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聖旨才剛宣讀一半,齊王——齊桓揚冷冽的眼神已經發出陰森寒光,薄唇微微向上揚起,一臉的不耐。
他實在想不出已經歸順附屬於皇朝版圖下的金國,哪有那個膽子敢蠢蠢欲動、向皇朝挑釁,甚至需要派他去駐守?
也罷,反正在京城的日子也待得夠久了,趁機出去走走,活動、舒活一下筋骨,未嘗不是件好事。
齊桓揚剛毅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揚起的劍眉飛竄沒入他雙鬢間,精銳的眸子微微眯起。
「不知王爺幾時成行?」王公公將剛宣讀完的聖旨交至齊桓揚手中,笑問著。
「是你在趕我們出京?還是皇上趕我們出京?」齊桓揚英氣勃發的臉透著微慍,話中帶著一絲冷冽,盯著王公公的幽黑眼眸閃過一抹危險光芒。
居然拿皇上來壓他,這個不知死活的老宦官,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奴才不敢。」王公公緊張的跪了下去。
齊桓揚心思之深沉在皇宮中是出了名的,雖然他一向秉持著我不犯人,人不犯我的原則,不過這並不表示他是個沒有脾氣、好欺負的人。
「起來吧。」桓揚不耐煩的擺擺手,示意他可以滾回宮交差了。
「可是……」王公公弓著身子、低垂著頭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往下問。
「你放心,皇上既然要我出京,三天內本王必然成行。」桓揚從來就不信皇上會安什麼好心眼,聖旨不過才剛到就急著趕他出京,看來其中必定大有文章,不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何不順了他的意,免得耳根子又不清靜了。
「謝王爺!」王公公銜命飛快地逃離齊王府,直至人回到皇宮,摸摸項上人頭還好好的掛在脖子上,這才感覺踏實了些。
在王公公離開后,齊桓揚陷入沉思。
「王爺,皇上……」
說話的人是齊桓揚身旁的貼身侍衛,也是自小一起伴他長大的好哥兒們之一——穆謙駿;還有另一個是段霽,不過此時他人並不在齊王府。
齊桓揚舉起手制止他說下去。「皇上既然要我儘快離京,我們何不順了他的意。謙駿,交代下去,我們明天先行出發,要霽押軍在後保護家眷。」
「是。」穆謙駿恭敬的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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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建州左衛
一陣馬蹄聲伴隨著揚起的塵煙,兩匹駿馬一前一後自遠處疾馳而來。
「王爺,過了這個村莊,前面就是金國首都了。」穆謙駿側身對著身後的人說道。
另一匹駿馬上的男子身著一襲藍袍,胸膛寬闊,英朗的俊臉上兩眼炯炯有神,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霸王之氣。
「嗯。」他示意的點頭,接著說:「入城前,先找間破廟換上當地的服飾;入城后,再找間客棧落腳休息。」
「是。」穆謙駿策馬先行。
須臾,他又策馬轉回頭來到藍衣人的身旁,兩人交談了幾句之後,這次是兩匹馬一前一後的策馬狂奔,大有較勁的意味,一路上,狂傲的笑聲,不時自縱馳的馬背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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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冷冽的東北,雖是在新春三月,依舊顯得寒氣逼人。
「公主,你怎麼了?」侍女可兒見她凝眸望著窗外,疑惑地問道。
自從那夜無意間聽到王兄和大臣們召開緊急會議的內容,完顏水雲忐忑不安的心就始終沒有平靜過。
金國已經被皇朝滅國數十年,這數十年來他們對皇朝的朝貢可從沒停止、短少過,他們居然還要派遣使者前來駐守、監控,這簡直是對他們的一大侮辱。
「可兒,我們偷偷溜出宮去,好不好?」身為金國王族遺孤一員的完顏水雲,水漾的美眸露出不悅的眼神。
「公主想出宮做什麼?」可兒緊張的盯著她,態度立刻轉為嚴肅。
「我想在這個王爺還沒有正式進駐王宮之前,先問問他,到底皇上對我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非得要派人來這兒駐守。」水雲絕美的嬌顏上滿是氣惱與憤怒。
「公主怎麼知道他會先來?」可兒充滿好奇的瞅著她。
「我就是知道。」水雲襥襥的噘起紅唇,神氣的說:「像皇朝這麼強盛的國家,通常他們的官員在耳濡目染下都非常自負,更何況這次來的是個王爺。」
可兒更不懂了。
為什麼是王爺就得先來?難道他就不會先派個人來打探消息?
