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孝之的心情爛到極點。
昨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就算死了也不願意回想。
被帶到椿的家裡,在那裡以「奴隸」的身分,受到了屈辱的對待。
自己明明是個男人,卻被同是男人的椿壓倒……然後……
「啊啊啊!可惡!」
雖然不願意回想,可是令人忌諱的過去,卻不聽使喚地浮現在腦海,他自己也無計可施。
「孝之,你怎麼了?一大早就一張臭臉。」
看見對著早餐的烤魚乾出氣的孝之,母親擔心地問。
「沒什麼。」
「這樣啊。可是媽媽擔心呢!難道你昨天去拜訪副會長的家,在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什……哪有什麼事?」
孝之忍不住心頭一驚。
「像是把人家價值千萬的壺給打破了之類的啊……」
「我怎麼可能會做也那種事!」
「要不然就是說了什麼失禮的話,被副會長絕交了……」
要是絕交就能夠了事的話,孝之求之不得呢?
「我要去學校了!」
孝之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此時。
——叮咚!
門鈴響了。
「哎呀,一大早的,會是誰呀?孝之,你順便去應個門吧!」
被母親吩咐,孝之心不甘情不願地前往玄關口,也沒確定對方是誰就開了門。
「……咦!」
看見站在門口的人物,孝之忍心發出青蛙被壓扁般的怪叫聲。
現在孝之最不願意見到的頭號人物——椿庄一,就站在那裡。
「你……你……你來幹什麼?!」
「問我來幹什麼?這真是令人意外呢!昨天我們不是渡過了那樣親密的時光嗎?」
「羅……羅嗦啦!」
「身體怎麼樣?已經能走了啊?」
「……笨……!」
孝之瞬間就變得滿臉通紅。
昨天不曉得解放了多少次的孝之,腰部完全酸軟,在椿的攙扶之下,又讓勞斯萊斯送回家了。
附帶一提,前來迎接孝之的那個「管家」,真的是椿家的管家,讓他大吃一驚。
「我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你的情況,順便來接你上學,不過,似乎還不到需要人擔心的程度呢!」
「要你多管閑事!」
「別鬧彆扭了,一起上學吧!」
「不巧的是,我都是和昴紀一起上學的。」「昴紀同學的話,玲已經去接他了。」
「你說什麼?」
昴紀和秋津島兩個人正在交往,要是他們說想一起上學,自己的確沒有插嘴的權利,可是……
可是,從幼稚園以來,兩人就是一起上學,這讓孝之感到有些寂寞。
「就算這樣,也不代表我就得跟你一起去學校吧?」
「你就當作這是『奴隸』的職責之一吧!」
「什麼奴隸……!」
孝之忍不住回頭偷看家裡。
幸好,母親好像沒聽見的樣子。
「總而言之,主人都親自來迎接奴隸了,我不許你反抗我的好意。」
「……可惡!」
孝之只有服從一途了。
?????
這天早上,蓮華山學園陷入一片大騷動當中。
神聖不可侵犯的椿庄一,竟然和一個一年級生肩並著肩一起上學了。
而且,總是一臉冷淡表情的椿,竟然對孝之露出如花般的冶艷笑容,這更讓人無法原諒。
孝之在一年級當中,擁有出類拔萃的容姿與運動神經,成績也高人一等,因此在高年級生當中也小有名氣,但是這一點反而為他帶來了厄運。
椿支持者們的嫉妒非比尋常,而這些憤怒全都指向孝之一個人。
「孝之,早啊!」
晚了一些來到學校的昴紀,走到孝之的座位旁。
「……嗨。」
孝之也朝昴紀揚手招呼。
兩人總是一起上學的,所以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孝之是和椿學長一起上學的?」
「嗯。昴紀是和學長會長一起來的吧?」
「嗯。他突然一大早來接我,害我嚇了一跳。」
「可是,你很高興吧?」
「沒有啊!我比較喜歡和孝之上學。就算讓你等,我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而且,孝之還會提醒我忘記帶的東西。」
「這……這樣啊……」
孝之忍不住高興起來。
「孝之才是,椿學長去接你上學,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孝之不是一直很憧憬學長嗎?學長去接你,你是不是很高興呀?」
「……什麼怎麼樣?」
和不屑的台詞一起,摯友的表情一口氣變得陰鬱,昴紀見狀,也跟著露出擔心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嗎?」
「哪……哪有什麼事……?」
孝之露出焦急的神色后,才驚覺太遲了。
拜長年的交情所賜,孝之知道昴紀在這種時候意外地敏銳。
「等一下,你跟我過來一下。」
孝之被昴紀拉著手,帶出了教室,。
來到沒有人影子走廊,昴紀才終於放開了孝之的手。
「難道你被椿學長做了什麼嗎?」
「……咦?!」
昴紀猜得完全沒錯,可是孝之絕對不想讓昴紀知道這件事。
「沒……沒什麼啊!才沒那種事呢!」
「就算孝之變成了『奴隸』,椿學長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會做出比學生會長更殘酷的事來的人嘛!」
「哈哈哈!」
孝之只能幹笑著打馬虎眼了。
椿的殘酷無情,完全不是學生會長秋津島玲所能相比的。這件事,孝之昨天已經以自己的身體親身嘗試過了,可是他絕對說不出口。
而且,秋津島之所以無法殘酷地對待變成奴隸的昴紀,是因為他喜歡昂紀,和自己之於椿,基本上立場就不同。
——自己這於椿。
到底是什麼?
