的媽媽,透過電話向她問女兒的下落。

於是范妲曦回撥了通電話給住在岡山的阿娟父母。唉!二老說不到一半就哭了起來,直說若不是羅米洛打電話來問人,他們根本就不曉得自己的女兒已經失蹤一年有餘了。

承受不起二老的拜託,她已經答應幫他們找女兒了,因為她直覺阿娟一定仍在巴拿馬,而且過得很平安;她心中並沒有一點點的焦慮和不安,因為她肯定阿娟快出現了,而且想必仍是愛著羅米洛的,不然她大可搬回家住,宣告她已和羅米洛分手了,而不必瞞著大家,自己跑去躲起來。

范妲曦一直是行動派的人,她想到就會去做,於是立刻坐回書桌前,準備發個e-mail給羅米洛了。

她的計劃是打算利用過年假期,再加上特別休假,算一算大概有二十天,再包括周休二日,哇哈!將近有一個月的長假讓她長征巴拿馬,夠她把阿娟給挖出來帶回台灣還給二老了。

雖說她從來沒去過中南美這地區,但她可一點也不擔心會有危險或麻煩,因為有羅米洛罩著,呵!她可打算去白吃白住尋人兼玩它一回,而這一切的支出,羅米洛應該不會吝於支付才對,畢竟她要找的人是他的老婆嘛!是他弄丟了人,所以本當花錢了事嘍。

哈!哈!正當范妲曦在打如意算盤時,她看到和她想法一致的訊息,羅米洛寄來的e-mail--哈啰!你好嗎?

今天,我想你說的有道理,於是便前去找德爾拉斯,但是他母親表示他外出了,還沒回來。

因此我便向他母親說明我的目的,希望她代為轉達,結果你知道嗎?他母親竟然以為阿娟是德爾拉斯目前的女朋友,所以德爾拉斯才不太與我聯絡了。

於是,我同他母親問得詳細了,因為事情超出我的想象,阿娟是在一年多前離開的,現在是怎麼回事?德爾拉斯不想見我,不跟我聯絡也是最近這兩個月的事,所以他必須有很好的理由才行,否則一年來他一直在欺騙我!他一直知道我不想阿娟離開我;他一直知道我這一生只愛阿娟,而他竟然不告訴我?

他母親表示,他至少每個月會去找阿娟一次,偶爾阿娟也會去找他,只是她很少說話,所以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因為每次她去,德爾拉斯就開車載她出門了。

范妲曦就知道她的直覺很准,果然如她所料。

她再打開下一封信--

嗨!朋友,你沒回信,是不是沒收到?呀!上次忘了問你的電話,所以不能立即撥電話給你。唉!現在我是憂喜參半,不知如何是好,所以請你告訴我,給我意見好讓我知道我該如何做才是,好嗎?今天我又去找德爾拉斯,但我清楚知道他是故意不見我,我相信他母親已經傳達了我來訪的目的,但他竟故意躲起來?我看見他的車還在車庫,但他母親卻表示他還沒回來……

范妲曦暗罵著,這個愛鬧情緒的男人,真是過分!

今天我仍然是開車去找他,但他的車已不在,我看出他母親臉上的無奈和抱歉……

嗨!你是不是沒收到我的信?你很忙嗎?我想你一定是不在家了,我但願你能儘快回信給我,我須要你的建議。

范妲曦正準備開始寫信時,他又傳來另一封--

哈啰,快回答我,我想到一個主意了,我能不能邀請你到我們國家來?我想由你去找地,這樣他至少不會再避不見面了吧。你可以說是她父母委託你的,這樣好不好?

范妲曦笑了笑回傳給他--

費用算你的,就一切好談!

她知道回傳約要十到十五分鐘,所以她再繼續看其它的信件。

結果不到十分鐘,她就接到他的回信了--

你在家?太好了!你答應我的提議了嗎?費用算我的當然沒問題,你什麼時候可以動身?你有簽證嗎?如果沒有,你把資料傳給我,我叫大使館那邊用最快速度處理,呃……我好像太急了,但我真的希望你能幫我,先說謝謝了!

羅米洛等了三天,終於她回信了,他當然會興奮得有胡言亂語的傾向了。

哈!哈!我當然不可能馬上就出發,不過你倒是可以先幫我安排行程、簽證等雜事,因為就我所知還要轉機才能到你的國家,所以……反正你先幫我打點了。

我這次去,除了你所提議,阿娟的父母親的確也是委託我在先了。嗯……我打算在中國年假期時候出發,那時你們那邊會很熱嗎?我不知道巴拿馬的氣候,比起台灣是否有所不同?