她搖了搖頭,納悶的睜大眼睛看著水雲,沒大沒小的嘟嚷著:「像王爺這麼位高權重的人,他哪會自己先來啊?公主你又在坑可兒了。」
水雲長嘆一聲,俏麗的容顏嚴肅的像個飽學之士。「這就是體制的問題。」
「公主?」可兒哀嘆一聲,她是越聽越糊塗。
「好吧,我這就告訴你。」水雲故意板起的面孔於瞬間消失無蹤,她露出一抹比花還嬌俏的笑靨,拉著可兒往床緣一坐。
「還不是為了凸顯他們的優越感,想先暗中將領土上百姓的活動情形了解清楚,而這些又不是書面報告或是口頭上說說就能了解的,更何況他這次是要進駐而非巡察,他自己沒先來了解透徹,又怎麼放心讓家眷住進來?」水雲像個專家似的分析評斷著。
「喔!」可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水雲見可兒已經落入她的陷阱,立刻趁勝追擊。「這就是我為什麼想去會會他的原因,我希望能打消他留在此地駐守的念頭。」
天啊!可兒終於聽懂水雲的意思,一張臉難看得猶如初喪考妣。
「不!王上一定不會答應的。」她緊張的搖搖頭,立刻投下反對票,惶恐地想說服水雲打消主意。「我們又不知道這個王爺長什麼樣,如何找他問個明白?所以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出宮。」
水雲明眸一轉,俏皮的皺了皺翹挺的小鼻子,理直氣壯的說:「我當然知道王爺臉上不會寫著『我就是王爺』這幾個字,可是我們可以明查暗訪呀!」
「可是……這事兒也用不著公主親自出馬啊。」可兒困難的吞了吞口水。
她可是王上最珍寵的妹妹——水雲公主啊!
「人家想幫王兄,為什麼不可以?」水雲艷麗絕美的容顏上滿是渴望,用著嬌柔甜美的音調撒著嬌,聽起來更是惹人愛憐,讓人不忍拒絕。
「不成、不成,公主,求求你別為難奴婢了;如果這事讓王上知道了,奴婢縱使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呀!」可兒惶恐的跪倒在地上猛磕著頭哀求,深怕自己的腦袋馬上就要搬家了。
「可兒,可以的,求求你!你就幫幫我,成全我的願望吧!」水雲也學她跪了下來,低聲央求著,眸光一轉,氤氳之氣立刻布滿黑瞳,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公主……我……」可兒這下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王上要是知道了,真的會殺了我的。」
水雲紅唇微噘,珍珠般的淚水像雨滴似的滾下紅顏。「可兒,有我在,王兄下不了手的。好不好嘛?求求你……」
水雲篤定了完顏烈疼她的心,在她的請求之下,可兒的項上人頭鐵定會緊緊的粘存她脖子上,絕不會因為她私自出宮這件事而被迫搬家。
果然,可兒終究敵不過水雲盈盈水眸閃著淚光的凄楚可憐樣,縱然知道答應了水雲的要求,無疑是將自己的性命系在即將斷線的風箏上,可是就為了她那燦爛的笑顏和一顆善良、愛民的心,就算是要她赴湯蹈火,她也只能捨身相陪了。
「好吧。」可兒長嘆了口氣之後,終於答應了水雲這項危險的要求。
「我就知道,可兒最疼我了。」水雲一聽她答應了,樂得抱著她猛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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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王宮內除了巡邏官兵整齊一致的腳步聲外,只有呼嘯而過的北風沙沙作響。
「可兒,可以溜了嗎?」水雲在半威脅半拐騙的情況下,終於由另一名宮女的手中取走完顏烈的一套衣服,再經由可兒的修改,現在已經整齊的穿戴在她身上,此刻她正興奮得大聲向可兒詢問。
「公主,小聲點。」可兒簡直快要昏倒了,哪有人做壞事還這麼大聲嚷嚷的,一副唯恐天下人不知似的。