「孝之。」
「……咦?」
孝之發現昴紀正在觀察自己的表情,吃了一驚。
持續著空虛的笑聲當中,好像連心都變得空虛了。
「你果然被做了什麼,對吧?」
「沒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孝之慌忙搖手。
「我沒有被做出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對於比賽的結果,我有點懷恨在心而已。」
「……比賽……可是那是……」
「我知道我懷恨得沒有道理,也明白抱著椿學長或許會放水的天真想法的我才是錯的,可是,事實上,毀掉我們設立同好會夢想的也是他。我不可能毫不在乎。」
事實上,昨晚的打擊太過強烈,同好會什麼問題,現在的孝之根本就不在意了。
「這樣啊……。說的也是呢!」
昴紀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看樣子,他似乎完全相信了孝之的解釋。
「對不起,我應該了解孝之心情,卻問你『高不高興』這種白痴問題……」
「沒關係,不要在意。」
孝之在內心鬆了一口氣,拍拍昴紀的背。
接著,昴紀突然用力握緊了孝之的手。
「我來代替孝之當奴隸!」
「咦、咦咦?!」
「看到孝之這麼難過,我不可能毫不在乎!」
「……等,等一下!」
「我的話,當學生會長『奴隸』的時候,已經習慣被賾指氣使了。而且,雖然對你有點過意不去,我也不討厭椿學長。所以,換我不當椿學長的奴隸吧!」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你做這種事!」
一旦如此,那孝之就不曉得是為了什麼忍耐那種屈辱了。
就是因為不想讓昴紀嘗到那種苦頭,所以孝之才……。
「絕對不行!」
「可是!」
兩個互瞪般地凝視了好一陣子。
「總而言之,這是我和椿學長期問題,和昴紀無關。」
「……孝之……」
昴紀頹喪地垂下頭去,孝之也跟著感到一陣心痛。
可是,椿的奴隸,待遇並非如昴紀所想的,是只要倒倒茶跑跑腿就能夠了事的程度。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孝之微笑著為昴紀打氣,昴紀也終於露出放棄的微笑。
「要是孝之無法忍耐了,不用客氣,告訴我吧!我隨時都可以代替你的。」
「嗯……。我會期待著的。」
孝之為昴紀的友情深深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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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午休時間——
「渡邊孝之在嗎?」
突然發出的吼叫聲,讓教室里的學生們一齊轉向門口。
然後大家全都嚇了一跳。
約十人左右、體格壯碩的高年級生,正一臉兇惡地站在那裡。
「……怎……怎麼回事?」
昴紀小聲地呢喃。
「問我怎麼回事,我也……」
孝之也小聲回答。
不幸的是,這天孝之和昴紀是待在教室里吃午餐,。
「我們在問渡邊孝之在不在?」
高年級生抓住坐在靠近門口座位的一個學生,大聲吼道。
「呃,這……那個……」
那個學生似乎也不想做出出賣同班同學的事,結巴巴地支吾其詞。
「給我說清楚!」
高年級生煩燥地揮起手來。
「我在這裡!」
孝之叫道,站起身來,高年級之間傳出一陣憤恨的騷動。
