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篇
人心叵測。誰又能說不是。面對大千世界的浮華,每個人都有別人想不到和看不到的一面。人的臉,本身就是一個面具,一個隨著環境和心情而改變的面具。又有誰能從別人臉上,看出他心裡隱藏著的秘密?如果說有。那也只是在自欺欺人。身份越尊貴,地位越崇高的人,臉上戴著的面具往往更令人越琢磨不透。
一個帶著面具出現的人是危險的。因為這本身就代表著不懷好意。
一處森林裡。
一名青年望著被自己消滅的怪物,鬆口氣。倒是青年手中的劍還光芒,只見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劍柄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劍身與月光渾然一體象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就象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
一個回劍的姿勢,劍光頓消,準確無誤的插在青年背後。
「我乃昆崙山的無機,在我身後的朋友可以現身一見了吧。你已看了好久。」無機說道。
一顆磅礴的大樹后出現一人。
無機上下打量了一下出現在對面的人。只看到一張帶有面具的臉。面具的左上方一個特別醒目,詭異無比,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沒想到這樣都被現了。太失敗了。」面具男開口道。似在自嘲,又象是故意在諷刺無機。
無機從對方說話的口氣感覺出對方是個中年人。說道:「請問閣下是?」
面具男開口道:「名字只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知道又何妨。」
無機又問道:「朋友為何不敢以面示人?」
面具男笑道:「看到我真面目地代價是死。你想看嗎?」
無機聽到這話。立即做出防備。既然知道對方不懷好意。在自己有準備地情況下。他有把握一搏。
無機道:「敢問閣下地目地是什麼?」
面具男看到無機地動作略有輕笑。倒是很輕鬆地說道:「年輕人。不用緊張。我只要你身後地劍。」
無機心道。原來是為劍而來。
無機道:「此純鈞乃是家師留給在下的信物。恕難從命了。」
面具男道:「果然是純鈞。聽說這把劍是天人共鑄的不二之作。為鑄這把劍,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錫,萬載若耶江江水乾涸而出銅。鑄劍之時,雷公打鐵,雨娘淋水,蛟龍捧爐,天帝裝炭。鑄劍大師歐冶子承天之命嘔心瀝血與眾神鑄磨十載此劍方成。劍成之後,眾神歸天,赤堇山閉合如初,若耶江波濤再起,歐冶子也力盡神竭而亡,這把劍成絕唱。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無機道:「傳說而已。」
面具男道:「即使是傳說,也是一把名劍。我只問一次與不給我?」
無機道:「不給。」
無機本想先下手為強,一擊必殺對方。可對方所顯現出的氣勢告訴自己不是自己可以輕易對付的。與其不能一擊必殺,還給自己造成很大的危險,不如靜觀其變,敵不動我不動。可這一切也只是無機的幻想。
面具男好象很無奈的說道:「本來今天心情很好,不想殺人的。可組織安排下來的事,我也只有完成。年輕人,你今天只有一死了。」
突然,面具男氣勢暴漲。無機見這氣勢知道自己今天凶多吉少了,因為對方所表現出的氣勢比師傅的還要強。
片刻過後。
無機道:「為什麼還不動手?」
面具男笑道:「因為我知道,我一出手你必死。所以我並不急。我還有個嗜好,忘記告訴你了。我喜歡觀察快死的人所做出的表現。」
無機的手突然握了握劍柄,瞪孔突然收縮,過了良久,才說道:「你這麼有把握?」
面具男道:而又說道:「因為有件事,你知道,我也知道。你一定會拔劍的,而且一定會急著拔劍。因為是你想殺我,並不是我想殺你,還是孤擲一投,希望一擊必殺我,所以你真正死亡的時候,並不是我出手時,面是你拔劍時。」
面具男笑道:「年輕人,你說我觀察的對嗎?」
無機握劍的手上已凸出了青筋。他沒有拔劍可是他自己也知道,遲早總會拔劍的。
此時,無機回往起很多往事。自小便是孤兒的他,被人遺棄在街頭。師傅帶著他上了昆崙山並悉心輔導。因為年齡很小的緣故,同門師兄弟都很照顧他,陪他一起度過了很多的快樂時光......
所有的痛苦和快樂一閃即失。
無機己在這一霎間解脫,笑道:「永別了,所有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於是他出劍。
純鈞劍出耀眼的萬丈光芒,劍光射向好遠。似有劃破長空的氣勢,又好象在告訴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這劍賭上了自己的一切。
出劍時就是死亡時。
於是他死。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這是上天在感傷生命的脆弱嗎?
面具男在擦拭著手上的鮮血,看著無機的屍體說道:「其實,我還有沒告訴你,我觀察出你這麼多年並不快樂,你是一直在束縛和抑制自己的情感你來說也許不是痛苦,因為死的一瞬間,我知道你都得到了。」
雨來得快,停得也快。
面具男撿起地上的純鈞,只是隨手一抖,長劍出刺耳的響聲,劍身的污濁散盡,劍身出幽幽寒光。笑道:「不愧是名劍。」
面具男嘆息道:「任務完成。」消失在森林中。
昆崙山上一老者站在萬丈高台上,幽幽說道:「無機最終還是解脫了。我知道這麼多年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