水雲立刻用雙手掩住嘴巴,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眸子靈活地轉動著,囁嚅的說道:「對不起,我忘了。」
她慚愧地紅了臉,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呀,誰叫她從沒做過這種偷雞摸狗的事,要不是想暗中幫王兄的忙,她大可大搖大擺的從王宮大門走出去,哪還需要在黑夜中沿著城牆找狗洞鑽啊。
不一會兒,可兒終於找到她白天所探尋來的狗洞,兩人趁著侍衛交接時偷偷的鑽了出去。
一出王宮,水雲像飛出籠子的小鳥,樂不可支地四處張望,好奇的問東問西,直到把可兒問累了、嘴皮說酸了,這才安靜地合上嘴巴。
「公主,我們得先找間客棧落腳,否則天氣這麼冷,你還沒幫王上的忙,就先凍死在宮外,等著王上來幫你收屍了。」可兒直言不諱地勸著水雲。
「好啊!那我們要住哪裡?」對什麼事都好奇的水雲,並不以為忤,還高興的附和她的說法。
可兒搖搖頭,心裡好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狠心點,拒絕水雲的央求,這下好了,公主宛如脫韁的野馬,對每一件事都好奇的不得了,恐怕都已經忘了她此次出宮的目的。
可兒長嘆了一口氣,無語問蒼天,只怕現在不僅要維護她的安全,到時候想將她帶回宮時,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哄哄,就可以讓她乖乖地聽話回宮。
「可兒,你嘆什麼氣?」水雲拉了拉可兒的手,用著嬌軟甜美的聲音詢問。
「我說,我好冷,先找間客棧休息吧。」可兒無奈地聳聳肩,面對天真無邪的水雲,她真的生氣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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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雲和可兒兩人女扮男裝,趁著侍衛交接換班的空檔趁機矇混溜出宮,已經好幾天了。
打從私自出宮至今,王城內,除了一般的平民百姓和守城的衛兵之外,她實在是看不出有外來人士,更甭說是那個皇朝派來的王爺。
她原先高昂的情緒也漸漸轉為失落,眼前所見除了金人還是只有金人,根本看不到其他人種,一顆心也更加沉重了。
皇朝的人擁有高大的身形,粗獷的體態,很容易就能讓人一眼看出。水雲不禁要懷疑,難道這次他們所派來的人,是個小頭銳面的糟老頭?還是他們的偽裝術實在太高明了?
「可兒,怎麼都這麼多天了,還是沒有看到那個什麼王爺的呀?」水雲嬌細纖弱的身軀包裹在松厚的棉襖底下,十足像個俊俏的小書生,只不過配上她那嬌軟甜膩的嗓音,顯得有點不太搭調。
「公子,你別急,只要他們有來,我們一定能找得到。」可兒一邊安慰著水雲,一邊眼觀四方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顆心高高地懸在半空中。
今天打從走出客棧后,可兒就發現在她們身邊四周圍隱藏著幾道賊光,不管她們走到哪兒,對方總是緊緊的跟著她們。
果然,可兒往街道的轉角處,看到了尾隨在她們身後的可疑人物,兩個長得獐頭鼠目的無賴,身形猥瑣地緊盯著她們,視她們主僕兩人為眼中的大肥羊。
「公子,我們快回客棧。」可兒沉下臉色,扯扯水雲的衣袖,在她身旁悄悄地低聲說道。
「可是,我們才剛離開客棧而已。」水雲姣美的紅唇不悅地噘了起來。
「有人在跟蹤我們。」可兒不動聲色的朝那兩名男子躲藏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容在轉過頭后凝結在臉上。「公子,他們朝我們這兒走來了。」
「放心,這兒是王城,我不相信有人敢在這兒為非作歹。」水雲投給她一個放心的笑容。無論如何,好歹她也是金國的公主,誰敢拿她怎樣?