「跟我們一起過來!」
高年級生揚揚下巴。
「不可以去!」
昴紀連忙抓住孝之的手臂。
「我去找學生會長和椿學長來!」
「叫他們過來的話,反而會讓事情變得複雜。」
「可是!」
「不要緊的,我馬上就把事情做個了結。」
不過,可能無法平安無事地回來吧!孝之苦笑道。
孝之知道,這些人是椿的地下親衛隊。
「聽好了,昴紀。要是你跟學生會長或椿學長告狀,我絕對不原諒你。」
「……孝之……」
「至少,我不想欠椿學長人情。」
主動承認自己是椿的所有物,這種事他絕對不願意做。
孝之把昴紀推回去,一個人走出教室。
高年級生立刻圍住了他。
在被完全包圍的狀態也,孝之被帶到沒有人影的後院去了。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孝之堂堂挺胸,這麼問道。高年級生們見狀,臉上青筋暴露。
「你和椿副會長是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啊!」
「什麼叫沒什麼關係?」
一個高年級生揪住孝之的衣襟。那個人可能是格鬥系的運動社社員吧!手臂的粗壯度和力量都非比尋常。
「椿副會長才不可能理你這種小鬼!」
「你該不會是因為椿副會長什麼都沒說,就這樣對人家糾纏不休吧!」
「開什麼玩笑!」
口口聲聲擅自臆測的高年級生們,忿忿不平地抗議了一陣之後,冷不防地朝孝之的腹部湊了一拳。
「這個臭小鬼,別瞧不起人了!」
孝之因為疼痛而呻吟,接著又被另一個高年級生給抓住臉頰。他的眼睛凶暴地閃爍著,就像眼底隱藏著瘋狂似地。
「你該不會對椿副會長出手吧?」
「哼!」
孝之用鼻子哼笑一聲,別過臉去。
「對人家出手的是他!」可是這種話實在太丟人了,孝之說不出口。
而且,就算對這些狂熱的椿庄一信奉者說明椿是個多麼變態的人,他們也不可能相信。
那樣的話,讓他們認為自己對椿出手,還比較能保住男人的自尊心。
「椿學長和我是怎麼樣的關係,和你們這些雜碎無關吧!」
就算變成火上加油的結果,也無所謂了。
「你說什麼?!」
狂熱集團聞言,群情激憤。
「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是不知道厲害是吧!」
「那你們就試試看啊!」
「好!」
「嗚!……嗚……」
孝之往前倒去,高年級生從左右兩邊硬把他抬起。其他高年級生的腳和拳頭,在毫無防備的孝之全身炸裂。
衝擊讓胃裡的東西逆流,酸苦的東西湧上喉頭。
「混帳東西!」
孝之把嘴裡面東西『呸』地吐掉,在他人的拘束下,朝面前的數個高年級生連續踢了上去。
他不打算乖乖挨打。
雖然不這麼打算……。
可是自己恐怕是以卵擊石。
能夠反擊的時候,也只有一開始。接下來只能被群擁而上的敵人胡亂毆打而已。
(……可惡!)
遠去的意識當中,孝之呢喃著。
他瞪視著椿在腦海浮現又消失的冷淡美貌。
都是因為他,自己才會遭遇這種事。
自己之於椿,頂多只有白老鼠程度的價值而已。
(……我……)
心裡湧出的某種感情,讓胸口變得好難過。暴力導致的痛苦,應該早已在意識之外,為何心卻如此難過……。
????
醒來的時候,自己正躺在保健室的床上。可能正好是上課時間,聽不見校內的喧囂聲。
不曉得現在幾點了,孝之想要抬手看錶,動因為全身的劇烈疼痛,忍不住發出了呻吟來。
「好……痛……」
這股疼痛,讓孝之想起了在校舍後面發生的事。
自己可能是在亂斗當中失去意識;可是,到底是誰把自己送到這裡來的?
