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晚上八點,張嫂下班時在門口碰到剛好回家的思年。

「不好意思,張嫂,請問還有飯菜嗎?我還沒吃晚飯。」她在門口小聲問。

「對不起,因為小姐吩咐都不用準備你的份,所以我都沒有多煮。我現在就進去幫你煮點東西。」張嫂有些緊張,要是讓老太太找到毛病,她可是會大發雷霆。

「不用了,是我不對,你下班吧。」她不想麻煩別人。

「從明天起,我會準備小姐的飯菜。」張嫂說。

思年搖搖頭,表示還是不用準備她的飯,她會和平常一樣在外面吃飽再回來。

張嫂欲言又止。自己只是個幫傭的,實在不能評論僱主的家務事,不過像這樣三餐都在外面解決,只回來睡覺,這跟住旅館有什麼分別,這怎麼像一家人?不過也不能怪這個孩子,老太太的脾氣實在太差了,說話非常刻薄。

「明天見。」張嫂向她道別後就離開。

思年進到家中,從玄關看見李沐和祖母坐在客廳中講話。

謝黃牡丹抬頭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當作沒看見般,回頭繼續跟外甥說話。

李沐原本想跟她打聲招呼,怎料她面無表情的拐到另一邊去,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回到家中就是這副德行,跟在學校的樣子簡直是判若兩人,這傢伙的雙重個性還真是嚴重。

思年走到他們看不見的地方,躲在隔間後面偷聽。

謝黃牡丹將照片遞給外甥,熱心的說起照片上的女孩子家世清白、血統高貴,父親的公司很大,在歐洲有辦公室,母親是婦女會的會長,女孩子跟日本女明星一樣漂亮,不赴約真的很可惜。

李沐滿頭大汗的推辭。大阿姨就是太熱心了,有的時候反而覺得很麻煩。

「你今年都二十八了,明年二十九不能結婚,接著馬上就三十,怎麼能不急呢?」謝黃牡丹強力推銷。這麼好的親事怎麼可以推掉?

在偷聽的思年明白了,原來祖母正在介紹相親對象給表叔。

什麼家世清白、血統高貴,聽了就討厭,真不愧是超勢利眼的祖母,連人都跟狗一樣用這兩樣東西來評斷高低。

她做了個大鬼臉後轉身回房,將東西一放好便到廚房找吃的,冰箱里有韓國泡菜、豆腐和肉片等等,材料正好煮泡菜鍋,如果有冬粉的話就更好了,於是思年在廚房的櫥櫃中四處尋找。

「看不出來你煮東西還滿香的嘛。」

思年回頭。他什麼時候站在後面的?

李沐雙手環在胸前靠在牆邊。

「你看不出來的東西多得很。」她終於找到冬粉,沖洗后丟進鍋子,「什麼時候喝你的喜酒?」

「你聽到了?」看食物一煮開來,李沐從碗櫥中找出一雙筷子夾起一塊肉來吃。

「嗯,還不錯吃嘛。」這一吃他的肚子也相起來了,乾脆拿出碗公盛了滿滿一碗。

「喂喂喂,我有說要給你吃嗎?這是我的晚餐耶!」她可不想讓討厭鬼吃她煮的東西。

「我也還沒吃,給我吃一點會怎樣?再說那麼一大鍋,你也吃不完。」他嘻皮笑臉的吃起來。

「誰說我吃不完?我很能吃的!」她不服輸的盛了一大碗公。動作不快一點,等一下就被他掃光了。

李沐乾脆將整個鍋子端到桌上,兩人坐在廚房的小桌子一起用餐。

「長得像哪個日本明星?」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

「志村健。」

她一聽差點噴飯,笑個不停,「那是你自己吧!怪叔叔。

看著她笑容燦爛、輕攏長發的嬌俏模樣,他竟然臉紅心跳起來,李沐理智的告訴自己,一定是泡萊鍋太辣的關係,雖然親戚關係有點遠,但她仍是比自己小上六、七歲的表侄女,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是不是女孩子長得不夠漂亮,所以不想看?」她問。

