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騎魚看日出
他就像是大海中的王者,所到之處,海水都紛紛避讓,他從海灘一直走下去,走下去,一直走到大海的深處。
雪珠兒立刻被眼前奇異的世界驚呆了,只見眼前猶如群星閃耀,那些著各色光芒的魚兒,成群結隊一閃一閃遊動,時聚時散,時緩時疾,乍看就猶如焰火一般絢麗多姿,變化萬千,美不勝收。
周身儘是些各種各樣數不清的珊瑚,海藻。那些扇形的,枝丫形的,圓形的,還有小山形的,不規則片形的珊瑚上,都著微微熒光,好似萬家燈火,猶如天街夜市。
珊瑚叢中,間或有帶著無數長長觸手,像個小燈籠一樣笨拙的滑過的水母,有相互一觸碰就出一簇明亮火花的電鰻,有垂著一根光的釣竿,像姜太公一樣靜坐垂釣的??魚。
這個地方,美麗的簡直就像是童話中的世界。
雪珠兒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欣賞著這美麗海景,如痴如醉。
忽然她看到不遠處,有一個生著明珠的貝殼,正一張一合,張合間,裡面的明珠也跟著一閃一閃。她伸手指著,向海娃嬌聲道:「哪個!我要那個!」
海娃沒有動,他不需要動,因為在這裡,他就是主人,海水,以及海水中的一切,都是他聽話的奴僕。
雪珠兒話音剛落,就有海水打著旋將那個貝殼托著送上來,殷勤的遞到她面前。
「謝謝」,雪珠兒輕巧的取出那顆明珠,高興的笑了,明亮的明珠耀著她如花的笑面,分外動人。
海娃看到她美麗的笑容,心中卻比她還要高興,「你若想要,還有很多!」說著,他出一陣低悶的奇怪的聲音,不一會兒,有無數大大小小的章魚游到他們的面前,紛紛俯貼地。
海娃指了指雪珠兒手中的明珠,那些章魚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搖動著長長的觸手遠去了。片刻,卻又一個個游回來,每一條章魚都高高的舉著一顆明亮的夜明珠,整齊的侍立一旁,恭恭敬敬,就像是一個個捧燈侍宴的侍女。
雪珠兒向近旁的一條章魚笑道:「快把珠子給姐姐!」
那條章魚真箇立起了身子,把珠子送了過來。
雪珠兒接過明珠,輕輕摸了摸這條章魚滑滑的腦袋,咯咯笑了起來:「真乖!」
雪珠兒從海娃懷裡跳下來,將一顆顆珠子收起,在海底柔軟的沙子上擺出一顆大大的心,這個大大的著光的心,把附近的游魚都引來了,圍在四周翩翩起舞。
雪珠兒仰起臉,望著海娃道:「好看么?」
海娃卻望著她的臉,一瞬不瞬,痴痴的道:「好看!好看!」
雪珠兒笑著將海娃拉到那個大大的心中,一起坐下。
在這深海的海底,他們緊緊依偎著,一起看四周那繁星一樣的游魚,不知不覺中,都幸福的睡著了。
又是一個新的一天,海娃抱著雪珠兒從五光十色的海底浮上海面。
見半輪赤紅如火的紅影,正浮於海天盡頭的碧波之上。萬道光芒,齊射碧空,天色也由魚肚白色,轉成初曉。天上又厚又密的雲層,被朝陽一映,化為滿天金霞,就連海面也被鍍上了一層金色,微風吹拂下,大海微微的晃動著,蕩漾出一層層細小的金鱗。天光和海色,同幻奇輝,極目所望,一片金碧輝煌。
漸漸的太陽全貌也已呈現,跳波而起,精光萬道,朗照雲空。端的氣象奇麗無儔。
海娃召來一條大魚,他們跳上魚背,雪珠兒緊緊的抱著海娃的腰,兩人騎著這條大魚,在這廣袤無垠的大海斬風破浪而行。