「公子,你別忘了,我們是偷跑出來的。」可兒快急瘋了,看著對方虎視眈眈的模樣,她實在無法像水雲一樣笑得那麼燦爛無憂。
「對喔!」經過可兒的提醒,水雲這才知道事態嚴重了。「可兒,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可兒著急的看著四周,原本人聲鼎沸的街道,一晃眼間,居然不見任何人影。
糟了!她們居然走進一條鮮有人跡的小巷內,難怪會看不到人。
眼看著那兩名無賴越走越近,可兒緊張的冷汗直冒。須臾,那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她們面前。
「大哥,你看,好標緻的人兒呀!不管遠觀或是近看,都讓人心蕩神馳,不管是男是女,玩起來一定都很棒。」兩人在走到她們面前時,突然停了下來,賊頭賊眼的邊看著她們邊說道。
「兩位休得無理。」水雲見他們口出穢言,流露出猥褻下流的眼神,暗叫不好。
「是是,我們冒犯了。不知兩位公子哥兒想到哪裡去玩呀?王城內只要是好玩的、好吃的,沒有人比我們兄弟倆還熟的。」為首的是一個長得粗眉橫眼、滿臉肥肉的男子,嘴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聲,兩個人一前一後霸住了她們的退路。
「對呀!對呀!」另一名身材較為矮小的男子隨聲附和。
水雲看著他們虎視眈眈的模樣,知道對方是打定她們兩人的主意,今日如果想要擺脫他們恐怕是難如登天。
「很不好意思,我們逛完了,正想回客棧休息,如果兩位大哥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條通路,讓我們主僕二人離開?」水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得拼一拼。
「公子,你這就言重了。看你們兩人如此面生,想必是外地來的,有我們兄弟倆帶路,鐵定讓你們樂不思蜀。」兩名無賴相視而笑,眼中的猴急樣表露無遺,連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另一人馬上介面:「對啊!對啊!說到玩,我們是最在行的。」兩隻手不停地搓動,一副迫不及待想撲上去的模樣。
早在兩人相中水雲主僕為目標時,就已經看出她們是女扮男裝,尤其在聽了水雲柔潤甜美的嗓音后,更加確定無誤。
「謝謝兩位大哥的好意,不過我家主子身體較為虛弱,已經累了,想先回客棧休息,改天再找兩位大哥同游,不知意下如何?」可兒顫著聲挺身向前,不管情況如何,她都打定了主意要保護水雲逃離。
「哦!身體虛是不是?這還不簡單,何不先到我家休養,住在客棧多不方便。何況有哥哥我來照顧,保證一天之內百病全消。」那兩名男子交換了個眼神后,笑得更加曖昧了。
「兩位大哥請不要再為難我們了,讓讓路吧。」可兒鼓起最大的勇氣,厲聲的吼著,不過在他們兩人耳里聽來卻像是蚊蚋的嗡鳴聲。
身材粗壯的男子王邦向夥伴呂良使了個眼色,要他看好水雲,別讓她跑了。
他粗言粗語地威脅著可兒。「你以為我王邦會讓到口的肥肉給飛了嗎?如果你識相點,就乖乖的要你主子跟我們走,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看著他們囂張的模樣,可兒和水雲兩人更是嚇得渾身顫抖。
可兒很有義氣的將水雲護在身後,還應付著對方突來的毛手毛腳,邊對她低聲說道:「公主,看來對方已經識破我們的裝扮,等會兒,我來應付他們,你先逃跑。」
「不行,我怎麼可以放你一個人對付他們,論腳程,你跑得比我快,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由你去搬救兵會來得快些。」
