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坐進計程車里,銀蕭問:「你想去哪裡吃?」
「最貴的。」我答。既然要敲那就敲個徹底吧!
銀蕭大笑。
我看著他的笑,不禁愣住了。
好瀟洒……
這個人長得並不是很帥,五官也不能說很好看,可是,就是讓人有那種感覺,不由自主地想要讚歎--好瀟洒!
青山綠水,雲淡風輕,無與倫比,閑適的瀟洒。
但是,……怎麼回事?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我對他上上下下地打量。
到底是什麼地方奇怪呢?
不好似他,是我……
思維突然就斷裂了。就好像在我想過去懸崖那邊的時候,一架連接懸崖兩邊的鏈橋,突然的崩毀。
鏈橋斷了,空空的一端在黑暗的懸崖之下悠悠地晃。
「你到底是誰?」我問。
這小子絕對不是個簡單的貨色,「看起來」好象很好欺負的老實樣子,卻總在不經意間自眼神中泄露出一點精明的光芒。
「你懷疑我嗎?」他問。
「是的!我懷疑!」
話音未落,那傢伙竟真的去翻自己的襯衣口袋了。
「我記得我的身份證就放在……」
「我不是說那個!」我氣得跳腳,「我根本就不記得我認識你!更不記得我家還有可以來往的親戚之類!你是誰!怎麼出現的!?」
那人臉上的表情連變都沒變:「我是你表哥,坐汽車從隔鄰S城來的……」
我氣倒。
*****
他帶我去的是一家名叫「老樹」的咖啡館,位置挺偏僻的,在一個繁華商業街的某個小巷裡,不過生意不錯,或許這樣的環境才比較適合喝咖啡吧。
咖啡館不大,但布置得很優雅,整個外型就是小木屋的樣子,連門表也是小樹枝裝飾而成的。
一推門,隨著悅耳的鈴鐺聲,淡但的木香撲鼻而來,店內中央是一棵粗壯得一個成年男子也合抱不過的老樹,樹很高,直伸入房頂中,彷彿穿過那裡長出去了一般。那樹做得實在是太漂亮了,我以為那是真的,很鄉巴佬地上去摸摸才知道居然是假的。
桌椅的做工看上去彷彿很粗,沒有油漆,沒有上色,似乎是把樹樁修了修就開用了,而且排列看上去也很是漫不經心,完全沒有間距、方向之類的考量,只是很隨意地放在那裡。
但就是這樣的不經意,卻分明創造出了一個非常寫意的空間,對在這裡面的人來說,迎面而來的就是一種回歸的感覺。
「這兒怎麼樣?」點完東西,銀蕭問。
我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是個燒錢的好地方!」
銀蕭不以為意:「這是我一個朋友推薦的,說是來這M城一趟而不進『老樹』實在是太可惜了。而且聽說啊,這裡不僅環境好,咖啡也是一流的。」
「可是!」我加重語氣,「第一,我沒有吃飯;第二,我很餓;第三,空肚子喝咖啡會胃穿孔。你明明百我的意思嗎?」
「明白。」他笑,「可我話還沒說完,這裡除了咖啡好之外,小吃也是超級棒的。」
咖啡館的小吃=美味的甜食。
我的口水當時就擋不住了,對這個人的感觀也立馬發生了180度的大改變。
咖啡有咖啡的喝法,我不懂,但至少我知道咖啡館是用來喝咖啡而不是讓我狂吞小吃來的,可是……嘿嘿……如果能擋住美味的誘惑,我就不是銀悠遠了!