「其實長得還不錯,可是我根本就不想相親,這種正式的相親壓力好大,雙方家長緊迫盯人,大姨媽更是積極得嚇人,一旦開始約會,馬上就論及婚嫁,到時候想後悔都來不及。」他好像已經看到自己的墳墓般的恐懼。

「怕了?要不要我幫你?」她笑得賊賊的。

「怎麼幫?用你那些賤招?算了吧,我自己解決。」他不領情的揮揮手。

而此時的謝黃牡丹把照片拿回房中收好,再出來時李沐不在客廳,走到廚房看見他竟然和思年一起吃飯還有說有笑,心裡很不高興,「你們在聊什麼?」

「隨便聊一聊。」李沐沒有察覺大阿姨眼中閃爍的怒火,天真的說:「剛好我也還沒吃飯就一起吃,她的廚藝還不錯,大阿姨你吃吃看。」

「我可沒那個福氣。」謝黃牡丹口氣冰冷。

他這才驚覺氣氛不對,大阿姨用輕視、鄙夷的眼神看著思年,而思年的表情則充滿了不滿與怨恨,他錯愕的看著雙方,這不應該是祖孫該有的表情。

「有道是積善人家有餘慶,多行不義的人自然是沒什麼福氣了。」她語帶諷刺的說。

謝黃牡丹的手高高舉起想要賞她一巴掌,但思年機靈的躲開,不讓祖母得逞。

「大阿姨,你不要這樣。」李沐急忙拉住她。

「賤丫頭,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想勾引我們家阿沐,你有什麼企圖我還不知道嗎?你想都不要想了!」謝黃牡丹大聲斥責孫女,認定她有非分之想。

「少臭美了,跟你這個老妖婆有關係的會是什麼好貨色,送給我都不要!」思年很生氣,她的一舉一動祖母都要抹黑,連說個話都是別有用心。

「你說我什麼?也不想想是誰收留你這個野種,不知感恩的東西!」謝黃牡丹後悔答應兒子讓這個麻煩搬進來,她根本就是無法無天。

「要不是我這個野種,你們謝家就絕種了!」思年受不了祖母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是私生子。

「你們兩個都住口,不要再說了!」李沐終於受不了的大聲制止她們。

思年和謝黃牡丹同時停止對罵,氣憤的回到各自房間,用力甩上門的聲音音波震得客廳架上的擺設搖晃許久。

李沐無力的坐下。他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情景,家裡的人當然會吵架,但是不應該用這麼惡毒的話……這個家到底怎麼了?在富裕和樂的表象下,究竟潛藏著什麼東西?