「可是,公主你是千金之軀……」
水雲婉拒她的好意,並板起臉叮囑:「逃命的時候誰還管身份地位?可兒,如果你還認我是你主子,等會兒你就一口氣跑回王宮,請王兄快來救我。」
可兒想了想,知道水雲說的句句屬實。「公主,那你自己要小心,務必撐到我找人來救你。」
「知道了,你自己也要小心喔。」水雲打氣的抱了一下可兒,將臉附在她耳邊說:「我一數到三,你就拚命向前跑。」
「公主,你千萬要小心。」可兒不放心的一再叮嚀。
「我知道。」水雲故作鎮定的說道:「你準備,我要開始數了。一……二……三。」當水雲喊出三之後,她在可兒的背後輕輕推了一把。
「呂良,快追,人跑了!」王邦見可兒跑了立刻大聲催吼著。
「怕什麼?她走了還有我。」水雲雖然心裡怕得要死,可是為了掩護可兒,讓她能順利搬來救兵,只得側身故意擋在呂良的面前。
「說的也是。」思想駑鈍的呂良抓了抓頭,停止追人的行動。
「笨蛋!」王邦見可兒已經跑遠,生氣地直跳腳,高聲怒吼著。
「老大……」呂良這才知道自己著了水雲的道,慚愧地低垂著頭。
「我知道你們還有一些事要解決,我看我還是先迴避一下好了。」水雲趁著他們起內訌的時候,想拔腳就溜。
王邦看水雲也要跟著跑了,立刻邊追趕邊大聲吼叫。「站住!你給我站住!」
她又不是傻瓜,怎會停下來乖乖的等他來抓。
此時,水雲恨不得自己能多生兩條腿,讓自己跑得快一點。一路上,她見路就跑,見彎路就跟著轉,根本不敢稍有停留。
直到她撞上了一堵牆,一堵寬厚結實的肉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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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桓揚和穆謙駿在進入金國的領域之後,便時常聽聞老百姓們在茶餘飯後談論著一個話題,小孩們更是將其譜成歌曲吟唱。
難道真有如此絕色美艷之人?穆謙駿困惑的蹙起眉心。
「遇到心煩之事?」齊桓揚不解的看著他。
穆謙駿指著村莊內正在唱歌的小孩說:「你聽,天底下真有如此絕美的姑娘,讓人不惜三番兩次的溯溪而上,就只為了一睹她那絕美容顏?」
「謙駿,坊間的流傳不足為信,況且金國若真有如此絕色佳人,只怕早就讓完顏烈納為妻妾了。」齊桓揚嗤之以鼻地譏笑著。
「王爺,屬下甚為好奇,能否先停下來休息,容謙駿問個清楚,以了心愿?」穆謙駿躬身請示。
「也罷,本王就讓你去了了這樁心愿,只怕你會敗興而回。」齊桓揚笑著搖搖頭。
穆謙駿一喜,立刻從駿馬上一躍而下,朝村莊邊的大樹下走過去,只見他低下身朝那群正在玩耍中的孩子不知說了些什麼,那群小孩居然一個鼻孔出氣的朝他吐著口水,並大聲向著村子內吆喝,最後竟演變成一大群村民同聲譴責他的不是。
穆謙駿一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無辜樣,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齊桓揚忍不住嘲弄道:「怎麼?本王沒說錯吧?」
怎知穆謙駿竟回答他:「他們是在怒斥我唐突了佳人。」
「真有此佳人?」齊桓揚沉思了一下。
「嗯。」穆謙駿鄭重的點點頭,「聽說此位佳人還是完顏烈最珍寵的公主。」
「哦!」他頓了頓,揚起冷冽的銳眸,直視著遠方若有所思的道:「天底下若真有如此絕美的佳人,本王倒也想見識、見識。」
「謝王爺。」穆謙駿知道只要齊桓揚想看,那麼他也有機會能見到,他一臉欣喜的躍上馬匹。