我左咬一口蛋糕,右叼一口酥餅,吃到渴了再把咖啡舉起來灌一大氣……
「……這樣喝法……太過份了吧……」銀蕭目瞪口呆了很久,說。
我一抹嘴,嘿嘿一笑:「人生得意須盡歡,這樣才有活著的感覺嘛!」
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搜刮盡之後,我的肚子終於有了「活著」的幸福感覺。
「味道真贊!」我摸摸肚皮,很滿足地說。
銀蕭笑笑:「下次我再帶你來吃。」
我無所謂地看他一眼,他?我才不稀罕!下次一定要讓大哥帶我來這裡,然後我要把這次沒有吃到的這個和那個,還有……
我看著某個方向,時間突然就凝固了。
時間很晚,店內的人已不多,周圍的幾桌只剩了一對一對的情侶在低語傳情。
那些情侶之中,只有靠窗的那一對最為醒目--俊男美女的組合么,當然了。
那個女的非常漂亮,長而捲曲的波浪秀髮隨意地綁在腦後,眼睛大大的,一撲閃,就像童話里的公主一樣,純真又夢幻,而當她彎著紅唇笑起來的時候,卻又在那股純真中帶入了成熟女人妖艷的魅力。
而那個男的……那個男的和她好適合啊,適合得,讓我想要殺人……
我的大哥!
我獃獃地坐在那裡,坐了400年,我看著他們,我的手腳都長出了根,扎進貧瘠的土裡,在400年心情的流失中化做了一棵老樹,他們是老樹面前最為美麗的一道風景,被我畫入樹輪中,變成一圈無法磨滅的痕迹。
「悠遠……悠遠?」銀蕭叫我。
他的手撫上我濕濕的面頰,我才知道,我哭了。
止不住……傷心的淚從心底湧上來,止也止不住。
驟然站起,我向門口走去。
空氣。我需要新鮮空氣!
有氣體在螺旋上升,把我的空氣全部帶走了。
我需要空氣!
跌跌撞撞地衝出那扇漂亮的門,外面的天空還是像平時看到的一樣,沉鬱,暗暗地湛藍。
「他XX的!」我大吼。
依然不能呼吸,不論逃到哪裡都不能呼吸!我一定會死在這裡!
螺旋上升的風。
我要死了!
一雙有力的臂膀突然從我身後伸來,緊緊地將我環抱住了。
「深呼吸,把你不該看到的東西統統趕出去。」銀蕭淡淡的,沉沉的聲音穿透我的耳朵,深入我的心裡,「你的……已經不能再受刺激了,你要控制住自己。」
我聽見他沉穩的心跳,螺旋的風慢慢地就平息了,心中痛苦的感覺也像潮汐一樣,在那聲音中漸漸退去。
很平靜。
很舒服。
我已經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我被自己壓得喘不上氣,沒有人放鬆我。
有人救了我。
是誰?
「銀蕭……?」
「是的。」
「銀蕭……」
「我在。」
我認識他!
我絕對認識他!
但我想不起來,他是誰?
「最難看的樣子被你看到了,」我無力地靠在他身上道,「如果你敢告訴別人的話,我就殺掉你把你化骨揚灰!」
「要不要我發個毒誓?」
「就天打五雷轟好了。」
「這麼狠心?」
「難道你有了違背的準備嗎?」
「呃,那個……我的原則是一定要留後路……」
「沒膽的傢伙!」
「是啊。」
話並不可笑,但我覺得很輕鬆,不由自主地,我們一起笑了起來。
忽然,毫無防備地,我們兩個被人粗暴地拉開,我被甩到一邊電線杆上,聽到有重拳狠狠打擊到肉體的聲音。
「銀蕭……」
我回頭,那個像瘋了一樣狠揍銀蕭的人的側臉清晰地映入眼帘。
大哥……?
大哥。
他的表情現在只能用暴怒來形容,一手提著銀蕭的領子,另一隻手握成拳頭沒頭沒腦地往仍是一頭霧水的他頭上,身上下死力打。
銀蕭邊護著頭邊非常委屈地大叫:「喂!要打人也給個理由吧!你是誰啊!我犯了什麼錯!哇!救命啊!殺人哪~~~~」
銀蕭身高應在177左右,在我身邊可算有點威脅,但在大哥眼裡就什麼都不是了。不管他怎麼踢騰,始終就在大哥的拳擊範圍以內,被他當成沙包打。
咖啡館里的人大約是沒人想趟這渾水,外面發出這麼大的聲音也沒個人出來看一下。
我看著門口,停車場處,有一點煙頭的火光閃爍,那個同時具有童貞與妖艷氣質的女子靠在紅色的法拉利車門上,面無表情地抽著煙。
「夠了,大哥。」我說。
大哥好象沒有聽見,還在對那個無辜者揮舞拳腳,銀蕭的叫聲越來越凄慘了。
「我說夠了!大哥!」我大吼。
大哥停住拳頭,看我一眼,一把推開了那傢伙。
銀蕭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跑到他身邊檢查他的傷勢,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實在是……用凄慘和慘不忍睹也攔不住的……可憐!