***

五星級大飯店的咖啡廳氣氛浪漫、高雅宜人,是相親的好地方,李、向兩家面對面正襟危坐。

謝黃牡丹笑容滿面的問起向小姐的消遣娛樂,轉頭看錶侄像個木頭人似的呆坐著,身為姨母兼介紹人的自己當然有責任幫他說說話,免得冷場。

「從小我就學琴,所以我有空就彈彈琴。我也喜歡去俱樂部游游泳。」向小姐的臉是四十五度角微傾,不露齒微笑點頭,一切進退應對合乎名門閨秀的禮儀。

謝黃牡丹大力的稱讚她身材好,向小姐掩嘴微笑。

李沐覺得無聊透了,雙方說著言不及義的客套話,盡問一些早就知道的家世背景,然後互相恭維一番,其實向小姐長得還滿可愛的,可是感覺上好假仙,真的很像女明星在演戲。

「對不起,來晚了。」

李沐驚訝的看著突然坐到他身邊的思年。

「思年,你怎麼來了?!」

謝費牡丹生氣的瞪著突然冒出來的孫女。這賤丫頭來一定沒好事,然而當著外人的面,這裡又是大飯店,她一時也沒辦法趕她走。

向家的人納悶的看著這個莫名蹦出來的女孩,她打扮正式像是來相親似的。

不等大家說話,思年便搶著說:「我姓謝,這位是我祖母,這位是我表叔,我等不及想看看未來的表嬸。」

李沐倒想看看她要耍什麼把戲。

一聽到「未來的表嬸」五個字,向小姐暗自竊笑,而向家的人也放鬆了。

「原來是謝家千金,長得可真漂亮。」

「哪裡比得上向小姐漂亮,芳名淑媛,向淑媛、向淑媛,還真像淑女名媛。」思年也學著向小姐將手放在唇上微笑著。

李沐差點笑出來。她是在說向小姐「看起來很像」,但並不是真的是。

「你這是什麼意思?」向太太聽出她的語病,不高興的反問。

「您誤會了,我是真的在稱讚向小姐人如其名。」她裝出驚訝的樣子,「咦?我怎麼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向小姐?看起來好眼熟喔。」

謝黃牡丹斥責,「不要胡說八道,你怎麼可能見過向小姐!這裡沒你的事,你快回去。」她想要趕走壞事情。

「啊,我想起來了,向小姐長得好像松鳩菜萊子,就是那個很有氣質又很漂亮的日本女明星。」思年超誇張的說。

向淑媛芳心大悅,喜不自禁的說:「很多人都這麼說,我覺得還好啦。」

向家夫婦也得意極了。

「哪裡,我覺得你比松鳩萊萊子更棒,萊萊子雖然長得漂亮,可是身材就差強人意了,了不起就BcuP吧,向小姐差不多有DCup或Ecup后吧?這下我表叔鉚死了。」她繼續用力誇獎。

「女孩子講話怎麼這麼粗俗?不要在這裡搗蛋了,快回去。」謝黃牡丹知道她不會無故誇獎對方,開始急著趕她走。

「怎麼可以回去?我還沒跟向小姐請益。」她裝出神秘兮兮的樣子,可是說話的聲音又足以讓在場的人聽見,「可不可以告訴我多少錢?」

「什麼多少錢?」向淑媛一臉疑惑。

「你這麼瘦小,怎麼可能會有兩個哈蜜瓜在前面?隆乳隆成這樣的尺寸,要花多少錢?告訴我嘛,趕明幾個我也得去弄一下才行。」思年臉上保持著仰慕欽羨的神情。

李沐再也忍不住的爆笑出來。

「你們太過分了!」向家一家三口氣得跳起來。

思年也跟著站起來,認真的說:「其實胸大不大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肚子要大,就算我表叔是個無子西瓜,你也要想辦法生個一男半女,不然等他到外面偷吃忘了擦嘴就糟了,就算你娘家背景夠硬,保得住正官娘娘的地位,可是孤獨歲月寂寞鎖清秋,可憐喔。」

謝黃牡丹再也忍不住了,顧不得場面,一個巴掌狠狠的甩在思年的臉上,思年踉蹌跌倒,李沐急忙扶起她。

「這門親事別談了。」向家三口氣急敗壞的轉身離去。

謝黃牡丹惶恐的追上去。一邊拚命道歉,一邊努力解釋,「請聽我說,這孩子頭腦有問題,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我會好好教訓她,你們不要走。」