有一點熱,但晚上就有點涼爽了,所以也要準備外套。

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我現在充滿希望呢!

詳細行程細節,我再和你保持聯絡了,太好了!真的謝謝你!

不客氣,能幫助朋友是我的榮幸!

范妲曦本來還想再聊下去,但她還要早起上班。

我要去睡了,再聯絡了,再見了。

***

隔天,她從公司把她的個人資料傳給羅米洛,請他代辦出國事宜。真好!不用花錢、不用傷腦筋,時候一到等著上飛機就行,有大使館朋友好像挺不錯的耶。

老實說,她是很好奇,很好奇他們目前的情況。

照羅米洛所說的,事情好像挺有趣了,她心目中又閃過一個情境,就是德爾拉斯又像以前一樣很任性地鬧情緒的表情,那種表情真是超級龜毛的,令她很想開罵!而以前不罵,是因為他還年輕;現在想罵,是因為他一點長進也沒的個性,仍是討人罵的任性,所以她很想去罵他一頓。

她很想對著他數落他的任性。哼!以前容忍他,是因為懶得理他,現在可不了!他明知羅米洛在找阿娟,還故意躲著他?他答應過她,不論如何都會支持羅米洛的,哼!才一次挫敗,又就鬧這種幼稚的行為!這傢伙還真是長不大的任性呢!哼!

啊、等等!范妲曦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德爾拉斯自己不是該結婚了嗎?他不是也該娶老婆了嗎?

聽他那時候的意思,不是一回去就會娶那個一直在家鄉等著他回去的女朋友嗎?怎麼沒聽羅米洛提起呢?好奇怪哩!

剎那間,范妲曦想衝動地再寫封信去問,但是還是克制了下來。算了,反正到了那裡,她可以自己看情況。

她只是好奇,德爾拉斯的老婆竟會容忍自己的丈夫私藏其他女人?並且德爾拉斯的媽竟然也不反對?

如果德爾拉斯沒結婚,那又另當別論了,但是……這可真出乎她的意料呢!她當時肯定他會結婚的說。

管它的,反正這個任性又彆扭的男人,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也不用太奇怪了的。

這天上班,范妲曦整天忙著,因為準備出國就必須先趕快把手上的案子結一結,免得到時被課長念到滿頭包,又不準假的。

***

我聽說你要去中南美洲度長假?

李中平在午休之後立即向她求證,是用公司網路傳的。

呵!那個傳令兵!她收你不少好處吧?

范妲曦真是服了劉巧雯了。范妲曦也回傳給他,兩人在線上以icq互傳。

我還以為……唉!算了,我真的不清楚自己想說什麼了,但是我懷疑著,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明知道我很喜歡你,你……

李中平很苦惱。

我把你當優質青年,但我不適合你。你喜歡我,是因為我不崇拜你,我對你沒有喜歡或不喜歡的情緒,你饒了我吧!

范妲曦半開玩笑地回答他。

我以為經過這次的聚會,你可能會……呃,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有更好的發展。

李中平立刻回傳。

嗯!我不是說過了嗎?如果只是玩玩,我確定是可以奉陪,反正有個可以約會的對象也是不錯的。但是,如果你想來段認真又要負責任的情事--也就是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的模式,那麼我要向你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了,因為我不適合,真的!我可以在工作領域表現安定,可以在雙親面前保持堅定,如果再連談戀愛都得按照規定來,我敢肯定一件事--就是我會瘋掉、不能平衡,而且自我厭惡。

范妲曦以最快的速度向他表明。

你很怕婚姻關係?為什麼?

李中平當然不想只是玩玩,他是經過深思才覺得她適合他。因為他知道她一定可以面對他家繁雜的禮節,甚至依她的能力,他老爸肯定會大大讚賞,或者大加重用呢!

不為什麼,就是沒考慮放棄單身。

范妲曦目前心態確實如此。

不會太孤單寂寞?

單獨的時光是可貴的,所以我很珍惜獨處的時刻。

我再次發覺--你的確善辯。

謝謝!我也這麼覺得。

好吧!如果你想玩玩,那麼請問你想怎麼個玩法?或許有朝一日你會發現我的優點,長久下來說不定你會想和我認真了。就這樣吧!我退而求其次,陪你玩到底了,我想這樣也是不錯的!