「原來……他就是你大哥啊……」銀蕭說話有些含糊,大約是咬到舌頭了。
「咦?你不認識他嗎?」
我摸一下他一晚上被兩個人揍的苦命臉蛋兒,他痛得抽了一口冷氣:「你們哥兒四個我只認識你啊!不要碰啦!你大哥手上有東西,我臉被劃破了……」
「是不是這個?」銀光一閃,大哥戴著戒指的左手出現在我們眼前。
那是「我和大哥」才有的戒指。
銀蕭慘叫一聲,很迅速地,很沒用地向後爬去:「饒了我吧!我真的沒幹什麼呀!……好吧!就算我幹了吧!我認錯還不行嗎!」
「……」
我簡直不能形容我對這位哭喪著臉的表哥大人有多麼的鄙夷,這會兒碰見我大哥就這樣,如果是強盜呢?會不會哭到爬不起來?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我不屑地說,「有本事就起來和他打么。」
「我是和平主義者!」銀蕭義正詞嚴地說,臨了還拿著白手絹當白旗晃了晃。
真是……剛有的一點好感馬上就消失無蹤了!
大哥雙手插在口袋裡冷冷地道:「原來你喜歡這種沒用的男人。」
我嗤笑,站起身來斜睨他:「你說呢?」
你始終也不明白,算了,就這樣下去好了,我不在乎,到時候你才能比我--更不在乎!
我轉身想要離開,大哥伸手扣住我的肩,我甩開他,他又復追上來,想要硬扳過我的身子,我用力掙扎,他不放手。
我們在街頭就這樣扭打了起來。
*****
曾經,在一個很熱很熱的天氣里,我和一個少年在說話。
我很興奮地邊指手劃腳邊表述什麼,少年很認真地聽著,不時微笑著附和兩句。
一個女人突然衝出來,一把將我推倒在地,大聲呵斥我。少年想阻止他,她甩了少年一巴掌,指指我,又指指他,再指指自己。
我聽不見她說了什麼,只知道她的聲音很高亢,很尖利,很刺耳。我討厭那聲音。
我想叫大哥,但是忽然發現不可以,淚水湧出來,一下子把我給淹沒了。
*****
我和大哥的力量差的不止一點半點而已,很快我就掙扎到沒有力氣,大哥一拳擊中我的腹部,我蜷起身子蹲了下去。
「你不該拒絕我。」大哥憐愛地撫摩我的頭髮,把我抱了起來。
我還想反抗,大哥收緊了手,在我耳邊輕輕道:「不要逼我,我真的會瘋的。」
我頹然放鬆。
大哥抱著我走到那輛紅色的法拉利旁邊,那個女人還在那裡抽煙,她的腳下散落了一地只抽了半截的煙頭。見我們過來,她把手中的半截煙也丟到地上,打開後車門。
「公主搶回來了?」她似笑非笑地問。
大哥沒有回答,把我放在後車座上,對她說:「一起走,我順便送你回去。」
她嘲諷般笑了下:「不用了,我坐公車回去。看好、你的公主吧,不要再讓別人趁虛而入了。」
大哥好象還想說什麼,但終於沒有說,她轉身大步離去,邊走邊扯開頭上髮帶,讓波浪秀髮在夜風中飛揚著--掩藏了她的臉。
大哥發動起車子,慢慢退出停車位。
我臉趴在車窗上,看見咖啡館門口立了一個人正對我笑嘻嘻地揮手。
銀蕭?