途中不時有游魚跳出,還有海鷗在煙波中迴翔,結隊成群,各自往來。
雪珠兒興奮的道:「我們去那兒?」
她第一次騎魚,覺得簡直比在踩著飛劍,在天空中疾飛,還要刺激,還要有趣。
只要她開心,海娃就也沒來由的異常開心,他轉過頭道:「我聽你的!」
雪珠兒指著這剛剛升起的太陽,道:「快,我們到太陽跟前去看太陽!」
海娃道:「好!」他意念一動,所在地方的海水陡然掀起一道山脊,他們和那條大魚被掀到這個山脊的頂端,大魚朝下飛快的俯衝下去,快的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
雪珠兒興奮的大聲尖叫,海娃也哈哈大笑起來。
日頭逐漸高起,虹光才漸斂去,天空的霞綺也回了本色。浮翳盡去,清光大來,水碧天青,風和日麗,波光雲影,上下輝映,又在那麼壯闊無邊的海洋上凌虛絕跡疾行,端的心神為之爽快。
眼見不遠處有一個小島,迷霧繚繞,蔓樹常青,風光迷人。一陣急馳,雪珠兒已是氣喘吁吁,指著這個小島道:「我們去那裡休息一下!」
海娃答應著,拉起雪珠兒從魚背上跳下,走向這個小島。
海邊是潔白又柔軟的沙灘,雪珠兒童心大,將鞋襪甩到一邊,赤著光光的腳丫,在沙灘上跑起來,一路灑下銀鈴一般的笑聲。
她跑的是多麼歡快,忽然她的腳丫似乎被什麼硌了一下,彎腰去看,卻是一個滿是疙瘩的彩色貝殼,上面的色彩就像是被人故意畫上去的一樣鮮艷奪目,周圍還有許許多多更好看的貝殼,形狀各異。
她高興的舉起貝殼向海娃招手,海娃忙捧著她的鞋襪追了過來,倆人並肩坐在海邊柔軟的沙灘上,一起看那些美麗的貝殼。
雪珠兒低頭卻忽然看到海娃**著的身子,捂了眼睛,羞紅了臉道:「真沒羞!這麼大人了,還光著身子!」說著她從指縫裡偷看,見海娃依舊滿不在乎,嘻嘻的笑著看她,轉過身去道:「你再這樣,不理你啦!」
海娃拉著她的衣服道:「我沒有衣服穿!把你的衣服脫了我穿!」
「呸!我的衣服脫了給你,那我豈不是……豈不是……」她羞赧的抬起頭,忽然看到不遠處樹上生長著巨大的樹葉,道:「你等著,我去摘了樹葉,做了衣服給你穿!」
海娃嘻嘻的笑道:「好!」
雪珠兒采了樹葉,仿照道院中道袍的式樣給海娃做了一套衣服穿上,又替他梳洗打扮一番,再看起來,海娃儼然已是一副青年才俊,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了。
論氣質,比那畢玉衡似乎還多著一絲靈氣。
折騰了半天,肚子早已餓了,雪珠兒采了野果來吃。
看海娃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遂遞了一個野果給海娃道,「來,你也吃一個看,很好吃哦!」
海娃笑著搖頭,「我不吃這個,我要吃奶!」
「你要吃什麼?」雪珠兒嚼著滿嘴的果渣,含糊不清的問道。
海娃指著雪珠兒的胸口,「那個,我要吃那個!」
雪珠兒聞言,臉上的笑容卻頓時僵住,驚怒交加,他們一起在海底采明珠,一起騎魚在海上看日出,那時光雖然短暫,卻美好。
她似乎已經忘掉了這個傻呼呼的少年就是惡魔,她已經將他當成自己的朋友了,她再沒想到一臉天真的海娃,能說出這麼無恥的話來。
她知道是自己錯了,大錯特錯,他根本就是一個惡魔!自己居然會傻到把一個惡魔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