思年捂著疼痛的臉,咬著嘴唇,憤恨的說:「我頭腦當然有問題,頭殼正常的人怎麼受得了這種家庭。」

「我很感謝你幫我,不過也不必做得這麼過分。李沐也覺得場面有些失控,這樣對向家和大阿姨都很失禮。

她掙脫他的手,「你不必謝我,我不是來幫你的,我是專程來丟她的臉的。」說著便徑自大步出去。

服務生過來要求結賬,李沐匆忙的付完賬,不放心的追上去。

***

思年慢慢的沿著街道走著,流動的車燈和絢爛的霓虹燈交織成一片繁華景象,櫥窗和看板上販賣的全是幸福和快樂,走著走著,她不由得悲從中來。

為什麼她不能有一個普通的家庭?為什麼她就非得做這種事情?雖然羞辱了祖母,卻沒有痛快的感覺,反而感到傷心難過。

李沐終於追上來,看見她在哭,關心的詢問,但思年卻別過頭擦乾眼淚,逞強的否認。

「女孩子晚上亂跑很危險,我送你回去。」他覺得自己有義務送她回家。

「不要管我,你走吧!」她不領情。現在回去一定又要和祖母再戰一回,她實在沒有心情也沒有力氣了,於是她轉身繼續往前走。

李沐快要抓狂了,自言自語的發起牢騷,「一下子說我不是什麼好貨色,送你都不要,一下子又說我是無子西瓜。為什麼我就非要管說我壞話的傢伙不可?」眼看她漸行漸遠,他百般無奈的追上,總不能放著她這樣亂沖亂撞。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好一段路,思年才拐進路邊的一家咖啡廳里去,李沐也隨後跟進,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后安靜的坐著。

李沐漫不經心的翻著雜誌,不時偷瞄思年。她有十分鐘沒說話了,沉默得令人害怕!看見雜誌上報導又有一版新的倚天屠龍記開拍,他以此為話題逗她開口。

「你看,又有人開拍另一個版本的倚天屠龍記,真是拍不膩。」他拿起雜誌讓她瞄一眼。

「男人都想當張無忌吧!又是正派人物,人人稱羨的大英雄,身邊又有那麼多美人相伴,左擁趙敏、右抱周芷若,前後再加上小昭和殷離。」思年的口氣有些嘲弄。

「你一定最欣賞趙敏、黃蓉這一類的角色吧,沒事就把人整得灰頭土臉。」他覺得她就是這樣的人物。

「錯,再猜。」她覺得有趣起來了。

「不然,就是任盈盈,不高興就將人流放到東海孤島,誰敢說她閑話就嚴懲不貸。」他覺得她更像邪教角色。

「錯,剩最後一個機會。」她篤定他一定猜不出來。

「該不會是心狠手辣的李莫愁吧?」李沐開始想到偏激的角色。

「我就知道你一定猜不出來。」思年得意的說:「是建寧公主。」

她的答案讓李沐很意外,這個角色既非主角,評價也不高。

「她夠種。」她眉毛一挑。

「應該說是夠……」李沐沒有說出那個字。

踐?真的是這樣嗎?」她談然一笑,「人真的很無情,康熙竟將親妹妹許配給打算在不久的將來除去的平西王子,難道他一點兄妹感情都沒有嗎?」

李沐皺眉,她哀戚的口氣令他心疼。

「她率性而活,管他什麼公主身份.喜歡就跟韋小寶玩親親,皇帝哥哥硬將她許配給吳應熊,她就閹掉他的鳥,後來跟著無賴韋小寶出宮過平民百姓的生活,她也過得自在快活啊!」

「哇塞,你不會是立志當建寧公主吧!」

「Whynot?」思年說:「不過,我可不許除了我以外還有別的女人,只能有我一個。」

「以後當你老公的人一定很可憐,我真同情他。」李沐笑著搖頭。

「怕什麼,怎麼樣也輪不到你。」她哈哈大笑。

「真是好里加在。」他看她終於破涕為笑,才鬆了一口氣。

看她濃密的睫毛上還殘留著淚珠,長發輕柔的披在胸前,她長得不錯,笑起來也好看,可惜全身是刺,刺得別人一身是傷,也刺得自己體無完膚。

兩人開始聊一些無關自身的話題,因為無關自身所以沒有衝突,談話的氣氛空前的融洽。

***

李沐送思年回到謝家公寓樓下時,已經過了十一點,警衛下班大門上鎖,需要刷磁卡才能進人一樓大廳。

她呆立在門外,想到被關在門外,剛剛的好心情全不見了。

「喂,手機借我,我叫阿姨下來幫我開門。」

「你沒有你家的鑰匙?」李沐感到驚訝,連幫傭的張嫂都有謝家的鑰匙,這個家的女兒竟然沒有?