李中平沒有被唬退一步,反而緊抓住能利用的機會。

這……不是太浪費你的青春時光了嗎?

范妲曦倒是被他嚇了一跳。喝!這男人還真不一樣,竟沒被她嚇跑,反而將她一軍了。

不會,反正比我年長的你都不怕虛度光陰了,我怕什麼?我很期待和你交手。

李中平有一些些抓到她的思考邏輯的感覺。

真有你的,好吧,那放馬過來吧!看你想怎麼玩了,這種事應該要由男士主動比較好,我不好強出頭的。

范妲曦突然又想到--

呵!呵!這樣上班時候就不合。無聊了,又有最新八卦消息要出爐了。

那麼首先,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去中南美洲找的朋友,是男人還是女人?我是否可以跟你去?你什麼時候去?為什麼要去一個月?

李中平果然立刻發揮男性本能。

有男生也有女生。不可以。不確定。不知道。

這是什麼回答?

行程我還沒和我朋友敲定,因為我住朋友家,所以不方便帶人同行。一個月是暫定的,或許會延長,也可能提早回來。

哪有人出國度假像你這麼隨性的?這樣是很危險的,尤其那些地區很……呃,治安比較差,環境也比較不同。

嘿!這樣你應該能了解,我的血液里恰巧存在著一種叫做冒險的因子了吧?況且你如何能知那裡的治安好壞?如何能知我能不能適應那裡的環境?總是要去發現體會一下才知道,對不對?

范妲曦又開始辯解了。

如果你對婚姻或是正常的男女關係,也能有這種冒險精神就好了。

李中平覺得他錯看她了,原先他所想象中她的樣子,完全瓦解了。她的思想格局彈性太大了,若是按照一般的程序,可能完全在她掌握之中;他想讓她心動,可能是他到目前為止,碰上的最困難的挑戰了。

這應該是兩回事吧?出國度假可以冒險,是因為不用交心、不用期待;但是結婚能不交心、能不去經營嗎?度假隨時可以縮短行程喊停,但是婚姻能這樣任性嗎?

嗯……我似乎開始可以了解你了。看起來你不是不想負責任,而是因為慎重,所以不想隨性了。對吧?

李中平是聰明的。

謝謝你的了解。

然而你似乎不怎麼打算了解我?

我相信你會讓我慢慢發覺你的特點的。難道你沒看出太快滿足我的好奇心,不是個好主意!

多謝提醒,那麼我們今天下班要吃什麼?

***

於是在范妲曦出國前,他們開始出雙入對,她覺得又多了一個談得來的朋友了;而他也沉浸在交談時她隨時令人驚喜的智慧,兩個有點哲學思想的人,彼此交換著對生命的看法。

雖然大多數人已經看好他們的未來,但愈是了解、愈是深談,李中平知道他想要跨過朋友的柵欄,似乎須要更多些時間了;他目前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仍只是談得來的朋友。

「你不會一去不回吧?」李中平來送機,突然問她。

「有可能喔,或許迷路了,我會記得打電話向你求救的。」范妲曦笑嘻嘻地回答。

「我是擔心你,不要開玩笑!」他就是氣她的凡事不在意。「保持聯絡!」

「Yes,Sir!我一下飛機就會寄明信片給你,順便給你一通電話報平安。」范妲曦行個舉手禮。

李中平揉揉她的頭頂。「不要忘了。」

***

她確實沒有忘記,她不但寄了明信片給他,當然也寄給了劉巧雯和她自己。但是當她轉機轉得身心疲累之時,一抵達目的最終點,她忍著辛勞,再到機場販賣部買一堆明信片寫地址時,她發誓以後不再隨便答應人家做這種事了!好累,真的很累!而且搞不好等她自己再回國時,這些明信片都還沒有寄到咧!

哇!她可真的體會到中南美、拉丁人做事的隨性了。

在等待羅米洛前來接她的時候,她信步走到餐飲部。由於她只背個背包,穿得很休閑,又會說當地的話,看起來不太像遊客,反倒像是當地人,四處閑逛一點也不會引人注意。她買了杯咖啡,坐在出口處為旅客設立的椅子上,安閑地啜著香濃的咖啡。

雖說同樣位在北半球!但巴拿馬比較接近赤道,所以此刻即使接近黃昏了,她仍感受不到寒冷,只有溫熱的風吹著。

因為她的簽證是由大使館那邊所準備的證件,而非一般旅行社準備的,所以她出關不但順利,而且還有專人幫她聯絡呢,

沒想到羅米洛真的已經是個官員了,還有秘書呢,呵,果然不一樣嘍!