我霎了一下眼,再仔細去看,他又不見了。
我們回到那個城堡似的家,今晚沒有月亮,房頂映在墨藍色的天空上,更顯得鬼影重重。
大哥打開門,打開燈,招手讓我進去。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踏入,就像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那樣,小心,謹慎。
大哥不耐地一推我的後背,我踉蹌跌入,門在我身後很重很響地關上了。
「今晚那個傢伙是誰?」大哥抱著胸在我旁邊踱步,問。
我坐在沙發上,雙手互相絞扭。
「是表哥。」
「表哥?」大哥冷笑,「咱們家什麼時候有這麼好關係的親戚?」
我揉了揉鼻樑,感覺有點疲憊:「我也不記得,可是媽說……」
我驀地住口,大哥銳利地看著我:「媽……?你去那邊了?」
來到這裡以後,大哥就一直稱家裡是「那邊」,稱這裡的時候才用「家」這個名詞。
「為什麼過去?為什麼不在家裡好好獃著?!」
「那裡也是我的家……」
「不,」大哥搖頭笑,眼裡卻沒有笑意,「這裡才是你的家,當你踏入這裡的時候,就這有這裡才是你的家了。」
「怎麼樣都行,我不想跟你吵。」我受不了和大哥發生口角,我很痛苦,我不想再從你那裡得到傷害,「我想休息了,明天再說好不好?」
我站起來想往樓上去,大哥擋住了我的去路。
「那個沒用的傢伙是誰?」
「我說了,是表哥!」
「只是那樣就可以隨便抱你!?」
「當時我很不舒服……」
「也就是說,是誰都可以?」
「不是!」
「只要能讓你依靠,誰都是一樣的嗎!?」
「不是的!!」
「怎麼不是!」
大哥粗暴地揪住我的領子,將我拖入了浴室中,迫我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
「看看你的臉!隨隨便便就可以對別人微笑!你的笑為什麼可以這麼賤!看見那些人看你笑時候的樣子了嗎?恩?你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嗎!!」
「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和你一個樣……」
鏡子里的大哥的臉,陰雲密布。
「真是單純的傻瓜!」
他打開洗臉池的水籠頭,猛地將我的頭按在水底下。水很大,我無法呼吸,被嗆得不斷咳嗽。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腦子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清醒過來!」
他把我拉起來,我用力抹臉,水從鼻子里灌入了,我淚眼汪汪地,咳嗽得更厲害了。
為什麼單方面地譴責我?你也騙了我不是嗎?公司的慶功宴?通宵?大哥!給點專業精神好不好?要找借口也找個好點的吧!
我忍不住笑了,鏡子里的人對我也綻開了一個笑容,很惡意的,很諷刺的。
我們原來都是一樣的,大哥。
大哥更加憤怒了。
「就是這種笑,你就是用這種笑去勾引你所見到的每一個人!」
他把我的頭推靠在鏡子上,我看見我的眼睛在那上面的特寫。
罪名又升級了啊,大哥,你最後會宣判我什麼刑呢?大哥?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臉上不斷地在綻放新的笑容,很難看,很難看的笑容。
下身忽然一涼,我的褲子被扯掉了。
「我以前就想問你了,」大哥說,「你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多魅力去向別人表達?是因為我不能滿足你嗎?」
他的手撫摩著我臀部的肌膚,那裡的肌肉馬上就收緊了。
「放輕鬆。不然會傷到你。」大哥持續著撫摩,「前兩次是我太心急,才害你那麼痛苦,這一次不一樣,咱們有的是時間……」
我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對我來說,那種行為是一點也沒有快樂的,在我的腦海中,痛苦的記憶還比較深刻。
我想那並不是做愛,而是強暴的關係。
他的手游移到我的洞口,一隻手指插了進去……
*****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本會像平時一樣理所當然地賴床,可是偏偏晚上做了一夜怪異的夢,早上起床的時候情緒自然不高,而當我發現我脖子上的東西時,我的心情--更糟糕了!
「大--哥啊啊啊啊--------!」我狂吼著一路奔下樓衝進飄著飯香味的廚房裡,舉起脖子上的「那個」,惡狠狠地問:「這……這個是什麼東西!?」
大哥看一眼,不以為意地道:「哦,那個,是項圈啊。就是和紅孩兒,哪吒之類都有戴的東西。」
不必解釋那麼清楚啊!我就是知道才這麼生氣哪!
