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音，小音——」

回過頭我看了一眼，原來是藍雲。

「我喊你，你怎麼都不理我？」她越過我，走到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順便推了一下我的頭，「像個呆瓜似的，想什麼呢？」

「沒有呀！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你騙鬼呀？要是剛才你沒有想事情，老師叫你你怎麼都不答？」說著說著她笑了起來「你知道嗎？剛才歷史老師的臉真是可笑，她得意的學生竟然在她的課上魂游天外！」

我抬眼看看她幸災樂禍的臉「我怎麼就不能？我是神呀？」

「你不是神！你是個洋娃娃，沒有思想的洋娃娃！」

今天，韓夜和我說他晚上有事情要辦，叫我不要等他，讓我自己先回家。

還好，他今天有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幹什麼還不走？你今天是怎麼了？」藍雲走過來關心的問。

「沒事！」我興趣缺缺的回答

「吵架了？」藍雲仍然鍥而不捨的追問。

「沒有！」我回答的有點不耐煩。

「算了！」可能是我的態度讓她有點不高興，她轉身就走。

「小雲——」我無奈的喊著！

「幹嗎？」回過頭，她粗聲粗氣的問。

「今天一起走吧！」

「哼！一起？你行嗎？不怕——」

「他今天有事情！」

「原來是這樣呀！他沒有空，才想到我，你真的是很無情呀！」

「好了！別發牢騷了，走吧！」

「哼！」

「小音！」

我順著聲音望去，一個削瘦的男人站在前方，是他？小光哥——從前很照顧我的鄰居哥哥。

他露出溫柔的笑，朝我走過來，「你朋友？」他的眼中有一絲驚訝的神情，但一閃而過！

「哦！小光哥，他是藍雲，我的朋友」我介紹著！

藍雲看了小光哥一眼，隨即就說，「小音，我先走了，你們聊吧！」

「沒關係的，小光哥不是外人，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家！我——」

「小音，我找你有事情，我們談談！」

「啊？」我看看藍雲，露出為難的神情。

「沒事！你們聊！我先走了！」

「小音，今天是奶奶的生日，你忘了吧！」他伸出手，像小時侯那樣撥亂我的頭髮，嘴角還是掛著那溫柔的笑。

「哎呀！」我用力的敲了一下我自己的腦袋「我真是個豬頭，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給忘了！」

「幹嗎打自己的頭，本來就不聰明，這麼一打會打傻的！」說完「哧哧「的笑著。

「小光哥——」真過分，竟然這麼說我！我大聲的抗議！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虧奶奶最疼你，連我這個親孫子都要靠邊閃！可你呢？哼！」說完還不忘用手指用力的戳我的額頭！

我慚愧的低下頭，是呀，我真的是沒有良心，奶奶這麼疼愛我，可我竟然忘記她的生日，現在連禮物都沒有辦法準備了！

「傻瓜！難過什麼？你去了，奶奶就很開心，你就是最好的禮物！所以你什麼都不要準備！」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小光哥體貼的化解了我的自則。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走吧，不要讓奶奶等久了！」我抓起小光哥的手，朝車站跑去！

「這樣和我走，沒關係嗎？不用和他打聲招呼？」似乎每個我熟識的人都很愛問這句話！

我朝他笑了笑「沒事，他今天晚上有約會！」現在我再一次為韓夜今晚有事情而感到無比的慶幸。

「哦！那還等什麼？快走吧！」

此時的我，並沒有忘記答應韓夜不再見小光哥的事情，可是一想到是最疼愛我的奶奶的生日，我還是和小光哥一起走了，再有他今天晚上也有事情，應該不會知道我和小光哥見過吧！

只有這一次，夜，你相信我，我以後都不會再和他們見面了，過完奶奶的生日之後，就再也不見面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怎麼到這裡來了？不是說——」我狐疑的看看他，怎麼把我帶到迪吧的外面？難道奶奶前衛的要到這裡過生日？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笑著看我。