「你醒了嗎?」
區隔病床的拉簾突然拉開,孝之嚇了一跳。
「……椿學長……」
不知道椿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那裡,孝之完全沒有發覺到他的存在。
「傷勢怎麼樣?」
椿伸手過來,孝之反射性地將之揮開。
椿瞬間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不許違逆我。」
被對方威嚇,孝之忍不住全身一震。雖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沒用,孝之還是盡全力瞪視對方。
「你以為是誰害我變成這樣的?」
「關於這一點,我覺得很抱歉。我會留意不讓這種事發生第二次。」
「沒那個必要。」
個性惡劣的椿,要是他有那個意思,或許能夠輕易制服那些傢伙。可是這樣一來,簡直就像自己被椿所保護,孝之無法接受。
他不害怕受到暴力對待。
他所害怕的,是……。
「這和你無關。可是,要是你真心覺得抱歉,就不要再接近我了。」
孝之就像在說「話就到此為止」似地,把臉別到另一邊去,但是椿露出冷笑。
「關係的話,我想我們昨天已經發生了新關係。」
「……」
「要是你說忘了,我也可以讓你重新回想起來。」
椿一把掀起被子,孝之倒抽了一口氣。
「住手!」
孝之撐起行動不便的身體,想要後退。沒想到椿竟然真的想要在這種地方做出和昨天相同的事,孝之因為驚愕而全身發抖。
「這次我會更仔細地營造關係,讓你絕對忘不了。」
「開什麼玩笑!你以為這是哪裡!這裡是學校耶!」
「你不願意嗎?」
「廢話!」
「那樣的話,就乖乖地別抵抗。」
椿覆蓋上來似地,按倒了孝之。
「要不要製造新關係,全都看你。要是你乖乖的,我什麼都不會做。」
「……」
椿靜靜微笑,孝之感到一股戰慄爬過背脊。
椿……好可怕。
「讓我看看你的傷。」
椿以靈巧的動作解開孝之的襯衫鈕扣。
解開皮帶,拉下拉鏈,椿的手把孝之的襯衫往左右大大敞開。
「真嚴重呢!」
看見散落在孝之身上各處的暴力痕迹,椿難過地皺起眉頭。
「痛嗎?」
修長柔軟的手指,撫摸著孝之的腹部各處。
搔癢般的觸感,讓孝之忍不住發出細微叫聲。
「還是一樣,真可愛的聲音呢!」
「……啰嗦!」
孝之心想,會對一個將近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說可愛的,全世界一定只有椿一個人了。
「遍體鱗傷的孝之同學,看起來也相當誘人呢!」
椿的手滑進孝之的長褲里。
「住手!」
「這裡該不會被弄得沒辦法使用吧?」
椿的手從內褲上面輕輕握住那裡,孝之頓時滿臉通紅。
「這和你無關吧?」
「又說那種囂張的話了。」
「你適可而止一點!」
孝之拚命撐起身體,把椿的手拉出來。
「你為什麼做這種事?」
「因為你是我的奴隸。」
「就算是這樣……、就算是這樣,為什麼……」
孝之忽地發現自己的眼底熱了起來。
「……我再也不聽你的話了。」
「你好像忘了自己身為奴隸的立場是吧?」
椿的冷笑,讓孝之的內心某處發出了悲鳴。
「我不當什麼奴隸了!」
「那我只好請昴紀同學來代替你了。」
「……什……!」
這句威脅,他已經聽過無數次。
每當椿這麼說,孝之就無法反抗。
可是現在……。
「要是你敢對昴紀出手,我就殺了你!」
被激昂的感情支配,孝之叫了出來。
「豁出去了是嗎?真是愚蠢。」
椿目瞪口呆地攤開雙手,這更讓孝之的怒氣火上加油。
「吵死了!」
孝之拚命尋找能夠刺傷椿的話語。可是,他馬上就發現了殘酷的事實。
根本沒有任何話語能夠傷害他。
「可惡!」
孝之覺得氣憤難耐,只能像小孩子一樣重複著「我要殺了你」。
「你就這麼珍惜昴紀同學?」
椿凝視著孝之的表情,還是一樣冷漠。
「你就這麼寶貝他?到了即使殺掉我,也想保護他的地步?」
「廢話!」
「……這樣啊……」
椿的視線移向窗戶。
然後他以自言自語的語調說了。
「可是,真遺憾呢!昴紀同學是屬於玲的。不管你再怎麼珍惜他,昴紀同學也不會成為你的人。」
「你在說什麼?」
聽見椿突然說起莫明其妙的話來,孝之的怨聲也跟著變鈍了。
「你喜歡昴紀同學吧?」
「你的喜歡是什麼意思?」
「我是在問你,你想和昴紀同學上床對吧?就像我對你做的一樣,撫摸他的全身,在慾望的支配下征服他的身體……」
「你適可而止一點!」
「被我說中了是嗎?」
「昴紀是我的摯友!我沒有用那種眼光看他!」
「真的嗎?」
「吵死了!不要把我和你混為一談!」
孝之抓起枕頭,朝椿丟了過去。
枕頭打在椿的肩膀上,就這樣掉下地板。
「滾出去!我最討厭你這種人!我不想再看見你第二次!」
孝之大叫,椿深深嘆了一口氣,就這樣消失在隔簾的另一頭。
乾脆地離開的椿,讓孝之感到有些意外,可是猛然席捲全身的倦怠感,讓他躺回了床上。
一閉上眼睛,意識瞬間遠離而去。
然後,孝之做了夢。