「我是問你,給我戴這個是什麼意思!」我死命扯他的衣服,恨不能將它扯爛,「我又不是狗!給我戴這種東西幹什麼!」
好象還是帶鎖的那種,取也取不下來,用衣服也蓋不住,如果戴它跟別人出門,路人一準以為那人遛我呢!
「先別說這個,」大哥又發揮了他充耳不聞的能力,自顧自地問道,「我給你的戒指呢?」
被他這麼一問,我的氣立馬就虛了,非常此地無銀地把手藏到身後去:「恩……那個……」
「我一早就發現了,」大哥邊剝蔥邊道,「自從你上課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它了。」
「可是……可是大哥,你得講道理呀!我是學生哎!戴著哪個上學會被老師抓去做政治訓話的!」
女生的話就算了,男生戴這個……先不說老師,光是龍大之流的損友那一關哦也過不了啊!
「是這樣,」大哥好象並不在意,道,「那咱們的政策就放鬆一寫好了,你放了學就必須戴著它,上課的話……就算不戴在手上也一定要放在身邊。行嗎?」
「可以可以!」我滿口答應,「那大哥,這個項圈……?」
「你去把戒指戴上,我馬上就給你取下來。」
「哎!」
這項圈我是一刻也戴不下去了,三步並做兩步就衝到樓上開始東翻西找.
這裡……沒有……
這裡……也沒有……
那裡……
奇怪???
我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地看著被我翻到一塌糊塗的房間。
我萬分地確定我把戒指脫下后就放在盒子里藏到我專屬的抽屜裡面,而且那個抽屜我還上了鎖,怎麼會不見了呢?
見我久不下去,大哥上來了。
「怎麼了?再不下去的話飯都要涼了。」
對現在的我來說,大哥的聲音無異於鬼射門,我的臉色立馬變得跟青羅卜一樣了。
「那個……大哥……」我用非常、非常、非常可憐的聲音叫一聲,然後擺出比那聲音還要可憐十倍的臉面對他--這是我銀悠遠的護身法寶之一:裝可憐,「戒指……不見了……」
然後我閉上眼睛等著五雷轟頂。
「是嗎?」大哥等聲音非常平靜,我吃驚到極點地看他。
啊!難道說我就能如此逃過一劫了嗎……
「那項圈你就暫時戴著吧,等你找到戒指咱們再說其他的。」
嗚哇!真是劫數難逃啊!!
我就知道啊~~~~~~~~~~~~~~
他說完就想走,我大驚失色。
明天我還要上課啊!今天不爭取的話明天就真的得戴著它去了!一想到那群損友狂笑的表情……救命啊------!!
我撲上去抱著大哥的腿哭倒在地--這是銀悠遠的護身法寶之二:如喪考妣。
「大哥啊!我一定會給您做牛做馬啊!拜託啦!求求你啦!這麼價上課肯定會讓人當猴子看到笑死啊!我的哥啊~~~~~~~」
大哥蹲下來,托著我的下巴微笑面對我梨花帶雨的嫩臉蛋。
啊!大哥!您終於要原諒我了嗎?
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是--
「等他們笑死再說。」
我吐血!
「大哥啊------」
*****
那天早上--不,等到飯吃到嘴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那天的午飯很豐盛,滿滿地擺了一桌子,可我什麼也吃不下去。
如果誰能帶著「那個東西」還吃得津津有味的話,我甘拜下風!變態的頭銜送給他!