呵呵，我尷尬的笑了，他還是一眼就可以看穿我的心！

「找小飛，他說我接你之後，來找他，咱們一起回家！」

「原來是這樣！害我以為——」

「以為奶奶太前衛，前衛的到這裡過生日？」

「你又笑我！」

「是你好笑呀！真是個傻瓜！」

站在迪吧外打了幾個電話，可是沒有小飛哥的回應！

他拉起我的手，就向里走。

「干，幹什麼？」

「進去找他呀！」

「不，不用了！我在外邊等你就行！」

「怕什麼？呆在外邊我更不放心，走吧！不會有事情的！」

第一次，我被帶進不屬於我的世界。

「小夜！想什麼呢！看起來落落寡歡，這可不像你呀！」男孩隨著熱辣的音樂扭動自己的身體，並用很大的聲音問身邊的朋友！

「你別逗他，難得他答應我們出來玩，要是他走了，我們可和你沒完！」其他的人向這個男孩調侃。

「你們看，他哪有玩的樣子，要玩就要像我這樣，懂嗎？」說完，他摟著韓夜的肩，要他和他一起搖擺！

打掉放在肩上的手「別煩我！」然後自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緩緩地吐了一個煙圈！

不知道小音是不是已經到家了，一個人回家應該不會出事吧，真是該死！自己應該陪她才對。

「小夜，是不是為情苦惱呀？」男孩轉身面向眾人，「看見了吧！一向清心寡欲的韓聖人都有動情的一天，所以請大家以後不要在說小弟我了！」然後他雙手合十，朝大家做個拜託的姿勢！

重新將雙手放到韓夜的肩上，環住他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小夜，需要不需要幫忙呀？說到追女孩子，我方青認第二，誰敢認第一，看在兄弟的面上，要不要我傳授你幾招？」

「無聊！」韓夜推開他，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別走呀！好不容易才來，多玩會兒！」方青抓住他的手臂，「人多才有意思！」

「我說了，我有事！」

推拉中，他看見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嘈雜的環境，舞動的人群，一個我從沒有踏過的領土，進來的時候明明還拉著小光哥的手，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人群衝散了我們，我被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舞動的人群中，我該怎麼辦？怎麼才能走出這裡！我好害怕！慌亂的我就像大海中的小船，茫然無措！誰來幫幫我！

迷茫中有人緊緊的扣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拉了出來！

「夜，你，你怎麼在這裡？」天呀！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家？怎麼到這裡來了？」見我無語，只用驚慌的眼睛看著他，他抓住我手臂的手更加用力了！

「說！」

「我，我——」我該說什麼？說我和小光哥來的？那無疑是違反了他的意願，要是說我自己到這裡來的，我想他會殺了我的！

「我什麼？告訴我為什麼到這裡來？」他的聲音平板，沒有一絲的起伏，可我知道，在平板的聲音下面隱藏著滔天的怒氣！

「原來你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呀！怪不得你不喜歡唐歡，原來如此呀！了解了解！」

不知名的聲音解救了處於暴風中的我，我真該謝謝他！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叫方青，這個是我朋友韓夜！」這個我不認識的人，作了一番介紹之後，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小夜，不要凶神惡煞的樣子，溫柔點呀！你嚇壞小妹妹了！」

「滾！」

韓夜粗暴的拍掉方青在我肩膀上的手，而他的另一隻手還是死死的扣著我的胳膊，我想以他的手勁，此時我的胳膊上一定會留下青紫的勒痕，很疼，但我不敢說！

就這樣忍著手臂上的疼，一路被韓夜拖到外面，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一直盯著我，這一路上他沒有和我說任何話！