她又回想起來了,她和德爾拉斯的發展,雖然說是她先起了結束遊戲的念頭,但真正結束的是他提出要求的。

記得那天,有點莫名其妙的,他突然約她出來--

「我在我國家的女朋友知道你的事了。」德爾拉斯這樣說。「有人寫信告訴她了。」

「然後呢?」范妲曦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

「她很生氣,她真的很生氣。」德爾拉斯這樣表示。

「所以?」范妲曦在猜這事的真實可信度。

「她要求我在一星期內和你分手。」

「你不會對她說我和你只是朋友?」

「她不相信。」

「因此我們以後不再見面了?」

「嗯,不能再見面了。」

「好奇怪呢!」范妲曦只是感到奇怪,沒有分手的傷感。然後她看看他的動作,她直覺猜想他似乎在逃避些什麼?

後來他走了,她突然有種感覺,她猜這是他一貫的伎倆,是他用來向女人說再見的說辭。

知道這可能,但她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本來就會走的,一開始她就把他設定是個過客,所以早走晚走不都是一樣?況且由他提出分手,她反而鬆了口氣。不為什麼,只是這樣橫豎看起來,都是他對不起她,是他玩弄她的感情,背負著罪惡感的是他而不是她。所以她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哈!分手?她本質上一點也不覺得,因為他在她心中還稱不上是情人,分什麼手呢?不過只是像少了個朋友一般,他想得也未免太慎重了吧?害她不由自主想笑起來,年輕人想太多了!

所以她漸漸忘了這件事,直到這次羅米洛的婚姻發生問題,她才又想起這段過往。但現在想起來,只會覺得好笑和荒唐,她對他果然是沒投入什麼感情的。唉,真是沒心肝的女人!瞧人家還挺慎重的說,而她竟還能猜測他說的內容真實性及本意。

更沒想到她竟然會有再面對他的一天,真是有趣極了。

她笑了起來,心情好得很呢!

突然--

「哈啰!我差一點就認不出你了呢!」范妲曦眼尖地看到羅米洛,他有些慌張地快步走著。她知道他沒看到她,所以直接跟在他身後,叫住了他,而且是用中文。

「呀!」羅米洛回頭。「好久不見了,你到很久了嗎?我辦公室的地方離這裡有點距離,所以遲到了。」他的表情是抱歉的。

「沒關係。」范妲曦覺得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你都沒變耶,還是這麼有禮貌和善良。只是看起來比以前成熟了許多呢!」

「你才是,還是這麼大方開朗。」羅米洛從她傳給他的個人資料知道,她仍然單身。「還是這麼自由自在。」

「謝謝。」范妲曦笑了起來。「不要太羨慕我。」

羅米洛也笑了。她很輕易地就化解了多年不見的生疏感,好像從來沒有失去聯絡一般。

「我們走吧!先到我的辦公室,我還有一些文件還沒處理完。」他看看她身後。「你的行李呢?」他有些驚恐的,該不會被偷了吧?

「就這個了。」范妲曦轉過身,讓他看到她背著背包,再轉回來看他。「反正吃住用你的,就不帶太多了。」

「你還真是隨性呢!」羅米洛搭著她的肩膀。「好,走吧,我的車停在那邊。」

在車上,羅米洛才想到一事,他從她的檔案得知的消息:「你真的三十二歲了嗎?」

他完全看不出來,這樣一位渾身上下充滿活力的女人,會比他年長那麼多歲。

「不!以中國人的演算法,我應該已經三十三歲了。」

「老天爺!你們東方女性真是令人猜不出年紀。」羅米洛拍拍額頭,怪不得她面對德爾拉斯的無理取鬧及分手,仍然能夠平心靜氣;怪不得德爾拉斯不想多談她的事,因為德爾拉斯根本就不了解她。

「對了,告訴我一些有關你們的事,這樣能幫助我知道該如何下手找她,我才不要學那種怪怪的偵探哩,千萬別叫我去跟蹤德爾拉斯,那多浪費時間呀!我還想去看看你們國家那有名的巴拿馬運何,更想去南美的一些古迹晃晃,所以愈早解決這事愈好。」范妲曦這樣說明著,也希望事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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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不怕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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