我夾起一筷頭菜在稀飯里攪啊攪啊攪啊……吃一小口。
再夾起一筷頭菜放在稀飯里攪啊攪啊攪啊……再吃一小口。
大哥放下筷子:「悠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不答話,一隻手拉著那個項圈狠狠地扯了扯。
無聲的抗議啊!可大哥就好象沒有看見--或者說,他沒有良心發現,擺出一張很吃頓,很無辜的嘴臉對我笑:「哦,如果是不喜歡這個項圈的話,今天咱們出去,我再依你的希望再訂做一副。」
「我才不要哪!」我砰然站起,繞過桌子一把抓住他的領口,「我是要你把它取下來呀!取下來懂不懂!?」然後馬上變得柔情似水地坐在他大腿上,「而且這樣戴著它出去的話也很丟你的面子對不對呀?好大哥~~`幫幫忙吧~~~~~~~」
這是銀悠遠的護身法寶之三:軟硬兼施。
大哥笑起來,抱住我好很為難般道:「哦,說得也是,可你戒指也找不到,要用其他的什麼東西代替才好呢……」
我趕忙噘起豬嘴:「美人香吻一個!」
啵!一個很響亮的頰吻,大哥領受了。
「光這麼一個夠嗎?恩?」大哥笑得更燦爛了。
啊啊,不夠嗎?那就再來!
我扳過他的頭,最准他的嘴,用盡全身力氣壓了上去。
接吻一事,從來也不是我佔主導地位。我從不主動當然是原因致意,但更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該如何用吻來表達我根本就不存在的熱情。
今次也一樣,我只會把我的唇與他的相疊,下面的事情就不知道怎辦好了。
「這不叫吻,叫嘴碰嘴才對,」分開一點,大哥說。
「吻的定義不就是嘴碰嘴么!字典上是這麼說的……」我咕噥。
大哥笑:「真正的吻,是這樣的!」
他扳開我的嘴,狂暴地吻了上來。
他的吻,是我所僅知的,我們唯一可以那樣比較柔和地交流的方式。
他扣住我的頭,從後面緊緊地抓住我的頭髮,讓我與他能接得更近,像吸血鬼一樣,窮儘力氣吸附我的唇。他的舌頭伸進來,強迫我的與他絞扭,糾纏。
我喘不過氣,有天旋地轉的暈眩感。我攀著他的脖子,努力讓自己不要在這場激烈的擁吻中沒用地暈過去。
分身忽然感受到某種不一樣的刺激,我驀地情形過來,這才發現他已在不知何時解開了我的腰帶,將手伸了進去。
「嚇……喂!大哥!不行!等一下……大哥!」我大叫。
大哥住手,臉上還殘留著意亂情迷的慾望表情。
「悠遠……?」
我的臉漲得通紅。
「我們……我們正在吃飯!」我提醒他。
「那又怎麼樣?」
「那個……吃飯就應該好好吃,專心吃……不是你教我的嗎!」
「其實也可以做其他事情的……」
「你這個雙重標準!」我氣憤地叫。
上帝啊!我該怎麼向他解釋才好?特別是他這種永遠都只聽得見對自己有利的說話的人!
「總之,你的意思就是要吃飯的話就專心吃對吧?」
「咦?你明白了嗎?那就……」
「那我就不客氣了!」
「啊!」
他掃去了飯桌上的東西,一下子把我舉高放到了上面,扯下我本就被拉得很開的褲子,用嘴含上了我的分身。
這是他第一次為我口交。過去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口腔的刺激真的比手之類的要強很多!--看書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是那些咸濕作者胡說來的。
他時而用舌頭刺激著我分身的每一部分,時而將我完全吞入進去,像接吻一樣,碾轉吸吮。
實在是……太好的感覺……!!
我不由自主地吐出一串呻吟,忽然驚覺,馬上又咬住舌頭。
「夠了……放開……!」
快感像波浪一樣,一波剛退去,另一波又涌了上來。
「夠了……!」
這樣的話高潮會比平時來得快得多,我不想射在他嘴裡,便用力地扯對我的抗議置若罔聞的他的頭髮。
「我說夠了……快放開啊!」
可能是我的拉頭髮政策奏了效,他終於放開我,抬起了頭。
「幹什麼?」他舔一舔唇,彷彿意猶未盡的樣子。
我臉紅到了腳趾頭:「我……我……」
「是不是這樣不夠?還想要我……」他伸手去解自己的皮帶,我一個大腳丫子--我的拖鞋老早不知道哪裡去了--踏在他的臉上。
「才不是那樣!笨大哥!!」
大哥仰面翻倒地板上,我提著褲帶跑到樓上的浴室里,狠狠地把門甩上。
笨大哥!