站在外面，他終於撒開了緊扣的手，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盯著我看。

我撫摸被他捏疼的手，站在他的對面，連氣都不敢喘！

終於，他說話了，聲音是那樣的平靜，就像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海面一樣的平靜！

「我在等你解釋！給我個為什麼再這裡讓我看到你的理由！」

「她是和我一起來的！」

這個聲音給了他理由的同時，也把我推下萬丈深淵！

韓夜看看小光哥，又看了看我，他的目光在我們之間逡巡，最後定在我的臉上，我知道他是要聽我說出這個事實！

「是，我是和小光哥一起來的，可是——」

「好了，別說了！」

「你聽我解釋，今天是奶奶的生日，我——」

「我說別說了，難道你沒有聽懂嗎？」他轉過頭，走向小光哥「你竟然帶她到這種地方？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出事怎麼辦？你把她一個人放在那裡，要是出事怎麼辦？」

「會有什麼事情呢？她已經18歲了，是個大人了，她應該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她不需要一個保姆，她應該學會獨立了，所以我相信她不會讓自己發生任何的事情！」

我看到韓夜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小光哥的話無疑的是對他的挑釁！我不要他們打架，任何一個人受傷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夜，小光哥說的對，我都18歲了，我怎麼會要自己出事嘛！」我走上前，笑著說，希望可以撫平他火氣。

扭過頭，他冰冷的視線停留在我身上，陰沉而駭人！

我以為他一定是要大發雷霆，我已經做好挨罵的準備了，誰知他就那麼突然的轉身走掉了！

我獃獃的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忽然感到一陣蒼涼，他的身影離我遠去，突然我有個預感，要是我不做點什麼的話，他就會永遠的消失在我的生命中，而我——是絕對不可以失去他的！

「小光哥，對不起，我不能參加奶奶的壽宴了！」我誠懇的道歉。

「沒關係，你去吧！以後再說，好嗎？」小光哥還是溫柔的諒解了我。

「對不起！」我低下頭，思索著下面要說的話，終於我鼓足勇氣，看向這個一直對我關愛有加，我視若親兄長的男人。

「對不起，小光哥，以後我都不會在和你們見面了，我答應過韓夜的，我一定要遵守我的諾言！」

我聽見他嘆了一口氣，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

「為了他？以後都不再和我們這些疼愛你的兄長見面了？」他輕聲的問著。

「是！」淚水滑落我的臉旁，為了韓夜，我必須作一個決定！

「他並不是真的喜歡你，知道嗎？他只是把你當作一個屬於他的玩具，懂嗎？」他無奈的問。

「就算是玩具，或者什麼都好，我只知道我不能離開他！我真不能離開他！對不起，對不起！」

我甚至不能抬頭，因為我沒有臉見愛護我的哥哥，我只能說抱歉。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沒有關係，此時我只知道——我是絕對不能失去韓夜的！

為了他，我願意拋棄多年的友情，親情。

18歲我，只要是可以換回韓夜對我的愛，哪怕前面是一條滿布荊棘的道路我也甘之如飴，只要有韓夜，我就什麼都不怕。

面對著親如兄長的人，我鞠了一躬。「對不起了！」轉身，我流著眼淚跑開了。

「傻瓜！真的是一個傻瓜呀！」一聲無奈的嘆息只能掛在小光哥的嘴邊！「韓夜，就真的那麼好嗎？我最愛的小妹妹

站在二年級的走廊上，我有點無措，早知道這裡這麼亂，我就應該要藍雲一起來。

在這裡，我好象一個侵入者，走進不屬於自己的領地。

昨天我到韓夜家的時候，門被鎖了，所以我只有等今天了，可是他今天沒有來找我，我知道學校是唯一可以接觸他的地方了，我一定要找到他，告訴他，我以後都會很聽話，再也不會和他們見面了，再也不會做他不高興的事情了，我要請求他的原諒！

站在他教室的門口，我怯生生的張望，可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夜，你在哪？快點出現好嗎？

來來回回走進走出的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很緊張，他為什麼還不出現！夜，我好怕，你到底在哪裡？

「看看這是誰呀？原來是小妹妹！你竟然和我們是一所學校，我們真是有緣呀！」終於有一道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但卻不是我要找的人——