兩人進入金國首邑后,投宿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內,客棧通常是龍蛇混雜之處且小道消息也最多,這都有利於齊桓揚了解金人的活動情況。
不過,人多嘴也雜,一向喜歡寧靜的齊桓揚,幾天後開始受不了了。
這一天,齊桓揚和穆謙駿兩人坐在客房內的陽台上,品茗小酌,欣賞著難得一見的景緻。
驀然,齊桓揚微微攢起眉心,陡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來。
他才剛站起身,穆謙駿也跟著站了起來,恭敬的問道:「王爺要出去?」
「嗯,你不用跟了,留下來繼續打探消息,順便等霽的消息。」語畢,他已經步出客房走下樓,穿過擁擠的人群離開客棧。
三月天,冷冽的狂風強勢吹襲著,伴隨著細雪紛飛,街道上零星的攤販點綴其中,只見賣的人多,買的人少。
穿過大街,轉入小巷,冷清的巷道內,只見北風颳起陣陣塵煙,呼嘯而過。
當他走出小巷剛要轉入大街時,一股強大的衝力往他直撲而來。
「啊!」一聲尖銳的驚叫聲,在齊桓揚伸手擋住這股力量的時候乍然響起。
水雲根本還來不及看清對方,整個人就被像老鷹抓著小雞似的高高拎起。
齊桓揚怔了怔,沒想到雙手托住的身軀,在蓬鬆的棉襖下竟是如此的纖細。
一個小鬼!?他皺起眉峰,不悅地朝他數落著:「搞什麼?小孩子在這麼冷的天氣里,不在家好好地用功讀書,居然跑到大街上四處鬼混,橫衝亂撞也不怕撞傷了人。」
好不容易終於看到有人出現,水雲緊繃的心終於得以放鬆,癱倒在他的手臂上,虛脫地嬌嚀了一聲。「救我……」然後雙眼一閉,整個人就陷入了黑暗。
這時,王邦和呂良也隨後追至。
「把她交給我們。」王邦見已快到手的美人兒癱昏在齊桓揚的手裡,粗聲惡氣的說道。
「憑什麼?」齊桓揚無視於他們兇惡的眼光,將水雲這沒三兩重的身軀摟入懷裡保護著。
王邦見他不肯放人,橫眉豎眼地重新打量他一下,見桓揚看似斯文的書生模樣,頎長的身軀並無練武之人的強壯體格,認為他好欺負,遂以兇惡的言語威脅,「就憑你的命。」
「我的命?哈哈!那得看看你們是否有這個能耐。」他齊桓揚可不是被唬大的,黑眸瞥了一眼呂良和王邦,冰森冷峻的聲音像利刃似的自唇角飄出來。
「你又不認識她,我勸你最好還是將她交給我們,免得我家老大打得你滿地找牙。」呂良有感於齊桓揚的霸王之氣,語氣已經不如先前的強勢。
「這個人,我要定了。如果你們不想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我勸你們最好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我下手可是不會留情的。」完全沒有熱度的冷冽語氣,冷酷無情的威脅話語,說明了他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
「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王邦不怕死地嘲笑。
「看來你是在質疑我的能耐?」他生平最厭惡有人質疑他的話。
話剛落,齊桓揚單手摟著水雲,抽出腰間的扇子,一晃眼已經打得王邦鼻青臉腫,牙顫齒落,哀嚎聲不斷。
一旁的呂良,他根本還沒看清齊桓揚是在何時出手,老大就已經被打得倒在地上打滾,嚇得他兩隻腳像麻花似的捲成一線,「碰」一聲,趕緊跪了下來。
「公子,饒命啊!」他不斷地磕頭求饒。
「滾!」齊桓揚冷著聲,手一揮,抱著水雲人已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