「沒有又怎樣?借個手機不要那麼啰嗦。」恩年搶過他的手機撥了號碼。「阿姨,是我。嗯,謝謝。」隨手將手機還給他。

「借東西是這種態度的嗎?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李沐忍不住抱怨。

「怪叔叔,小氣鬼。」她做了一個大鬼臉。

「建寧公主,沒禮貌。」李沐不客氣的罵回去。

過了一會兒,於婉柔下樓接人。

「阿沐,謝謝你送她回來。不好意思,聽說相親被搞得……對不起。」於婉柔向小表弟道謝和道歉。

「阿姨,你不用替我道歉,再說,他本來就不想去。」思年對他說:「喂,你欠我一次。」

他不得不讚歎這小妮子臉皮之厚,不過還是請表嫂不要放在心上。

「表嫂……」李沐欲言又止。

於婉柔等著小表弟說下去。

「沒什麼。晚安,表嫂。」他以前從沒認真想過表嫂的處境,可是剛剛想起思年說的孤獨歲月寂寞鎖清秋,突然覺得凄涼起來。

***

李沐回到家中已經快十二點了,一進門看見李泉抱著兩歲半的小侄子在客廳走來走去。

「小森做惡夢哭醒了,現在正在哄他睡。」說完,李泉用手肘撞撞弟弟,笑得很詭異,「大阿姨打電話過來了,聽說今晚的相親大會脫稿演出、精彩絕倫,早知道就一起去,真想看看大表哥的女兒,真是有夠嗆的啦。」

李沐好沒氣的白了他一眼,伸手抱過小侄子,他睜開眼睛看看叔叔,雙手環住叔叔的脖子繼續睡。

「哥,你什麼時候知道表哥在外面偷生孩子?」他問。

李泉說起六年前,他們正式領養孩子,孩子從母姓「趙」改姓「謝」,因為長輩們偷偷摸摸的,雖然他那個時候就知道了,還是一直裝傻。

而李沐對親戚間的事一向沒有興趣,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他突然有感而發的說:「哥,如果你在外面偷生的話,一定要早一點帶回來培養感情,否則等孩子大了、心中有了恨意就太晚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一次也沒有對不起你大嫂,要是她聽到你這麼說一定會誤會,你不要害我!」李泉嚇得一身冷汗,慌張的四處張望,確定妻子沒有出現。

「那就好。」李沐將小侄子還給大哥。「我下樓了。」

「神經!」他輕哼一聲。

***

一早,思年拎著背包想要偷溜出門,誰知老人家比她更早,祖父母端坐在客廳中等著,像黑白判官等著審判她昨夜所犯下的罪行。

「你的書都讀到哪裡去了?這樣像話嗎?」謝玉棋眼神嚴厲的譴責著不知輕重的孫女兒。

她乖乖的站在客廳聽訓,垂著眼不說話。祖父很少出聲罵人,可是當他開口訓示時,是不容許任何反駁和理由,她對於祖母的謾罵欺凌,至少可以痛快的回嘴,然而對於祖父這種高壓權威,卻無力反抗,只能逆來順受。

謝黃牡丹蹺著腳斜眼坐在一旁。丈夫早就該好好教訓這個不聽話的丫頭,而不是等到丟臉了才出聲!趁她現在不敢回嘴,再狠狠的羞辱她一番,讓她知道誰才是當家。

思年忍著不哭出來,一直忍到祖父讓她離開,她一進到電梯中,不爭氣的眼淚便如潰堤般的湧出,她拚命的安慰自己。沒關係,只要熬到大學畢業就可以了,剩不到一年,她一定要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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