臭大哥!
可惡的大哥!!
我再一腳踢到門上,發出砰地一聲大響。
氣憤的情緒好說,等一下就下去了了,「那個」怎麼辦?
就這麼一隻樣它「精神抖擻」嗎?
根據我的經驗的話,等它自己下去是完全不可能的。
「大哥------!!我恨死你啦----!!」我尖叫。
浴室中的迴音震得我自己耳膜生疼,大哥卻絲毫不受影響地和著洗碗的水聲唱歌。
太~過~分~了~!!嗚嗚嗚嗚……
項圈當然沒有被取掉,因為大哥說我「沒有履行諾言」,所以那玩意兒「最好戴一個月讓你長長記性」。
哇咧!這就是說我一個月都出不得門嗎!我可是自由的銀悠遠吶!讓生生關一個月肯定會上竄下跳到死的!!
後來經過我的不懈蘑菇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苦苦哀求,大哥終於做出了些少讓步--同意將我脖子上「那個」換成個比較小一點的。
他帶我到書房,打開一個平時都鎖著的抽屜--我一陣頭暈。
那個抽屜里,放著許多各種各樣,大大小小,全不相同的項圈!
「難道這是你的興趣……?」我幾乎沒有勇氣問出這句話,當看到他點頭后,我真的倒下了。
我的大哥……我最崇拜的大哥啊~~~~~
我幾乎聽見我脆弱的心中大哥那座偉人像倒塌的聲音了,嗚嗚……
他取出一個很奇形怪狀的東西,我以為那是發卡,他把那個插進項圈鎖孔里我才知道原來是鑰匙,那個……汗……仿製也很難啊!哪個變態做的!?
解開項圈,他又去取另一個。
我趁他轉身的工夫撒丫子就往門口跑去,可惜!我的速度和他的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些些」,他只大步往前一跨--就抓住我的脖子像拎小雞仔般給拎回來了。
「真的很想跑的話,我可以給你多戴幾個,讓你在街上好好跑個幾圈,不喜歡脖子上的話,我可以為你戴在比較不會露出來的地方……」他拿起某個很小型的環在我面前比畫了一下。
那是……
如果聰明的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絕對是只有「那裡」才戴得上的……
我馬上邊的很乖很乖,媚眼如絲地付在他博大的胸懷裡:「大哥,我心甘情願戴上……」
做人的要訣就是要能「說一套,做一套」才行,我也不例外,為了我以後的生活著想,我即使是心中悲痛欲絕,臉上也要掛著歡欣鼓舞的笑容讓大哥把那個東西戴在我的脖子上。
還算欣慰的是大哥沒有食言,那個項圈果然很小,緊緊地貼著我的脖子,只要不是大開口的領子就不會露出來。
「這回滿意嗎?」
「滿意~~~~~」
我想吐血……
與我相反,大哥的心情卻不是普通的好,硬是把我給拉出去遛一兩圈--他當然是沒有說「遛」這個字的,可就是豬頭也聽得出來他在語氣中的戲謔和幸災樂禍吧!
大哥!你太過分了!!
我才不要出去丟人呢!
我寧死不屈!
我誓不低頭!
我……
我最終還是屈服了……
誰讓他是我最崇拜的大哥呢?即便他的偉人像坍塌了一小角,他也是我最的大哥呀!我怎麼拒絕得了他?
只是……
我不敢。
是啊,光從我這張臉看來的話,基本上可以說是大大咧咧、弔兒郎當、嬉皮笑臉、皮厚如山……但正如古語所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光看這副皮相而已是絕對看不出我溫柔多情、其細如絲、最易受傷的小心靈的全貌的……喂!是誰在吐啊!到浴室去啦!
大哥要做什麼事情,全部都是以他高興為首要前提,其他人的看法對他來說是沒有半點關係的。
如果我能做到的話……如果我做得到這一點的話……就能去和尚廟四大皆空了吧,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