那是八年前在AROCK的遙控車比賽,自己第一次與「BLACKPAPILLON」相遇的時候……。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做出超越『AILVERFOX』的遙控車!!」
昴紀閃爍著瞳眸說道。
「昴紀的目標是『AILVERFOX』嘛!」
「嗯!」
昴紀高興地點點頭。
「總有一天,我一定能夠在某處的賽車場和『BLACKPAPILLON』再會!」
「一定可以的。總有一天,一定能夠再次相會的。」
在ATOCK的車賽里,甚至犧牲了自己的遙控車,讓昴紀獲得第一名的『SILVERFOX』。孝之非常明白,從那一天開始,他就成了昴紀特別的存在。
「如果不是這樣,我們兩個日夜磨練遙控車技術就沒有意義了嘛!我啊……」
孝之用力握緊拳頭。
「下次見面,我一定要把『BLACKPAPILLON』打得落花流水!」
「把『BLACKPAPILLON』打得落花流水?」
「嗯!因為那傢伙,我不知道他是哪裡來的大少爺啦!可是那裝模作樣的表情,一副就沒有我們這些雜碎看在眼裡的樣子。我承認他的技術很棒,可還是覺得很不甘心。」
如風般賓士過車道的『BLACKPAPILLON』遙控車,以及操縱它的少年面無表情的側臉……。
孝之為少年以及他們的遙控車之美神魂顛倒,然後開始這麼想了。
「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再與他再會,讓他回頭看我!」
所以才想要跑得更快。
想要引起他對注意。不想被他忽視。
就像自己被他吸引一樣,希望他也注視著自己。
所以……。
「……我……」
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下。
不管再怎麼尋找借口,自己被椿像玩具般玩弄的事實也無法必變。
那種屈辱,孝之也無法忘記。
可是……。
如果椿是因為被自己吸引,所以做出了那種行為的話……。
或許自己能夠原諒他,也能夠接受他也說不一定。
至少,不會再為此感到如此屈辱了。
要是椿……。
「可惡!」
孝之再次緊緊閉上眼睛。
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
明知道絕不可能的,然而自己卻如此期望。這樣的自己實在既可悲又可笑……。
「……簡直就像白痴一樣……」
孝之現在只想詛咒世上所有的一切。
????
淺淺的睡眠,被校內的喧囂給吵醒了。
看樣子,似乎到了休息時間。
「孝之?」
隨著客氣的聲音響起,床邊的隔簾搖晃了一下。出現在那裡的,是昴紀。
他看見孝之醒著,有些鬆了一口氣似的走過來。
「孝之,要不要緊?」
「還好啦!」
孝之像要為昴紀打氣似地,勉強露出開朗的笑容。
「孝之,對不起。」
昴紀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抓起孝之的手。
「讓孝之自己一個人過去,我實在太笨了。」
「不是的。這和昴紀完全沒有關係。」
「有關係!他們全都是椿學長的狂熱功當量支持者吧?他們嫉妒孝之和椿學長感情好,所以才對孝之做出這種事。」
「還好啦,當上奴隸的時候,我已經覺悟到這一點了。」
而且,自己一開始多少也抱著期待的。或許能夠和『美麗而溫柔的椿學長』變得更親近一些……。
可惜的是,這是個完完全全的大誤算。
「我要當椿學長的奴隸。」
「咦?」
「不管孝之說什麼,我的心意都不會改。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椿學長的奴隸了。」
「那樣的話,這次會變成你遭到欺負的。或許不只是收到剃刀或稻草人就能了事!」
「沒關係。與其看到孝之被別人欺負,倒不如我被欺負要來得好。」
「可是,比起昴紀被別人欺負,我情願自己被欺負!」
「笨蛋!」
「而且,我已經不需要你來代替我了。」
「咦?這樣說的話……」
「嗯!我已經可以不用當奴隸了!」
「太好了……」
昴紀鬆了一口氣,孝之像是看開了什麼似地『哈哈哈』地大笑。可是昴紀並沒有注意到,孝之的笑容裡帶著一些寂寞。
「話說回來,我在後院里暈倒,是誰把我送到保健室來的?」
「這……」
昴紀難以啟齒地開口說了。
「孝之叫我不要說,可是你一離開教室,我就到學生會室去請求支援了—」
「……唉……」
孝之深深嘆了一口氣。
「算了,要你別說出去才是強人所難吧!」
「結果學生會長不在……」
「難道……」
孝之有股不好的預感。
「只有椿學長一人,所以我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他……」
「哎呀呀……」
孝之按住太陽穴。
是誰把自己送到保健室來的,不用特地再問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